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澤雅古鎮(zhèn)之春早
三月,春風(fēng)吹過澤雅。
細雨霏霏。
天上飄著淡淡的云,桃花美得好像一碰碎,柳色青翠得迷了所有人的眼。
三月,阿翹在小鎮(zhèn)的橋頭洗衣,有鄰村的小伙兒偷偷看她,被她水靈靈桃花一般的笑容晃花了眼睛。
然后,阿翹就看到了那個人,那個她一生都不會忘記的人。
那是一個白衣的男子,青絲如墨,眉間一點朱砂一晃而過。
阿翹看著他走來,彎下腰,輕輕地問她:“這里,是澤雅鎮(zhèn)吧!
阿翹覺得自己好像在夢里,迷迷糊糊地回答:“是啊。”
男子笑了。
霎時間,春水初溶,梨花新綻。
沒有一幅畫像他一樣美。阿翹突然覺得一切都沒有了聲音與顏色,只剩下眼前男子眉間的那一抹紅色,艷麗得像是朝霞,像是鮮血。
“那么,他就在這里了!蹦凶诱f著離開,白衣在空氣中劃出一道迤邐的痕跡。
玄霄隱了身形站在村里木匠家門外,聽著里面一陣的兵荒馬亂。
突然產(chǎn)婆大叫道:“生了,生了!”隨即傳出男嬰嘹亮的哭聲。
站在門外的漢子興奮異常,像一陣風(fēng)似地沖了進去。
歡聲笑語瞬時從小屋里傳出,比這江南最最溫暖濕潤的春天還要溫暖。
因為那是家的味道。
“在這里看了這么久,為什么不進去?”
玄霄回頭看了看那個斜倚在桃樹下的紅衣男子,不發(fā)一言。
的確,已經(jīng)很久了。天邊早已黑透,星子燦爛,天河倒垂。玄霄若有所思地看著天幕。
“有的時候我真看不懂你!奔t衣男子突然打破了寂靜,“明明很早就從東海出來了,為什么還讓人白白等了一千年。到了要魂飛魄散的時候又不忍心了,最后還把人一腳踢進輪回井。你明明有更好的辦法,還能讓他永生不死的!
玄霄看都不看背后那個閑得慌的男人一眼,輕描淡寫的樣子:“重樓,這關(guān)你什么事?”
重樓摸了摸鼻子,有些無奈:“我說你老站在這里算是怎么回事,也不進去看看?”
玄霄留戀得看了看透出溫暖橙色的小窗,轉(zhuǎn)身化作一道白光飛向天邊。
重樓訝異地看著他決絕地離開,搖了搖頭。
轉(zhuǎn)瞬之間,桃花樹下只剩下零落的花瓣,深深淺淺,濃濃淡淡,好像一場夢。
天青,你知道嗎?
其實我們?nèi)齻人之間,最最看不清的人,不是我,是你。
夙玉早已輪回幾世,前情后怨皆隨著孟婆湯留在了忘川的滾滾逝水之中。愛恨情仇也好,前塵往事也好,其實都沒有答案,也不會有答案。
而我,在東?雌屏艘磺小]有什么是永垂不朽。瓊花也好,修仙也好,人世百年匆匆,白駒過隙,要的就是為了自己走一遭?墒怯行〇|西,迷茫了我們的雙眼,讓我們看不清對方,抓不住彼此。
所以我們終將錯過。當(dāng)記憶都一無所有的時候,我希望,你能夠真正的自在自由。
就像你以前一直期望的那樣,在這片天空下,無拘無束,灑脫不羈。
而我要看到的,一直是這樣的你。不是那個,在轉(zhuǎn)輪鏡臺前,苦苦等待的你。
很久很久以后,其實也不是很久。
只不過澤雅的柳樹再一次變青了,桃花再一次變紅了。
古橋邊,阿翹幸福地牽起了鄰村后生的手,他們的新房子就在橋頭,小小巧巧,門前種滿了桃花。
那天,澤雅的雨很輕,澤雅的桃花美得好像一碰就碎,柳色青翠得迷了所有人的眼。阿翹抱著娃娃在橋頭洗衣,她唱著軟軟糯糯的歌,歌聲飄蕩在澤雅深深淺淺的霧里。
村里木匠家的孩子好奇地看著阿翹不滿周歲的娃娃,白白胖盤,雪堆似地娃娃。孩子很好奇地東戳一下,西戳一下,娃娃咯咯地笑著。
阿翹抬起頭,她看見一個穿著白衣的男子,烏發(fā)如墨,白衣在空氣里劃出一道迤邐的痕跡,眉間的朱砂一晃而過。
村長說,這是澤雅新的教書先生。
阿翹恍惚地想,這樣的人,是神仙啊,怎么會是教書先生呢?
那個男子只是那樣站著,微微有些垂著頭。然后阿翹看見他蹲下身子,把那個男孩兒摟在懷里。輕輕地,慢慢地,怕把人嚇跑了的那種,阿翹看見男子眼里的溫柔,滿的像春天澤雅小溪里的水一樣。
她聽見他低低的說:“天青,我來了!
紅衣男子站在鎮(zhèn)口看著這一幕,笑得很是囂張跋扈。
“玄霄啊玄霄,說什么要放手讓他去,最后還不是忍不住回來了。口是心非的家伙啊,都不知道要坦白嗎?”
說著說著,他突然安靜下來,望著澤雅的夕陽。
夕陽很美,就像那個人張揚的笑容,每每出現(xiàn)在他最猝不及防的時刻。
心很痛。
其實我們,都是那個口是心非的人啊。
習(xí)慣了傷害,總是要給自己一個再愛一次的理由吧。
不遠處,玄霄抱著天青,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澤雅纏綿的春天的氣息。
天青,你知道嗎?
我從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經(jīng)喜歡上你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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