[
收藏此章節(jié)]
[投訴]
文章收藏
親愛的B總
A集團的A董事長,是整個A市除了A市長以外最A的人,他的獨生子被人稱作“A太子”,是A集團未來的第一順位繼承人,自出生起便眾星捧月、前途光明。然而這養(yǎng)成了A太子桀驁叛逆的性格,青春期時,A太子對A中學的A校花一見鐘情,展開了一場轟動A市的追求。
但年少時的A;ㄊ智甯,對A太子神經(jīng)病般的深情不屑一顧,她的芳心,只為清冷疏離的學神A牽掛。而與此同時,A;ㄟ與陽光開朗的A校草是青梅竹馬,無話不談的摯友。A太子——或者說A校霸,像小丑一樣追了A;ㄈ,但一轉(zhuǎn)眼,A;ǜ鶤學神一起出國了,出的是那種“差生出不了”的國。
就這樣,A校霸被限制在了A國,與A;ㄌ旄粢环,他痛苦萬分的同時,也深深后悔自己從前沒有用功讀書。于是,A校霸上了大學以后開始發(fā)奮圖強,在A大三年修成學士、四年攻下博士,畢業(yè)時才二十五歲時,被校友們稱為“A卷王”。
A卷王畢業(yè)以后,便成了A集團的A霸總,風光無限、令人仰望。但糟糕的是,比A董事長更A的A市長的獨生女A公主看上了A霸總的風光,勉強愿意紆尊降貴,讓他當A駙馬。A董事長對此欣喜不已,非常主動、積極地同意了婚事,完全沒有過問A霸總的意見。
然而,A霸總心里是有白月光的人,他怎么可能心甘情愿答應此事?于是,A霸總與A董事長大吵了一架。
A董事長對A霸總的忤逆不孝憤怒不已,使出殺手锏:“從小到大,你吃我的穿我的用我的,工作也是我安排的,你有什么資格跟我講道理、談條件?我憑什么不能安排你的婚事?有種你現(xiàn)在就給我滾出A家,那我就當沒你這個兒子,再不管你!”
A市乃至A國想給A董事長當兒女的人可太多了,至少兩個億,他的權力、財富是如此動人,他根本不覺得A霸總會選擇“滾”。但A霸總就是與那兩億個凡夫俗子不一樣,A董事長說“滾”,他就真的滾了——
A霸總滾去了B市,白手起家開始創(chuàng)業(yè)。
經(jīng)過五年的努力,在A霸總?cè)畾q的這年,他已經(jīng)是B市鼎鼎有名的B公司的B霸總了。反觀A董事長,因為“拒婚”得罪了A市長,導致A集團五年來連續(xù)遭到對方打壓……沒辦法,A董事長只能設法與B霸總重新聯(lián)系,并決定將A集團并入B公司。
B霸總固然當初鬧得與A董事長頗不愉快,但畢竟對方是他親爹,而且A集團也是因為自己才遭到A市長針對,他想了想,同意了此事。五年的時光,并沒有消磨A董事長“爹就是爹”的棱角,甚至因為過去的種種不順,他對B霸總的責怨比從前更重,如果仔細觀察,或許還可以發(fā)現(xiàn)這位父親對兒子深深的嫉妒,以及對自己失權現(xiàn)狀的不滿。
A董事長總要做些什么來找回自己的權力,事業(yè)方面無從下手,他便想到在對方的婚姻上做文章。A董事長的腦子里不由自主地便浮現(xiàn)出了B霸總當年為了此事像個小丑一樣激動跳腳而后又像喪家之犬一樣狼狽離開的畫面,與如今高高在上、說一不二的他可截然不同。
這種畫面,若放在之前想起,只會讓A董事長無比生氣,但現(xiàn)在,他卻可以在其中品味出些許愉悅,越品越令人陶醉的愉悅。到了B市以后閑下來的A董事長,像個普通父親一樣催促B霸總結(jié)婚生子:“你都三十歲了,一把年紀,也該找個對象結(jié)婚了,再晚幾年連孩子都不好生了……”
B霸總一度懷疑A董事長被什么舊封建時代的妖魔鬼怪奪舍了。要知道啊,公司里的工作狂B總監(jiān)今年已經(jīng)三十五歲了,她那對偏遠山區(qū)老農(nóng)民出身的父母都沒見這么催她呢。
由于B霸總持續(xù)受到A董事長“騷擾”,他沒忍住向B總監(jiān)詢問了這個問題:“你父母,為什么沒見催婚呢?”B總監(jiān)搖頭說:“原來也催,但是他們一催我就‘發(fā)瘋’,多發(fā)幾次瘋,他們也就算了!”
