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庫洛姆對著鏡子，左手仔細(xì)地整理著發(fā)型。他攤開右手手心，映入眼簾的并不是以前常握在手心的尖銳物品，而是打磨光滑的天文球吊墜。

　　握緊吊墜，庫洛姆對著鏡子，準(zhǔn)備說出在心中練習(xí)了千萬遍的臺詞：“指揮官，對我而言，你就和地球一樣，是我在宇宙中找到的唯一的奇......跡......”平時和隊員們開會匯總時，聲音洪亮的突擊鷹隊長，偏偏在說到“奇跡”二字時，發(fā)生裝置似乎出了些問題。

　　以首席優(yōu)異成績畢業(yè)的突擊鷹隊長，學(xué)生時代的時候就算面對再大的測驗，也能按自己規(guī)劃好的學(xué)習(xí)計劃，通過按部就班地復(fù)習(xí)去取得優(yōu)異的成績。但現(xiàn)在面對這名為“告白”的考試，無論練習(xí)了多少次的庫洛姆，都無法算出自己有幾成把握能通過這次“考試”。

　　“......加油�！睅炻迥穯问治杖�，閉上眼睛，想起了這個月以來，為了告白而做出的種種計劃。

　　今天是，約定好和庫洛姆到租借的廢棄投影廳里，練習(xí)匯報演出里的新舞步的日子。

　　只是指揮官沒有想到，庫洛姆說的“第一次練習(xí)舞步之前，我稍微準(zhǔn)備了一下”的“準(zhǔn)備”，居然能做到這種程度。

　　第一次來練習(xí)舞臺劇里的舞步之前，庫洛姆在問了自己的尺寸和關(guān)于服飾方面的喜好之后，竟然就聯(lián)系艾拉改好了戲服，還聯(lián)絡(luò)麗芙寫好了《羅密歐與朱麗葉》的新劇本。

　　然而安排好這些事情，庫洛姆竟然只用了一個月。該說真不愧是前首席嗎，庫洛姆的工作效率高到讓指揮官自愧不如。但比起想要稱贊的心思，指揮官皺起了眉頭。通過這些時日的了解和觀察，庫洛姆的高效率讓指揮官懷疑，他是不是又為了戲劇演出能達(dá)到最好的效果，又肆意犧牲自己的私人時間來為空中花園服務(wù)。

　　“庫洛姆，”指揮官叉起腰一副要生氣的樣子，庫洛姆倒是第一次見到，“如果這些都是你強行占用私人時間來準(zhǔn)備的，那我下次可要強行進(jìn)行意識連接來警告你了噢。”

　　“哎？”認(rèn)真負(fù)責(zé)的突擊鷹隊長，其實非常容易相信別人的話，“對我強行進(jìn)行意識連接......？”

　　“對！突然出現(xiàn)在你意識海里，把你嚇到無法工作！像這樣，嗷嗚——！”指揮官張牙舞爪地胡亂撓著空氣，似乎是在模仿黃金時期的某種猛獸。但嚇到庫洛姆的并不是指揮官拙劣的模仿，而是模仿猛獸時猛地?fù)湎蜃约貉矍暗模凰查g放大的指揮官的臉龐。

　　“......噗。”與指揮官相處的日子久了，認(rèn)真如庫洛姆也知道，指揮官并不是真的在生自己的氣�！昂�，我聽你的，指揮官。我下次不會再占用私人時間去安排公事了�！睅炻迥冯y得被指揮官逗笑，這幾聲輕笑和口頭承諾，終于讓指揮官放棄“威脅”庫洛姆。指揮官收起張牙舞爪的樣子后，庫洛姆也終于能用笑聲掩蓋擾亂意識海的強烈數(shù)據(jù)波動。

　　“不過啊，說是練習(xí)跳舞，我還以為只要穿上適度寬松的衣服來就行了......”穿著輕便的運動服，自以為能充當(dāng)舞蹈練習(xí)服的指揮官，露出一臉狀況外的表情�？粗呀�(jīng)化好妝，穿上朱麗葉服飾已然全副武裝的庫洛姆，指揮官瞬間覺得自己就像誤闖高檔舞會的清潔工一樣窘迫。

