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節(jié)]
[投訴]
文章收藏
緣來
我有很多個名字,自我記事,我叫乞兒,后來,稍大一點,我被帶到一人家家里服待一個小孩,那時,我叫雙喜,但其他人叫我童養(yǎng)媳,之后,我逃了出來,因為他們每天都打我。再后來,我被一個濃脂抹艷的老女人收留,她叫我桃紅,說我以后會為她掙錢,她說我只要和男人睡就她就可以掙錢,我很害怕,又逃了出來,因為我知道這不是我能呆下去的地方。最后,我入深山,開始野人般的生活。就在我差不忘記我會說話之時,一個滿身是血的中年男人倒在我面前,我像對待受傷的小動物一樣為他包扎傷口,料理他直至他痊愈,他痊愈后問了我很多東西,我除了說不知道,就只有搖頭。他嘆了嘆氣,他一下子蒼老了許多,之后,問我,是否愿意跟他生活,他會教我很多東西,例如武功。
我想了想,搖了搖頭。
他摸了摸我的頭,說我的性格很像他女兒,可惜他的女兒已經(jīng)不在了,然后他哭了。
我莫名心酸,我用生澀的語句說,“我答應(yīng)你,但你不能丟下我也不能打我!
他含淚笑著,之后他叫我十音,他說我的聲音很特別,像有十種音在附和。不知為何,我覺得這個名字將會伴我一生。
他給了我一種也許叫父親的感覺。及時這樣,他最后還是食言了,他教會我輕功后就一睡不醒了,留下我一個。在他長睡之前,他說了很多話,說起他的名字,他以前的生活,還跟我說我不能害怕了就逃避,他最后說,做人要懂得偽裝,不要在別人輕易顯露出本性,不然會很易被人找到弱點,他最后說了句好累,就睡了,一睡就是不起。
他什么都沒留下,只有一本札記。
后來的后來,我學(xué)了札記中所有的東西,便出了深山,我不知道我為何要離開,也許是要離開充滿回憶的地方,心才好受。
出深山也有一段日子,我漸漸地掌握到大部分人的心思,人也漸漸變得狡猾,做到左右逢源。他說得沒錯,人要懂得偽裝,才不會讓人找到弱點。
我憑借他教給我的輕功和自己所學(xué)的易容術(shù),已經(jīng)在江湖上有些少名氣,他們都叫我偷娘十音,但他們?nèi)紱]見過我的真正臉目,一是我會易容,二是他們通常沒有發(fā)現(xiàn)我,因為我輕功了得。一次我去偷黑龍幫的錢,我就要離開,他們那些人還懵然不知,我火了,用一支樹枝插進墻壁以示我已盜了,他們才知道,第二天才有“偷娘十音”傳出。看來,名堂是唬出來的。
廢話不多說,我現(xiàn)在遇到一個麻煩,很大很大的麻煩,關(guān)乎我一生的麻煩,就是,我被抓了……被眼前這個殺千刀的笑面虎抓了。以他的外表來看,用兩個字來形容,就是,俊美,唇紅齒白,眉彎彎,眼彎彎,笑起來媚眼如絲,絕對可以盅惑眾生那種,但,凡事不可看外表,所以我說“以他的外表來看”,實則他骨子里卻是比狐貍還奸詐,說話比蛇還毒。
“傳言偷娘美得不可方物,也有傳言偷娘奇丑無比,甄某認為,”他頓了頓,他看了我一眼,道,“偷娘介乎于兩都之間,簡而言之,不怎么樣!闭f完,他頗為失望地搖搖頭,嘆嘆氣。
我笑了笑,看著他說,“多謝公子贊賞,傳聞公子長得俊且美,我想,若公子為女子,必定讓世間上所有男子爭破頭的。”
“呵呵,偷娘謬贊了,甄某可是貨真價實的男子,偷娘要不要驗一驗?”甄淮風(fēng)邊說邊解開衣衫。
哼,跟我玩,我就陪你玩下去,看誰玩不起。我面掛著笑容,很是享受地看著他脫衣。那感覺就像,我是財大氣粗的惡霸,他是孤弱無助的小女子,我們正在上演的是惡霸調(diào)戲良家婦女一幕。
恰這時,門外傳來敲門聲,是店里的小二,正所謂敵不動,我不動。我好笑地看著他,并不打算開門。
他掛著笑容,淡淡對門外說,“等等。然后俯身低聲對我說,看來偷娘沒那個眼福了!闭f完,整了整衣衫,開門。
我轉(zhuǎn)背,臉部抽搐,嚇死我了!如果不是店小二,我真的撐不住。
“娘子,下樓吃飯了!彼蓯旱穆曇魝鱽。
娘子?!我被口水噎了下,誰是你娘子了?!占我便宜!哼!我要你付出代價!我換了換表情。
我笑得很賢良淑德,笑不露齒,又略帶溫順的笑容,柔聲道,“好的,相公!蓖瑫r用眼神殺了他千萬次。恍惚見,我見他的身子顫了顫。我笑意加深。
店小二呆呆地看著我,脫口而出說,“公子真是有福氣!
甄淮風(fēng)很溫文儒雅地說了句,“店小二過獎了。麻煩小二帶我們下樓吧!彼哌^來,牽我的手下去。
又給他占了便宜!如果我打得過他,我早就把他的手給剁了!我保持著笑容,很“溫順”地被他帶下樓。
一下樓便見嘻哈二將秦一和秦二,他們也見到我們。他們慢慢地走過來,我潛意識地躲在甄淮風(fēng)身后。他笑了,雖然他一直都掛著笑,但我就是覺得那意味有什么不同。
他施了一禮,道,“二位秦兄,別來無恙?”
切,就會裝!惡心!我白眼。
“哈哈,”嘻哈二將大笑了聲,聲大如鐘,“甄兄弟,我們是些粗人,禮就不必了。這位是……”
他們終于發(fā)現(xiàn)了我,甄淮風(fēng)呵呵一笑,道,“這是我未過門的妻子,她很怕生的!