B霸總虛心地問:“怎么發(fā)瘋呢?”B總監(jiān)瞬間悟了,但又匪夷所思:“你也有被催婚的困擾?你的父母,不應該都是開明素質(zhì)人嗎?”
B霸總沉默了。
B總監(jiān)干咳一聲,說:“我當時也都是在網(wǎng)上跟網(wǎng)友學的‘發(fā)瘋’,你也可以上網(wǎng)看看!
B霸總接受了B總監(jiān)真誠的建議,去洗手間的路上打開了手機,網(wǎng)友們的怪點子非常多,很有意思……雖然B霸總沒有找到為自己量身定做的“發(fā)瘋方案”,但也看得津津有味。
命運的齒輪便在此刻開始轉(zhuǎn)動,B霸總走路不長眼,一不小心撞到了剛從茶水間出來的C員工——為什么是C呢,因為她跟B公司的所有人都不一樣。C員工入職B公司不到一個月,還不認識B霸總,但她剛沖的速溶咖啡卻認識B霸總的定制西裝,“嗖”地一下全撲了過去。
滾燙的速溶咖啡液不僅打濕了B霸總的西裝,更浸透了他胸口的襯衫,被燙到的B霸總像被踩了尾巴的貓,“嗷”地扯著領子嚎叫起來。C員工嚇一大跳,連忙賠禮道歉。
B霸總怒氣難消:“道歉有用的話,要警察干什么?”
C員工不服氣了:“我也不是故意的,你自己走路不看就這么撞過來——大不了我賠你燙傷醫(yī)藥費、服裝清洗費,行了吧?”
B霸總認為C員工道歉毫無誠意,不爽道:“你說賠就能賠了?你賠得起嗎?我這件西裝,私人定制,獨一無二,至少價值二十萬,你拿什么賠?”
然而,C員工最討厭裝B的人,懟道:“這么貴的衣服,你不每天放祠堂里供起來,穿出來干什么?一件衣裳而已,消費不起就別硬撐,你看人家那些真正的有錢人,幾十萬、幾百萬的衣裳都當一次性的……”
B霸總震驚了:“這是錢的問題嗎?你什么態(tài)度?做錯事還有理了?”
既然已經(jīng)開始吵架了,C員工絕不輕易認輸:“怎么呢?我咖啡灑出來的時候不是立即道歉了嗎?你說道歉沒用,于是我提出要賠,結(jié)果你又嘲諷我賠不起,你還想怎么樣?要不你直接報警,咱們調(diào)監(jiān)控,看看是誰先不看路走,妨礙別人的?別仗著自己損失重就蠻不講理哈,今天這件事,我道歉、我賠償那是我善良,而你全責!意思就是做錯事的人是你,懂嗎?”
吵架最可怕的事忽然發(fā)生了,那就是,B霸總盡管仍然很生氣,但又覺得……對方說的好像也有一點道理:他剛才的確在看手機。B霸總陷入了一種兩難的境地,承認對方的話是有理的,對不起自己遭過的活罪,反駁對方的話是無理的,對不起自己受過的教育。
所幸這時,B秘書宛如天神般降臨:“B總,這里有兩份文件需要您簽字——”B霸總?cè)缑纱笊,對C員工冷哼一聲,然后便跟著B秘書走了!昂牵偛镁土瞬黄鸢!”C員工十分不屑地冷笑一聲,大不了換個公司上班嘛,傻逼老板有一個開一個。
B霸總走后,躲在茶水間里看熱鬧的幾個B同事紛紛出來,對C員工豎起大拇指,稱贊她的勇敢無畏,并賜封號為“吾輩楷!。C楷;毓の坏穆飞,便做好了接下來“迎接暴風雨”的準備,但接下來什么也沒有發(fā)生,一切都如往日般風平浪靜。
直到有一天,B霸總的父親A董事長親自帶著一位A淑女來到了公司,他當著眾人的面,對B霸總說:“這是你小時候認識的A叔叔的女兒,她今年碩士剛畢業(yè),從國外回來找工作,你看給她安排個什么職位——”
A董事長為了體現(xiàn)自己的長輩身份,又笑著說:“說起來,你倆小時候還老在一塊兒玩呢,你A叔叔那時候還開玩笑說,要不給你倆定個娃娃親……我沒同意,說以后看緣分!你們看這多巧,你助理剛辭職走了,小A就回國了!這不是緣分是什么?”
