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nexpected dream
　　Yamamoto Takeshi X Gokudera Hayato

　　文/朝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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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獄寺隼人發(fā)現(xiàn)今天絕對不是一個適宜出行的日子。
　　昨晚失眠導(dǎo)致頭發(fā)亂翹本就令他有些煩躁，偏偏他無比尊敬的彭哥列十代目還要在這時打亂他的思緒，那過了幾年也未漸沉穩(wěn)的聲線不容置疑地告知他，今天的任務(wù)不需要他參與了的事實。

　　啪。正把玩著今天本要戴的戒指的左手突然一緊，獄寺最心愛的收藏品之一就留下了無可挽回的凹痕。冰綠色的眼眸波濤暗涌，右手合上銀灰色的滑蓋手機，忍住就這樣甩出去的沖動放在了臺子上。

　　天時地利人和，獄寺從一平那里聽來的理論。依此為今天的戰(zhàn)斗挑選的戒指本應(yīng)是最完美無缺最適合他獄寺隼人的東西。但就這么輕易地因為那位沢田綱吉失掉了所有的意義。

　　處女座的人都會在某些方面體現(xiàn)特殊的執(zhí)著，其中就包括獄寺對于戒指。似乎在那個有些遙遠(yuǎn)的國中年代就不斷有人關(guān)注這個問題，彼時鋒芒畢露的銀發(fā)少年每每揚起一邊嘴角，丟下一句。

　　——如果我再告訴你，戒指的數(shù)目與我攜帶炸彈的數(shù)目之間有一個微妙的正比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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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下頜的疤痕和日漸硬朗的輪廓，時光似乎沒有在山本武身上留下些多余的印痕。
　　清晨醒來的第一件事便是查看日程表。今天那一格上面沒有任何標(biāo)記，也就是說——又是黑手黨生活中為數(shù)不多的忙里偷閑的日子吶。
　　來之不易，來之不易。

　　山本武突然單手扶額大笑起來。黑手黨。彭哥列。十代目。守護(hù)者。當(dāng)年國中時代的自己，還以為這一切都是那個所謂的小嬰兒里包恩玩的過家家游戲——即使在生死線上徘徊也還是那么粗神經(jīng)。
　　那位里包恩先生是這么評價的呢。天生的殺手。Born Hitman.

　　他復(fù)又想起，如果當(dāng)初的自己沒有認(rèn)識這些人，那么現(xiàn)在的山本武又該是個什么模樣？怕是該在職業(yè)棒球隊揮灑著自己的陽光吧，畢竟棒球曾經(jīng)是自己生命的追求。
　　呵，棒球白癡�！麑ψ约旱姆Q呼。

　　走到浴室，打開洗手池的龍頭，冰涼的觸感過面頰的瞬間倦意也驅(qū)散了些。他對著鏡子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瞬間仿若就要與那年的青澀面容重合。

　　——多想什么呢，山本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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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獄寺拿起手機下意識按下那個號碼，直到聽見嘟聲才清醒過來自己似乎也沒什么事找他便匆忙掛掉電話。
　　他順手把手機丟在浴室側(cè)架上。過了幾秒耳后傳來晃動的聲響。
　　那一刻他突然想不起，手機的振動檔究竟留給誰。

　　嘖。今天居然莫名其妙地閑下來了。
　　也失了再挑選戒指心情的獄寺?lián)Q了一身黑西裝，本想去不遠(yuǎn)的咖啡廳休息，那專屬于處女座的執(zhí)著偏偏又發(fā)作。
　　真是的。心情不好啊。

　　這間別墅獄寺第一次來看便十分滿意，原因便在于其奇妙的采光性。于是在裝修的時候他便也玩了些有關(guān)光線的小把戲，白天陽光透過落地窗打在地板上，會映出一整個巨大的彩虹；心情不好時便用線簾把窗子的大部都遮住，唯獨在最下面留出小小的不規(guī)則罅隙，投射在地面上的便也成了雜亂無章的幾何圖案。