“哦,原來是甄夫人?次覀儑樦朔蛉肆,夫人別介意!鼻匾坏。
我微微一點頭,道,“二位好!焙玫轿蚁肷蠘!我在心里補了句。
相請不如偶遇,不如一起用膳?甄淮風(fēng)突然道。他是故意的,看他那惡心的笑容就知道。
這頓飯真是……難以下咽吶。
好不容易等到飯吃得差不多,甄淮風(fēng)唯恐天下不亂地道,未知二位有偷娘十音的下落沒?
我心一驚,呆呆地看著他。
嘻哈二將的秦一忽然大嚷,不要讓我見到她,不然的話,他亮了亮銀刀,寒光逼人,他繼續(xù)道,我定將她死無葬身之地!“啪”秦二附和地拍了一下桌子。
我嚇了一驚,碗和筷子都掉在地上,不就是在他們洗澡時偷了他們的衣服,有必要置我于死地么?
幸運的是,他們以為嚇壞了我的“弱小”心靈,秦一慌忙道,“抱歉抱歉,夫人,不要介懷,我們是些粗人……”
甄淮風(fēng)那頭,秦二也不斷在道歉。甄淮風(fēng)起了身,作了一禮,道別后便扶我上房。
到了房,我立即跳開,離開他的懷抱,我嫌惡地看我的衣服,心想,今晚我要用柚子葉洗澡,這衣服也不能要了,跟他粘在一起就會有霉運!和他有一段距離,我才說,“你是故意的!”
他依然笑著,笑得面目可憎,說,“是!
“為什么!蔽覇,我不明白他為什么捉了我而又留我在他身邊,他明明可以交我出去,從此享負盛名。
“因為你有趣,”而且,他收起了笑容,繼續(xù)道,“因為你本性不壞!
我定定地看著他,有種異樣的感情滑過我的心。
“說吧,你偷了嘻哈二將什么?”他坐下,恢復(fù)他令人惡心的笑容。
忽略掉那感情,我也坐了下來,自己斟了杯茶,道,“只不過偷了他們的衣服而已。”
“在他們洗澡的時候!彼粗璞f。不是詢問,是陳述。
“你看到了?”我挑眉看他。
“嗯。那時我剛好在游山玩水,便看見他們在河邊洗澡?上乔宄旱暮铀彼詭葱募彩椎氐馈
我笑,笑得花枝亂顫,撒嬌道,“看來甄公子挺欣賞十音的做法嘛,我好歹也是給了他們一個警告嘛!蔽易约憾际懿涣,雞皮疙瘩撒一地……我表面是嬌羞,內(nèi)里暗罵,狐貍!奸詐!表里不一的混蛋!
“呵呵,那海棠姑娘的貼身衣物如何?無緣和尚的春宮圖呢?”
我一驚,他到底知道多少?他不會都剛好看到吧?
我喝了一口茶,定了定心神,慢悠悠地道,“那朵大花的那些貼身衣物很值錢,然而,我想她很希望我這么做,她不是一直很想在江湖中享有艷名么?而那個臭和尚,我在做好事,為他戒色罷了。難道這也有錯?”我旋即低下頭,神色黯然,淚就要滴出來。
甄淮風(fēng)呵呵一笑,轉(zhuǎn)了話題,“我睡了!闭f完便更衣入睡。
他太不厚道了,居然要我一個女子睡地上!我強忍著打他的沖動,和衣睡在地上。
天明,我睜開眼,就看到甄淮風(fēng)放大的臉,我“哇”了一聲,想也沒想就踢了他下床,他睡眼松醒地看了我一眼。很快,他又睡了。
為什么我在床上?我看了看自己,衣服完整,難道說我自己爬上來?不可能!難道說他怕我著涼就抱我上去睡?他哪有那么好心。我的臉不自覺地?zé)似饋怼?br> 甄淮風(fēng)打了個哈欠,說,“你醒啦?對了,你昨天晚上說冷,吵得我睡不了,我就好心放上床……咦,為什么我在地上?”
“你自己滾下去的……”我大聲說。還好還好,不是我自己爬上床的。我抹了抹額上的汗。
“哦!彼麘(yīng)了聲,依然睡眼松醒,他這個樣子實在……太可愛了!
我克制想上前捏他臉蛋的沖動,故作冷淡地對他說,“我們還要在這多久?”
他恢復(fù)平時的樣子,笑道,“不知道!
我面目猙獰,我火了,大嚷,“不知道?!要殺要剮隨便你!別在這磨磨蹭蹭的!浪費時間!”
他可能未料及我會大嚷,他怔了怔,一般的小偷被抓都會想盡辦法拖延時間,哪有人會主動求死的。但是要想想我是誰,我是十音,與眾不同的十音!與其被他玩弄,不如死了算!
他沒有接話,而是說,“好餓,下樓吃早飯去。”像沒聽到我說話似的。他剛好背對著我,我看不出他的表情。
“娘子,吃早飯吧!彼婺靠稍鞯匦χf。
“不要!蔽移财沧,“我要洗澡。我要新衣服。”
你不提“娘子”二字也罷,哼!既然你提了,我不拿報酬豈不是便宜了他。
“理由?”他好笑地看著我。
“我還要些首飾,夫君!蔽倚χ鴶傞_手,一副無害的表情。呵呵,不給我?你怎么在外人面前對得起“夫君”這稱呼。他無奈嘆了口氣,笑著說,“好好好,我梳洗再去吧。你不想你夫君蓬頭垢臉地出去吧。為夫怕辱了娘子的名聲。”他還特地加重“夫君”二字。
“隨便你,我醒來時要見到新衣服。”說完,我背對著他躺下。其實,我不想讓他看到我臉紅。我閉上眼,不斷麻醉自己,我只是在拿回一些報酬而已,不要當(dāng)真……
甄淮風(fēng)關(guān)上門,春光滿臉,嘴角含笑,他想起昨晚十音爬上床的可愛模樣,本來想趕她下去的,但看她的眼睛朦朧,煞是惹人憐,又于心不忍,不料的是她竟然主動在他懷里靠,尋找溫暖。他頓時百感交集,是不是她太缺少溫暖了?他竟然動了給她溫暖的念頭!他忙敲自己的頭,自己到底是怎么了?還是給她買東西吧。他的嘴角的弧度漸漸加大……
醒來時,已是日上三竿,我看見了一套水藍色的衣裙,豐盛的午飯,以及……一張掛著無比惡心的笑容的俊臉……食欲頓時全無。
“醒啦?”甄淮風(fēng)笑著道,挾著塊豬肉,晃了晃,說,“你真能睡,簡直能跟這還有生命時有得拼。”
說我是豬?!我還是忍!我努力平復(fù)心情,扯起一個笑容,公子過獎了。
“喲,娘子那么見外了?剛才還夫君夫君地叫的。”他好死不死地用眉目傳情。
他真的很容易令人產(chǎn)生一種強烈的沖動——掐死他!
