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不相逢

　　原作：月舞櫻逸時

　　CP：FE/EF

　　1．
　　很久以后，不二對著城市輝煌的燈火遺憾的微笑，世事如棋，人總是會在意想不到的時候遭遇命運的捉弄。
　　越前龍馬如今在澳洲，而他在悉尼。
　　同在一片藍天下，相隔如此近距離，卻又相距如此之遙遠。
　　曾經(jīng)有一段時間，他們同住在一個城市，比之現(xiàn)在有著更加相近的距離，卻比現(xiàn)在的相距更遠。

　　“越前，你好嗎？”
　　畢業(yè)后許久，有一個偶然的機會，不二打了一次電話給龍馬。
　　“不二前輩？哦，還可以�！�
　　“呵呵，這么久沒見，你還是這么冷淡啊�！�
　　“這不算吧？對你我好像從來沒有冷淡過�！�
　　“是嗎？我真是意外這個回答�！�
　　“哦，我以為你早知道呢�！�
　　龍馬淡淡的口吻，聽不出起伏，對不二的另眼相待仿如敘述天氣那般自然，絲毫沒有想到，也許這對別人而言，是一個多么珍貴的信息。
　　不二對著話筒微微一笑。
　　或者，對于目空一切的網(wǎng)球天才而言，除了網(wǎng)球，其他一切都毫無關(guān)系吧？
　　“今晚沒事出來喝一杯吧？”
　　“今晚？好像沒空，經(jīng)紀人說有網(wǎng)球商業(yè)派對要出席。”
　　“這樣子�。亢呛�，真是遺憾�！�
　　不二笑說。
　　電話那邊，龍馬沉默了一會。開口說：“其實不二前輩想見我的話，可以改約時間。畢竟我又不是天天有應(yīng)酬。”
　　“嗯，好主意。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放下電話，不二靠著幾桌邊，望著窗外的點點燈火微笑。
　　突然之間，不想定下見他的時間，不知為什么。好像突然間意興瀾跚，沒了興趣。
　　挺想見他的，真的。
　　畢業(yè)前那雙一直望著自己離開的橢圓形大眼他一直記得很清楚，那里面，有著你沒有話對我說的疑問。
　　不是不想說啊，只是，一直找不到適當機會說。
　　沒有想到，就這么錯過了。
　　2．

　　畢業(yè)后，曾經(jīng)回校去看過他。
　　不過每次他都在練習(xí)。
　　看著他努力揮汗的樣子，幾次猶豫想出聲叫他，卻總怕打擾他練習(xí)。
　　每次都遺憾著離開。
　　但從來都沒有去想，其實，叫一聲也可以讓他知道自己來看過他。
　　但沒有，他一次也沒有開口叫過龍馬。
　　倒是有一次，在校園遇到留校任教的手冢，跟他打了招呼。
　　手冢細長的丹鳳眼犀利異常。
　　“來看越前？”
　　“嗯，順便看看你。”
　　“謝謝。要去球場嗎？”
　　“不用了，有急事回去�！�
　　這是借口，手�？闯鰜�，卻沒有點破。
　　“需要我?guī)兔Ω嬖V越前你來過嗎？”
　　“不用了，他應(yīng)該知道的。”
　　不二笑笑說。
　　其實他知道，龍馬專心練球的時候，根本不會看樓梯上的過道，因此他也不會知道他來過。
　　但后來他們通電話的時候，龍馬沉沉的告訴他，手冢告訴過他不二來找過他。

　　龍馬問他為什么不當面和他說話的時候，不二笑著不好意思的道歉。說只是路過也沒多少時間敘舊，所以干脆就不打擾他了。
　　龍馬在電話那頭沉默。
　　許久之后，不二想放下電話的時候，龍馬說話了：“其實不二前輩，我每天都在期待你能夠回來解釋我的疑問�！�
　　電話放下，嘟嘟嘟的聲傳來，不二愣了一下，然后禁不住失笑。
　　這算什么？
　　一種錯過的回應(yīng)嗎？
　　當年他在期待龍馬回頭發(fā)現(xiàn)他的到來，而龍馬背著他期待他的到來。
　　相逢無語，兩心不知。