A董事長說了許多,但B霸總一句也沒接,A淑女也只是面帶微笑——兩人看起來并不熟。實際上他們本來也不熟,A叔叔以前是A公司的高管,之后因為經(jīng)濟罪坐了牢,刑滿釋放以后便帶著女兒出了國……
B霸總的記憶里,他與A淑女唯一的交集,就是他上六年級的時候A淑女剛上一年級,兩人在一個學校,A董事長的司機每次來接B霸總時,也會順便捎上A淑女,送她回家。
有A董事長強勢出面,B霸總不得不給他面子,讓A淑女當了他的助理——總裁助理,是一個非常重要的職位,B霸總并沒有因為A淑女留下而放棄再招人的打算。
A總助得知B霸總的舉動,確認對方是打算將她當吉祥物,倒也愉快地接受了。父親犯了經(jīng)濟罪,家產(chǎn)早已經(jīng)賠得一干二凈,連后來帶她出國都是靠A董事長資助的錢,A淑女在國外生活這么多年,看似履歷光鮮,其實沒過幾天好日子。
總裁助理這份工作,工資不低,如果B霸總還不倚靠她辦事,那不正是錢多、事少、離家近?A總助理充分了解了B霸總的需求,摸魚摸得心安理得、光明正大。
當然,除了B霸總的需求,A董事長的需求,A總助也會顧及……于是隔三差五,B霸總便會收到來自A總助的營養(yǎng)便當,A總助對自己的便當非常滿意,說:“這都是國外的特色菜,我以前就經(jīng)常吃這些,健康又有營養(yǎng)!”
剛開始時,B霸總還好奇地試吃了一兩次,后來他便再也不信A總助的鬼話了——因為,后來的B霸總不止一次看見A總助在辦公室摸魚時吃各種零食,點外賣也都是大魚大肉,她根本不吃什么“營養(yǎng)餐”。
B霸總并沒有因為A總助的“不做作”而對她刮目相看,相反,他對A總助的存在相當不滿意。主要問題在于,B霸總是一位事業(yè)心極強的人,他為了自己的事業(yè),每天只睡三四個小時,他實在無法理解A總助一個名校高材生如此“墮落”,就像有潔癖的人難以容忍地板上有任何一根頭發(fā)。
便在這個時候,B霸總曾經(jīng)追求過的A;ɑ貒,他與對方在最后一輪“總助面試”時相遇。此時的A;ㄒ呀(jīng)與從前大不相同了,她不再是B霸總記憶里長發(fā)飄飄、長裙翩翩的溫柔樣子,而剪了利落的短發(fā),笑容里有一種“給她一支杠桿她就能撬起地球”的自信,對面試官的一切問題都應答如流。
B霸總心情很復雜,人到三十,再回頭去看自己十幾歲時做過的事……很少會有不尷尬的,有一段時間,他甚至覺得,自己的腦子在二十五歲之前都是沒發(fā)育過的,怎么就能干出那么多蠢事呢?
當然,這僅僅是B霸總的個人感受,其他人并不認為B霸總干了蠢事,反而認為他十分聰明有為,年紀輕輕便取得了巨大的成功。
A;ǖ拿嬖嚱Y(jié)束,她看了一眼全程都沒有提出過問題的B霸總,笑道:“B總,你應該不會還為過去的事耿耿于懷吧?”
B霸總搖頭:“沒有,但是,你的履歷這么優(yōu)秀,為什么要來我們公司嗎?同行業(yè)還有其他發(fā)展更好的公司……”
A;☉c幸自己多問了一句,說:“我剛才說,看好貴公司的發(fā)展前景,并不是在開玩笑。同行業(yè)發(fā)展更好的公司當然不少,但我要的,是能實現(xiàn)自我價值的晉升空間,貴公司成立時間不長,潛力大,比老牌企業(yè)更容易接受新理念、注入新血液——”
A校花又開始了一段長達五分鐘的演講,聽完后,B霸總都忍不住鼓掌,感嘆道:“你不去干傳銷都可惜了!钡@不是一個負面評價,面試結(jié)束,B霸總直接通知A;ǎ骸跋轮芤,你就過來辦理入職吧!
