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你大哥來了�！�
　　“大哥？”挑眉看了管家一眼，輕輕笑了笑，“我沒有大哥。”
　　Hong Kong一頭黑色張揚的短發(fā)，一身手工刺繡的龍騰九天銀線藍(lán)底綢緞唐裝，姿態(tài)隨意地靠在客廳的長沙發(fā)上，那雙散射著寒芒的漂亮眸子略顯陰霾地盯著門口的方向，煞氣逼人，仿佛已經(jīng)繞過園林水榭、穿過花園草坪，直直地射到蹲在大門口的NINI身上。
　　“這兩個兄弟，唉……”管家在心里嘆氣，“怎么就不能好好行處呢？分開了這么多年，還要鬧別扭！”
　　“少爺，讓大少爺進(jìn)來嗎？”
　　沒有搭理管家，Hong Kong自顧自喝著茶。
　　“少爺，這么熱的天，大少爺在外面曬著呢。”管家心疼NINI。
　　……
　　“管家，不準(zhǔn)叫他大少爺，還有，跟他說我不在�！�
　　“……是，少爺。”老人滿含心酸地去趕人了。
　　見管家出去，Hong Kong輕哼一聲，閉上眼，開始假寐。
　　身后的新界和九龍兩個人穿著黑西裝，帶著墨眼鏡，一左一右地站著，感覺到主子的低氣壓，不自覺地站得更加筆挺。

　　寬敞的大廳里，六根立柱、兩個旋轉(zhuǎn)樓梯對稱擺放，白色大理石地面鋪著米白色純毛地毯，整個屋子雅白色調(diào)，空氣中飄散著龍涎香，富貴無比。在這整個鋪滿了白色的世界里，藍(lán)色的大哥，黑色的小弟，還有廳堂中間供奉的紅色的關(guān)大爺，顯得極其清晰。如同這英倫風(fēng)格的洋房和外面中國古雅情調(diào)的園林一樣，中西混合式的產(chǎn)物�？赡苁侨嗣谰懊�，搭配起來雖有些奇怪，也并不算格格不入，倒也是另一種風(fēng)情了。

　　“少爺，大……他走了�！鄙贍敳蛔尯按笊贍�，大哥也不認(rèn)，管家也只有用“他”稱呼NINI了。
　　“嗯……他，說了什么？”Hong Kong隨意地問了問。
　　“什么都沒說�！贝笊贍斪叩哪菢幼诱娼凶约弘y過！老管家心情失落。
　　“……你下去休息吧�！�
　　“是，少爺�！�
　　放下茶杯，Hong Kong重又閉上眼，不再言語。

　　……
　　“哐當(dāng)！”桌上的茶杯被掃到了地上，打破了房間里的安靜。
　　不明所以的憤怒嚇了眾人一跳，少爺今天心情不好，可得好生伺候才是！
　　“走，場子里去看看�！毙篱L健壯的身體自沙發(fā)站起身，走得干脆，長衫的衣擺劃出優(yōu)美的弧線，新界和九龍兩壯漢趕緊跟著大步向前的少爺出了門。

　　******

　　“大哥好！”
　　從進(jìn)了自家的夜總會開始，敬畏地問好聲就不絕于耳。不過，這絲毫沒有影響Hong Kong步伐的空氣波動，他在這里有絕對的權(quán)威，帝王一樣的存在。目中無人，噢，不，是目不斜視地邁步在小弟們讓出的寬敞通道上，踩著優(yōu)雅的步伐進(jìn)了辦公室。
　　“大哥來了！”
　　淺水看見最敬重的大哥，總是無限激動。
　　“嗯。”就只對特別親近的兄弟才會有點反應(yīng)。
　　Hong Kong將自己陷進(jìn)黑色的高級皮椅里，太平就把龍井端了上來。
　　端起茶喝了兩口，開始從滿墻的監(jiān)控顯示屏上檢視整個夜總會的營業(yè)狀況。
　　看了一會，他在三樓的賭場發(fā)現(xiàn)了一個最不想看到的人，現(xiàn)在正在他的場子里像只老鼠一樣四處亂竄。
　　垂下眸子，呷了兩口茶，將杯子往桌上用力的一放，發(fā)出“鏘”的一聲響。
　　“淺水，你別告訴我你沒看到他�！甭曇羰瞧届o的，情緒絕對是暗涌的。
　　“大哥……”
　　“太平，你在門口看著，你也沒看到他？”
　　“……”
　　“你們兩個真是膽子越來越大了！”
　　“大哥，他是來玩的我們也不能攔呀……”
　　Hong Kong只是靠在椅子上平淡地看著這兩個小子，可是就是這種平淡的眼神才可怕。
　　“趕他出去�！�
　　“是！”還好，老大并沒有發(fā)火，這是極限了吧。