　　“沒關(guān)系，指揮官等一下把男式戲服換上就行了。和麗芙商量過后，舞步采用了我學(xué)過的現(xiàn)代華爾茲。既然敲定了舞步，我們還是早點適應(yīng)戲服比較好。”

　　“那現(xiàn)在就是排練新加的那一段？麗芙劇本里寫的，羅密歐與朱麗葉對視的時候，在內(nèi)心與對方起舞的場景嗎？那就先練練吧。”一想到上次開會接到要匯報演出的消息，指揮官就無法好好管理面部表情。社畜實在是太難了，除了漫無止境的任務(wù)和報告之外，還得搞什么匯報演出給高層看。除此之外，他們還請了空中花園的記者過來，要報道自己的演出！如果不是有庫洛姆打點這些事情，自己恐怕就不是像之前那樣，累倒在辦公室那么簡單了。

　　“那指揮官，先去換好禮服之后，我再幫你簡單地畫一下妝吧。”

　　“哎？我也要化妝嘛？”指揮官霎時想起上次第一次被庫洛姆化妝時的場景。坐著化妝時，看到的庫洛姆的鎖骨，腹肌，骨骼分明的手指......想著上次化妝的美好景象，再看看眼前穿上戲服，把倒三角形的腰身全顯露出來的庫洛姆，指揮官不禁偷偷咽了下口水。

　　庫洛姆點點頭。指揮官隨即抱著戲服和小道具走，不，是蹦蹦跳跳地小跳到換衣間。

　　“這樣就可以了......嗎？”

　　從試衣間走出，指揮官扯著不甚習(xí)慣的靴子，坐到了椅子上�！氨钢笓]官，我要碰一下你的耳朵整理耳夾。”庫洛姆調(diào)整指揮官左耳流蘇耳夾的位置時，不知為何泛紅了臉頰，“......失禮了�！闭侣菪鷬A，指揮官可憐的耳垂都被夾紅了，幸好庫洛姆拿開耳夾輕柔地揉了兩下小小的耳垂，才重新給指揮官戴上了耳夾。

　　擰開耳夾螺旋時，庫洛姆還能做到小心翼翼地，盡量不碰到指揮官的耳朵。但擰開耳夾之后面對通紅的耳垂，庫洛姆卻像看到什么不得了的感染體一樣望而卻步，不，這是比遇到感染體更難應(yīng)對的場面。庫洛姆放棄了內(nèi)心的小小爭斗，快速地把手伸向溫?zé)岬亩�，溫柔地揉了兩下便把手抽回來，仔�?xì)地幫指揮官戴好耳飾。

　　然而想著別的東西的指揮官，并未能注意到庫洛姆內(nèi)心爭斗時的猶豫。她仰著頭看著庫洛姆，這熟悉的場景，這熟悉的庫洛姆俯身下來為自己整理妝發(fā)的姿勢，指揮官忽然想起上次庫洛姆幫自己化妝時，兩個人閑聊的場景。

　　“庫洛姆，你知道在地球上看宇宙是怎么樣的嗎？”正坐著等庫洛姆給自己化完妝的指揮官，明明正聊著推理小說的話題，卻突然沒頭沒腦地問了這么一句。

　　“嗯？”正幫指揮官畫著眉毛的庫洛姆遲疑了一下，“九龍商船的任務(wù)是夜晚在地球執(zhí)行的，所以我也在地球看過宇宙里的星空。”

　　“也對啦，而且空中花園也有模擬白晝和黑夜的系統(tǒng)……”，指揮官若有所思，像是在回憶著什么，隨即自嘲地笑了一下，“明明現(xiàn)在距離宇宙中的繁星更近了，怎么還像井底之蛙似的，想著以前在地球看到的風(fēng)景呢......”

