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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色天鵝絨
他一直以為自己對機械之外的東西不會再有興趣,就如同已經(jīng)習慣了獨居這個工作室內(nèi),進行著無止境的機械研發(fā)制作,數(shù)日甚至幾個月看不見人影的
生活。
其實還是有人會來的,“上面”會不定期派人來給他送水和食物以及制造武器機械所需的零件材料等等補給,其實房間的門從來也沒人上鎖,門口更不會有什么守衛(wèi)什么看護,他隨時可以離開。
但他知道自己無法離開。
如果一只獅子從小就被鐵鏈困住,那么即便它長大了,有了足夠掙脫的力量,它也已經(jīng)無法掙脫開,這根深蒂固在了記憶里的鎖鏈。
他不是獅子,但他同樣無法離開。
雖然如此,有時依然會忍不住外出閑逛,開著那輛自己改裝的摩托車漫無目的地奔馳,直到夜幕降臨才想起該回去了。
是啊,是“回去”,而不是“回家”。
事實上他早已忘了那個生養(yǎng)他的“家”是何等模樣了。
有什么東西似乎被沉淀在空氣中,心里……平靜的沒有一絲波動。
他想他應該是在期待著什么的,所以才會在明知道那片廢墟是一場組織惡戰(zhàn)的結(jié)局后,還是沒有猶豫地逛了進去。
然后他看見了那個人。
其實最初他并沒看出這個青年是什么來頭,因為他全身幾乎都被血染成黑紅一片,但是當他走近時,卻意外地發(fā)現(xiàn)這人還有氣息,隨后便被青年身后長長的血痕所驚住——從這痕跡看來,青年似乎是從廢墟里掙扎著爬了出來,只是他傷的實在太重,是以到這里便失去了知覺。
他從未想到人的生命力可以頑強到如此地步,而過分的驚訝一定影響了他的思維,所以等他回過神來,自己已經(jīng)把青年帶回了住所,或者說,工作室。
給青年處理傷口的時候他才發(fā)現(xiàn)這是個漫游槍手,與自己完全不同的職業(yè)。
——后面那句似乎是廢話。
漫游很年輕,看得出并未經(jīng)過多少歲月的滄桑,只是他后背上的傷口實在太過嚴重,而無法去求助醫(yī)治的情況下,他只能硬著頭皮買來醫(yī)療用具,自己給他縫合傷口。
然而第二天“上面”便派人送來了更好的用具和藥物。
“這個人很有價值!彼蛠硌a給的人說著,卻并未提及其他任何事項,而他也在忐忑不安了一天之后,最終決定放棄去思考這個問題。
在克服了傷口感染引起的高燒,以及失血過多造成的脫水后,年輕漫游奇跡般地蘇醒過來,那個時候他確信看見了他眼中執(zhí)著的光芒——那是在無法地帶少見的,頑強燃燒的生命力象征。
雖然那時他完全不知道這樣的眼神意味著什么,又代表了什么。
漫游槍手的恢復速度也異常驚人,他甚至有種感覺,這青年是急于恢復身體,然后要去做些什么——
——是什么呢?
他沒有問,而對方也沒有說什么,更沒有問及他任何問題,只是沉默地望著遠方,然后繼續(xù)身體的恢復鍛煉。
把年輕漫游救出來的時候他身上有著兩把左輪,其中一把紫色的柯爾特-眼鏡蛇牢牢地握在手里,他當時費了很大的勁才掰下來,而當漫游能夠活動了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尋找他的槍。
“喂喂,你都不問下救命恩人的名字嗎?”他笑著探手想要拍拍那顆長著灰色短發(fā)的腦袋,但是被避開了。
“……謝謝。”漫游槍手很少笑,但是淺綠色的眼睛卻清澈的讓他有點不敢直視,這樣的眼神在無法地帶,果然已經(jīng)很罕見了呢……
可是對方的注意力永遠不在他這邊,哪怕是平常的例行招呼,他也可以看得出漫游的思維在另個不知名的地方——
你,在想要去哪兒呢?
作為機械師他接觸的人算比較多的了,畢竟他雖然執(zhí)迷于機械制作,但在空虛無聊的時候,依然會忍不住要尋找活人,尋找與自己一樣有著體溫,柔軟□□的人親近,渴望著體溫的傳遞,與接觸……畢竟那是冰冷的金屬,怎樣也無法取代的。
所以當他發(fā)現(xiàn)自己想要眼前這個青年時,并沒有太多的驚訝,也沒有多少的猶豫。
或者,正是漫游槍手身上,那種奇怪的執(zhí)著感,令他無法抑制地想要接近吧。
意料之中的是,年輕漫游完全沒有這方面的任何體驗,雖然在無法地帶有點算少見,不過對他而言,卻有種情人和定時炸彈一起到手了的刺激感。
意料之外的是,漫游對這件事情反應卻并不大,這讓本來很期待他第二天會有什么表現(xiàn)的機械師頗為失望,不過他很快就發(fā)現(xiàn),這依然是青年的注意力完全在另外個地方的關(guān)系。
“你想去哪兒?”終于按捺不住好奇,他脫口而問。
漫游槍手沉默片刻,緩緩開口道:“我曾經(jīng),承諾過一個人……可是我沒有做到!
