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

　　***

　　唐舞桐覺得不對勁。
　　這個念頭冒起來的時候，她正用自己粉藍色瞳孔注視著那個青年人。
　　不可忽視的專注、虔誠、如癡如醉。
　　他察覺到她全心全意凝望的目光，于戰(zhàn)斗的喘息間回頭朝她露出一個微笑。

　　溫馴的，包容的，鹿一般的無害。

　　***

　　他分心了。
　　情緒之神被海神抓住破綻，瞬息擊敗。
　　唐舞桐下意識地沖上去。
　　她扶起自己的愛人，面上盡是擔憂之色，觸及他身上的傷口時更是變?yōu)闈M滿心痛。
　　于是粉藍瞳孔就狠狠瞪了一眼海神，嬌嗔著埋怨。
　　老父親露出無奈的笑。
　　第一萬四千八百五十二次感覺贏了比試賠了女兒，各方面的。

　　海神事務繁忙，先行離開了。
　　情緒之神傷得不重，何況神袛之軀本就鋼筋鐵骨。
　　不過一時半刻他身上便連疤痕都沒了。
　　唐舞桐先前是扶著他的，后面就變成窩在他懷中被手臂環(huán)著腰。
　　少女表情忿忿，怒目圓瞪，大吐了一路對老父親的不滿。
　　什么又欺負我的雨浩啦，什么還把我當小孩子啦，什么居然都沒注意到她換了新發(fā)型啦。
　　連上上上……上次說好家庭野餐結果中途退場的陳年舊事都翻出來又說了一遍。

　　“咳，其實那次岳父大人也是為了神界森林的上古封印……”
　　“雨浩你就不要為爸爸狡辯了啦��！”

　　中途他還試圖挽回一下海神在蝶神這里的信譽問題。
　　結果也被瞪了。
　　情緒之神：岳父大人我盡力了QvQ

　　眾所周知，海神很忙。
　　神界居委會每天都有各種各樣的雜務，等著他去做出決策。
　　大到神界擴充計劃，小到S-M-TV黃金八點檔的節(jié)目安排表。
　　這次也是，沒等唐舞桐瞪完消氣，他就因事務緊急匆忙忙離開了。
　　他總是很忙。是一個被溺愛的女孩難以想象的忙碌。
　　曾經，海神得以休息的時間大半分給了她和母親，其余才給到旁的人。
　　但現在她也是后者之一了。

　　唐舞桐知道海神忙碌是為了神界穩(wěn)定。
　　五大神王，善惡放權下界浪，毀滅政見不合，生命絕對中立。
　　雙神位的海神只能扛大頭，竭力平衡各方，她爹這個神王當了幾十年，就沒愜意幾天。
　　就像情緒之神尚且是人類、他與她在泛大陸的時候嘛。
　　她知道的。
　　曾經霍雨浩也一人扛起大部分的期望，將時間慷慨分給了眾人。
　　她就在身旁與他同在，彼此是對方不可分割的部分。

　　……那時候的霍雨浩，是什么樣子的來著？

　　好像總緊繃著神經，覺也不肯好睡，得了空拉她上床，就是為修煉。
　　他嘴唇抿得泛白。她偶爾偷偷吻上時，柔軟也冰冷。
　　閉著的眼簾驟然掀起，露出的是銳利的屬于捕獸人的眼睛。
　　唐舞桐記得霍雨浩待她溫柔且極具耐心，成為情緒之神后更是連愛意都毫無保留，不加掩飾。
　　樂意萬事遷就，也心甘情愿哄著她。
　　在神界無憂無慮地生活著。
　　曾經唐舞桐就從未見過霍雨浩有哪一刻如現在，精神松懈不設防，不用走一步算百步，滿身清苦與疲倦。
　　仿佛卸去所有為人的負擔，神魂空蕩蕩，輕盈如一片干凈剔透的冰。

　　可某一刻，唐舞桐很突兀地覺得不對勁。
　　只是這個念頭究竟何時開始扎根于腦髓之中的，她自己也委實說不清楚。
　　在圈養(yǎng)嬌花的溫室中，曾經敏銳的感官都會變鈍。
　　可這又不是什么生命的大危機，唐舞桐嗅不到或危險或死亡的氣息。
　　神界于蝶神而言是養(yǎng)育她的伊甸園。
　　在這眾神的箱庭，有誰膽敢將毒刺對準神王女兒的心臟。
　　唐舞桐想不通，甚至不能展開想象。
　　她唯有將這個念頭壓抑在心底最深的地方。