　　“那指揮官是在地球上看到的宇宙是怎么樣的呢？”比起自己不甚熟悉的部分，庫洛姆更愿意做一個聆聽者。

　　“啊，雖然說起來有點不好意思，”指揮官明明還是個年歲并不大的小姑娘，但一提到地球，卻像個經(jīng)歷滄桑的大叔回憶美好初戀一樣，興奮卻又傷感，懷念卻又無奈地說道：“ 雖然以前也經(jīng)常用天文望遠(yuǎn)鏡來看星星，觀察宇宙，但印象最深的卻是某個離家出走的時候看見的宇宙呢�！�

　　“離家出走......？”面前和自己同樣，曾經(jīng)優(yōu)等生的指揮官，庫洛姆完全沒辦法“離家出走”這種離經(jīng)叛道的行為掛上鉤。

　　“是啊，離，家，出，走，”指揮官一字一頓地重復(fù)著庫洛姆說的話，邊望著桌上的相框，邊娓娓道來往事。

　　“以前有一次和家里人吵架，我特別生氣，居然拉著一行李箱的衣服，塞進(jìn)便攜式帳篷就騎上車離開家了�！笨粗笓]官輕描淡寫地說著以前的“英勇事跡”，庫洛姆表面不為所動，內(nèi)心其實早已掀起驚濤駭浪�！澳翘煳因T著車，躲到了家背后的山上。奇怪，明明什么都沒有感染體都沒有，我所在的地區(qū)也是低風(fēng)險區(qū)，我卻對幾乎一花一木都已經(jīng)爛熟于心的山產(chǎn)生了恐懼。”

　　“那天沒有風(fēng)，山上的景致一如既往，我卻從心底產(chǎn)生了無限的恐懼：萬一有感染體攻擊怎么辦，萬一家人找到我了怎么辦，萬一家人一直都找不到我怎么辦......”指揮官露出了感到后怕的表情，“在山上覺得害怕，我就把帳篷支起來，在帳篷里面看書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那是一本解析宇宙的書，忽然，我看到書里說，‘地球擁有的物質(zhì)，其實其他星球上也有’。”語氣重音放在“也有”兩個字上的指揮官，突然像淘金的人歷盡千辛，終于看到掩藏在沙子下的金子一樣，雙眼發(fā)光地抓住了庫洛姆的手腕：“讀到這句話的時候，我突然意識到，對于浩瀚的宇宙來說，唯一有生物居住的地球，這不算是一個奇跡嗎？”

　　雙手手腕被握住的庫洛姆，只得拿緊化妝刷，怔怔地繼續(xù)聽指揮官發(fā)表自己的見解。

　　“氫氣，氧氣，和其他物質(zhì)......地球擁有的物質(zhì)明明是其他星球或多或少都有的物質(zhì)，地球也和其他星球一樣是物質(zhì)的聚合物，”聽到“聚合物”三個字，庫洛姆的手指突然抖了一下，“我在想，這些物質(zhì)怎么聚合在一起，才形成地球這個獨一無二的聚合物的呢......？不管地球是怎么形成的，但它對于宇宙來說，還真是獨一無二的存在呀�！�

　　擁有同樣物質(zhì)的聚合物，最終卻演變成了不同的星球......庫洛姆不禁想起，成為構(gòu)造體之前的生活。為了成為最優(yōu)秀的學(xué)生不眠不休地學(xué)習(xí)，為了得到父親的贊許犧牲自己的喜好，為了成為史密斯什么事情都要尋求最優(yōu)解......但現(xiàn)在的“庫洛姆”不同，他已經(jīng)選擇出自己想走的道路了。就算聚合的物質(zhì)成分和蘭斯頓一模一樣，他也不再是誰的兒子，不再是那個為了得出最優(yōu)解而想方設(shè)法成為史密斯的那個誰。

　　一直困擾著自己的疑問，就這樣迎刃而解了。庫洛姆愈發(fā)感覺，和指揮官相處時，她總會讓自己變得不再像自己。小到指揮官突然靠近自己，意識海就會產(chǎn)生強烈波動；大到因為她說的幾句話，自己就頓悟了困擾自身的問題，改變對自己的認(rèn)知......但恪守計劃的庫洛姆并不覺得，這擾亂了自己的生活。就算真的擾亂了自己的生活，就讓她擾亂吧，畢竟這是“庫洛姆”通過自身意愿，做出的選擇。

