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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很久很久以前,在日本島的西邊,有一個小得如彈丸般的國家。
國家的國主和他的妻子玉妃過著平順安康的生活,夫妻倆十分恩愛。
年復一年,小國漸漸富裕起來。可是玉妃卻一直沒有生育,使國主和國里的百姓都非常擔憂。
他們時常說:“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于是,在一個良辰吉日,國主帶著玉妃去寺廟里祈福,希望神明保佑,能賜給他們一個孩子。
祝禱果然靈驗。沒過多久,玉妃懷孕了。
國主高興得合不攏嘴,召集了許多宮女丫鬟來服侍玉妃,自己也每天寸不離地守著她。
幾個月過去了,國主只顧陪玉妃玩耍,忘記了政事。國里的人民都說,雖然王妃懷孕了,卻反倒成為壞事了呢。
到了第十個月的頭上,玉妃順利地生下了一個小公主。生產的時候,宮中充滿了芳香。各種顏色的玄光從空中徐徐降下,惹得人駐足觀看。
國主將小公主抱在懷里,愛不釋手。
小公主長得非?蓯,烏黑的眉毛和眼睛,白嫩的皮膚,微粉的臉蛋,紅潤的嘴唇,成年以后一定是個只有畫上才能見到的美人兒。
于是,國主給小公主取名叫“繪姬”。
說來也真奇怪。這繪姬公主長大后學會的第一件事,便是畫畫。
她叫人拿來許多畫紙和彩料,不分晝夜地畫著,但仍不能令自己滿意。
國主看見女兒這么認真,既高興又心疼。他加派了更多的人手,為繪姬修建了專門的宮殿供她居住,又在宮殿里修筑了各種各樣的亭臺樓閣供她游玩。
可是繪姬卻不喜歡游玩。她整天坐在窗戶邊畫畫,長長的青絲垂下來,越發(fā)的嫵媚可愛。
國主修建的這些宮殿,引得人民怨聲載道。他們紛紛說:“這真是一個亡國的公主呢!”
在繪姬居住的花園里,有一塊用來筑假山的石頭。
石頭比人略高,有一面平整光滑,像是一堵廢棄的斷墻。
有一天,繪姬在反復打量了那塊石頭之后說道:“我終于找到好的材料了呢!……我要在上面畫一個活物,讓它像真的一樣。”
于是繪姬便每天望著石頭出神,整日整日地一動不動,嚇壞了周圍的宮女。
“繪姬公主著魔了呢!”她們這樣說道。
國主深為這件事煩惱,幾次三番下令將石頭挪出宮去,可是繪姬怎么也不肯答應。
一看到女兒的眼淚,國主就心軟了。
這樣又過了一年,繪姬公主出落得更加美麗了。她開始向國主索要各種寶物,用來制作她畫畫的顏料。
她用檀香木的汁液在石頭上勾出一個男子的輪廓。
又用各種典雅的色彩涂抹他的衣服。
然后,她用琥珀磨成的粉末點染了他的眸子。
最后,只剩下頭發(fā)還沒有畫好。
每一個看見石頭的人都稱贊不已,說:“這真是個絕世的美男子呢!”
說得繪姬心花怒放。
但是,她還是沒想好頭發(fā)應該用什么來畫。
日復一日,繪姬對著石頭上的畫像,不知不覺消瘦下來。
國主想盡各種辦法討她的歡心,希望她能把視線從畫像上轉移開,可是,都無濟于事。
這時候街市里的百姓又說:“一個迷上了畫像的公主,真是荒唐透頂呢!”
但就在不久后的一個夜晚,小小的國家被狂風暴雨襲擊。雨點無情地敲打著房屋,人們都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跪了一夜,祈求神明的保佑。
宮中的花草也被摧殘得不成樣子,但那塊石頭上的畫像竟然絲毫無損,色彩仿佛更加艷麗了!
第二天早上,繪姬興高采烈地來找國主,向他要一缽銀子磨成的粉末。
國主很久沒有看見女兒的笑臉,便勉為其難地答應了。
公主要用銀粉畫畫的事傳出了宮去,人民更加不滿了。
“我們辛辛苦苦地工作,才能可憐地養(yǎng)家糊口呢!”他們說。
國主好不容易從空空的國庫中收集來了足夠用的白銀,又讓工匠們將它磨成粉末。
這項工作進行了很久,民間的積怨越來越深了。
不過,銀粉終于還是被送到了公主的手里。但與此同時,宮殿內又傳來震驚的消息——
公主懷孕了。
“神明為什么賜給我們這樣一個女兒呢!”國主說道,氣憤地把公主關了起來,從此再沒去打聽她的消息。
又過了很久,有人傳言公主在冷宮里生下了一個男孩。國主不顧玉妃的苦苦央求,吩咐人去把那孩子抱走,扔到荒郊野外餓死了。
也許是上天的懲罰吧,小國漸漸支撐不住了,終于在有一天被自己的百姓推翻,連華麗的王宮也被燒掉了。
但是,有一件事卻被人當作可怕的謠言流傳了下來——
聽說,就在王宮被燒掉的那一天,縱火的百姓中有人隔著火焰看見了一個披散著頭發(fā)的美麗女子。
她捧著一個圓缽跑到花園中央,一邊大笑,一邊用手蘸著缽里的東西往那塊石頭上涂抹。抹得像是瘋了一般。
那之后,便再也沒人看見過她。
宮殿被大火燒得精光,焦黑的臭氣徘徊了好多天都消散不去。
但是,又有頗愛多事的人不知從哪里打聽得來,說那塊石頭上的畫像竟然一點也沒被燒到,還和從前一樣光彩奪目。
于是,便有一些膽大的人前去廢墟探看,可是卻一個也沒有回來。
于是,人們便傳言說那塊石頭上的畫像著了妖魔,化成了精,專吃人血。
還有人說,那一定是繪姬公主的陰魂在作祟。
于是,它便被遠遠地取了這么一個名字:
繪妖石。
再后來,那個地方逐漸成了妖怪出沒的荒地。人們時常在風雨交加的夜晚看見那兒有銀光閃爍,卻沒有人知道是為什么。
還有一些人,似乎曾和王宮中的人有過私密的交往,又說其實那天抱走的孩子并沒有餓死,而是變成了妖魔在那片荒地上徘徊。
而且,他們還說,傳聞當晚那個孩子出生的時候,幽暗冷清的宮室,都被他銀色的頭發(fā)照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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