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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之夕顏
天之夕顏
一片海,深藍色的海,天很低。風吹得他玄色的衣襟翻飛,簌簌作響。近處海鳥低飛,驚惶鳴叫。
“你終于來了么。小易”
他轉(zhuǎn)身,長發(fā)在風中飄舞。
“怎么就被你發(fā)現(xiàn)了呢,嗚嗚,好慘哪!”
隨話音落下的是位俊朗公子。他一副笑得很傷心地樣子。
“叫你找的人找到了嗎?”
“什么人呀,阿野,你有要我找人嗎?”小易左顧右盼,“這兒除了我好象沒人了,你在跟我講話嗎?”
似乎黑影一晃,哀號響起,“我的腰帶-------牧天野!啊---你千萬別扔,那上面可是顆寶珠,我才找人鑲上去的呀。”
牧天野嘴角微微一牽。
“我馬上帶你去還不行嗎?”
“那走吧”。說罷身形竄起,腰帶已順手扔出。
嘈雜的市鎮(zhèn)。
兩名年青男子并肩走著。軒昂的氣宇讓路人紛紛側(cè)目。
只見前面人山人海。鑼鼓歡鳴。“秦府”兩個大字閃閃金光。
“就是這里羅!毙∫滋袅颂裘。
牧天野眼中光芒一閃。
“聽說新娘子的美是遠近聞名呀。好漂亮呢!迸赃呑h論聲不絕于耳。
突然所有的聲音都停頓,只見群馬開道,后面是一單騎,馬上男子氣度不凡,胸前一朵大紅花,接著的便是一乘紅色八人大轎緩緩走來。
男子一躍下馬,掀開轎簾,頭頂蓋頭的新娘子被抱出。男子一臉滿足的笑容,邁開大步往府中走去。
突然他覺眼前黑影一閃,下意識準備抽出袖中短劍,卻胸前一空,新娘子已被搶走。
他迅即追出,只見一黑衣人影,“今夜三更,海邊涼亭見。” 牧天野旋即抱著新娘遁入人群,“小易,你先擋一下,休要戀戰(zhàn)! 這句話已似從遠方傳來。
夕陽夕下,官道上行人稀少。遠處人家已有炊煙,隱隱傳來陣陣飯香。
這樣一家人圍爐而坐、吃著熱呼呼的飯菜的日子已經(jīng)多久未曾有過了?
牧天野看了看懷中新娘。新娘已被點穴,正沉沉睡去。
七拐八彎,走入一處山林。一幢小木屋隱身其中。他推門而入,將新娘放入床中。是個很別致的小木屋。一張橢圓形的床,窗邊是長條形的木桌,桌邊有一圓幾。
新娘子的蓋頭早已不見。牧天野坐在床邊,怔怔地看著新娘。
她睡得正香。大紅色的衣衫更襯得肌膚勝雪。他望著她的臉,卻似穿越時空看到了八年前的夕顏。
那時顏顏十歲。他十四,正是初曉世事的少年。
他記得那時的天好藍,花好香,而顏顏的笑是那么美。
他們似乎總在海邊玩耍。編花環(huán)、拾貝殼、捉沙蟹。沙灘的腳印里盛滿了他們的歡笑。
還記得第一次牽起顏顏的手,顏顏當時羞紅的臉,就象天邊的火燒云,紅極了,也美極了。
有一次捉沙蟹,他不小心被蟹鉗住了手指,顏顏心疼地用嘴吸吮著他的傷口,哭得那么傷心。當時他便在心里許下誓言。以后他要愛護她一輩子。他要她做她最美的新娘。
可是,天下紛爭四起,群雄逐鹿,連十四歲的他也被征召入伍。
在軍中,他偶遇高人,練得一身絕世本領。憑借一身技藝,他驍勇機智,屢立奇功。短短幾年已升至五品將軍。而不久戰(zhàn)亂已平,他無心仕途,遂解甲歸田。馬不停蹄趕往家中,只想早些見到那個有些嬌憨地喚他阿野的小姑娘,他最心愛的小姑娘。
哪知物是人非,多年戰(zhàn)亂,村中許多村民都已逃難,不知所終。只聽說顏顏被賣入大戶人家作了丫環(huán)。
這兩年他多方游走,四處打探,不想她竟差點成了別人的新娘。此時想想都有冷汗冒出。他不禁緊緊握住顏顏的手。
“唔,”一聲輕吟。
他忙松開緊握的手。
夕顏緊閉的雙眼緩緩睜開,突然地她坐了起來。
“你是誰?這是哪里?”她緊盯著他,有些驚恐也有些迷惑,這名男子是誰,為何深遂的眼神如此熟悉?
他輕輕嘆了口氣,站起來背對著她,“你不認得我了!
他的語氣怎么如此落寞?我應該認識他嗎?她望著他寬厚的肩膀不知所措。
“你為何帶我到這里?”她急急查看衣物,都好好的。稍稍放心了些。
“顏顏,我是阿野!彼D(zhuǎn)過身來,定定地望著她。
“阿野,”迷茫地“海邊的阿野嗎?不可能的,他們都說他死掉了,你真的是阿野嗎?你為什么不早點來找我?”,顏顏突然放聲大哭。
“是的,我是阿野,幫你抓螃蟹的阿野”,他走近,“別哭,我已經(jīng)回來了。你再不用害怕了!
看著顏顏哭泣的模樣,他終于忍不住輕輕擁她入懷。
“不行,讓我看看你。”
“小笨瓜,先擦擦眼淚吧!
她撫摸著他飽滿的額,看進他深深的眼。
“阿野”。
他再次擁她入懷。這一刻他盼了八年。懷中的顏顏是如此柔軟真實,聞著她淡淡的發(fā)香,他覺得這一切象夢一般!邦侇,回答我,告訴我你是夕顏!