我的笑容扯得更大了,不跟他一般見識,道,“夫君,勞煩出去一下,我要沐浴……”
“都老夫老妻了,娘子要洗澡,丈夫還不能看?”他理所當(dāng)然地打斷我的話。
我徹底失控了!我飛快地向他擲出原本在小腿的匕首,而他豈是三教九流之輩,一個轉(zhuǎn)身便輕松躲過,還很風(fēng)度翩翩地扇著不知從哪弄來的玉扇。然后很是痛心地說,“謀殺親夫啊。想必娘子害羞了。為夫也是識相之人,就先行回避一下!闭f完,一個閃身就不見了。
看我哪天不殺了你!我緩過氣,算,不和他一般見識,洗澡去,我好久沒認認真真,舒舒服服地洗過澡了。
享受完神仙一般的溫水,換上那套水藍色衣裙,那感覺真是爽。
甄淮風(fēng)推門進來,見了我,他怔了怔,沒有說話,我看了看自己,并沒有什么不妥啊?
神經(jīng)!我坐下來,決定填飽肚子再說。
‘你不會梳頭嗎?“甄淮風(fēng)終于說話了。
我滿口飯菜,我用眼神告訴他,我會不會梳頭關(guān)你屁事?
他收住笑容,漸漸逼近我,我警惕地看著他,一副“你想干嘛”的表情。他笑,我嫌惡心,他不笑,我心慌。
甄淮風(fēng)走到我旁邊,拿起面巾擦拭我的頭發(fā),我莫名心跳加快,以前“他”也曾這樣做,但我心跳沒有跳得這么快過,“他”,“他”在下面還好么?我的眼毫無預(yù)兆地濕潤了,我吸了吸鼻子,繼續(xù)吃飯,但喉嚨卻被什么噎住,怎么也咽不去。
我索性扯回自己的頭發(fā),胡亂地用一條繩子束著。
他似乎被我的動作嚇著了,沒有說話,我也沒出聲,因為我不敢,我怕出聲會被他發(fā)現(xiàn)我的噎咽。
他再次拿起我的頭發(fā),細細地梳著。他輕柔地道,“你的頭發(fā)真差,再不打理,恐怕沒人敢娶你!
“你少評頭論足的,他以前說我的頭發(fā)很漂亮的!蔽夜钠鹑f。
他的動作僵了一僵,慢慢問,“他?”
我也顫了顫,不是說好不想了嗎?怎么又提?我站起來背對著他大叫道,“出去!”
“就那么討厭我?”他低聲問,有一絲悲傷的味道。
“是!所以你快點滾出去!”我大叫。
他關(guān)上門那一刻,我掩面而泣,“他”明明說不會離開我的,我還是被拋棄了……
身子忽然一暖,耳邊傳來溫?zé)岬臍庀ⅰN乙惑@,淚卻更加洶涌。
“為什么哭?”他輕聲問。
“不關(guān)你事!你走開!”我胡亂地抹了抹臉,用力咬他的手,想要他放手,他的手出血了,卻依然不放開。我不知如何是好,我不想被人看到我哭泣的樣子!
我轉(zhuǎn)身,點了他的穴道,掙出他的懷抱,逃了出去。
為何她要逃?他又是誰?情人?甄淮風(fēng)的心亂糟糟的,有說不出的酸意,和疼痛。她一早就心有所屬了?那自己又算是什么?對她來說,自己是她的什么?思及此,他自己一驚,為什么自己這么重視她的想法?難道自己已經(jīng)……他不敢想下去,他擔(dān)心的是她的安危,她武功不高,輕功一般,會不會被人抓。吭撍赖!他立即運氣解穴,他迫不及待地尋找十音……
我曾想過很多方法逃走,但從來沒想過是這樣離開的。我不是應(yīng)該笑嗎?而且是開懷大笑那種,為何我會有一種叫不舍的感覺……
這是我第二次哭,我被辱罵時沒有哭,被打時也沒有哭,甚至,“他”離開了,我也沒哭,我第一次哭是’他”給我擦頭發(fā)時哭了。因為,從來沒人會幫我拭干頭發(fā),也沒有人稱贊過我,他是第一個。我可以被打被罵,就是不可以安慰我!我的弱點就會暴露了,這是我所害怕的!
我停下腳步,在一棵大樹下平復(fù)心情。我不斷對自己說,我是騙死人不償命的十音,我是天下無偷不到東西的偷娘十音,我是不愛哭的。
“姑娘,你沒事吧?”一個好聽的聲音自背后響起,我轉(zhuǎn)身,便撞上滿是關(guān)切的如星眸子。這個人長得比甄淮風(fēng)還美,比甄淮風(fēng)還風(fēng)度翩翩。而且,從他的衣著看來,非富則貴。
看他的傻樣,應(yīng)該很好騙吧。一絲笑意浮上我的臉。
我姑作有氣無力地道,“有勞……公子……費心,我……沒事……”說完,我閑上眼,靠著樹滑下去。
“姑娘!姑娘!你怎么了!”他不斷地搖晃著我,哎喲,他搖得我頭暈。他的錢袋到手之后,我忽地睜大眼,大叫,“你是誰!干嘛靠我那么近!色狼!”