　　***

　　情緒之神與蝶神在十幾年前結為夫妻。
　　他們的住處在神界邊緣。
　　遠離神界居委會，遠離政治中心，遠離眾神與親友。
　　作為高級神袛中年紀最小一輩，膩膩歪歪卿卿我我的時候，總是不太習慣長輩在場的。
　　唐舞桐出生時，作為神界極少誕生的新生兒，她被眾神傾注寵愛長大。但另一方面，她并沒有同齡的玩伴。
　　長輩們不會特意向小女孩說明夫妻是什么，只會將自身與愛人的相處模式身教不言傳。
　　一夫一妻、還是一夫多妻？
　　三歲的唐舞桐想象了把爸爸分享給其他人的場景，頓時覺得不行。
　　她要選前一個！自己的愛人就要自己獨占才行！不能想著其他的女孩子！她要做那個絕對唯一。
　　鑒于圍繞她長大的神仙夫妻一對又一對，唐舞桐自幼堅定認為，一切不奔著結婚共度余生目標去的談戀愛都是耍流氓。
　　霍雨浩的戀愛觀與她不謀而合。
　　他們簡直是命定的伴侶。

　　后來他們在眾神的見證下完成婚契。
　　他終于正式擁有親吻她的權力，她看見他落淚了。
　　喜極而泣的淚水嗎？
　　唐舞桐眨眨眼，想要問時，那滴淚便落入她的瞳孔之中。
　　耳邊是他呢喃著說出的誓言。

　　我用盡一切守護的女神：我的人、我的心，我的靈魂，永遠是屬于你的，我的愛人。*

　　完全真摯的話語，毫無保留的愛意。
　　唐舞桐相信了。她笑他這個傻瓜，我的傻瓜，我的丈夫，我未來孩子的父親，你為何要哭得這么傻。
　　我是太開心。情緒之神也笑了，滿目柔情，眼神如鹿般溫和。
　　二人親昵地臉貼臉，都像個搶到糖果的孩子。
　　漂亮的兩雙眼，漂亮的藍色，深深淺淺，映出彼此。

　　結婚前唐舞桐對夫妻這詞的含義，了解得非常片面，或者說浮于表面。
　　實在是她能接觸到的俗事常識非常有限。只知夫妻同床睡，拉拉小手抱抱腰，親親臉親親嘴，整天黏在一塊兒，散發(fā)著奇奇怪怪的酸甜氣息。
　　那些男與女之間的親密究竟能達到何種程度——這就不知道了。
　　成為夫妻前，霍雨浩對她做的最親密的事，不過是抱著她貼貼，親一口，然后被她爹的禁制彈飛。
　　可能因為親親就會有小孩吧。唐舞桐想，然后確定：老父親的擔憂完全可以理解，未婚先孕什么的太糟糕啦！
　　于是結婚后的當晚，她很大方地表示，現在他可以想親多久就親多久。
　　結了婚就能生小孩啦，這沒毛病。唐舞桐選擇性遺忘了神袛極難受孕這一世界法則。
　　她新上任的丈夫聽到這話，反而露出有點為難的表情說“要做的事情可不止親親哦”。
　　聽聽，這都是些什么虎狼之詞。
　　唐舞桐臉爆紅，心里甜蜜蜜。但傲嬌女神還要哼一聲，非常、非常的勉為其難：好吧，今天結婚，給你抱抱也不是不可以。

　　當他掐著她的腰親吻時，她還很高興地配合。
　　舌尖觸碰對方的瞬間，激起電流般的酥麻，心跳極快。直到他對她做出的舉動逐漸超出固有認知，她才后知后覺感到迷茫，進而生出慌亂。
　　……哪里不對？
　　哪里、哪里都不對。
　　霍雨浩在她面前是向來溫柔克制的一個人，可他忽然把性格中強勢的一面展現出來，就變得前所未有的可怕。
　　腰被固定住了，手腕被按住了，連神力也被遏制，于是神魂交融，喘息交織，她被他的親吻堵住難以呼吸，睜著淚眼隔著水霧望著他。
　　看不清楚，視野一片朦朧藍色。
　　深沉的宛如海底深淵的藍，神秘又迷人。唐舞桐明明是海神的女兒，卻忘記了深海的恐怖。
　　她一邊哭著嗚咽，一邊喊疼，水霧將蝶翼般的眼睫都打濕了，可憐兮兮的。他溫柔吻去所有淚珠，動作依舊蠻橫不講理。
　　兇巴巴的像是要把她剝皮拆骨整個吞吃掉。
　　不是沒有想要拒絕、逃離，可她被來自上位神袛的氣息完全壓制，絲毫反抗不得，力量懸殊大過天，只能哭唧唧的被掐著腰親了又親，做了又做。
　　嗚嗚實在太過分了！