　　是啊，落地窗。
　　并未脫下西服的獄寺靜靜靠在窗邊，淡金色的光線漸漸把他身上西裝不易發(fā)覺的暗紋都暈染得清晰，金銀交織的紋路就在冰綠瞳眸焦點模糊的那一刻蜿蜒開來。陽光下的他似乎變得那么晶瑩透明，如同最完美的大理石雕像。

　　突然松懈的錯覺讓獄寺一剎那間回憶起國中的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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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本武聽到手機響起專屬于那個人的鈴音，跑到屋子里卻已停歇。再撥回去，秒針幾十下簡短的旅程被他無限拉長。突然又換了個溫柔的女聲，您撥打的電話無人接聽，已轉(zhuǎn)入留言模式。
　　——嘟。

　　吶……隼……啊，獄寺……有事么？算了，要是有事再打給我。
　　掛下電話，山本武再一次在心里糾正。應(yīng)該是“獄寺”，而不是“隼人”。

　　隼人。隼人。
　　這是只被允許在內(nèi)心默念的名字。因為是黑手黨呵，所以不敢如此恣意表達(dá)自己的感情。本就沒有明天的我們，還能拿什么做籌碼來賭那不確定的未來？
　　——我們都如此清醒，所以故作沉默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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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國中時代的那個自己可謂是帶刺的吧，獄寺如此想著。
　　那時自己把鬢角留得比現(xiàn)在要長出不少，上課從來都是不屑一顧的態(tài)度，偏偏老師提問都能做出完美回答，成績上挑不出一絲偏差。在人際交往方面簡直就是差得要死啊，即使是情人節(jié)的巧克力也咆哮著讓女孩子們退卻。

　　保護(hù)色啊。因為怕那個內(nèi)心敏感的自己受傷而故作堅硬的外殼，成功地阻擋了一切來自外界的善意。
　　——但是，但是自己的內(nèi)心深處，還是會有一部分、哪怕再渺小不過，希冀著有一束陽光來敲開他那看似厚重實際不堪一擊的外殼吧？

　　山本武，你……也許就是那個無意間打破我偽裝的人。
　　但是，你的勇氣為什么不能再多一點，多到足以負(fù)擔(dān)起我的心情，讓我有足夠的勇氣來面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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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的映像都還如昨日那般清晰。
　　也許是山本武那樂天的個性使然吧，第一次見到獄寺便隱隱約約地知道他冷漠的外表下掩藏著比別人更加龐大的對于溫暖的索求。所以如同使命一般接近他，輕柔地?fù)崞姐y灰色發(fā)絲豎起的尖銳的刺。

　　雖然起初還是拳腳相加冷眼相對大吵大鬧，但反應(yīng)的日趨激烈就是那個外殼的承受力要到達(dá)臨界點的表明。所以偶爾獄寺的神情也會溫柔下來，嘴硬說著今天本大爺心情好不愿和你吵但十代目的右臂只能是我絕對沒你份。
　　——從左右手到右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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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時獄寺甚至?xí)羞@樣一種奇怪的想法，如果不是黑手黨就好了。
　　如果我們都只是平凡的中學(xué)生，沒有那么多成沓計算的顧慮，那么踏出那一步是不是就不會那么艱難。

　　在心中狠狠地啐了一口。為嗤笑這個愚蠢的自己。
　　獄寺隼人，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如果現(xiàn)在你還有時間這么想的話那你當(dāng)初還不如不要加入黑手黨干脆天天吃碧洋琪的有毒料理彈彈那有創(chuàng)意的鋼琴渾渾噩噩過這一生不就好了。

　　但是還是忍不住想起那個陽光溫暖和煦的日子。十代目突然被里包恩先生扣下，于是頂樓便僅剩了山本和獄寺，突如其來的安靜讓他有些不適應(yīng)。然而那個棒球笨蛋突然一把拉過獄寺倒在天臺，望著湛藍(lán)的天幕那溫暖的陽光就這樣把他們包圍。山本猝不及防地大笑起來，拉住獄寺的手卻始終不愿放開。獄寺先是一怔，然后也同他一起毫無防備地笑出聲來。
　　他們看天看陽光，看彼此在天臺上刻下的暗影。
　　——那時緊扣的雙手似乎是在抵擋著心底空洞的懦弱。因為嘴上說不出啊，所以祈望身邊的他能懂。