他滿臉通紅,“我”個半天也沒“我”出個所以來。
我滿足地笑了笑,一個轉(zhuǎn)身,便掙脫他的手,施展輕功離開,我回頭,說,“謝謝你的錢!边搖了搖錢袋。他呆呆地看著我,還沒反應(yīng)過來的那樣子真的很好笑。
“呵呵,偷娘果真是偷娘,做事果真不同!鼻胺秸局粋人,他面帶笑容,如春風(fēng)般溫暖的笑,卻令我無比厭惡。
怎么這么快就追到?
我回頭,卻見剛才那個美呆子追來,正所謂,前有來者,后有追兵,我苦笑,真給我遇上了。我決定,著地,便宜行事。
“大哥?”美呆子頗為意外地大叫,甄淮風(fēng)顯然也一驚,也頗為驚訝道,“二弟?”
大哥?二弟?我疑惑地看著他們。
甄淮風(fēng)看了我一眼,然后對美呆子說,“她偷了你什么?”
“沒什么,只是錢而已,不過……”美呆子聲音漸低,臉漸紅。煞是可愛。
“你喜歡她?”甄淮風(fēng)淡淡地道。
美呆子的臉更紅了,仿佛可以滴出血來。他看了我一眼,點點頭。
我此刻定是面無血色,不然為什么我會頭暈,因為我被他的回答嚇著了,一個甄淮風(fēng)已經(jīng)夠我受了,還來第二個,老天!我到底做錯了什么,你要這樣玩我!
我唯一想到的是:逃!可惜,甄淮風(fēng)早一步知道我的想法,他已來到我旁邊,并目摟住我。他淡淡道,“她是我的,你不能碰!彪m則語氣淡,但隱約感覺到一絲宣布物品歸屬權(quán)的味道。
我竟然很沒出息地面紅心跳。我瞄了一瞄美呆子,他的美目黯了黯,而后,不甘心地說,“你憑什么說她是你的?”
“因為我和她睡過!闭缁达L(fēng)說這話竟然面不紅,氣不喘。曖昧頓時流溢出來。我的臉更加沒出息地紅了又紅。
我給了他一肘,他卻摟得我更緊,我忍不住大嚷,“誰跟你睡過!你又不是明媒正娶地娶我!”
“你要明媒正娶?”他低頭看我,眼底盡是溫柔,我的心漏了一拍,干嘛那么柔情?我大叫,“不要!我討厭你!”我掙扎著,我踩他的腳,他躲開了,我氣得差不多要吐血。
“正所謂打者愛也,愛者打多幾下,你還說討厭我?恐怕有人口是心非吧。”他低低地說,聲音如酒般令人迷醉。
我只有氣急敗壞地跺了跺腳。
“大哥!”美呆子大叫。
這一喚,我和甄淮風(fēng)才記得有那么一個人。甄淮風(fēng)嘆了口氣,道,“二弟,算吧,她不是你的玩具,不是說你喜歡就是你的。你這喜歡跟那喜歡不一樣……”
“你怎么知道!”美呆子打斷道。
“好,二弟,我問你,你覺得她怎樣?你喜歡她什么?你清楚她么?”甄淮風(fēng)咄咄逼人。
美呆子頓了頓,“我覺得她很可愛,我喜歡她可愛,就像我養(yǎng)那只小兔那么可愛……”
兔子?逗我玩么?我不自覺顫抖。
“那你不是把她當(dāng)作寵物來養(yǎng)是什么?”甄淮風(fēng)頗為威嚴地說,“她是人,不是寵物,二弟,我了解你的。她將會是你嫂子,我可不想你對嫂子有什么非份之想。”
“可是……”
“沒有可是!回甄家,然后叫你爹幫你找個媳婦兒。還有,不要告訴他你見過我,知道嗎?”
“是的,大哥。”美呆子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甄淮風(fēng),然后低低地應(yīng)了。
雖然我很想安慰他,但為免惹麻煩上身,我還是不要出聲為妙。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離開。
一個小麻煩就這樣解決了,但,一個大麻煩在我身后……
“你還要摟我摟多久?”我翻白眼對后面的麻煩說。
“呵呵,你想我摟多久就摟多久!
“我要你現(xiàn)在放開!”
“放開可以,但你要告訴我,你剛才為什么哭?還有……他是誰?”甄淮風(fēng)的聲音很低,小心翼翼的,低到如風(fēng)吹過,就會散開般。
我的身子僵了僵,大聲說,“不要你管!”
“告訴我!”他雙手用力抓住我的肩,很痛。我倔強地看著他的眼睛,再次對他咆哮,“不要你管!告訴你有什么用!為什么要告訴你!”他的手揚起,我閉眼,每個人都是這樣,只會打我,罵我,當(dāng)我是物品,呼之則來,揮之則去,人都是這樣的,早知道在深山做一輩子的野人算了!
我突然被按進一個溫暖的胸膛,我可以聽見有力的心跳聲。我無法抑制地哭了。
“十音天不怕地不怕,最怕別人的安慰。是不是?”他的話再次回蕩在我耳邊。是的。
“為什么要哭?”他柔聲問,仿佛做錯的孩子,不知如何是好。
淚滑進唇,咸咸的,微苦。我搖搖頭,問,“你為什么要知道?”
“不知道,一開始,我本是想捉弄你,因為你很有趣,后來,我發(fā)現(xiàn)我漸漸地留意你了,關(guān)注你的一顰一笑,你的喜怒。再后來,見到你哭,我的心突然很痛,你的背影很孤獨,我很想用我的溫暖來溫暖你……當(dāng)聽到你說起另一個男子,我像窒息般呼吸困難,我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他”是誰,我也不知道為何我會這樣……“他的聲音很輕很輕,我聽后卻很安心很安心。
“他似是我的師父,也似是我的父親,他教我武功,他給我溫暖,給我一個家的感覺,他承諾過不會打我,不會罵我,更不會離開我,后來,他食言了,你剛才做的事讓我想起了他!蔽逸p輕說,心里漸漸舒服了許多。
“是這樣啊。”他說得云淡風(fēng)輕,但用來擁著我的手卻緊了緊。這讓我有了傾訴的勇氣。
“我有很多很多名字,自我懂事時,我叫乞兒,后來做童養(yǎng)媳時叫雙喜,再后來在青樓叫桃紅,那年我不過十歲,再后來,我在深山做野人,無名無姓,直到他到來,我才有了名字,十音……”
“好了,不要說了……”他打斷道。
“后來,他離開后,我為他守孝完后,便下山報復(fù)以前欺負過我的人,報復(fù)完畢,我無聊便做偷娘……”我說著說著,眼淚漸停,嘴角牽起了笑。
“夠了!”他用手捂住我的唇。他的手微微顫抖。
“你為什么顫抖?”我問,我已經(jīng)停止了哭泣,面對他,不知為何,我竟會說那么多往事。
“哪有!”他說話帶有些少噎咽。我輕笑。他呼了一口氣,柔聲道,“你相信我么?”
