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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全第一次看到這樣一個獨特的女孩子。
那女孩長得很清秀,眼睛大又圓,黑白分明,忽閃忽閃的,笑容有些靦腆,嘴角兩個酒窩,分明是一種書卷氣,可她的頭發(fā)卻亂如稻草之山,雞狗之窩。
衣服還穿的不錯,至少整潔干凈,正反面沒錯,可前后卻穿反了。她的牛仔褲一只放下,另一只卻還卷著——像農民伯伯那樣很隨意地卷著,不過天氣熱,這樣可以稱之為涼爽。
她的鞋穿得算是很好,很整齊,鞋帶也是好好的系著,可惜,這不是一雙鞋,而是一雙中的左鞋,另一雙的右鞋。
其實今年很流行這樣的打扮,人們都稱之為——
非主流。
她是個很有趣的女孩,全是這樣想的。
周圍的人卻都不這樣想,他們看到這個奇怪的女孩時竊竊私語,眼神中帶著嘲笑。
全卻認為,這女孩很勇敢。敢這么穿的女孩這世上很少,還敢穿上街的,不多,所以她很勇敢。
女孩推門進了全的咖啡廳,找了桌子隨意一坐。
全拖過自己的餐盤迎了上去:“請問您要點什么?”,很熟練地遞出一份水單。
他只是想近距離看看她罷了。他是這家咖啡廳的老板,如假包換。他的店里還有好幾個員工可以作證。
“珍珠奶茶,冰的。”她看也不看菜單,徑自從包里取出一個筆記本電腦,打開他。
全饒有興趣地看著她的電腦,上面居然涂了好多的五顏六色的漆,跟她人風格完全一樣——
抽象藝術派的。
他回到柜臺前親自調了杯珍珠奶茶,端到女孩的面前,也不經過對方的同意就坐下。
女孩奇怪地看著他:“你不工作了?”小心被開除。
“我是老板!彼f了算,他就是這個意思。
“好吧,你有什么問題就問吧!迸⒁荒橌@訝的表情,不過她似乎很忙碌,并沒有露出被打敗的表情,她很聰明的,旁邊這么多的位置他卻坐這里,明顯另有所求——搭訕嘛,男的基本上都是會的。
“哦”,全輕輕地笑出聲,這女孩很聰明,他欣賞:“我問,你不怕別人當著你的面對你的打扮進行點評?”他說的很委婉了,頓了頓,又補充到:“很不好聽的那種。”
其實這問題很失禮,哪有男的第一次見一個女孩就問這種問題的?但女孩卻不以為意,“打扮會花我太多的時間和精力,我忙著寫文賺稿費,才懶得管別人怎么看我。”
“很少有像你這么想的開的,”全笑了出來,他也很喜歡這種生活態(tài)度。“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嗎?”
“聿潔!迸⑻ь^飛了他一眼。
“很適合你。”全贊到,千穿萬穿,馬屁不穿,“我叫全。”
“謝謝。” 聿潔這才正眼打量全,她只是覺得他的名字聽起來很溫暖,氣質很陽光,笑容也讓她心情很好。
聿潔埋頭寫文,不再說話。
全說:“歡迎下次再光臨,不打擾你了!比缓蠡氐焦衽_監(jiān)督員工去了。
聿潔又抬頭看了他一眼,喝了口奶茶,這人,到底是來搭訕的,還是自來熟?
