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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愛上男朋友的朋友,”眼前的女子將頭埋入雙手,“怎么會這樣。”
我咧咧嘴角,這個世界上太多這樣的事情,怎么說呢,陰差陽錯,陰錯陽差,也許不是故意,丘比特的雙箭從來停止不了嬉戲世人,那個淘氣的小男孩。
“也許你可以回去放松一下心情,試著去努力看清楚你們之間的關(guān)系!蔽液眯牡靥嵝眩迳弦槐D,“也許你比較適合現(xiàn)在回去睡一覺,并且努力重新生活,也許你的男朋友不如你想象中那么出色,但也許你也只是一時間失足不小心掉入了溫柔陷阱!
她淚眼婆娑,抓著雙手,紅腫的眼睛告訴我她已經(jīng)很久很久沒有睡好過,這段悲傷的感情已經(jīng)消耗了她太多的精神。
世人常常稱我們這種人是什么,哦,我想想,有人稱我們?yōu)樾睦磲t(yī)生,對,我就是其中的一名,專門負(fù)責(zé)解決世人感情問題,紅塵瑣事,我樂得其所,不亦樂乎。
“我愛他,他離開我不過是24小時,可是我停止不了想念他,我的心已經(jīng)滿滿的為他占滿,我無法再容忍我的男朋友,他是那樣的一個人,心眼狹小,身無長物,我無法忍受他的臉在我面前,我再也無法忍受這樣的生活!
我攤攤手,“小姐,既然你已經(jīng)決定了要怎樣做,我無法幫助改變或者試圖改變你的決定!
她抬起頭,她用她那堅定而閃爍的眼神看著我,“不,你可以,你可以幫助我!
我無奈地笑笑,我瞬間明白了她所要的是什么。
“幫助我!彼笏频睦×宋业碾p手。
我很為難,“小姐,我的確是一名催眠師,但是我不能讓你一輩子生活在夢境里!蔽彝nD了一下,“那樣做,無異于飲鴆止渴,并不是在拯救你!
她搖搖頭,“醫(yī)生,我必須要結(jié)婚,我肚子里的孩子需要一個爸爸!
“我不能讓人一輩子生活在夢境中!蔽肄D(zhuǎn)身便要離去。
她美麗的雙膝跪在地上,長長的頭發(fā)散落在地上。
我驚詫于這個女人的執(zhí)著。
可是我無奈,“這不符合世界邏輯,小姐,你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應(yīng)該有他自己真正的父親。”
她悲哀的雙眼看著我,“可是我無法和他結(jié)婚,他很窮,是我丈夫瞧不起的男人!
“你可以選擇打掉這個孩子,小姐!
“不,不,”她撫摸著自己的肚子,“我愛他如同愛自己的生命一般!
她的臉上溢滿了愛憐的表情,我該怎么描述呢,對,她的雙手緩緩地?fù)崦亩亲樱悄菢訍壑莻孩子,如同愛著她那潦倒的情人一般。
“那為何不去找一份工作,為何沒有勇氣做一個未婚媽媽?”
她詫異地抬頭看著我,“我沒有工作,醫(yī)生,我只是個女人,難道你認(rèn)為若是發(fā)生這樣的事情,我的丈夫利用手中的權(quán)力,還會讓我有我的容身之地不成?”
我語塞。
我閉上眼睛,緩緩抬起頭,微笑,“小姐,希望你得償所愿。”
白色的房間,白色的窗簾,我緩緩將她引入我的工作室,從現(xiàn)在開始,你將看到不一樣的人生。
從她踏出這所屋子的這扇門開始,她就將接受一個完全不一樣的,稱她心意的人生。
從此她的眼中將永遠把她的丈夫當(dāng)成她的情人,她將會在她的世界中永遠忘記她的丈夫,不管那個人是不是真的存在過。
我滿意地送走了這個客戶,拉開窗簾,火辣的夏日陽光殘忍地照射著這間屋子,夏天的蟬刺啦啦地叫著。
我給自己斟上一杯咖啡。
是,我是催眠師,本世紀(jì)唯一一名可以稱得上是一流的催眠師,我的行蹤神秘,鮮少有人知道我到底是誰,在什么地方。
“碰碰”輕輕的叩門聲。
“請進!蔽覔Q上職業(yè)性的笑容。
進來的人非常頹廢,但是怎么說呢,他的眼神非常有神氣,他的精神非常不好,他是一個英俊的男人。
我示意他坐下。
“有什么事情我可以幫助您嗎?”我微笑。
他戴著黑框眼鏡,些許未曾完全刮干凈的胡渣掛在臉上,看樣子他飛奔至此,沒有經(jīng)過任何人的阻攔。
他喝了一口我斟上的咖啡,驚異地看著我,“這咖啡豆非常可口,應(yīng)該是一周多前剛炒好,豆內(nèi)的氣體已經(jīng)釋放完全,aroma非常好!
我微微笑,“謝謝夸獎!