埋進他寬厚溫暖的懷中,她不斷低吟,“阿野,阿野……”
“告訴我是怎么回事?” 他將她抱起坐在床邊。
“你走以后,我爹媽相繼病故,鄰縣的舅舅將我接去。后因家道中落,他實在無以為繼,便將我賣身為奴。那家小姐心地很好,我跟她一塊吟詩、學畫。后來在府中認識了秦公子。他對我很好,小姐便將我許配給了他!
“別說了!蹦撂煲拜p嘆一口氣,“現(xiàn)在好了,終于找到你了,累了吧,先休息吧!
“阿野,別走!”
“不走,我看著你睡,聽話,快休息!
夕顏望著他的側(cè)影,腮邊有些零亂的發(fā),就這樣沉沉睡去了。
夜近三更。一片海邊的紅樹林。海潮卷起涌向岸邊然后又帶著泥沙退去,一遍又一遍,這是天地間亙古不變的游戲。
今夜起風了。月亮在游走的云層后時隱時現(xiàn)。不遠處的涼亭在陰沉的光線下隱隱現(xiàn)出些微的輪廓。
一塊礁石靜靜立在海中,承受著海浪不息的拍打。一個人影這時已輕飄飄地接近了涼亭,一身深色長衫,他縱身躍上大石,靜靜地立在風中。
云層又一次遮蓋了月亮,明天想必不是個好天吧。他在心里嘆息。
遠處響起更聲。此時一個白色的影子迅速清晰起來。
“朋友來的真準時。在下牧天野,今天多有得罪,請問閣下大名?”
“姓秦名昆。牧天野,今天你可得給我一個解釋。”
“夕顏和我八年前已私定終生,我們因為戰(zhàn)亂而分開,我曾發(fā)誓非她不娶,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她找回來。”
“哦,你雖然早一步,可你怎知我對夕顏的感情。”
“好吧,我們就一決高下。也好讓你死心!
兩人對峙立于礁石之上。一黑一白的衫子與同樣的黑發(fā)在夜風中飛舞。月亮又隱身云層,天色越發(fā)陰沉了。
就在剎那間,有人出手了,揚起了一大片沙塵。瞬間已將對峙的兩人包圍。
只見沙團中兩個旋轉(zhuǎn)的身影,忽而膠著,忽而分開。
而天在這時卻漸漸清明了。
突然一切靜止,待塵埃落定。兩個人影依舊站立。亂發(fā)依舊風中翻飛。
這時秦昆一抱拳,“多謝承讓了。雖然我今天打不過你,但我不會罷手的。”
“你說你要怎樣?”
“不想怎樣,只是追求我想要的!
忽然牧天野一刀插入自己的大腿!斑@樣可不可以?”
“你這是何苦”,話音未落。
牧天野又是一刀。
“住手,罷了,罷了。好吧,我相信你對夕顏的感情,雖然我比起你來并不遜色。但我知道夕顏心里的那個人不是我。罷了,住手吧。我會祝福你的,到時別忘了把大紅帖子送到秦府!
“我會的!
“當心點,說不定我會再來一場搶親的!
牧天野一曬,“一定恭迎大駕!
回到那個小屋,天已蒙蒙亮。
“你去哪兒啦?”夕顏正呆坐窗前。“你受傷了?”,她的淚水迅即涌出。
“沒事”。牧天野笑著說!澳阍趺床欢嗨瘯H臀胰ゴ螯c水!
夕顏邊哭邊處理傷口!皞谠趺催@么深,是誰下的手?”
“別哭,沒事”,他輕輕摸摸夕顏的發(fā)。
“我想起來了,是秦公子嗎,是他傷害的你嗎?”
“夕顏別哭,沒事的,一切都過去了。聽著趕快把自己弄漂亮一點。我可不想看到一只哭得稀里嘩拉的小貓。”
傷口很快被細心的夕顏處理好。
“好了,天也亮了,走吧,我?guī)憧纯次覀兊男录!?br>
牧天野不知從哪兒弄了條船,不一會兒就到了一個島上,“這是我在找你的時候發(fā)現(xiàn)的!
這是一座死火山島,古老的熔巖噴發(fā)后的巖漿形成的。地貎奇特。整個島遍布鮮花。
“這是你發(fā)現(xiàn)的嗎?太好了。這么美的花,還有這么多好吃的果子,阿野你一定要幫我編好多花環(huán)。”
“終于看見你笑了。來吧,看看我蓋的房子,看看我們的家!
“哇,這里好漂亮呀,哇,我真是越來越佩服我自己了。我真是有眼光,這種地方也找得到!币滋鞊P神氣的舞著扇子!澳撂煲,你快出來吧,我知道你在這里!
正在卿卿我我地兩人一驚,“不好,忘了把小船藏起來,被這家伙發(fā)現(xiàn)了!蹦撂煲笆职脨溃邦侇,怎么辦,我們清靜日子過不成了!
“沒關系,我們可以要他做飯呀。”夕顏調(diào)皮地笑。
“小易,別找了,在這呢。瞧,這是剛打的山雞,這是柴。都在這,你負責把它烤熟,我先帶顏顏參觀參觀,聞到香味我們自會過來的。”
“拜托啦!”夕顏嬌笑著。
“記住,別偷懶也別偷吃哦!”
“你們…你們把我當廚子呀,氣死我了。牧天野,你給我回來!
一對璧人并肩走在如詩如畫的風景里,身后是一串殺豬般的慘叫聲。
阿野與夕顏對望一眼,哎,誰叫他沒事來當大燈泡呢!嘿嘿,原來整人的滋味是這么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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