于是,A校花加入了B公司,成為了B總助。
B總助到來后,咸魚的A總助產(chǎn)生了強烈的危機意識:對方實在太卷了,卷到她完全不好意思摸魚了。
而令A總助沒想到的是,B總助不光自己卷,還看不慣A總助悠閑,經(jīng)常安排許多事情給她。這讓A總助非常不滿,但由于對方的確能力強、口才好,她根本沒有任何抗衡之力,每次只能被安排、被壓榨。
時間長了,A總助心里怨氣也重了,她終于忍不住對B總助發(fā)了瘋:“你天天安排我,你知道我是誰嗎?我可是B總他爸親自安排的人,你知道他安排我來這公司上班是為了什么嗎?為了上班嗎?不!他是想解決B總的終身大事!你明白我的意思嗎?你懂我的身份了嗎?我可不是專門來給你干活的!”
B總助直白地說:“別的事情,你也沒見努力。
A總助被這話說得心虛不已,但又不服:“你怎么知道我沒努力呢?”
B總助冷笑:“因為你但凡努力一點,就會知道,我以前和B總一個高中讀的書……你都不可能天天這么無動于衷地坐在自己辦公室摸魚,像個浸不透油的燈芯子一樣,要別人撥一下才閃一下!”
關于A、B總助的這段對話,當時有路過的同事聽見了,于是B公司產(chǎn)生了一個巨大的八卦——關于B霸總的“白月光”和“青梅竹馬”。愛八卦的員工早就已經(jīng)摸清楚了雙方的底細,但兩人“正面交鋒”還是第一次,大家吃瓜的心都激動不已。
C員工的B同事嗷嗷叫:“好激動,我現(xiàn)在感覺自己就像霸總小說里的NPC,這么真實、這么近距離!小C啊,你覺得她們倆,最后誰贏?”
C員工抿了口咖啡:“為什么不可能是我呢?我上次潑了B總一身咖啡,還懟了他一頓——嘖,傻白甜女主標配呀!”
B同事犀利點評:“你那也能叫傻白甜女主嗎?傻白甜女主都不諳世事,被人誣陷百口莫辯,就像我們部門新來的那個實習生!而你,攤上問題還能甩鍋總裁全責,一看就是上過很多班、背過很多鍋、還沒有什么人生追求的暴躁社畜!”
評價過于犀利,C員工女主夢碎,像吞安眠藥一樣吞了半杯咖啡:“真怪啊,以前上大學的時候,我還覺得咖啡太苦了,一點都不愿意喝,現(xiàn)在我都覺得它沒什么味道了……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現(xiàn)在咖啡都不苦了,我還怎么成人上人?”
B公司從來不缺高層的八卦,但八卦也僅僅是八卦而已,對每個人的生活和工作都沒有產(chǎn)生任何影響。B公司蒸蒸日上地發(fā)展著,B霸總作為年輕有為的企業(yè)家,被電視臺采訪報道,而他早年毅然脫離父親掌控、獨自外出創(chuàng)業(yè)的經(jīng)歷,成為了被人稱贊的一樁美談。
A董事長在這樁美談里,扮演了一個老頑固父親的形象,理所當然地遭到大眾了的批判。A董事長心里很不舒服,于是在某一天,B霸總難得回一次家時,對他說:“你現(xiàn)在事業(yè)也算成功了,結(jié)婚的事考慮得怎么樣?要是你覺得小A合適,就趕緊挑個日子,把婚禮辦了!”
B霸總皺眉說:“A總助馬上要辭職了。”
A董事長跳了起來:“什么?小A要辭職了?她怎么就忽然要辭職了呢,你是不是故意欺負人家了?哎,小A多好的一個女孩子,你怎么就不知道珍惜呢——”
B霸總覺得A董事長可能瘋了,他不過就提了一句對方辭職,老爺子就跟被人撬了祖墳似的……關鍵是,以前自家祖墳因為A市開發(fā)被撬時,他也沒這么激動。
“我不管!”A董事長堅決地說,“無論如何,你不能讓小A離職!你這么做,對得起她父親嗎?他父親當年為了我們公司付出多少心血,現(xiàn)在他自己病死了,家里就剩這么一個后人了,你也不說照顧些,說讓人走就讓人走?你這是忘恩負義!”