他是個識貨的男人,有藝術(shù)家的氣息,是我喜歡的男人類型。
“您是催眠師?”他略略停頓,像是遲疑般地問了問我。
我保持著職業(yè)性的微笑,“沒錯,我是。世間仍然有人稱我為心理醫(yī)生,也許你愿意稱我為醫(yī)生!
他略帶尷尬地笑笑。
我聳聳肩,這個世界上要做的事情太多,當(dāng)然要先打聽出他人底細(xì),無可厚非。
“您需要我?guī)椭鳇c什么?”
他遲疑著,“我想讓你幫我催眠!
“哦?”我挑起眉毛。
“我……”他望著我,“我愛上了別人的未婚妻!
我非常理解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這個世界上許多人總是選擇自己鉆入牛角尖,死都出不來,不幸地是,大多數(shù)人選擇不出來,不知道先生你如何?”
他呷了一口咖啡,“醫(yī)生,你是一個喜歡咖啡的人?”他感興趣地問道。
我似乎非常高興地笑笑,“我是一個欣賞它們的人,先生。”
“特等豆,水洗式,香醇味,應(yīng)該是摩卡類的咖啡,泡的剛剛好,女士!
他似乎感激地看著我,過了一會,神情便黯然下去,“要是她也這樣喜歡我就好了!
我似乎感興趣地問,“您指的是?”
他抬頭,對我滄桑地一笑,“我的愛人,就要當(dāng)別人的未婚妻,新郎不是我。”
“呵!”我驚訝,天下竟然有這樣巧合的事情。
“他是我以前的朋友,一般的朋友!彼鋈,“他勢力很大,家中很有錢!
“那便最好早早分手,彼此不再相見!
他看著我,一時間不說話。
“我愛她,我……”他無助地伸出雙手,“我們做了不該做的事,我讓她有了孩子。”
“那便如何?”我搖搖頭,“解鈴還須系鈴人,你們做出的錯事,當(dāng)然要好好承擔(dān),不要一錯再錯!
“不,她還是要和他結(jié)婚……”他抱住頭。
“那是為何?”
“她不愿意和我受苦……”
“其實事情并非如同你所想象的,先生,”我提醒他,“也許只是你的一種錯覺……其實她還是很愛你的,不是嗎?”
“給我催眠,”他望向我,“我希望我的世界中從此以后再也沒有她,我希望從此以后我便不再愛她。醫(yī)生,你能做到……”
我擺擺手,“這種事情,我從來做不到。先生,每個人都有他自己的美學(xué)。”
“你可以做到!
我嘆了一口氣,這是如何的一個世界,人們太害怕承擔(dān)所要面臨的一切,從什么時候開始,這個城市,這個世界上的所有人變得想要去逃避現(xiàn)實。
“好吧,”我說,“也許我不該說,可是,這件事情的結(jié)果,也要你們自己承擔(dān)。”
因為從現(xiàn)在開始,你將見到一個不一樣的世界。
他從房間走出,眼神渙散。
“好了,”我說。
他遲疑地看著我,“這樣就可以了么?”
“是的,”我放肆地笑著,“從現(xiàn)在開始,你看著她,就只能看見她的缺點,不久,你便會忘記從前的她。”
他欣喜若狂,飛一般地跑出了我的診室,對著鏡子幾乎不能自制。
我微微笑笑,仙德瑞拉的魔法才剛剛生效,小心,小心,12點就是期限。
我看了一眼手表。
“我下班了,能和你一起走么?”
他遲疑了一下,便伸出了他的胳膊。
我微笑,他是個男人,卻像是還未得以開發(fā)的小男生,他是如此的驕傲,又是如此的軟弱。他的氣息中有淡淡的煙味,堅毅的臉龐中有著一絲詩人的氣息。
“你要去哪里?”出了醫(yī)院的門,我和他攀談起來。
尋常人見到我們這個曖昧的姿勢,通常會以為我們是情侶。
他的眼神似乎還有一點迷離,他似乎神志不清地說,“去哪里都好。”
“呵呵!蔽倚χ,“你是無家可歸的人嗎?”
他不好意思地笑笑,“那么便同我一道前往!
美術(shù)展覽館,我真是無法相信是這樣的場合。
“文藝復(fù)興時候的人總喜歡畫人的裸體么?”我好奇地問。
他抬起他飽含感情的雙眸,“和宗教有關(guān),那個時候是西方思想開始開放的時候,首當(dāng)其沖的就是文藝上的開始裸露,為了與保守的宗教勢力奮斗,人們選擇了這樣一條路。”
“是么?”我微笑。
他回過神來,“對不起,我剛想起從前的時候,我就是這樣一個窮學(xué)生,每天來到這里來瞻仰的……”他回頭一笑,“也許那個時候我也想過這樣的問題!
我和他一同笑起來。
“肚子餓了么?”他眨眨眼,“我家就在附近,可以請你吃一頓便飯么?”
