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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液和心臟
我的血液,你的心臟,我們緊緊的連在一起,共生共長。
漆黑的房間,半掩著的窗戶,光從縫隙里透了進來,微風帶起了白色窗簾的一角。一個女生靠在床沿邊上,空洞的眼睛,望向黑暗的空氣里。四周堆滿了酒瓶,紅酒,白酒,啤酒,各色各樣。
她還是像往常一樣看著手機,依舊是空白的聊天頁面,沒有任何消息,一直到手機屏幕自動熄滅。
這是失去他的第一百零一天,也是她重度失眠的第一百零一天。
她忽視了身旁堆滿的酒瓶,起身去了浴室,熟練的打開水龍頭,靠在浴缸前,聽著窸窸窣窣的水流聲,靜靜的發(fā)呆。
水流蔓延到浴缸邊沿,她脫掉身上僅剩一件的冰蠶睡衣,衣物順著光滑的肌膚掉在了地上。白皙的肌膚暴露在了空氣中,姣好的身材一覽無余,胸前醒目的傷疤倒映在了鏡子里。她跨過衣服,一只腳踏進了浴缸,水流溢出浴缸拍打到了地面,冰涼的水順著腳和腿穿入了血液,進入了身體,身體本能性的冷顫,大腦也似乎清醒了些許。
水流滑過鎖骨,淹在了脖頸處。動蕩的水面也慢慢平穩(wěn),她已經適應了四周包裹的冰涼且深入人心的水。深吸了一口氣,仰起頭靠在浴缸的邊緣,身體慢慢的滑進了浴缸。
她在浴缸里,蜷縮成了嬰兒的模樣。
她討厭窒息的感覺,卻還是喜歡滑進浴缸的水里,水流淹沒了頭頂,頭發(fā)向上飄在水面。因為只有這樣,她才有放松的感覺,才覺得他仿佛就在身邊,直到自己快要窒息,她才猛的從浴缸中起來。
她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汲取空氣中的氧氣,她覺得這樣有一種新生的感覺。水流滑過臉頰,滴落在了浴缸里,靜悄悄的空氣發(fā)出了清脆的水滴碰撞聲,就像一顆水滴匯入了大海,掀不起任何波瀾,沒有了自由。黝黑的長發(fā)貼在了臉上,她習慣的用雙手把頭發(fā)順到了腦后,濃密的睫毛上凝固著小水珠,深邃的眼睛一眨一眨,望著熟悉又陌生的浴室。
她起身光腳走出浴缸,身上的水,滴落的滿地都是,她也不管不顧裹著浴巾去了臥室。
自顧自地打開了手機錄像,做著和以往同樣的事情。拿起了一個紅酒瓶,放在前面,把手機靠在了瓶子上。她端正了自己的身子,慌亂的像個小女生一樣,把額前的碎發(fā)往耳后整理了一下,望著手機攝像頭露出了淺淺的笑,眼睛里面有了光亮。
她試著張了張嘴,調整好心態(tài),開口:
“你在那邊過的好嗎?我……一切都……好。”
說著溫熱的淚水溢滿了眼眶,順著臉頰流了下來,好像前一秒豎起的堅強又崩塌。她吸著鼻子快速的擦干眼淚,向遠處望著穩(wěn)定了情緒,又轉而繼續(xù)望向鏡頭,勉強的露出微笑說:“記得要多吃飯,你本來胃就不好,最近天冷了,記得在那邊多穿衣服,記得你以前你經常感冒……每次都忘記……吃藥……。”
她說著說著又控制不住眼淚,心態(tài)再一次重啟失敗,這幾個月活在傷痛的回憶里走不出來,一直被陰霾的氣壓籠罩著。
眼淚模糊了視線,她望著鏡頭大聲的嘶吼道“誰要你救我,你問過我嗎,經過我同意了嗎?誰要你救我,誰要你救我……誰要你……救……我?”
沙啞的聲音由大變小,最后變成低聲呢喃,她又一次崩潰,幾個月的那一天,他真的不該救她,這本該是她承受的。
她顫抖著手關掉了錄像,胸口猛烈的疼,像針扎在胸口,刺進去,拔出來,刺進去,拔出來,周而復始。
她捂著胸口,慢慢平復心情,最后呆呆的望著空氣 。不知過了多久,她望著床前的電子表已經兩點四十了,卻沒有任何睡意。
她打開了床前的抽屜,暴露在空氣中的全是藥盒和藥瓶。最先映入眼簾的是甲鈷胺、阿普唑侖、佐匹克隆、氯硝安定,全是緩解重度失眠和鎮(zhèn)靜催眠的藥。
輕度的安眠藥已經不管用了,只能不斷的增加劑量。她習慣的拿起藥瓶每個都吃了幾顆,從剛開始的半粒到兩粒,已經不知道這樣煎熬的日子還要持續(xù)多久,或許等她放下他為止吧!但是怎么可能呢!她的命都是他給的。
沒有水的作用,她只能生生的咽了下去,喉間有些干嘔,味蕾傳來了澀澀的苦味。
她躺在了床上,蓋上了被子,望著天花板,輕輕的閉上了眼睛,雙手放在胸前感受著跳動的心臟,它還是那么頑強,心里默默的說著:“我要帶著你的心臟堅強的活下去,我們要永遠在一起!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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