“不知道。”我依然聽著他的心跳聲,沒有抬頭看他。
“我給你諾言,好不好?”他再次問。
我的心顫了顫,淡淡道,“不好!
“我給你一份契約,好不好?”他繼續(xù)耐心道。
“不要。”我想也沒想地回答。然后抬頭看他,他的眼睛很漂亮,很清澈,他的眼里有我,差點令我淪陷。我錯開視線,說,“這些于我來說,只不過是風(fēng)一陣,一吹便過,不留任何痕跡。這樣,還不如不要!
他放開了我,笑了,這次他笑得很溫暖,很好看,眉彎彎,眼彎彎,唇彎彎,讓人很想跟著他笑,覺得笑是一件幸福的笑。他用帕子擦干凈我的眼淚鼻涕,動作很輕柔。
我問,“一個大男人干嘛帶帕子?”
他但笑不語。
他抓住我的手,說,“走吧。”
“去哪?”我想要縮手,但甄淮風(fēng)抓得緊。
“做野鴛鴦啊,一起浪跡天涯!彼Φ溃謴(fù)那面目可憎的笑。
我白了他一眼,突然有個念頭閃過,我微笑道,“剛才你的二弟叫什么名字?”
“甄時雨。”他頓了頓,看著我,一幅“你想干嘛”的表情。
“沒什么,他比你美多了,我偷娘什么東西都偷過,就是沒偷過香,所以,很不幸,你的弟弟成為我的目標了……”我用余光看他,想要看他的表情。
他不惱反笑,“我二弟真是有福氣了,不過,距離你成功的路還很長,若偷娘不嫌棄,就將就一下,偷我的香吧。”
老狐貍!老奸巨滑。我白他一眼,轉(zhuǎn)過頭,不理他。誰知他一個閃身,嘴唇湊過來,我一個不小心親了上去。我立即捂住嘴巴,偷雞不成蝕把米,我總算親身體會到。不用說,我也知道我的臉要多紅有多紅。
看他心滿意足的樣子,我真想掐死他,當(dāng)然,前提是我打得過他。
他居然厚顏無恥到在評論,“偷娘十音的唇,很一般!
我氣絕,惱羞成怒想給他個“五指山”,卻給他攔了下來,還要給他再親了一次,他在我耳邊說,“不過,我喜歡!蔽业哪橆D時暴紅,心狂跳。
他真是我的克星,他真的能夠給我諾言么?我暗想,他不能的,當(dāng)初“他”也不能,我不想再抱有希冀,不然,我會很痛很痛的,痛不欲生。
“甄公子,別來無恙嗎?”一個冷冽的聲音從頭頂響起。很快,一白衣飄飄的男子十分飄然地立在我們面前。來者長得很平凡,是那種你把他扔在集市里,找他簡直可以說是大海撈針般。他偏偏要著一身白衣,想要營造出飄逸的感覺,我突然有種沖動去偷他的衣服。
“呵呵,莫公子有心了!闭缁达L(fēng)笑道,儼然謙謙君子,仿若剛才無賴的不是他。
切,老狐貍!莫公子?莫白衣!難怪我有那種沖動,你爹真的沒改錯名字!莫要穿白衣啊。
我腦筋一轉(zhuǎn),莫白衣,擅捉拿人,領(lǐng)懸賞。難道說……
我忽然腳底一輕,便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而且與莫白衣的距離頗遠。
莫白衣一笑,道,“甄公子果真是甄公子!
“呵呵,莫白衣便是莫白衣。”甄淮風(fēng)依然掛著笑。
看著他們笑,真不是一件好事。一個笑得惡心,另一個笑得狡猾。
“那失禮了!蹦滓略捯粢宦浔悴灰娏,然后出現(xiàn)在我們頭頂。
好快!但是,甄淮風(fēng)不是省油的燈,他好像能預(yù)知他的方向一般,閃過,動作還十分優(yōu)雅。
莫白衣繼續(xù)擒,甄淮風(fēng)繼續(xù)躲,一時三刻很難分出勝負。莫白衣忽然向我們?nèi)鲆恍┌咨勰,不好!是“白衣醉”!甄淮風(fēng)顯然也是一驚。這“白衣醉”不是一般的迷藥,而是很變態(tài)的迷藥,你只要碰到一點點,你就會知道什么叫“人方為刀俎,我為魚肉”。
順著風(fēng)向,粉末擴散得很快。
莫白衣說,“甄公子,你還是不要躲了,甄老爺?shù)戎业暮孟⒛!?br> 甄老爺?對象不是我?是甄淮風(fēng)?我疑惑地看著甄淮風(fēng),他此刻沒有笑,他低聲道,“快走吧。他的目標是我不是你。我看見他滿頭的大汗!
我聞言,離開他的懷抱,施展輕功,向莫白衣飛去。我一扯一拋,動作連貫,莫白衣的白衣就輕松地從他身上脫下來。而我飛快地來到甄淮風(fēng)旁邊,將白衣披在他身上!鞍滓伦怼钡慕馑幘褪悄滓碌陌滓。雖然很惡心,但情非得已。
甄淮風(fēng)虛弱地笑了笑,“你……”
我知道他中了“白衣醉”,因為,以他的功力,抱著人躲閃是不會有汗流出來的。
“偷娘十音!”莫白衣大呼。之后他軟了下去,呵呵,我這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不過,我這么做的后果,我也是知道的。但我就是要這樣做,原因嘛,就當(dāng)我還人情好了。
我拍了拍手,轉(zhuǎn)身對甄淮風(fēng)說,“我走了,后會有期,不,后會無期!爆F(xiàn)在不逃,更待何時。
我的手忽而被抓住,我轉(zhuǎn)頭,剛好碰上甄淮風(fēng)的唇,我再次臉暴紅,他還十分無賴地舔唇,啞聲說,“想走?哪有那么容易?”
