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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凰于飛-短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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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弄玉
我總愛在那些海棠花開、月色皎潔的夜里，坐在院中的秋千上吹簫。
那時，月光如水傾瀉而下，簫聲低咽，一絲絲，一縷縷，滲入夜色，最后在漆黑的蒼穹中消失殆盡。父王說，我的簫聲令人想到了流逝的年華。
我是弄玉，秦穆公最寵愛的小女兒。我在父王為我修筑的鳳樓中，生活了十六個寒暑。我是孤獨的，因為父王的寵溺，兄弟姐妹都與我疏離，只有宮女明珠，陪伴我渡過鳳樓中單調(diào)、冗長的歲月。
除了寄情于音律，我還可以用什么來打發(fā)年少寂寞的歲月呢？
這夜，殿外的樹叢中傳來民鳥的叫聲，擾亂了我的簫韻。我停了下來，高燒的紅燭映照著海棠艷麗的妝容，靜夜里仿佛聽到了花開花落的聲音。夜風(fēng)掠過，宮紗飄舞，幾片落紅無聲地飄落。我伸手去接，花瓣旋轉(zhuǎn)而下，穿過我纖長的手指，滑過我潔白的裙裾，最后歸于塵土。捉不住捉不住捉不住，什么都捉不住，這落紅繽紛，原來是流年，捉不住的。
我把碧玉簫湊到唇邊，再次吹奏起來，紅顏彈指即逝，良人不遇，滿腔的寂寞都化作了婉轉(zhuǎn)的簫聲。夜里靜悄悄，只有滿天的星光灑滿大地。輕柔幽婉的簫聲好像一縷輕煙，飄向天邊，在星空中回蕩。我完全沉浸在自己的簫聲里。隱約中，我忽然覺得，我并不是在獨奏。因為，星空中似乎也有一縷簫聲，正與我合鳴。
我停下來靜心聆聽，夜空中那縷簫聲還在繼續(xù)，悠悠柔柔，婉轉(zhuǎn)纏綿，久久不散。我失神地聆聽著，沒有了我的和應(yīng)，那縷簫聲漸漸蒙上了落寞之意，像是憂傷的朱顏花，在夜空開遍。
一曲既盡，一朵朵的朱顏花寂滅，夜空又歸于平靜。我靜靜地坐在秋千上，回味著那從不知名的地方傳來的簫聲，期盼它的再一次響起。
如怨如慕，如泣如訴，對方是怎樣的一個人？我強(qiáng)烈地感應(yīng)到必定是年輕的男子，他有著月光一樣柔美的容顏，他的眼神憂郁而多情，他的手指潔白而修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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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簫史
我出生的時候，有白鶴低翔于屋檐，天際出現(xiàn)祥和的紫氣。族人奔走相告，鶴舞于庭，紫氣東來，此乃大吉之兆。
但這些并沒有給我?guī)砗眠\氣，八歲那年，一場大火，燒毀了家園，所有的親人都在一夕間離我遠(yuǎn)去。在熊熊燃燒的大火中，師父出現(xiàn)，他帶我離開村子，自此我遠(yuǎn)離俗世的紛擾，陪伴我的只有太華山的莽莽叢林和終年無語的頑石。
師父已經(jīng)很老很老了，除了終日在洞中打坐，似乎已無所可為。漫長的歲月，耗盡了他的熱情和精力，甚至連記憶也變得散漫起來。陽光和暖的日子，他會移到洞口打坐，盤著腿，合上眼，一言不發(fā)地聽我吹簫。我吹起赤玉簫，總會引來孔雀盤旋，白鶴飛舞。
師父偶爾會說起一些塵封的往事，卻只是一些慨嘆時光流逝的零碎的片斷：子在川上嘆息逝者如斯，莊周化蝶記夢……人生如夢，夢又如煙，愛、恨、情、仇，師父選擇了一一淡忘。
在寂寞而冗長的歲月中，我經(jīng)常坐在明星崖上吹簫。危坐百尺峭壁的頂峰，山嵐霧氣，一掬清溪，盡收眼底。簫聲在山谷中回蕩，砍柴的樵夫青桐會停下來聆聽，有時向我發(fā)出幾聲長嘯和應(yīng)。在我來太華山之時，他已在這座山中砍柴，我總能聽到斧頭砍在堅實的樹干上，那些沉悶暗啞的聲音。
他告訴我，青桐就是傳說中能引來鳳凰的喬木。但是他這株青桐引不來鳳凰，只有我的簫聲可以。