窗外是炎炎夏日,窗內是絲絲清涼,沁人心脾。
聿潔很喜歡到這家店來寫作,一則冷飲的風格很合她的胃口,二則有全這位無聊老板作陪,她感覺自己很有面子。
更何況,全是一個不錯的聊友。
她還很喜歡跟全討論小說情節(jié)。她有次拉住全讓他聽她講,全居然很配合的坐下來,以下是事件全過程:
“我想寫一部新小說,劇情,是古代架空歷史,主人公是一個強盜和別人的未拜天地的新娘。” 聿潔搖頭晃腦地說著。
“強盜把新娘搶進了山寨,強盜頭子覺著‘嘿!這小娘子長的挺漂亮’就讓那新娘做了壓寨夫人,趁新娘還沒脫下婚服,立馬倆人就成了婚。新娘開始寧死不從,結果蓋頭一揭,瞧那頭子長的是風流倜儻,英俊瀟灑,氣度不凡,馬上兩眼發(fā)光,承諾她生孩子他洗衣,她縫衣服他做飯——”
全見她說的興高采烈,也不忍打斷,強迫自己不去問那些個“他”、“他”、“她”、“她”到底哪些是“他”,哪些又是“她”。
“后來他們弄翻臉了,新娘就說要殺了那個強盜頭子,于是偷偷下山去買了幾斤炸藥,埋在屋子里,半夜趁那個頭子回來時,把他炸死,炸不死也要燒死他,你瞧瞧,你瞧瞧,那女人多狠! 聿潔也不想想這故事是她寫的。
全惟有點頭苦笑的份,其實他還是有工作要做的,被強迫聽故事。
“結果那頭子沒有進去,他前腳邁了進去,后腳還沒邁的時候,他的一個部下跑來叫住了他,他又轉身出去了,但是女人已經把火藥的引線給點燃了,她來不及跑,房子被炸得塌了,就給困在了里面,房子也著了火。強盜頭子知道了以后,二話沒說沖了進去救新娘,新娘得救后感動的涕淚交加,然后兩人重歸恩愛,白頭偕老故事大圓滿結局。阿彌陀佛,本小姐實乃菩薩,大善也! 聿潔笑嘻嘻好不要臉的自我陶醉道。
全已徹底無語——
聿潔一想到這件事就覺得好笑,那么俗套的情節(jié),全居然有耐心聽完。
這時手機開始震動,聿潔低頭看屏幕,眼底有隱隱的溫柔,她按下通話鍵:“喂,你回國了?”
電話那頭傳出一個男聲,“恩!
“今天出去吃個飯好不好,很久沒見了,我好想你! 聿潔對電話那頭開心地說道。
“這,我——我——不能和你出去吃飯。對不起,那個——”那人說的吞吞吐吐的。
“哎呀!你跟她直說!你那么怕她啊,一個邋遢女人有什么好怕的?”那人身邊還傳來一個女人嬌嗔的聲音。
那聲音嬌媚清脆。
聿潔的大腦頓時死機。
電話的那頭,本應該是只有一個人的,她的男友,她的愛人!
聿潔十分僵硬地說:“晚上7點‘邊河餐廳’見,我想和你談談!
電話那頭半晌才回應:“好!彪S即關機。
她猛地將電話按在桌上,發(fā)出“啪!”的一聲響,砸了東西心里還是不是個滋味,苦澀漸漸的泛上來,牙齒不知為什么開始顫抖起來。
她把臉埋到了桌子上,空虛地想抓住什么,然后猛的揪住了自己的頭發(fā)。頭皮的疼痛可以暫時的讓她冷靜下來。
店內的客人全都看向她。
全嚇了一跳,見她使勁地扯著頭發(fā),不禁沖上前來把她的手拽開:“別扯別扯,你怎么自殘來著?”
聿潔聞言抬頭。
她的眼睛布滿了血絲,想要噬人似的,全的心里一緊,拿過一張沾了冰水的紙巾替她敷眼,然后柔聲問道:“出什么事了嗎?”
聿潔呆愣愣地坐在那里,根本沒有聽到他在說些什么。
全有些擔心地望著她:“要不要我?guī)兔??br> 聿潔猛地回過神來,迅速地收起東西,站起來看了全一眼:“沒什么,謝謝。”立刻離開了。
全擔憂地看著她離開的背影,不知道為什么,心中有點隱隱不舒服,聿潔沒把他當朋友嗎?
聿潔第一次仔仔細細地打扮自己,她穿了親戚送給她的洋裝,頭發(fā)梳理得整整齊齊,劉海不再是張牙舞爪,還綰了一個精致的發(fā)髻,穿上了平時碰都沒碰過的淑女鞋,并且將其擦的干凈的沒有一絲灰塵。
她化她從未化過的妝,她第一次為了一個人裝扮自己。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長的很不錯,她不過是不喜歡這樣打扮罷了。
她要他知道她其實是很優(yōu)秀的!出了一次國就可以把過去的甜蜜忘光光嗎?他過去對她不是很溫柔嗎?難道就因為那個女人比她愛撒嬌,愛打扮?
聿潔不信,感情是說沒有就沒有的嗎?
她要討一個說法!
她坐在“邊河餐廳”,這是一家露天的咖啡廳。
四周全是閃爍的霓虹燈。
人來人往,她一個人坐在餐廳里等待著。好多人經過時都在看她。
她此時美麗得像個娃娃。
7:00,沒有來。
7:30,沒有來。
8:00,沒有人來。
9:00,依舊沒人來。
11:00,還是只有她一個人。
“對不起,小姐,餐廳要打烊了,你可以離開嗎?”侍者很有禮貌地對聿潔說。
聿潔的嘴唇被自己咬得青白,她怕自己忍不住又會去扯頭發(fā)。
她終于站起來,腳下一個踉蹌,但堅定的轉身離開。
霓虹燈關了,人潮散去了,答案不用聽他親口說出來了,已經知道了——她,失戀了!被甩了!