他笑得很開心,眉彎彎,眼彎彎,煞是漂亮,很盅惑人心。他轉(zhuǎn)頭,看向莫白衣,笑容忽然變得陰森,他慢慢地走過去,然后蹲下去,在他耳邊說了一些話,我看見莫白衣驚恐地點頭,猶如見猛虎。甄淮風(fēng)這人,很恐怖。
“好了,可以走了!彼朴频貋淼轿颐媲,牽著我的手拉我走。
“你剛才為什么不走?”他輕聲問。
“不知道!
“不想知道我對他說了什么?”
“不想!
“要不要成親?’
“不要。”
“我不娶你了?好不好?”
“不好……”我捂住嘴。他笑得異常奸詐。又捉弄我!我想殺人!
“等解決了一件事,我會娶你的。信我!彼粗遥秩崆,滿眼堅定。
我的心暖了一下,我轉(zhuǎn)過頭,說,“不信!
他輕笑。如果我轉(zhuǎn)頭看他,我一定會看到他眼中的憐惜與寵溺,說不定我會接受他,但,世事沒有如果。
要是要分離,不如一開始就不接受,那么就不會痛了吧。
“十音!闭缁达L(fēng)輕輕地說。
我心顫了一顫,他是第一次叫我的名字,也是我聽過他說過最好聽的一句話。我故作嫌惡地道,“干嘛?”
“沒什么!
依甄淮風(fēng)所言,我們真的像野鴛鴦生活著,風(fēng)餐露宿倒沒有,他有錢,很有錢那種。他經(jīng)常都會占我便宜,然后說一些有的沒的話,他說他要解決一件事,待他解決完,我們一定會分道揚鑣吧。我做我的偷娘,他做他的甄家大公子,大家互不相干……我本應(yīng)高興才是,為何我會期待他永遠解決不了那件事?我一定是腦袋進水了……
甄淮風(fēng)看著十音豐富的表情,嘴角上揚,隨即愁眉緊皺,今日來,越來越多的殺手出現(xiàn)在他們的身后,武功一個比一個高強,他已經(jīng)應(yīng)付不暇了。如果不能解決她的安危問題,他就無法安心放她走。他知道,只要她不喜歡,她斷然不會留下,也許隨她才能上她幸福吧。他看見幾個黑影竄動,又來了,有完沒完?他提劍追去……
說也奇怪,這些天,甄淮風(fēng)白天與我形影不離,晚上卻時常不見蹤影。
“十音!蹦б粲謥砹,我捂住耳朵。然后,我的吻又被偷了。我往他的胸膛就是一拳,他忽然嘴角流血,我無比驚慌!我胡亂地擦掉他的血,害怕溢于言表。他抓住我的手,又是一吻。我氣也不是,害怕也不是。只好瞪著他。
我不知道他為何會受傷,但是,我覺得,肯定有事發(fā)生。
那事終于發(fā)生了。
我們聽聞紅楓山上有仙音,甄淮風(fēng)以游山玩水之名拉我上山。
紅楓山的確很美,漫天的紅楓,地上青青,置于其中,仿佛入了畫。
我癡癡地看著這畫,連甄淮風(fēng)什么時候離開都不知道,直至聽到打斗聲,我才回過神來。發(fā)現(xiàn)甄淮風(fēng)不在,我莫名心慌。
我施展輕功,尋聲飛去。我看見甄淮風(fēng)與一青衣男子打得激烈,我從來沒有見過甄淮風(fēng)用劍,因為他很少在我面前打斗。此時的他不漂亮了,他變得很英俊,英俊瀟灑,他平時俊美的面龐更增添幾份男子氣慨。我定睛一看,與他打斗的是郭仇!郭仇,我的仇人!“他”的仇人!我的眼紅了!上次去殺他殺不成,只偷到一些契約之類的紙張。這一次,我一定要殺了他!
“十音,快走!”甄淮風(fēng)大聲道。
“不要!我要為他報仇!郭仇!還記得丁柳嗎!他就是被你害死的!”我大叫著,像失心瘋。
“丁柳?哼!手下敗將!偷娘十音!交出東西來,我可以饒你不死!”郭仇睥睨著我道。
“你要的東西我燒了!”我冷冷道。
“燒了?下一秒便是你的死期!若不是他,你早就死了千百次了!惫鹨贿吪c甄淮風(fēng)過招,一邊看著我,那眼光彷如烈陽,毒辣無比。
我看著甄淮風(fēng),他此時在奮戰(zhàn)著,原來……我的心徹底地暖了起來。但,似乎太遲了……我亮出匕首,出盡全力向郭仇刺去。
我之前也說過,我的武功很差,殺他,只不過以卵擊石。果然,郭仇一個轉(zhuǎn)身就躲開了,他的掌眼看要落在我頭頂,后來有一股力推開我……
我回頭,便見甄淮風(fēng)一身白衣布滿血點,觸目驚心,那一刻,我腦內(nèi)一片空白……心好像被挖空了一樣,不痛但空洞。郭仇漸漸逼近,我卻逃不了,亦不想逃。因為他在這,我不想離開他。
忽然一陣琴音響起,如金戈鐵馬,又如黃河之水浩浩湯湯,郭仇捂耳大叫,變現(xiàn)得十分痛苦,我乘機拿起甄淮風(fēng)的劍向他的胸口刺去,眼看他倒地后,我笑了,笑得很開心,笑得眼淚都出來了。我大叫,“爹!女兒為您報仇了!您在天之靈可以安息了吧!”
我看見奄奄一息甄淮風(fēng),淚停了,他俊眉緊皺,面色慘白,我已經(jīng)沒有力氣去哭泣了。我握住他的手,對他笑了笑,雖然他看不見,也感受不到……
這時,一個對身穿布衣的夫婦來到我面前,男的俊朗非凡,溫文爾雅,女的清麗如仙子。
男子對仙子道,“娘子,救不救?”