　　結束時神力依舊充沛，身體酸軟得手指都抬不起。
　　她太累了，沒有時間留給思考。次日蘇醒后又羞又惱，在情緒之神面前大鬧公主脾氣，結果被簡單的親親就哄好了。
　　他溫雅地笑，眉眼溫柔，寵溺地望著她，包容了她全部的不滿抗議，包括不限于拳打腳踢和尖牙利嘴。
　　打一下，親一下。罵一字，親一下。
　　唐舞桐被逼得喘不上氣，淚眼朦朧嘴唇紅腫。
　　瞪著笑瞇瞇的青年毫無威懾力，像只張牙舞爪的奶貓，聲不厲色還茬。
　　我是太開心了啊。心情很好的情緒之神說，我們終于只屬于彼此。
　　不止是□□結合所能達到的最親密，也是精神與魂靈混合了再拆分兩份放回原處的抵死糾纏。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好吧，不喑俗世的神女表示自己勉強接受了這個說法。
　　但是沒有下次！沒有！
　　可你分明也很喜歡我這樣做。情緒之神困惑。
　　才不喜歡……
　　她紅著臉反駁，結果又被親了。

　　不加節(jié)制這種事，只有零次和無數次。
　　如果第一次是因為開心，那情緒之神接下來每次都開心過頭了。
　　唐舞桐起先還能安慰自己剛結婚嘛，蜜月期就是這樣的，但直到后面一次次都無不同，大半年過去那她的蜜月也太長啦！
　　可除去親密貼貼之外的時候，情緒之神總是極其溫柔，事事遷就，完美達成她全部的無厘頭要求。
　　毫無疑問他是深愛著她的。偏偏床上床下兩幅面孔，強勢兇狠似捕獵人，又溫馴如鹿般無害。
　　這讓唐舞桐很矛盾。歡喜著又隱隱抵觸，甚至心底漫出一絲懼意。
　　向來她就不是會委屈自己的性子，只是這事著實難和別人訴苦，她的矜傲自持都令她羞于啟口。
　　眾神給予她許多寵愛，卻又離她如此遙遠。唐舞桐也不太清楚長輩們的夫妻相處私下里也是這般的……表里不一？直接問不太好吧。
　　于是就這么糾結著，神女在天堂和地獄之間被摁著反復摩擦�；榻Y都結了，還能離咋地。
　　終于有次許是被折騰得狠了，唐舞桐沒忍住了跟母親小舞抱怨丈夫實在是不溫柔，對她超兇的。
　　小舞乍一聽這話還以為自個在做夢，接著想到女兒是真受了委屈，結果一疊細問之下才知道原來是小夫妻倆在床上那檔子事兒，當下就是個哭笑不得的神情。
　　蝶神被母親久違地捏了捏鼻子，然后聽母親說知道你倆感情好如膠似漆的，還跑媽媽這來秀恩愛。
　　原來這是感情好的表現嗎？把她親得嘴唇紅腫，雪白肌膚掐出深紅印子，腰窩都是青紫的指痕，翻來覆去地像要吃了她般折騰不休。
　　唐舞桐深感困惑，委委屈屈補充說他總將她弄哭，奇奇怪怪。
　　咳咳咳！小舞像聽到這話給嗆到了一樣重重咳了好幾聲，接著戳戳女兒的腦袋瓜子，感到了遲來二十年的頭疼。
　　母親嘆息著說她已經不是小女孩了，嬌氣包一個！真是給慣壞了。這種事不要再告訴別人，親媽也不行。更不能找爸爸告狀，他忙。再說這事兒就一個字——尷尬。
　　接著小舞就把蝶神一個弓腰甩到情緒之神懷里，啪地關上了娘家的大門。
　　哦豁，好像被親媽嫌棄了。
　　秀恩愛天打雷劈，就算是親女兒也孰不可忍。