全的咖啡廳此時還有幾個客人在,所以還開著。
全在柜臺旁看見一個妝容精致,嬌怯可愛的女孩走了進來,可惜那女孩面無表情,整個人都是陰沉的。
她在聿潔平日里坐的座位坐下,他走過去禮貌的問:“請問,您要來點什么?”
那女孩愣愣地抬頭看著全,突然撲到全的懷里傷心地哭了起來。
全嚇了好大一跳,這女人哪來的?他最近走桃花運了?可惜他喜歡的那個人卻還不知道他的心意。
不過,這聲音怎么越聽著耳越熟?
他的心猛地跳快了許多,這女孩分明是聿潔!
她怎么哭了?全有些心痛,不過隨即釋然,哭出來也好,憋著不更難受么。
“出什么事了?”全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wěn)一些。
“我被人甩了!”聿潔哽咽道。
。咳悬c詫異地低頭看她。
“我有那么不好嗎?我也出國是不是就可以配的上他了?” 聿潔雖努力壓抑哭腔,但還是能聽的出在顫抖。
“不是,不是啊!你很好,真的很好,真的。”全不知所措地抱著聿潔,竭盡全力地安慰她。
“好?我有自知之明,我其實很邋遢的,他總是罵我不懂得收拾自己,不愛干凈,不愛整潔,我不象是個女生。他這樣說我我也認了,但是他憑什么跟那個女的說我的壞話!我邋遢也是他跟我的事,憑什么拿去討好別的女人?!”
“誰這么說?你是個很獨特的,很容易吸引人的女生,跟你在一起會很開心的!比p聲安慰她。
“我等了他四個小時,整整四個小時,只是為了跟他了斷!他連這么一點機會都不肯給我,他以為我會糾纏不休嗎?在他的眼里,我就只是那種甩不掉的包袱嗎?憑什么他就可以這么高傲!” 聿潔憤怒的喊出聲。
咖啡廳里的客人全朝著這邊張望。
全看在眼里,苦笑著安撫她的情緒。
“好了好了,你見他也是分手不是嗎?又何苦執(zhí)著于這種事?不見也罷。”全聽到她說她失戀,心里卻反而松了一口氣。
咦?這種心情……
這可是他的好機會,“你現(xiàn)在能不能向前看看?”全現(xiàn)在很確定自己對她的心情。
“什么向前看?” 聿潔相當地遲鈍,她歪了歪頭,疑惑道。
“就是,你再找一個比拋棄你的家伙更好的男朋友!比珜λ普T。
“誰呀?”在哪呢?她這模樣還有男的喜歡?聿潔的腦筋是一哭就當機型的。
全無奈的指了指自己。
聿潔把眼瞪得圓圓的。
半晌,她猛地脫出全的懷里,大叫:“我不要老的男人!”
全被她氣的同樣瞪眼:“拜托,我才20歲而已,你才老!”
聿潔很不相信地問:“你都是老板了,才20,騙小孩呀?”不過全確實很年輕的樣子。
“這是我外公留給我的店,我當然是老板了,現(xiàn)在是暑假我才來守店,我還在上學呢!”全很郁悶。
聿潔驚訝了半天才回過神來:“你也是學生?”
“恩!”全重重地點頭,“不過你實在不像,你像沒長大的小孩子!比室鈿馑」匪频膿崮矟嵉念^發(fā),說她幼稚。
“你要死了!” 聿潔狠狠地一口咬上全的手腕。
“好痛!你是狗嗎?”全大叫。
“哼!”她依然不松口。
“松開你的嘴啦!”全哀求到。
“你得要我! 聿潔終于聽話地松了嘴,失戀的人都是很脆弱的,反正她對這個老板還是很有好感的。
“行啊,我養(yǎng)的起你的!鼻笾坏媚!全雙眼含淚地答應了。
兩人對視。
“哈哈哈!”同時大笑。
“你的臉花得像貓!”全大笑。
“你哭的樣子好無辜!像只餓了一天的小狗,眼巴巴地望著主人! 聿潔也“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全看到聿潔笑得毫無芥蒂的樣子,心下終于松了一口氣,暗忖:我的桃花運來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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