　　“......想到這一點，突然我就不覺得害怕了。”指揮官深吸了一口氣，繼續(xù)說：“就像我一個人在山上一樣，地球也是孤獨無援地在無邊無際的宇宙中漂浮著。這么類比的話，我不也是一個奇跡嗎？”

　　“噗，”由于雙手被指揮官抓住手腕，庫洛姆臉上的笑意無法掩藏。指揮官看到庫洛姆的笑臉，還有終于發(fā)現(xiàn)了自己又一如往常一般，說到起勁就會不自覺抓住身邊人的手腕，霎時偷偷松開了庫洛姆的手腕，雙手掩面來讓自己發(fā)燙的臉冷靜一下。

　　“指揮官以前，真是個勇敢又可愛的小孩......”難得指揮官和自己談天說地，庫洛姆也少見地直接表達(dá)自己的想法。聽到庫洛姆的話，指揮官終于抬起了頭，恢復(fù)被化妝的狀態(tài)，仰著頭繼續(xù)說：“可能會對天文感興趣，就是從那天開始的吧......但無論研究哪個星體，我最想研究的還是地球。除了研究地球形成原因之外，對于我來說，地球就是我唯一可以得到安心感的家。......好想再在地球看一次宇宙啊�！�

　　庫洛姆的臉上又泛起淡淡的笑意。恰好指揮官額頭上的幾根碎發(fā)遮住了眼睛，庫洛姆用手指輕輕撥好碎發(fā)，順著光滑的額頭把碎發(fā)別到指揮官耳后�！耙院笠欢〞諒�(fù)地球的，我也想體驗指揮官說的，在地球看宇宙�！�

　　“庫洛姆也想看嗎？等我們回到地球，我一定會帶庫洛姆去看，在地球所見到的宇宙的�！泵髅髯约阂郧安⒉皇堑厍虺錾�，指揮官卻像和她一起離開家鄉(xiāng)的朋友聊天一樣，和自己傾述著對地球的熱愛和懷念。通過這次化妝途中的聊天，庫洛姆感覺自己和指揮官之間的距離又近了一些。

　　沉默著化妝的人，以及沉默著被化妝的人，都不約而同地想起了上次談到的宇宙。但不同的是，指揮官只是在盯著庫洛姆戲服上的扣子發(fā)呆，想到了上次的談話而已。而心思縝密的庫洛姆可不一樣，化妝途中他就一直用余光瞟著指揮官左前方的位置。準(zhǔn)確來說，是排練室二樓的控制室。

　　在指揮官發(fā)呆的間隙，庫洛姆一直在不動聲色地輕微搖頭，暗示在昏暗的控制室里的神威不要輕舉妄動。無奈貓著腰，只把腦袋從控制臺上露出來的神威，wink了一下之后伸出雙手比了個大拇指。他似乎是和上次的任務(wù)一樣，還是沒看懂自己的暗示。

　　明明在同一個小隊那么久了，怎么有時候還是那么沒默契......操勞的突擊鷹隊長在心里小小地嘆了口氣。

　　不過，庫洛姆如果再站在高一點的位置去觀察控制室，就不是在心里嘆氣那么簡單了：其實在控制臺后神威的右側(cè)，還有露著一個粉色的角狀逆元裝置，和一個紅色的角狀逆元裝置。

　　“......”

