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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艷鬼阿玉
小鬼阿玉不記得自己原名叫什么,阿玉這個名字還是他自己取的。
在這個人鬼共生的地界,阿玉不想投胎,就做了孤魂野鬼,和一只老艷鬼做了鄰居。
老艷鬼面相一點都不老,好看得很,生意做的大,鬼日子過得紅紅火火的,其他小鬼羨慕得不行,奈何小鬼們長得磕磣,缺胳膊少腿的,只能給老艷鬼打工,糊口飯吃。
剛開始做鬼的日子不好過,沒有人給阿玉燒香蠟燭紙,只有飽一頓饑一頓的,日子過得凄苦。
阿玉也想過老艷鬼吃香喝蠟的日子,但阿玉長得像炭頭,黑得嚇鬼,鬼都嫌棄,何況人?
阿玉只好和其他小鬼一樣,給老艷鬼打工,做了一時間的打工鬼仔。
都說半大小子,吃窮老子,阿玉是一只年輕小鬼,每日都吃不飽,餓的鬼發(fā)慌。
在阿玉餓的眼冒鬼火,實在忍不下去的時候,為了一口吃的,阿玉就做了艷鬼。
像阿玉這樣丑的小鬼,必須打扮打扮才能騙過人。
阿玉費了點鬼力,讓人能看到鬼身,又偷了點漆匠的白漆,刷在臉上。好在阿玉五官精致,一百遮百丑,做個艷鬼資本足夠了。
阿玉沒了生前記憶,沒常識,不知道艷鬼到底要做什么,只曉得往富貴人家屋里鉆。
阿玉相中的第一位客人是個年輕少爺,詩書之家,藏書頗豐,當(dāng)然家里很富有,這是阿玉最看中的一點。
在少爺屋外蹲守了幾晚,阿玉就發(fā)現(xiàn)少爺為一件事,獨自坐在燈下發(fā)愁,阿玉知道他的機(jī)會來了。
這晚少爺坐在燈前,看著手里的古文,愁眉莫展。
屋外的阿玉整理了一下裹得厚厚的衣衫,輕輕推開了少爺?shù)姆块T,飄到少爺身旁,眨著大大的眼對少爺說道,“少爺每晚孤獨一人,獨坐燈前,愁眉不展,阿玉很是不忍,讓阿玉幫幫你吧!
阿玉眨得眼快抽筋了,都沒等來少爺?shù)幕卦挕?br> 只見燈前的少爺詫異的看了阿玉半天。
“少爺?”阿玉忐忑不安,第一份工作可不能出師未捷啊。
少爺沒見過大半夜私闖豪宅臉白手黑的鬼,一時好奇問了問,“你是個什么鬼?”
阿玉松了一口氣,停下眨著的眼睛,高興的介紹自己,“我是艷鬼!”
少爺:……我不該開口。
少爺:“你幫我什么?”
阿玉:“少爺不是為不能翻譯手里的古文而煩惱嗎?”
少爺:“嗯?這個。〈_實如此!
阿玉:“阿玉會,不過嘛?”
少爺:“怎么?”
阿玉:“不過,你得付我報酬,我要求不多,吃飽就好!
少爺:“吃飽?怎么個吃法?”
阿玉:“十炷香兩根蠟,你不虧!
少爺:“呵呵!可以!焙靡粋特別的艷鬼。
阿玉:“拿來吧!
阿玉接過少爺手里的古文,一扭腰坐在少爺?shù)臅郎,一字不停的把書里的文字翻譯完。
少爺很滿意,少爺大方的很,送給阿玉一屋子香蠟燭紙,還送了一座小房子給阿玉,讓孤魂野鬼的阿玉有了安生之地。
就此阿玉掙到鬼生的第一桶金,不用擔(dān)心再餓肚子了。
阿玉很感激少爺,認(rèn)為大方的少爺是自己的恩人,也大方的為恩人翻譯了一輩子古文,做了恩人一輩子的艷鬼。
恩人死后,阿玉等了七日,就接著做他的艷鬼生意。
自從阿玉頂著個艷鬼的名頭掙到大錢后,他就越來越喜歡這個名頭,雖然后來知道艷鬼名聲不好,但阿玉不介意。
只要有報酬的工作,阿玉都不嫌棄。
就這樣,阿玉選擇生意的路子越來越廣,不再局限于為人解讀古籍。
阿玉在酒樓做過跑堂的小二,做過為未婚小姐調(diào)查如意郎君的媒探,也為大門大戶做過護(hù)院保鏢。
過了幾百年,阿玉呆的城池里鬼越來越少,好多人是沒見過鬼的,阿玉為了工作,就開始扮成人生活。
幾百年來,阿玉的鬼力也越來越穩(wěn)定,確實能像人一樣。只是臉上不刷漆的阿玉,還是個炭頭。
幸好幾百年下來,阿玉攢了點東西,鬼日子也過得不錯。
這日,查到東家三夫人的女婿是個渣后,阿玉領(lǐng)了酬勞回家,就被一張大網(wǎng)抓了起來。
可能是見阿玉日子過得越來越好了,居然有人覬覦上阿玉手里的東西。
翻遍滿屋的香蠟,沒找到一個銅錢的小偷,暴怒的用網(wǎng)抓住了阿玉。
滿臉橫肉的小偷,死死按住地上不斷掙扎的阿玉,急躁的沖著阿玉道,“把身上的錢拿出來,饒你一命。”
“呸!鬼都不信,你自己信嗎?”阿玉看著屋里一地香燭,氣得鬼力爆發(fā),掀翻身上的大網(wǎng)。做人久了,都快忘了自己是個鬼。
阿玉飄到半空,抄起地上的大網(wǎng)就往小偷身上抽,“打你個壞東西,讓你搶我的錢,讓你亂扔我的香燭,讓你用網(wǎng)抓我,我讓你偷,你個不勞而獲的賊!背榈眯⊥敌母尉懔,哇哇大叫,最后被抽暈過去。
阿玉抽完人,還是不解氣,為了個偷兒,一身鬼力泄了一半,難以維持人形,變成小鬼。在人面前又泄露了鬼身,難免要招道士引來麻煩。
這大鬼吃小鬼,小鬼吃蝦米。為了不被附近的老鬼剝削,不被人界道士抓捕,阿玉帶著自己的口糧沖出家門,一路飛奔百里,到了新城池郊外。
阿玉心情低落了一路,又變成孤魂野鬼了,連恩人送給自己的房子也落下了,阿玉難過的低頭亂轉(zhuǎn)。
“嘿,小鬼,你在我軍營前瞎轉(zhuǎn)悠啥?”