B霸總無語極了:“爸,A總助是自己想到國外發(fā)展,才提的離職!钡獳董事長一點不信:“我聽說你還有一個助理,是你以前的高中同學,你以前還追過她……她是不是針對小A了?”
B霸總一時無話可說,A董事長便說:“你得把那個助理開了!不能讓她一直這么欺負小A!”
B霸總這一趟家,回得非常糟心,回到公司以后才稍微舒服了幾天。
但沒過幾天,當A總助正式離職時,A董事長忽然跑到B公司來了,他抓住A總助裝東西的紙箱子,堅決地表態(tài):“小A啊,你千萬不能就這么走了啊!”
A總助尷尬地微笑:“伯父,我已經(jīng)訂好出國的機票了,下午就走!我離職也不是因為公司有什么不好的地方,而是我申了個博士,需要再回學!
A總助一邊解釋,一邊試圖將紙箱子拉回來,但A董事長卻固執(zhí)己見:“機票退了!博士有什么好讀的呢?小A,我知道你在公司受委屈了,但你不要逃避啊,有什么事情你跟我說,我是你伯父,我還能不幫你嗎?”
這就是無理取鬧、無中生有了,A總助臉色不太好看:“伯父,沒有哪個公司不讓員工離職的,也沒有哪個長輩不讓晚輩去求學的!你要有什么想法,去找B總說吧,他才是你的兒子!”
說完,A總助一把扯回了箱子,直接走了,而A董事長還跟在后面喊:“小A,小A啊,你跟B總那么深的感情……”
A總助簡直想殺人,早知道這個“伯父”是這種人物,她回國時才不跟他聯(lián)系呢,還感情——就是真有感情,有這種神經(jīng)病的爹,她也早跑路了好嗎?說來也怪,她小時候怎么沒感覺對方這么“抽象”?
但A總助也不思考這些,她腳踩風火輪,能走多快走多快,終于她擺脫了一切的糾纏,又恢復了A淑女的身份。
A董事長因為A淑女的離開,又狠狠地擺了一把長輩架子,他訓斥B霸總的聲音,總裁辦公室這一層的人幾乎都聽見了。B霸總為了自己的形象,只能默不作聲,直到對方逞完父親的威風,揚長而去,他才舒了一口氣。
旁邊的B總助說:“你爸的精神狀態(tài),跟以前比,看著不太正常。要不,你帶他去醫(yī)院檢查檢查?早發(fā)現(xiàn)早治療?”
B霸總不確定地說:“不至于吧?”
B總助只說:“反正你們也不缺那兩個錢,試試唄。以前A學神抑郁癥的時候,看著問題也不大,后來就……”
后來怎么樣,B總助沒說,B霸總倒是好奇,但他還是扼制了自己的好奇心,沒有追問——不去探究一切唏噓聲背后的真相,或許正是成年人的一種自我防御機制。
B霸總原本以為,說服A董事長去精神科檢查會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但對方竟然爽快地同意了:“的確,我最近幾年精神都不好,白天吃飯不好,晚上吃飯也不好,情緒也不好,總是控制不住想發(fā)脾氣,是該去看看!”
B霸總不禁擔憂,A董事長該不會真有什么精神健康方面的問題吧?父子倆去了市里最好的私立精神醫(yī)院做檢查,B霸總?cè)潭际志o張,A董事長也皺著眉。
檢查結(jié)果出來,B醫(yī)生卻說:“您挺健康的,暫時不需要接受治療。其實,偶爾的煩躁、焦慮或者失眠、易怒,都不能說明什么,人正常情況下也會產(chǎn)生這些情緒,你可以自己多注意作息、飲食、運動這些,還可以培養(yǎng)一些興趣愛好,平時多放松、少思慮……”
A董事長想說什么,B霸總先開口了:“我爸真的沒問題嗎?他自己都覺得不太舒服了——”
B醫(yī)生說:“我們精神科的診斷,也是有科學依據(jù)的,不能只看病人感覺。要是病人感覺自己什么病他就是什么病,那監(jiān)獄里那些殺人放火的,不早就都感覺自己是精神病了?現(xiàn)在這年頭,大家壓力大是真的,但有時候無病呻吟的人也不少……當然,我沒有說你們的意思,老人上了年紀,謹慎點是好事!
A董事長很健康,這是件好事,但B霸總卻莫名地無法百分百地高興。如果一個人的精神狀態(tài)是健康的,那他是出于什么原因,才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呢?