　　那晚電話過后，龍馬終究沒有打電話來說他幾時有空，不二也沒再打電話過去問越前你幾時有空。
　　反正兩個人都惦記著一個約定，卻都懶得去尋找機會實現(xiàn)。
　　有一天，不二上網(wǎng)遇到一個叫小不點的人。
　　想起學(xué)生時代越前也經(jīng)常被人叫小不點，不二一時興起發(fā)了一條短信過去。誰知對方竟回了過來。
　　“不二，是你嗎？我是英二�！�
　　竟然是菊丸，不二意外之余多了些許驚喜。
　　馬上發(fā)信息過去。
　　“你怎么會知道是我？”
　　“你的號一直沒有變啊，還跟大學(xué)一樣，‘小不點是熊熊的’，跟你相處過的人，誰會不曉得小不點跟熊熊認識��？”
　　“呵呵，真是好記性吶，英二。”
　　“還說。我看全天下就只有你會懶得用同一個ID十年了�！�
　　“哈哈�！�
　　不二在電腦前干笑。
　　其實呢，懶也是一種享受的生活方式不是？
　　這么發(fā)過去，換回了菊丸英二一個黑線的Q圖。
　　“喂，不二，小不點這個星期有在體育館打比賽，我有票哦�！�
　　“英二，越前現(xiàn)在是名人了，還是叫他小不點不太合適吧？”
　　“管他呢。反正在我心中，小不點就是小不點，永遠都一樣�！�
　　“呵呵，是啊，其實越前就是越前，永遠都一樣�！�
　　“別給我打哈哈了，除了大石，桃城，我手上還剩一張票，星期天一起去看好不好？”
　　菊丸英二發(fā)了一個撒嬌的Q圖過來，可愛的貓咪逗得不二莞爾一笑。
　　英二總是有辦法輕易讓人動心。
　　于是發(fā)了信息回復(fù)。
　　“好啊，那就一起去吧。”
　　“那就這么說定了哦，不見不散�！�
　　“好的�！�
　　不二敲著鍵盤承諾。
　　下線之后，坐在電腦前發(fā)呆，這一次，龍馬知不知道他在看他呢？

　　3．

　　公寓就在市區(qū)的電車站附近，上落方便。
　　對面有一座酒店，聽說是專給名人明星用的。
　　不過不二住這么久，從來沒見過哪個明星從那里面出來過。
　　也許，因為那里裝修得太樸素簡單的原因，很多名人或明星都不屑住那么不起眼的酒店。
　　所以酒店的招牌一直打不響亮。

　　晚上在洗澡的時候，手機響了。
　　不二頂著濕淋淋的頭發(fā)出來接電話。
　　“喂，哪位？”
　　“不二前輩嗎？”
　　“是，越前嗎？”
　　“是。星期天我比賽，你有空來看嗎？”
　　“有啊，剛跟英二約定了。”
　　“哦，你有票我就放心了。原來還想著要不要給你票呢�！�
　　“越前要親自送過來我也無限歡迎啊�！�
　　這么笑著客氣回答的時候，龍馬在那邊沉默了。
　　他巧妙的順勢提出建議，制造一個見面的機會，心動著，卻沒有進一步的表示。
　　良久，龍馬說了：“你不是已經(jīng)有了英二前輩的票了嗎？那就算了吧�！�
　　看樣子，他們兩個，對于分開后的再次見面，都有著心悸與害怕。
　　不二暗中嘆了口氣�？谏先耘f笑著說：“是啊，省得你再跑一趟�！�
　　電話那邊沉默。
　　隨即被掛掉。
　　不二心中，突然有種被揪緊的窒息。
　　到底他是為什么要放過一次次可以見面說話的機會呢？

　　星期天跚跚來到。風(fēng)和日麗，老天公很作美，天氣好得很。
　　不二望望空中的耀日，瞇和了一雙原來就不大的眼睛。
　　這一次應(yīng)該不會再有意外了吧？
　　時間地點都知道，事前也打過電話。
　　不二問自己跟越前見面時第一句話要說什么才好。
　　或者仍是，越前，好久不見？
　　或者。

　　4．

　　那天他們?nèi)匀粵]有見過。
　　不二在看臺上，等了一個早上，沒有等到龍馬出場比賽。
　　一行去看小師弟表演的青學(xué)舊部納悶了整個早上，票上的地點沒錯啊，是體育館啊。
　　忍不住郁悶的菊丸英二掏出了手機大聲質(zhì)問主辦方，為什么明明票上面標明是越前龍馬出場的，結(jié)果他沒有出來打球。
　　“是不是出意外沒來及得趕上比賽？”
　　大石有些擔心。
　　菊丸英二沮喪的搖搖頭。
　　“不是。是今天有兩場比賽同時進行。小不點的那場在內(nèi)場舉行，我們是在外場看另外一場比賽�！�
　　“��？這么烏龍？�。　�
　　桃城武氣得跳腳。
　　“那越前贏了沒？”
　　“早贏了走掉啦�！�
　　菊丸英二再次沮喪的回答。
　　不二劃劃眉角，該不會是正好那個時候，越前來會場找他們吧？
　　比賽的中途，他們身后有一群人打出了橫幅為他們的偶像加油打氣。橫幅很大。從后面看，正好遮住他們四個的身影。
　　那個時候他正好回頭望了一眼，看到一個戴著帽子的人影匆匆離開。