　　***

　　起床洗漱砍柴做飯三餐困覺，神界里情緒之神的一天就是這么愜意。
　　日復一日，月復一月，年復一年。
　　凡世萬物朝生暮死，匆匆忙忙，不知神在無上域如何極樂。

　　他終于溫柔些了。但他一樣很開心。
　　唐舞桐第一次知道，原來兇狠也好溫柔也罷，對她來說都是兩種極致折磨，最后還不是要被弄哭。
　　神的軀體，刀槍不入鋼筋鐵骨，可每每她醒來，都能找到身上未消退的紅印，深深淺淺。
　　久而久之她也不清楚這事究竟是歡愉多一點，還是折磨多一點。
　　十幾年來他們還未有一個孩子。唐舞桐自己就是神袛的后裔，自然從父母那里知道女神受孕的艱難與極低概率。
　　神子，不僅是父神與母神血脈的繼承，更是他們對于骨血融合，對新生靈魂的編織。
　　一個全新的、純凈無暇的生命。他們要完成的是從無到有的創(chuàng)造。這可不是件簡單的事。
　　或許沒有孩子也是好的，他們之間緊密貼合到暫且還不容許有個新的生命加入。
　　唐舞桐模模糊糊的這么想著。
　　然后把這個想法告訴給了情緒之神。
　　他低聲笑起來，溫柔極了，用寵溺的語氣說我永遠愛你。
　　只愛你。最愛你。

　　由曾經的人轉生而成的神袛，感情也繼承了人類一貫的濃烈深沉。
　　其中典型代表史萊克七怪，膩膩歪歪狗糧灑滿神界，S-M-TV點名批評，FFF團投訴信塞滿神界居委會信箱。
　　如今好不容易消停點，他們后代蝶神和情緒之神又黏糊上了。
　　……真不愧是一脈相傳的戀愛腦。偏偏一個個的還超能打，就很氣。
　　能成神的人類一般都比較固執(zhí)，是天才，也是瘋子。
　　情緒之神給神界眾神的感覺，就是個對蝶神的喜歡與愛意都完全外露的神袛，聯想到他以情緒引動為神力源泉，好像也不是不能理解。
　　只是他這樣，總教神覺得他是把為人的瘋勁都用在了愛她這件事上。
　　神的一生無盡，往時間右端無限遞增。
　　這愛亦隨著不死的心臟永恒存在。
　　不知疲倦，不知疲憊。
　　唐舞桐習慣了被包裹在愛意中，她自幼便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中長大，無論這愛是溺愛、寵愛、還是情愛。
　　情緒之神做到了將所有的愛都給她。
　　她抓住了他，從此也沉醉在這美麗的伊甸，閉眼溺在他的溫柔里。
　　神域背面的陰影是深深的，深深的黑暗。

　　海神舍不得女兒受苦，便對女婿給予厚望，得空就要來場說搞就搞的培訓測試切磋。
　　今天這場就是如此。
　　唐舞桐照例抱怨親爹下手太狠，然后被情緒之神要走一個吻。
　　每寸呼吸都是抵死纏綿。
　　愛啊，真的太美好了，即便入口苦澀難捱，咽下去之后也會有血的回甘。
　　每分每秒神的心臟都呢喃著為愛人而活。
　　唐舞桐手指拂過他身上為人時的傷疤，最后掌心落在左胸那處可怖刀痕上。
　　這是她想起來都會哭的過去。
　　刀尖刺進皮膚肌肉和肋骨，幾欲將心臟貫穿。
　　血流個不停，那一定是很疼很疼的。那段記憶里唐舞桐看見的也是暗紅色的世界，她明明沒有受傷，卻痛得落下眼淚。
　　就是那一刻她認定了霍雨浩的愛意。
　　他們是彼此相愛的。
　　唐舞桐篤定。

　　***

　　神界沒有晝夜，便沒有日夜。
　　唯一證明時間如水流逝的只有無情的沙漏。
　　她困倦地望著上方，重重簾子將他們四周環(huán)繞封閉，只剩曖昧的一點光，足夠她看清他的眼。
　　漂亮的、深沉的藍色。
　　于是合上雙眸后，她夢到一只藍色的蝶。
　　蝶翼上有絢麗的金色光澤，閃閃發(fā)光。美麗而虛幻。
　　她夢見蝶飛進黑暗。落在某個人的掌心中央。
　　那是只極好看且熟悉的手，修長骨節(jié)分明，膚色蒼白，皮下血管根根明顯。
　　蝶在他掌中，如同死去一般，不再呼吸，蝶翼凝固。
　　好看的手取來一樣樣工具，蝶被細長的鋼針固定住，封存水晶之下，姿態(tài)一如曾經的鮮活美麗。
　　他……將她做成了標本。