“當(dāng)然可以!蔽倚廊唤邮芰怂难。
我們一同來到了菜市場,夏日的余暉落在他的肩膀上,也許只是一點錯覺,可我覺得他的眼睛在發(fā)光。像是阿波羅接受父親的洗禮,他的棱角分明。
“喜歡吃什么?”他沖著我微笑。
我點點頭,意味不明地微笑,“什么都好。”
他穿著白色襯衫,灰色西裝褲,一手拉過幾袋食物,我?guī)退诸惡谩?br>
像是所有的妻子一樣,我伸手將他臉上的汗拂去。
他呆了一下。
我們約會的時間越來越多,每次都有正當(dāng)?shù)睦碛伞?br>
我們談?wù)撍囆g(shù),談?wù)撋睿務(wù)撎鞖狻?br>
只要他愿意,我是他最好的聽眾,我們不厭其煩地聊著他的畫,聊著畢加索達芬奇,聊著某個不知名的藝術(shù)家,聊著他所喜歡的一切,只要是他喜歡,我便是最好的學(xué)生,最符合他心意的言者。
接下來的日子,我更多地接近他。
他每次看見我都十分愉快,我們一起去看展覽。
他說她討厭看畫,太悶,有人肯陪他真是太好了。
“若是我長時間不說話,她就會像一只麻雀一樣嘰嘰喳喳!彼櫰鹈碱^,咧著嘴,“就像這樣,呱唧呱唧!
我在一邊笑他,他看著我的眼光一閃而過。
我斟出一杯咖啡,望著里面的顏色,輕輕攪動。
眼前的女人似乎非常歇斯底里,“醫(yī)生,為何我眼中的未婚夫變成他了以后,我還是對他沒有任何好感?”
我將咖啡遞給她,淡淡說道,“你喜歡的本來不是他的外表!
她像是如夢初醒一般,喃喃地說,“我看到了他,他是我丈夫的模樣,但是我一和他交談,”她捂住臉,“我還是無可抑制地愛著他,怎么辦,”她淚盈于睫,“怎么辦?”
我淡淡地說道,“小姐,這我永遠幫不了你!
她哽咽著,她的臉色明顯不好,她微微隆起的腹部告訴我胎兒已經(jīng)成型。
“為了你的孩子,你好好想想!
她回去了,過了幾天,他來了。
他的眼神憔悴。
“我不再喜歡她!彼f,“我無法看到她的優(yōu)點,雖然她還像以前一樣,可我總覺得缺少了一點什么。
“發(fā)生了什么事?”我平靜地問。
他凝視我。
我抬頭問他,你是否喜歡我。
他很驚異地抬起頭來,不過這次他沉默,沒有反駁,也沒有言語。
我笑了起來,他詫異我的反應(yīng),過了一會他松了口氣,“我以為你開玩笑!
我又笑,這個男人就像是任何一個接受了女人告白的人一樣,最先的反應(yīng)便是逃避。
裝作不知道,不清楚,逃避著自己的感情,也逃避著別人對自己的感情。
我擁抱他。
那一刻,我們相距那樣地近,我甚至可以感覺到他的脈息,和心臟的突動。
我們終于突破了那條界線。
就在這個地方,就在這間白色的房間中,該發(fā)生的正在發(fā)生。
他在喘息,他吻著我的耳朵,“我愛你,請你和我在一起,我們會有一個家庭,我們會有自己的小寶寶,我們會幸福。”
我微笑。
房間的大門突然打開。
眼前的女人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打擊,她看著我們,呆立著,似乎不懂得發(fā)生了什么。
隨后,她像是一只受了刺激的獅子一般,一把推開我,她用她那布滿圖案的指甲抓著他。
呵,她對著她的情人,用盡力氣打著他,如今,他滿身傷痕,她不再愛他,他也不再愛她。
“。 蹦莻可憐的準(zhǔn)媽媽一聲慘叫,就在剛才他順手一推她的時候,她似乎碰到了什么東西,她倒在地上,身下的鮮血汩汩地淌著,他嚇傻了似的呆在旁邊。
他的人生,從這一刻,完全改寫。
“叮零零”,我嫻熟地摘下電話機。
“醫(yī)生,你果然手段高明!彪娫捘穷^的男人說道。
“終于拆散了他們兩人。”我對著話筒說道,“雖然和預(yù)料中的過程不盡相同!
電話那頭傳來男人的聲音,“干得好,錢已經(jīng)打到你的賬上,另外讓我操心的那兩個人的孽種也沒有了。女士,你可謂是世間少有的精英,可否告訴我你如何做到?”
我保持最高的職業(yè)操守,“對不起,我想我無可奉告!
所以女人,永遠不要以為你比男人們聰明能干。
是的,從頭到尾不過是一個謊言。年輕的未婚妻的以為自己隱藏的很好,卻沒有想到自己早就被丈夫派遣的私家偵探盯上。
我愛你,請你和我在一起,我們會有一個家庭,我們會有自己的小寶寶,我們會幸福。
哦不,我從不需要那種東西。
我凝視著眼前的咖啡杯,晃了晃,黑色的液體中映出我的雙眼。
我也從來不愛喝任何提神飲料,比如咖啡。
為什么?
呵,別告訴我你不知道,我是一個催眠師,最討厭能清醒大腦的東西。
另外,我只催眠了那個女人,卻從未催眠那個男子。
那是他們自己的選擇,與他人無關(guā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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