B霸總無法回答這個問題,只能拋之腦后,繼續(xù)忙自己的事業(yè)。A董事長仍然致力于為兒子相親,如果霸總推脫不想見,他便會直接帶著人到B公司去——這樣一操作,B公司內(nèi)部的員工都對B霸總的親爹觀感奇妙,但對方好像已經(jīng)決心不要臉了似的。
有時走在路上,A董事長還會批評公司的員工,要么挑剔哪里的衛(wèi)生沒有打掃干凈、要么呵斥某個員工不要喧嘩……反正,偌大一個公司,他走哪兒哪兒就不對。
B霸總看不過去了,回頭跟他說:“爸,您別每天在公司到處找茬行嗎?”A董事長卻說:“我讓你相親結(jié)婚,你說忙事業(yè),說是忙,公司管得也不怎么樣嘛,像以前我們公司——”
B霸總?cè)滩蛔〈驍啵骸鞍,要是您還想管公司,您自己再開一家公司吧,反正您現(xiàn)在也還年輕、精力旺盛,東山再起也正好!”
這話讓A董事長不高興了:“怎么了?說得好像你這公司跟我沒關系似的——你別忘了,我可是把A集團的底都抄給你了!我也是這公司的一分子,還是你爹,我看見不對的地方,提出一點意見怎么了?”
B霸總差一點想說“A集團的‘底’我還給你”,但這話他現(xiàn)在說不出口,因為那個“底”已經(jīng)組成了如今B公司的一部分,要抽出去,就跟“剔骨”沒什么區(qū)別。人只有一無所有,才會一往無前,一旦他對什么東西真正付出了心血、取得了成果……再要他損傷一點點,他都不會愿意了。
B霸總忽然有些體會到,為什么A董事長當年要強迫他與A公主結(jié)婚了,因為A集團是他經(jīng)營了一生的心血,他不愿意損它一分一毫。而現(xiàn)在,A董事長的心血沒了,也許正是因為B霸總當年不配合才沒的,所以他總是要跟兒子糾纏。
想到這點,B霸總無話可說了,A董事長于是繼續(xù)在B公司指點江山。而且,他畢竟是曾經(jīng)輝煌過的人物,此時再發(fā)言,愿意捧場的人還不少。
然而,B霸總的消極引起了B總助的不滿,她直接說:“B總,你要是想把公司轉(zhuǎn)給你爸,你直接跟我說一聲,我也好辭職,現(xiàn)在像什么話?我只要干一點事情他就過來找茬了!B總,我也不知道你是真無知還是演的,你爸天天在那兒裝瘋賣傻,把公司里你的人都趕走,又把他的那些關系戶都搞進來……擺明了是爭權,你要是有什么計劃,好歹透露一點讓我有個準備,要是你實在信不過我那就算了,反正是你的公司,我實在干不下去了就走人了!”
B總助的話,像雷一樣敲醒了B霸總自以為是的腦袋,他后知后覺地意識到,也許比起消極發(fā)瘋,不擇手段爭取他要的東西才是A董事長真正的作風,也許他從一開始將快要死的A集團合并到B公司時,就已經(jīng)計劃好了再復活自己的心血……會是這樣嗎?
B霸總需要一個答案,他迫切地去查證這一切,但到這時,他已經(jīng)落后了對方的步伐許多,大概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他沒有跟對方安排的那些相親對象結(jié)婚。
但是,這就一定是對的嗎?B霸總看著B總助忙碌的身影,不禁思考,她為什么要回國呢?又為什么愿意為我辦事呢?因為我曾經(jīng)像瘋子一樣追求過她嗎?
很多事情,B霸總都沒有答案,他巡視完財務部出來,人有些恍惚。這時,B霸總莫名地想去趟廁所,但不巧的是,路過茶水間時,里面剛好出來一位端著咖啡的員工——B霸總可能上輩子被咖啡標記了,這輩子也無法掙脫這個魔咒,他又被人潑了咖啡。
B霸總很無語,定睛一看,竟然還有些眼熟:“你故意的吧?這次是你全責,總沒跑了吧?”
但C員工氣焰囂張、毫無素質(zhì):“那又怎么樣呢!我離職手續(xù)辦好了,今天就走人了,你還有空因為一杯咖啡追殺我不成?請多關心些正經(jīng)事吧,親愛的B總!”
插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