　　驀然睜眼。

　　瞳孔之中是未彌散的恐懼，劇烈地喘息，直到冰冷指尖被人握住，她才驚覺身旁還有人。
　　情緒之神擁著她，黯淡的光足以讓她看清他的眼。
　　他注視著她。一直。無論夢里夢外。
　　怎么了。他輕聲問。
　　她說不出話來，太過害怕因而抿緊了唇，喉嚨像被夢中的手扼住了無法發(fā)聲。
　　情緒之神不再追問，例行溫聲安慰，指尖涌出神力安撫她受驚動蕩的精神之海。與平常一般無二的溫柔，卻令她毛骨悚然。
　　夢中他也是這樣溫柔細致的，將死去的蝶做成了標本。
　　神是不會做夢的。夢境是虛無的產物，而神是存在的真理，兩者無法兼容。
　　神的夢境，只會看見未來，或回望過去。
　　都是即將發(fā)生的，和已經發(fā)生的。
　　那只蝶隕滅在哪一邊。

　　情緒之神輕輕撫摸她的頭發(fā)。
　　仙人撫我頂，結發(fā)受長生。這是她的父神在幼時摸摸頭念的詩句。
　　唐舞桐卻想起的夢里那根將蝴蝶貫穿的針。
　　此時此刻，正懸在她頭頂。
　　穿透皮膚肌肉和骨頭，將靈魂由上到下整個撕裂，那一定很痛很痛。
　　他把她留在了最好的時候。

　　唐舞桐忍不住落了淚。
　　她哭得凄凄慘慘，啞著嗓音問：你愛我么？
　　“當然，我愛你�！彼鸬暮V定。
　　情緒之神似乎并不意外她這樣問，手指觸摸她微腫的唇瓣，學她問：你也愛我么？
　　“愛的……我愛你�！彼跄剜赝侣稅壅Z，眼神迷離。
　　可是「我」是誰？
　　我的愛人啊。
　　他就笑。
　　溫馴且充滿柔情，鹿一般的無害。
　　她不由自主地縮了縮脖子。
　　唐舞桐忽然意識到，自己好像知道究竟是哪里不對勁了。
　　那個青年人——霍雨浩笑起來的樣子，向來都不是鹿般溫馴的，他是偽裝出來的無害，本質是披著皮的狼，鈷藍瞳孔深處是捕獸者的眼神，孤注一擲又不顧一切，捉住了就會將獵物生吞活剝。
　　愛是深愛……愛意無法欺瞞眾神，只是目標是她。

　　“你愛我�！彼f，曾釘住蝶的手一下一下撫摸她的發(fā)頂，動作極其溫柔，“我愛你。”
　　“我們是彼此相愛的�！�

　　對啊，對呢，確實是這樣。
　　婚禮上他們結下婚契，成為神之眷侶。
　　他屬于她，她也屬于他，彼此都是絕對唯一。
　　命中注定的愛人啊……我們共度余生，直至殞滅來臨之前，永不背叛。
　　她是他的光之女神，她是他的愛人，她是愛他的人。
　　唯獨不會是神王之女、蝶神。
　　……唐舞桐。

　　【END】

　　*注：原著中霍雨浩對王冬兒的告白。

《［斗羅·絕世唐門］吾妻》
“若不是你辭世別，吾半生未覺凄惶。”只是年少的朦朧情意，待他看清時，你死都已經死了。



《【斗破＋斗羅】我才是主角！》
被褫奪的光環(huán)，要再度將它拿回。



《［斗羅·絕世唐門］燃燼》
你的愛意不是涼薄，而是熱烈滾燙至極的毒火。這火會把你自己燒得只剩下一縷灰燼，卻不舍得燙傷他人一分。



《［斗羅·絕世唐門］渺彌》
　“你其實從不想當英雄，也不想成為神話和傳奇。”



《［刀劍亂舞］櫻祭》
等待了三年的生賀。



《［查理九世同人］天燈》
天燈。異國。友人。你生如夏花絢爛，死如秋葉靜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