我說我吹簫的時候，見過孔雀舞動，見過白鶴亮翅，卻沒有見過鳳凰徘徊的身姿。
青桐總是一笑置之，時候到了，鳳凰自然就會來了。
那夜我坐在峭壁之上，天凈云空，月明如鏡。不知從何處吹來的風(fēng)，掀動了我的白袍。飄然中，只覺此身有若羽化登仙。忽然之間，我聽到了一陣憂傷的簫聲，羈留住我快要離塵的腳步。透過繚繞的簫聲，我仿佛看到那個有著漆黑眼眸、墨緞長發(fā)的少女，依偎在花叢中，靜靜地看著流光飛舞……
這附近并沒有人家，山林莽莽，簫聲究竟是從何而來？我把赤玉簫湊到唇邊，和著調(diào)子吹奏了起來，當(dāng)我的簫聲響起的時候，那陣簫聲卻消失了。
風(fēng)停了，皓月千里，我的白袍不再上下翩飛。月色如水傾瀉而下，莫名的憂傷濃濃地包圍了我。我無法停下來，二十年來身心的孤獨都化作了簫聲從唇邊逸出，我的生命之花在此際全部盛開，蓬、蓬、蓬，一朵接著一朵，在夜空中怒放。
這時候，我聽到撲翅的聲音，我停下來，然后看到了在崖邊低翔的彩鳳，傳說中的神鳥終于出現(xiàn)了。我滿懷喜悅地撩起衣袍的下擺，跨上鳳背。彩鳳仰天發(fā)出一聲清越的鳴叫，然后展翅飛向重重的云深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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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弄玉
夜已經(jīng)很深很深了，天邊掛著疏星淡月，起風(fēng)了，令我深深悵惋的是，在這微涼的西風(fēng)中，帶走的將又是那如流水般去而不返的年華，而那個知音人，卻在不知名的地方。
“夜涼，還是回宮就寢吧�！泵髦樽哌^來，為我披上貂毛的披風(fēng)。
我戀戀不舍地挽著羅裙離去，絲履踏在臺階上，被新下的露水沾濕，我聽到了足下的花瓣細(xì)碎的響聲。
躺在織綿鋪就的被褥里，我墨緞一般的長發(fā)散在枕上。我睜大眼，耳畔仍舊縈繞著那纏綿至極的簫聲。不知不覺中，我合上了眼，卻忽然聽到窗外有響聲，召喚著我起來一看究竟。
我赤腳下床，打開門，簾外月色朦朧，空中傳來拍翅的聲音，我抬起頭，一只彩鳳在屋檐上徘徊，上面端坐著手執(zhí)長簫的年輕男子。彩鳳低翔，他從鳳背上跳了下來。他穿著比月光還要潔白的衣袍，玉貌丹唇，飄飄然有超塵出俗之姿，在柔媚的月色下，我看到他嘴角噙著溫暖的笑意。
“我叫簫史，從太華山而來。我們再來合奏一曲，好嗎？”
他溫潤的聲音在夜空中蕩漾，像是被春風(fēng)吹縐的湖水，泛起一圈一圈的漣漪，輕輕地、淺淺地、緩緩地向四周擴(kuò)散。
我奔回房中，把碧玉簫取來。簫史坐在秋千架上吹起了簫，簫聲悠美，他說，這支曲子的名字叫作《華山吟》。
雖然只是第一次聽到，但那音律像是刻在我的腦海里一樣，我坐在簫史的身邊，和著他的簫聲吹奏了起來。簫史微偏著頭凝視于我，明亮的眼眸中盈滿了溫柔之意。他的眼神，像是幽深的潭水，溫和地把我包容……
不知不覺間，天色漸漸發(fā)白，簫史吹起了別離曲。哀傷的旋律令我泫然欲泣。簫史深深地看我，然后悠然嘆息，“美夢雖好，卻總有夢醒的時候，我將去矣。”
彩鳳低翔，他跨上鳳背，御風(fēng)而去。
不要走，不要！我在傷心欲絕中哭叫著醒轉(zhuǎn)。窗外天色已經(jīng)發(fā)白，原來又是南柯一夢。自從那夜之后，簫史頎長玉立的身影總是縈繞在我的夢中，但他卻沒有在夢境之外出現(xiàn)過。有時候我會懷疑，那一夜，也只不過是夢。但他的簫聲，他的眼神，宛然在目。在他跨鳳而去的一刻，我甚至愿意追隨他到天涯海角。
讓我如何忘懷這個多情俊美的少年人？
我病懨懨，茶飯不思。明珠把我的病情稟告了父王。父王來到鳳樓，他坐在我的床前，撫著我的額頭說，你長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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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簫史