　　本來麗芙拉上露西亞，是想找艾拉一起商量一下舞臺劇事宜的。殊不知，她們倆只是在路上看到控制室的大門可疑地半掩著，伸出手想關(guān)好門而已，就被里面的神威拉進(jìn)來了，還被吩咐說話千萬別太大聲。

　　“那個，神威......？”看到神威興奮地豎起大拇指，要向底下一樓的誰示意些什么的樣子，麗芙終于開始小聲地詢問，“你到底在這里干什么��？燈也不開�！�

　　“噓——”，明明平時嗓門比誰都大的神威，卻把中指放在嘴唇中央，以幾乎聽不見的聲音回答麗芙，“隊長和指揮官在排練呢，隊......指揮官不希望別人打擾，就沒告訴別人，選定了在這里排練，好像是比較好入戲�！�

　　“那你在這里干什么呀？”露西亞悄悄地湊近了麗芙，小聲地詢問神威。

　　“我啊，”神威得意地?fù)P起眉毛，“待會兒你們就知道啦。”就算露西亞和麗芙誤闖控制室，自己也能按隊長的計劃繼續(xù)正常運轉(zhuǎn)，神威忍不住在心里給機智的自己默默點贊。

　　“指揮官”，簡單梳妝完畢，庫洛姆輕輕牽起自己的“彩妝作品”的手�？粗笓]官白皙的手指，庫洛姆忽然想起上次指揮官雙手?jǐn)傞_，收下里送的紅石吊墜的場景。雖然那之后自己在里的面前對指揮官說了，“你說的東西，等下次再給你看吧。”的挑釁話語，但庫洛姆的嘴中還是莫名地泛起一陣苦澀。構(gòu)造體當(dāng)然沒有是突然在口腔里分泌苦澀唾液的機能的，但庫洛姆很清楚自己要如何排解這份苦澀：執(zhí)行自己的告白計劃。

　　“指揮官，”庫洛姆假裝不經(jīng)意地提起，“你還記得上次我離開你的辦公室前，和你說過的話嗎？”

　　指揮官思忖了一下，忽地像明白了什么事一樣，“我想看的東西......？你是說，你要給我看你放下劉海的模樣......？”指揮官仔細(xì)端詳了眼前身穿戲服的美人：金發(fā)碎發(fā)遮住了額頭，似乎是為了符合黃金時代戲劇里朱麗葉的形象，庫洛姆的假發(fā)燙成大波浪發(fā)型。他身上的白色戲服，似乎是原來神威在夜航船上穿的那一件，但這件戲服和指揮官身上的戲服一樣，都被改成了合身的尺寸。不僅如此，原本服裝上沒有的亮片，暗紋等細(xì)節(jié)都體現(xiàn)了藝術(shù)家艾拉的心血。指揮官暗暗贊嘆，真不愧是空中花園的美術(shù)擔(dān)當(dāng)，現(xiàn)代藝術(shù)家艾拉。

　　“除，除了這個之外呢？”金發(fā)美人少見地慌了神，反倒引起了指揮官的壞心眼。“嗯......到底是什么呢？我想看的東西是星星還是月亮呢.....”指揮官佯裝不懂庫洛姆的心思，豎起食指貼在左臉頰，抬起頭裝作在思考著什么。

　　“......！”庫洛姆看到指揮官豎起食指的動作，下意識望向二樓的神威。事先和神威商量好的手勢，竟被指揮官搶先做出，庫洛姆帶著不好的預(yù)感往上看：果不其然，一直耐心待機的神威接收到了這個訊號，他向明顯在搖頭的庫洛姆比了個勝利的V字手勢，按下了啟動虛擬現(xiàn)實的投影開關(guān)——

　　“......！啊，這個是......宇宙的投影嗎？”

　　“對......這就是我想給你看的東西�！毕啾扰d奮地四處張望的指揮官，原本計劃跳完舞再開啟投影的庫洛姆，顯得有些失落。

　　雖然樂于接受和指揮官相處，自己就會變得不像自己的事實，但恪守計劃的突擊鷹隊長，還是習(xí)慣性地在心里給沒有完美執(zhí)行計劃的自己打了個叉。

　　當(dāng)庫洛姆終于拋掉失落的情緒時，身旁的指揮官用指尖把身邊虛擬的星球全點了一遍。玩夠了虛擬投影的指揮官，忽地鞠了一躬，“親愛的朱麗葉，能否賞臉教我跳舞呢？”心情頗好的指揮官邊打趣著眼前的金發(fā)美人，邊伸出右手以示邀約。