阿玉抬頭看著眼前的人,是個穿著軍甲的小將軍,手里一把軍刀,銀光閃閃,冷氣逼人。
“什么小鬼?我是死了幾百年的老鬼了。”雖然小將軍氣勢洶洶,但阿玉也不是吃素的。
小將軍用軍刀指著阿玉,一身冷哼,“那你個老鬼有啥企圖?還是說,你是是敵軍派來的奸細(xì)鬼?”
阿玉嚇得后退一步,氣憤的回答,“我只是碰巧路過,哪里有什么企圖?什么奸細(xì)鬼?沒長眼嗎?我是艷鬼!
“啥?”
一身戎裝的小將軍,瞪著眼睛,看著黑黢黢像炭頭的阿玉,滿口疑惑,“如今世道變了?鬼界流行你這樣的艷鬼了?”
阿玉聽了氣得跳腳,幾百年沒聽到這話了,“哼!你個小地方的小小將軍,見過幾只鬼?我艷鬼阿玉的名頭都沒聽過,沒見識。”
小將軍:……確實是第一次見。
阿玉:“懶得和你費話,守你的城吧。”
小將軍:……
阿玉甩甩衣袖,飄進(jìn)了新城池。
新地方,新事物,新工作。
新城池在國界邊,戰(zhàn)事多,人死的多,小鬼也多,小鬼之間工作競爭非常激烈。
阿玉待鬼力穩(wěn)定化成人,趕緊找了一份酬勞高,耗費鬼力少的工作 。
戰(zhàn)后背尸挖坑埋尸,工作簡單,事兒少。
剛開始工作時,阿玉也會遇到小將軍,兩人遇到也沒那談話的心情,將士死了一戰(zhàn)場。那時小將軍滿身血跡一臉煞氣,也只會和阿玉一起背尸,偶爾扶一扶從阿玉背上滑落的僵硬士兵。
偶爾沒有戰(zhàn)事,小將軍也會請阿玉為營里士兵代寫家書,讓阿玉賺點小錢,只是阿玉沒見過小將軍寫家書。
背了幾年尸體,阿玉和小將軍雖沒說過幾次話,但也慢慢熟絡(luò)起來。
只是小將軍說的越來越少,阿玉說的越來越多。
戰(zhàn)事越來越頻繁,阿玉背的尸體越來越多,背尸的酬勞越來越少,城里的活計越來越少,小將軍的軍刀豁口卻越來越多。
阿玉知道,這個城池也要破了,像幾百年間每個破了的城池一樣。阿玉也就不計較沒領(lǐng)到工錢的事,仍舊繼續(xù)工作著。
小將軍死了。
身中數(shù)箭,殺敵的軍刀刀身翻卷。
阿玉做了最后一次背尸的工作,背著小將軍,將他埋在他護(hù)著的城池門樓下。
這個城池破了,阿玉準(zhǔn)備到下一個城池找新工作。
阿玉在小將軍墳頭等了七天,直到夕陽西下。
阿玉背著自己的口糧,慢慢的往另一個城池出發(fā)。
“嘿!小鬼,你在路上磨蹭啥?”
剛成新鬼的小將軍,一身戎裝鬼氣逼人笑意盈盈的攔在阿玉面前。
阿玉第一次見小將軍笑得如此好看。
“哼!誰是小鬼?你才是小鬼!”阿玉看了看比自己高大的小將軍,一臉不服氣。
“你要到哪里去?我和你同行唄!毙④娞执亮舜涟⒂駳夤墓牡暮谀。
阿玉推開小將軍的手,繼續(xù)往前走。
“哎?”小將軍跟在阿玉背后,“哪里去?”
阿玉:“打工!”
小將軍:“我知道其他城池怎么走,我?guī)恪!?br> 阿玉:“不需要!”
小將軍:“為啥?”
阿玉:“你是個小鬼,你吃得多,我養(yǎng)不起你!
小將軍:“啥?我不要你養(yǎng)!
阿玉:“有人給你祭拜?”
小將軍:……“沒!
阿玉:“你吸收天地精華?”
小將軍:……“我不行!
阿玉:“那只能吃香蠟。”
小將軍:“不吃。”
看著眼里開始冒鬼火的小將軍,阿玉從包裹里掏出一把香燭遞給他,“吃!”
小將軍吃了個半飽。
小將軍:……太香了,沒忍住。
阿玉:“香吧?”
小將軍:“香!”
阿玉:“還吃嗎?”
小將軍:……“吃!”
阿玉:“哼!好好帶路,找個富裕的城池!
小將軍:“好!”
月光下,阿玉和小將軍的鬼影融成一團(tuá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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