秦宮的人來了。
他叫孟明，他在明星崖之下向著我作揖行禮。我知道他是見過青桐了，只有青桐知道通往明星崖的路徑在哪里。孟明說，我是秦國的右庶長。主公的幼女弄玉善長簫韻，主公為愛女擇婿，令我前來奉迎。
我站立在明星崖之巔，山風(fēng)吹動我的烏發(fā)，白袍上下翻飛。越過太華山莽莽的叢林，我的目光，穿越不了外面紛擾的亂世。在我離開的這十余年間，春秋爭霸，烽煙彌漫。
我曾經(jīng)問過青桐，“你將這樣年復(fù)一年，月復(fù)一月地砍柴下去嗎？”
青桐說，“我砍的不只是薪柴，還有心中的雜念，最終求得心間的平靜。”
于是我問師父，“無為真的能讓此心得到平靜嗎？”
師父說，“清靜不是無為，而是奮然地在濁惡中勉力自持�！�
我明白師父的意思，他要我不受俗塵沾染，始終保持最初的秉性，此身或許會超然世外，但此心從未改變。但我畢竟太年輕了，沒有紅塵的歷煉，又怎會知道此心能否守住信念，似磐石一般無轉(zhuǎn)移？
山風(fēng)獵獵，吹動我的衣袍，天際的晚霞流動，殘陽如血。童年記憶中的片斷攀舞飛升，像迷又像霧一樣困擾著我。我知道，我的心并不平靜。
我對師父說，“我要下山了，或許許久都不會回來�！�
師父悠然嘆息，“去吧，孩子，但不要忘記了回來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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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弄玉
懷嬴姐姐來看我了。
在眾多的兄弟姐妹中，她是唯一與我親近的，但她早早就出嫁了，不能時時來看我。這次她來看我，是因為她又要出嫁了，她要嫁給晉國的流亡公子重耳。
太子圉以質(zhì)子的身份入秦，迎娶了懷嬴姐姐，但一朝富貴，卻拋下她逃返晉國登上國君之位。父王憤然地令懷嬴姐姐嫁給圉的叔父重耳。公子重耳已逾花甲，在漫長的十九年的流亡生涯中，他的鬢發(fā)早已斑白，倉猝投靠于秦國，身邊卻是妻妾成群。這一切，教懷嬴姐姐情何以堪？
我不依不撓地要找父王理論。
懷嬴姐姐緊緊地拉著我，不讓我前去。她說，能夠得到父王的寵愛，是你的福氣，不要為了我這個不祥之人，失了父王的歡心。她撫摸著我的頭，長長地嘆息，父王已經(jīng)派孟明去太華山尋找簫史，你一定要幸福。
原來，在利害關(guān)頭，父王對我的寵溺，比帛布更薄，比幼草更脆弱。我凄然地明白到，一切都非我能力所為。我回報懷嬴姐姐的只有悲傷的眼淚。
“雄雉于飛，下上其音。展矣君子，實勞我心。瞻彼日月，悠悠我思。道之云遠(yuǎn)，曷云能來？”懷嬴姐姐嘴里喃喃地念出憂傷的句子。我的淚沿著臉龐滑落，已經(jīng)到了這個地步，她想念的仍舊是那個負(fù)情而去的男子。
懷嬴姐姐的嘆息無處不在。
鳳樓中的紗幔上下飄飛，憂傷像潮水一樣把我吞噬。
懷嬴姐姐走了，但簫史卻來了，孟明竟然真的從太華山把他奉迎回來了。
我赤足下床，披散了長發(fā)，直奔出大殿。我隔著簾子迫切地注視著他，他果真來了，仍舊穿著潔白的衣袍，眼角眉梢仍舊是溫和的笑容。他優(yōu)柔的儀容，沒有絲毫的改變。
父王在簾后低聲問我，“是他嗎？”我頻頻點頭。父王說，“我要聽他吹奏。”
簫史隨意地往鳳臺上一站，輕袍緩帶，便有了離塵絕俗的風(fēng)姿。他取出赤玉簫，那是世間少見的珍寶，簫上的赤光照耀人目。他徐徐地吹奏第一支曲子，頓時清風(fēng)習(xí)習(xí)，撲面而來；他吹起第二支曲子，天上彩云四合，紫氣東來；當(dāng)他吹起第三支曲子，白鶴成對翔舞于空中，孔雀數(shù)雙棲集于林際，一時間百鳥和鳴，瑞氣祥和。
父王以及百官目瞪口呆。簫史對著簾子微微俯身，嘴角漾起一個明朗的笑容，像是暖玉上流動的光彩。我知道，雖然是隔著簾子，但他一定是看到我了。
父王把我許給了簫史，我要出嫁了。