　　“......咳，愿意效勞。”

　　本應(yīng)是作為教導(dǎo)方的庫洛姆來引導(dǎo)指揮官才對，指揮官卻自然地用左手與庫洛姆十指相扣時，順勢右手摟住了庫洛姆的腰。兩人之間一瞬間縮短的物理距離，單手十指相扣維持著類似相擁的姿勢，更別提指揮官附耳和庫洛姆說的“……謝謝你，庫洛姆�！钡牡驼Z了，指揮官的每一項舉動都能讓性格沉穩(wěn)的突擊鷹隊長意識海數(shù)據(jù)爆炸。

　　……或許，有時候不那么嚴(yán)格地恪守計劃，發(fā)生點兒意料之外的事情也是挺好的。庫洛姆第一次由衷地感謝“意外”這種不確定性因素。

　　“……所以，庫洛姆老師，這個現(xiàn)代華爾茲到底要怎么跳呢？”指揮官帥氣地?fù)饚炻迥返难�，便僵在原地，仰起頭一臉尷尬地等待庫洛姆老師教導(dǎo)。

　　“……首先，先把右腳踏在我的左腳右側(cè)�！睅炻迥防蠋熌托牡財�(shù)著拍子，無奈指揮官身體僵硬得就像不靈活的牽線木偶。在指揮官第三次踩到庫洛姆的左腳，差點要摔倒時，庫洛姆及時拉住了指揮官的手。好不容易站穩(wěn)了，指揮官卻突然笑得背都挺不直，只能蹲在地上笑。

　　“抱歉抱歉，”指揮官自顧自地擦著笑出來的眼淚，“我太緊張了庫洛姆，抱歉。啊，原來和喜歡的人靠得這么近，會緊張得站都站不穩(wěn)啊......”

　　“......”庫洛姆的意識海如果是宇宙的話，聽到指揮官剛才說的話，恐怕腦內(nèi)發(fā)生了不亞于超新星爆發(fā)級別的數(shù)據(jù)混亂。

　　“指揮官，抱歉，”朱麗葉面無表情地松開了羅密歐的手，然而找遍整個意識海都組織不出正確的語言，來應(yīng)對表明心意的指揮官。思考了半響，朱麗葉耳根發(fā)燙地抱怨著：“.....我今天的計劃全都泡湯了啊，指揮官�！�

　　“嗯？”蹲在地上的指揮官雙手捂臉，透過指縫望著庫洛姆，但同樣發(fā)燙變紅的耳根出賣了她。

　　“原本計劃今天要告白的，可是我啊......”計劃被搶先執(zhí)行的庫洛姆索性放棄抵抗，和指揮官一起蹲在地上�？峙露䴓堑纳裢吹絻扇藭X得非常奇怪，但被欣喜和沮喪兩種情緒沖昏意識海的隊長，可顧不上那么多了。

　　“�。∷圆虐才帕诉@么虛擬投影和那么多東西嗎！”指揮官恍然大悟，如果這一場景出現(xiàn)在黃金時期的動畫里，指揮官的腦袋上一定會亮起一盞老式的燈泡。

　　“是啊，長久的計劃都被打亂了，指揮官要怎么賠償我呢......”庫洛姆夸張地嘆了口氣，嘴角卻不自覺地上揚，嘴中的苦澀滋味也悄然消失了。

　　“抱歉抱歉，”指揮官笑著扶起庫洛姆，用夸張的戲劇腔再次邀請他教導(dǎo)自己，“噢，我親愛的朱麗葉，原諒不成器的我吧，能否耐心地教導(dǎo)我如何舞蹈，和如何和你談情說愛呢？”

　　“......啊，我愿意效勞�！�

　　漆黑無垠的宇宙中，只有繁星所在之處才能照亮黑暗。然而練習(xí)著舞步的兩人的眼中，并沒有身邊耀眼的繁星。他們倆自在地在繁星間穿梭，與對方相擁，起舞，像互相吸引的衛(wèi)星和恒星，彼此擁抱著宇宙中唯一的奇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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