仙子沒有接話,而是彎下身子,問我,“他是你的誰?”
“很重要的人!蔽覕蒯斀罔F地說。
“我可以救他,但是要用你的眼睛作代價,你愿意么?”
“愿意!請仙子盡快救他!”我長跪并重重地磕頭。
“好!倦,救他吧。”仙子淡淡道。
“是,娘子。”男子笑笑。
之后,我昏了過去……
男子見她倒下,對旁邊的妻子說,“救人就救人,干嘛說條件?而且條件那么俗。”
仙子道,“看不出那男的情意嗎?那女的真是的,又不敢承認自己的感情!
“她剛才不是說了他是她最重要的人嗎?”男子看著十音,搖搖頭。
“幫他們修成正果不是更好嗎?”仙子挑眉道。
“是是是……”男子說著,帶上二人回他們的屋子。
我再度醒來是因為吵鬧聲。我仔細辯認聲音,是甄淮風(fēng)!他沒事!太好了!我睜開眼睛,一片漆黑,呵呵,是啊,我已經(jīng)答應(yīng)用眼睛作為代價的啊。我摸索著尋聲而去。
“前輩!我求你治好十音的眼睛!你要我怎樣都行的!前輩!我求你!”甄淮風(fēng)難得的激動。
“不行!當(dāng)初是她求我救你的,代價是她的眼睛。你是嫌棄她是瞎子么?”仙子問。
“不是!就算她是瘸子,是啞巴,或是什么,我都會對她不離不棄的!只是……”他激動地說,“只是她以前過得太苦了,我不忍心看著她苦下去!前輩!我求您!”
我聽見頭撞擊地板的聲音,他每擊一下,我的心就痛一下。
“那好,你愿意放棄你的記憶么?”仙子的夫君問。
“這……”甄淮風(fēng)頓了頓,頗為失落地說,“也好,她一直不喜歡我,如果我沒了記憶她就會幸福,我無悔!請前輩治好十音的眼睛吧!彪S后又是一聲撞擊地板的聲音。
我的臉已被淚水浸濕了。
“十音姑娘,你可以出來了!毕勺拥。“你的意愿是……”
“不要,我不要他忘記我!蔽业。我怕再一次被丟棄,不然,沒有人知道我曾經(jīng)來過這世上的,我會很孤獨的。
“那你愿意做瞎子?”仙子提高聲音問。
“沒關(guān)系!蔽掖。我的手被握住,很溫暖很溫暖。我笑。我也感受到甄淮風(fēng)也在笑。
“娘子,你就別耍他們了!毕勺拥姆蚓α,很是爽朗。
“你沒耍嗎?我看你你耍得還樂了!毕勺雍鋈缓眯Φ卣f,“剩下的交給你了,念祺念勇醒了,我去看看他們!
我們聽后先是一頭霧水,后來恍然大悟,我們的確被耍了……
仙子的夫君大笑,笑聲很爽朗,“好了,十音姑娘你過來一下。”
我依言走過去,仙子的夫君點了我?guī)滋幯ǖ篮,我漸漸地看到眼前俊美的甄淮風(fēng),他此刻的表情,很深情,很深情,我不好意思地錯開視線。
“好了,我去看我的兒子,剩下的交給你了,后輩!彼屏宋乙幌,我一個重心不穩(wěn),便跌入甄淮風(fēng)的懷抱。
“多謝前輩!”甄淮風(fēng)開心地道。同時遞給他一個眼色。他看著我,深情地說,“十音,我不敢給你諾言,因為你說不相信,即使你不相信,但是我也要說,我一定會寵你,溺你,護你,直到你不在了。倘若你有一天不喜歡我了,你可以隨時離開的,好不好?”
我笑,說,“好的!
他喜出望外,低下頭在我的額上印下一吻。
我享受他溫暖的懷抱,然后好奇地問,“他們是誰?”
他指了指墻上的劍和桌上的琴,說,“無聲,風(fēng)聲。”
我大驚,“無聲公子唐倦,風(fēng)仙子!”
我們相視一笑。
“你是“飄柳”丁柳的女兒?“他小心翼翼地問。
我點點頭,又搖搖頭,說,“他認我作女兒,也算吧!
“當(dāng)然!但你為什么不叫他爹而叫他?”
“那是因為,我曾發(fā)過誓,若是我不能手刃仇人,我無顏去認他這個爹,現(xiàn)在我做到了,無愧了!
“嗯。你不問我我要解決的是哪一件事?”
“不用了,我知道!蔽艺f。是的,我知道,那件事就是解決我的安全問題。
“好了,走吧!彼プ∥业氖。
“又去哪?”
“回家成親唄!闭缁达L(fēng)笑笑,還是那么面目可憎。
“不要!
“又不要?這可不由你了!彼譄o賴地抱起我,那笑容,就像是天上掉餡餅,而我很不幸地就是那塊“餡餅”。
我們在仙子全家的注目下飛著離開。風(fēng)仙子對我眨了眨眼睛,意思是,“他是好男兒,放心嫁了吧。”
甄家
一到甄家內(nèi)部,我徹底地被震住了。我有想過甄淮風(fēng)很有財,但想不到他是如此地有財。俗語有云:金玉其外,敗絮其中。但他家是是例外的。他們是金玉其中,樸實其外。外面與尋常人家無異,但里面絕對是水月洞天。什么雕欄玉砌,什么廊腰縵回都在這表現(xiàn)無疑。我悟出了一點點為何甄淮風(fēng)那么表里不一的原因。
“怎么,當(dāng)甄家大少奶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吧!闭缁达L(fēng)那惡心嘴臉湊過來,語氣像我拾得黃金萬兩似的。
我白了他一眼,說,“什么甄家大少奶?我什么時候答應(yīng)嫁給你了?”