懷嬴姐姐說，“你一定要幸福�！蔽液鴾I讓明珠為我戴上鳳冠霞帔，是的，我一定要幸福，這里面有懷嬴姐姐的祝愿。幸福對于每一個人，原來并不都是唾手可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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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簫史
紅燭高燒，燭光浮影，弄玉絕世的容顏越來越清晰。
今夜，殿外的民鳥不再孤獨地悲鳴，紅燭映照出海棠搖曳的姿容，宮紗飄舞，鳳樓中不時傳來樂工的喜樂之聲：“鳳凰鳴矣，于彼高岡，梧桐生矣，于彼朝陽，菶菶萋萋，雝雝喈喈。”
我懷著感激與喜悅的心情，挽著弄玉的手，步上臺階，走入大殿，走向祝福的人群。但當(dāng)我的眼光落在那個兩鬢斑白的男子身上的時候，我所有的喜悅與感激蕩然無存。
記憶中的片斷像潮水一樣向我涌來，在熊熊的火光中，血流成河，族人的哀鳴不絕于耳，男子厚重的黑袍，在勁風(fēng)中獵獵作響。他是族人好心收留的逃亡者，但他卻畏于行蹤被泄，血洗并且縱火焚毀了整個村落。
我注視著他，漫長的逃亡歲月中，他變成了一個行動緩慢的老者，捧著酒盞的手顫抖如風(fēng)中的落葉。他夾在一群秦宮王親貴胄中，畏畏諾諾，沒有半分往日的凌厲，我忽然覺得他很可憐，同時有種想縱聲長笑的沖動。權(quán)力令人喪失理智，富貴有如過眼云煙，事非成敗，轉(zhuǎn)眼皆空，執(zhí)著糾纏，不過是用別人的錯誤來懲罰自己！
簾外的夜空，掛著疏星朗月。我看著身邊的弄玉，她的下巴微微抬起，仰視于我，眼中盈滿愛意�；蛟S我在俗世間失去了許多，但上蒼是公平的，它以弄玉來回報我。握著她軟若無骨的柔荑，我的心慢慢地平靜了下來。
入秦之后，我時時想起太華山中的歲月：嘗山間的野菜，聽清雅之音，云起云又滅，一切看似無為卻又令人心間平靜。我強(qiáng)烈地感到，極盡奢華的秦宮不應(yīng)我久留。
公子重耳即將返回晉國，弄玉登上城頭為她的懷嬴姐姐送行。懷嬴扶著兩鬢如霜的公子重耳登上馬車，黃塵漫漫，車馬遲遲，懷嬴數(shù)度回首，與城頭上的弄玉隔空相望，最終眼淚滴濕了衣襟。
眾生皆苦。我推卻了秦王委任的大夫之職，我對弄玉說，史官失職，曲譜散佚，我要連綴本末，補(bǔ)典籍的遺漏。弄玉烏黑的眼眸中光彩四溢，她明了我心中的想法，她全心全意地輔助我。
我們在鳳樓中一住經(jīng)年，我日以繼夜地整理音樂典籍。此后，我時時在山林、溪邊、藍(lán)天、夜空聽到悠揚的樂韻之聲。音樂似是流水，可以洗濯傷痛，撫慰憂思，生離死別愛恨情愁，所有的一切，在樂聲中都會隨風(fēng)而去。
世風(fēng)漸變，這一切正是我所渴求的。
伏羲氏編竹為簫，其聲和美，有如鳳鳴。舜作簫韶的樂曲，招引鳳凰應(yīng)聲而來儀。我給弄玉說遠(yuǎn)古流傳下來的傳說，我教她吹奏鳳鳴之音。簫聲引來了彩鳳，徘徊低飛，我問弄玉，“你愿意跟我走嗎？”
她輕輕地點頭，眸中和光淺映。那一刻，鳳樓之中起風(fēng)了，她臨風(fēng)而立，羅裙獵獵迎風(fēng)，墨緞一樣的長發(fā)隨風(fēng)飛揚，她噙著笑意，話語從唇角逸出：天涯海角，愿隨君往。
我們攜手乘鳳飛回太華山。那里有莽莽的叢林，有一年四季淙淙的溪水。青桐會在第一縷陽光透出云層的時候，開始在山中砍柴，那些暗啞沉悶的聲音年復(fù)一年，月復(fù)一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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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記：簫史者，秦穆公時人也。善吹簫，能致孔雀白鶴于庭。穆公有女弄玉，好之。公遂以女妻焉。日教弄玉作鳳鳴。居數(shù)年，吹似鳳聲，鳳凰來止其屋。公為作鳳臺，夫婦止其上不下數(shù)年。一旦，皆隨鳳凰飛去。故秦人為作鳳女祠于雍宮中，時有簫聲而已。（其事見《東周列國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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