　　真是好巧的說。
　　不二不無遺憾的想。

　　跟其他人散了之后，不二一個人沿著會場走了一圈，然后走進內(nèi)場。
　　拔了一個電話給龍馬。
　　“喂，越前嗎？”
　　“是我。不二前輩，你在哪里？”
　　“我？在體育館內(nèi)場？”
　　“真的！！”
　　那邊直接用上了肯定句大叫出來。
　　不二有些莫名奇妙。
　　“是，有什么問題嗎？”
　　“我在體育館外場，你站在那里不要動，我去找你！”
　　龍馬很肯定的告訴他。他要來找他！
　　不二握著手機，怔了一下，隨便笑。
　　“好啊，我等你�！�
　　等待，終于是到了等待的終點，兩個的見面來得這么輕易，又這么的不容易。

　　然而，合上手機的時候，內(nèi)場忽然有大量的工作人員涌進。
　　“抱歉，這里要馬上進行清場，請你立即離開好嗎？”
　　不二措手不及，扯著了嘴角幾次想說再讓我呆上幾分鐘就好了，有人正往這里來找我。
　　但體育館工作人員不容分說的推了他出去。
　　望著被隔開的體育館內(nèi)場，不二握著手機，狠狠的扔了出去。
　　啪的一聲，仿佛在誰的心上重重的一擊。
　　周圍的人嚇了一跳，皆驚畏的望向這個外表斯文的棕發(fā)男子。
　　不二冷冷一笑，面無表情的大步朝體育館外走去。
　　十分鐘后，另外一部手機碎在了同一面墻壁下面。

　　5．

　　“是否我們永遠也見不著面呢，不二前輩？”
　　那天，龍馬電話打過來時充滿了疑問。
　　“這個啊，我也不知道�！�
　　不二笑著答。
　　“或者這就是命運。”
　　捉弄的代言詞，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總是在兩條線快打結(jié)的時候抖了幾抖，把原來可以相逢的人扯拉開來。
　　龍馬在那邊不可置否。
　　“我從來不信命運。我只信自己的雙手！”
　　“你的雙手能找得到我嗎？”
　　“能�！�
　　龍馬很肯定的回答。
　　不二望著窗外依舊的點點燈火，這一次，沒有再笑。輪到他選擇沉默。
　　他也不信命運，但命運總讓他嘗到不信的苦果。
　　“等找得到再說吧�！�
　　“我現(xiàn)在就過去找你。”
　　不二呆了一下，現(xiàn)在？等下就可以見面？
　　“不方便嗎？”
　　“耶，也不是�！�
　　“我明天早上八點鐘的班機，今天是最后的機會。”
　　“嗯，那我出去接你吧�！�
　　“在什么地方？”
　　“終點站吧�！�
　　“好。你在那里等我�！�
　　“嗯，不見不散。”
　　放下電話，不二再看了一眼窗外的點點燈火，今晚，燈光有何不同？為何耀眼得讓人昏眩？

　　不二揚著棕色的短發(fā)在夜風(fēng)中仰望著星空。
　　凌晨一點零一分。
　　他沒有等到他要等的人。
　　他忘了跟龍馬說，出門的時候，他往哪一個方向的終點站。
　　而龍馬的手機，打不通，按打過來的號碼拔過去，也沒有人聽。
　　不二疲倦的看著手里的手機，一個個尋找可能知道聯(lián)系上龍馬的號碼。
　　可惜，事隔多年，許多事情早已變遷，龍馬的號碼無人知道。
　　不二雙手插進秀發(fā)里面。
　　命運，這是他跟龍馬不能再見面的命運。
　　不二嘶笑著，將手機再一次朝對面的墻扔了過去。
　　車站牌下，有個人癱軟著滑下哭泣。

　　6．

　　早晨八點，不二面色疲倦的回到公寓前的車站。
　　他是走回來的，從終點站一步一步用腳走回來的。
　　他在屬于這個城市的某一塊土地上，一步步尋找著為什么總是遇不見龍馬的原因？
　　起初是他不愿見，再接著是龍馬不想見，跟著是錯過了見不了，再最后，可以相見了，卻不知道在哪里見。
　　不二嘲諷抬頭看公寓對面的名人明星酒店，不要告訴他，其實他找了那么久的原因就是在對面。
　　一條街道，來去兩條電車路線，擦過的瞬間，有一個人也同時站在了對面，怔怔的望著對面。
　　相遇就這么簡單，相見原來這么容易，卻只是因為從來不看對面，所以擦身而過。
　　一輛公共汽車駛過之后，不二看到酒店被突出的樓層擋住的橫幅：歡迎網(wǎng)球王子越前龍馬入住本店！
　　風(fēng)像是在耳邊呼嘯而過。
　　不二呆在了原地。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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