“你不是答應(yīng)了么?況且……”他狡黠一笑,故意拉長音說,“你已經(jīng)偷了我的香,你要對我負責(zé)。”
“你!我什么時候偷過你的香了,我還沒說你竊了我的玉呢!”我反駁道。
一陣輕咳在我們旁邊響起。
甄淮風(fēng)恭恭敬敬地向面前偉岸的中年男子施禮,道,“爹!
他就是甄淮風(fēng)的爹?甄劍?
他爹忽然亮出劍向甄淮風(fēng)砍去,劍風(fēng)揚起了我的發(fā),果真是劍中之最!我驚嘆。
高手過招,而自己忘記找個安全地方的后果只有一個,被高手所傷。所幸的是,若不是甄淮風(fēng)及時改變劍的方向,我肯定與他陰陽相隔了。但我知道,甄淮風(fēng)一定不會讓這事發(fā)生的。我的唇不自覺地翹起來。什么時候開始,我已經(jīng)這么依賴他了?我微微一驚。隨即我又笑了起來,隨他了,什么都無所謂了。
“怎么了?”甄淮風(fēng)忽然在我耳邊說。帶有一絲緊張和關(guān)切。
我笑道,“沒事。”
“好!風(fēng)兒有眼光!”甄淮風(fēng)的爹道,冷冷的,但聽得出一絲贊許。他繼續(xù)道,“作為甄家媳婦,必須臨危不亂!彼粗,我也看著他,他又道,“你是偷娘十音?”
“是的,前輩!蔽夜Ь吹氐。
“我不介意你的身分,但我介意你的本事!彼淅涞馈
我微微一怔。
“你既然是偷娘,我要你偷一樣?xùn)|西應(yīng)該易如反掌,我要你在兩個時辰內(nèi)偷到我身上這塊玉佩。”他指了指他腰間的玉佩。
我聽后,恭敬地道,“抱歉,前輩,晚輩十音打攪了。晚輩告辭了!蔽冶,轉(zhuǎn)身離開。
甄淮風(fēng)抓住我的手。
“哈哈,好!風(fēng)兒,我命你明天與十音成親,不得有誤!這媳婦我認定了。”甄劍笑道,我在他眼中讀到欣賞,但是,也不要那么快吧……真是奇怪的一家。
“多謝爹!”甄淮風(fēng)擁住我,擁得很緊很緊。
第二天,我披著火紅的嫁衣風(fēng)風(fēng)光光地嫁給了甄淮風(fēng)。
晚上,終于等到甄淮風(fēng)來掀蓋頭。我竟然心跳加速,臉微微發(fā)燙。紅蓋頭一落,我看著身穿紅衣的甄淮風(fēng),移不開視線。他的發(fā)全束起,用紅冠束緊,額角留了些許發(fā)絲,他彎彎的眼如繁星,又如醇酒,他此刻沒有笑,但依然很美。
一直沉默著,我覺得很別扭,我張口要說話,他用手指抵住我的唇,然后在我旁邊坐下,嘆了一口氣,說了句,“好不真實啊。太快了。”
我脫下鳳冠,將頭靠在他的肩上,柔聲說了句,“謝謝!蔽议]上眼,是啊,多謝他一直陪著我,多謝他一直護著我,給我溫暖,多謝他……愛我。
“娘子,我們該喝合巹酒了!彼蚱颇敲篮玫囊豢,我馬上白了他一眼。
“我很好奇為什么爹會答應(yīng)我們成親?”他拿著酒杯,看著我,笑著問。
“因為我是十音!蔽倚,笑得很開心。甄劍那樣做只不過是想試我的人品,我雖然是偷娘,但不是賊,我也是有原則的。一個有原則的人肯定不是壞人。甄家好歹是名門,總不能有個十惡不赦的媳婦吧。當(dāng)然,這些我是不會告訴甄淮風(fēng)的。這是甄劍與我之間的秘密。
他也不追問,我問,“你二弟呢?”
他無奈地嘆了口氣,抿了一口酒,道,“他啊,追意中人去了,聽爹說,他給他找的媳婦跑了,他去追回來。”他笑了笑,那副盅惑人心的嘴臉又出現(xiàn)了,“怎么,在記住那句他喜歡你啊?”
“是啊,你二弟比你美多了,如果可以選的話,我一定會選他……”
“抱歉的是,你沒得選!彼鹞遥沧呷ァ
我紅著臉掙扎,“不要,放開我!
他挑了挑眉,道,“你偷了我的香,我竊你的玉,有何不妥?大家扯平。就算你喊破嗓子也沒人理你的,哈哈哈……”
我為之氣結(jié)……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現(xiàn)在我是弱女子,他是惡霸了。
“我愛你,十音!彼Z。
“我暫時是愛你的!蔽乙捕Z。
“呵呵,那我要及時享樂了,我不客氣……”
“爹爹,甄淮風(fēng)欺負我!”我走進甄劍的書房,在他旁邊委屈道。
“十音!你又到爹那兒誣告我!”甄淮風(fēng)大叫。
果然,甄劍拿著他的劍找甄淮風(fēng)去了,很快就聽到甄淮風(fēng)的慘叫聲,我的心頓時舒暢了許多。
甄劍雖然表面很冷漠,但實際上,他很疼我,還要我叫他“爹爹”,他疼我的程度按照下人們的說法就是,自從大少奶來了,老爺與大少爺亮劍的機會多了很多,家里的家具都幾乎是每天換一次。
呵呵,這個家太有趣了,我想,我這輩子不會離開這家了。我嘴角含笑。
我的臉頰忽然被親了一下,耳邊傳來甄淮風(fēng)的聲音,“想什么呢?”
我轉(zhuǎn)頭,又被他吻了,我不怒反笑,“我在想你下次尖叫時間!蔽倚v如花,旋即扯開嗓子,“公公,甄淮風(fēng)又欺負我了!他在書房!”
“你!此地不宜久留。等會見。”說完,他又吻了我一下,揚長而去。
刀劍聲,劈木聲,慘叫聲連成一片,從此,甄家雞犬不寧……
插入書簽
江湖戀曲又來了~為各位帶來了一個看著看著會不自覺微笑的故事,做一下預(yù)告,江湖戀曲還有一部,暫定名綰芝,咔咔,望各位繼續(xù)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