　　但誰又想到，年月流逝后自以為有所成長的我們，內(nèi)心的懼怕卻不減反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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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乎年少時代的每一天都是程式化的云淡風(fēng)輕，空氣中隱隱流動的花草的清香將屬于青春的暖色調(diào)張揚得鮮明。

　　周末啊。
　　無事可做的獄寺隼人來到并盛中圖書館。今天的他換了一個休閑的造型，除鬢角之外有些凌亂的頭發(fā)都被束在腦后，架了一副黑框眼鏡，使平日里凌厲的感覺蕩然無存。他就格外安靜地坐在那里，神情平靜而安逸。
　　然而此時樓下晃過一個身著寬大白色T恤的身影，頭戴印著并盛中Logo的棒球帽，單手輕松隨意地把玩著球棒。他不經(jīng)意間一抬頭就望見了那個銀色發(fā)絲的少年，臉上突然就充滿了寵溺和無奈的神情。

　　獄寺覺得看書有些累了，揉了揉眼眶，站起身來向窗外望去，勞累的眼睛便就舒適了些。他的目光向下掃去，眉頭不經(jīng)意地蹩起。

　　——剛才、是有什么人在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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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時的我們都太渺小，肩膀還太輕太柔軟，無懼的眼眸在擔(dān)負(fù)彼此的未來面前退卻。
　　——然而如今的我們有了背負(fù)一切的力量，我的肩膀足以強大到讓你依靠，但對彼此的顧慮卻依然是那么厚重的一堵心墻將你我定格在恰當(dāng)?shù)木嚯x。

　　吶，獄寺隼人，我喜歡你。
　　吶，山本武，我喜歡你。

　　拿著手機悄然逸出嘴邊的語言，是一直不敢吐露的真實。
　　然而他們的勇氣也僅限于此，兩塊黯淡的液晶屏要怎么傳遞彼此的心聲？

　　——我們，還能夠被允許做一個夢嗎？

　　*** ***

　　還是那一天的天高氣爽。

　　——嗨，獄寺！你在那干什么��？要不要一起下來玩？

　　獄寺有些訝異地推開圖書館的窗，那個燦爛無垢的笑靨就突然在眼前放大得鮮明。他似乎是微微點了點頭吧，復(fù)又迅速取下眼鏡別在襯衫衣領(lǐng)上，把周圍人好奇的目光和管理老師的斥責(zé)都丟在一邊，飛奔下樓。

　　喂，你果然是棒球笨蛋。連周末都要訓(xùn)練么？有時間不如多練練劍法，我這個十代目的右臂可是要監(jiān)督每一個家族成員的啊！

　　鬧別扭似的別過頭去，卻許久不見對面有一貫的回?fù)簟?br>
　　獄——寺——隼——人，我——喜——歡——你！
　　丟開球棒，山本輕輕擁住了面前的少年�？梢愿杏X到少年在自己懷中身體不斷攀升的溫度和漸漸松懈的僵硬四肢。

　　吶，誰來告訴我，我的一時沖動是對是錯？

　　*** ***

　　我們都已見證了太多的時間奇跡。
　　那么這個意料之外的夢境或許就是已經(jīng)改變的過去吧？

　　只是，微小的奇跡發(fā)生在我們身上，給了過去的我們相信未來的力量�！步K會讓我們變得更貪婪，渴望更多微不足道的溫暖的吧？
　　然而現(xiàn)在，有什么悄然改變了，的確是真實的觸感，讓我忍不住想要抓住這個似乎有些縹緲的可能性。

　　如果我說讓我們都給彼此一個機會，那么你愿不愿意陪我玩一次危險的賭博？
　　即使手頭沒有任何有價值的籌碼，我也想賭一次我們的未來。
　　為了不后悔。

　　打開手機，再次撥出那個爛熟于胸的號碼。那邊迅速接起電話。
　　——喂。
　　——山本，今天我休息。陪我出來吧。

　　*** ***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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