“……現(xiàn)在想去補償么?”他輕輕地嘆氣,“很多時候,我們許下承諾之時,是想象不到守諾的代價的。”
“……”年輕漫游沒有回答,視線卻固執(zhí)地停留在遠處,仿佛那樣便能看見他的承諾般。他無奈的再次嘆氣:“那么你去吧,如果你真的覺得,可以補償?shù)牧说脑挕!?br>
如果時間可以重來,他相信自己一定會選擇在那個時候阻止,阻止漫游槍手的離開。
——因為他從未想過,那一次的告別,會是永訣。
事實上年輕漫游回來了,而且是毫發(fā)無損地回到了他面前,但是令他震驚的,是那雙眼睛——原本的清澈與神采蕩然無存,如火光般閃耀的生命力也如熄滅的火焰般,不再跳動。
那是一種……純粹的絕望……
仿佛已經(jīng)失去了生存的目的一般。
之后很久他才自補給者的口中得知,那天,或者說那天的前兩天,正是幾乎與卡特勒組織齊名的,某個叫做火花珊瑚的組織,完全瓦解之時。
“聽說是內(nèi)部出了叛徒,把他們老大都給殺了,真是可惜。”說話的人語氣里卻沒有絲毫的遺憾,倒像在講述茶余飯后的談資,“不知那些還好好活著的,所謂的精英,還有沒有繼續(xù)生存的實力呢!
不過他對那種事情沒有任何興趣。
——漫游槍手回來之后一言不發(fā),只是一杯接著一杯的喝著悶酒,當他實在看不下去,伸手試圖奪過酒瓶時,卻被一把扯進了某個懷抱。
沒有眼淚,也沒有任何他意想中的牢騷發(fā)泄話語,年輕漫游只是緊緊地摟著他,什么也沒有說。
靠近他臉部的位置是干燥的,說明他沒有哭,但是卻有痛苦的感覺,自對方的胸口傳遞過來……
絕望而令人窒息的,痛……
那是漫游槍手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喝醉在他面前。
醒來之后的青年在床上躺了很久,然后起身對他露出一個笑容:“現(xiàn)在幾點了?”
很柔和的,略帶點玩世不恭的笑容,卻令他感覺到了完完全全的陌生。
后來的事情他記不太清,也不想再去回憶——只記得漫游槍手最終同意接受“上面”派下的委托行動,不過只愿接手暗殺任務,并且,拒不加入任何組織。
每次的暗殺他都完成的很漂亮——如果不是時候還要捎帶上一片混亂的話。
“你就不能殺完人安安靜靜的離開嗎?”負責給他委托的是個高個子的女性槍炮師,對于漫游槍手的肆意妄為似乎頗有微詞。
“沒法,被發(fā)現(xiàn)了!鼻嗄隉o謂地聳肩,隨后嬉皮笑臉地湊近,“女人發(fā)火容易有皺紋哦,美人兒~~”
“……”他無法得知令年輕漫游如此變化的原因,卻也無力改變,只能看著他,然后繼續(xù)自己的工作。
偶爾的他們依然會相互擁吻,做愛,在一起喝酒聊天,只是他的感覺越來越不真實,仿佛對面坐著的,懷里擁抱著的,是另一個人。
唯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漫游槍手,這個他自廢墟中救回的青年,是在千方百計地尋找著某個機會……
——是想與死神共舞嗎?
在又一次看著他身上新添的傷痕時,他忍不住想,雖然那些傷與漫游背后的疤痕比起來,實在是渺小的可以。
然而他能做的,依然只有呆在這個工作室,給他制造方便于行動的各種機械以及……
等待著他的回來。
似乎已成習慣般的,他發(fā)覺自己無法去回憶,沒有那個人時的生活了。
漫游槍手墜入天空之海的消息送達時,他正在制作下一批用于大規(guī)模行動的武器,而當來者說出實情時候,他感覺到自己的手指依然平穩(wěn),沒有一絲的顫抖。
“雖然很可惜,但我們只負責傳遞委托而已,所以這件事可以當做沒有發(fā)生過,希望你不要因此影響到工作!
“哦!彼l(fā)出一個短促的音節(jié),然后繼續(xù)給手里的槍支配上零件,有條不紊地安裝,調(diào)試著,直至來訪者離開,他手中的零件和工具才突然掉落下來,散落的到處都是。
原來至始至終,沒有人可以隱瞞的過自己的心。
他想著,慢慢地倚著墻壁坐倒在地。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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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本篇終于結(jié)束鳥- -
話說我是不是該恭喜某機械你也炮灰了……(蓋博加轟擊ing)
于是本篇也可以題為“炮灰是怎樣看著痞子長成的”?
好吧別打了我自己閃……
總之,痞子的本命是圈兒這點已經(jīng)無法改變了所以請認了吧……(喂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