　　太平趕緊地跑進(jìn)賭場大堂，拉著NINI就進(jìn)了下樓的電梯。
　　“耀哥，你還是回去吧！”
　　“港仔來了嗎？”
　　“大哥他……沒來……”本想實話告訴他老大并不想看見他，可是，看到他滿眼的期許和誠摯，卻說不出口，只得撒謊了。
　　“你們也不知道他在哪？”
　　“是的，不知道。”
　　“我找了好幾個地方，他都不在……他不會迷路了吧……還是……他出了什么事？”NINI是很認(rèn)真地在思考這個問題，一臉擔(dān)心。
　　“耀哥，我敢肯定地告訴你，大哥他不會迷路，也沒有出事�！�
　　“……”NINI睜著大眼睛靜靜地打量了一下太平，“那就好。”
　　垂下的眼神透出傷感的光，看得太平緊皺了眉。
　　“滾滾，我們回家�！�
　　背著滾滾，NINI垂頭喪氣地步出電梯，朝門外走去。

　　一大把年紀(jì)了，還老背著個寵物到處逛，像什么樣子……
　　不再看他，Hong Kong拿起手邊成摞的文件開始批閱起來。

　　******

　　這幾天幾筆單子都沒做成，合作伙伴竟也和買家一樣對自己家族的前景產(chǎn)生了動搖。
　　家族？認(rèn)祖歸宗？……那個落后的衰敗的家……
　　Hong Kong無比煩悶地步入自家客廳，那個讓自己損失慘重地罪魁禍?zhǔn)拙妥谧约虹姁鄣拈L沙發(fā)上！瞇起眼睛瞪著這個陰魂不散的人，終于讓他自動地把屁股挪到了旁邊的單人沙發(fā)椅上，連同他那討厭的黑眼圈的寵物。
　　轉(zhuǎn)身在屬于自己的位置上坐下，Hong Kong調(diào)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展開手臂搭上沙發(fā)背，修長地腿也翹到了茶幾上。新界和九龍則很自然地站到他身后。

　　這人一定是老管家給放進(jìn)來的。老管家的爺爺是他家的家臣，這種感情傳遞給了老管家，對那個人的家一直都還保有深厚的感情，總是希望我們能早點回到家鄉(xiāng)去。
　　家里貧弱的時候，毫不猶豫地把我送給了別人，現(xiàn)在看我發(fā)達(dá)了，又想要我認(rèn)祖歸宗？可惡……
　　既然拋棄了我，我就不再是你的弟弟！
　　想著自己曾經(jīng)受過的屈辱和被拋棄的傷痛，Hong Kong不自覺地瞪向NINI，可是迎上來的卻是NINI呆滯迷茫的眼神！
　　自己的眼神有多么可怕，從那些小弟怯懦的反應(yīng)中就能知道，可是，這呆子竟看得不眨眼？
　　忍無可忍！
　　“你看什么？”
　　怒吼聲破壞了一室的安靜，嚇了NINI一跳。
　　回過神來，注意到剛才弟弟問了自己什么，竟害羞地一笑，低下了頭：“港仔，你長得真好看……”
　　本就是紅撲撲的臉蛋，小聲地說完這句話，臉更紅了。他也不抬頭，只一個勁地玩弄著滾滾毛絨絨的肉乎手腳。
　　短暫的仲怔后，Hong Kong的眼睛瞇縫得快要迷失了，寒毛開始倒豎，呼吸變得急促。怒火像熊熊火焰一樣開始燃燒，如果可以，他真的想一把火把眼前這個白癡燒成灰燼！
　　他堂堂一個驍勇善戰(zhàn)，不怒自威的老大，身板是鐵錚錚的硬，竟被一軟腳蝦當(dāng)眾調(diào)戲？好看？當(dāng)我是女人嗎？
　　Hong Kong猛站起身，人高馬大地把NINI罩進(jìn)陰影里。眼看著懷里的滾滾被Hong Kong拉出來丟了出去，NINI剛提一口氣還沒來得及驚呼就被始作俑者一把扛起扔在了肩上，一口氣卡在喉嚨里，咳得要斷氣。
　　“你們就在樓下待著，不準(zhǔn)上來�！�
　　NINI邊咳邊呼救的間隙，看到的是一節(jié)一節(jié)上升的臺階。

　　鎖上房門，Hong Kong將NINI扔到了床上，伸手就開始扯NINI的衣服。
　　三下兩下，衣服就分崩離析，支離破碎。
　　“呵，這衣服的質(zhì)量差到什么程度？做什么都喜歡偷工減料！”
　　“港仔，你要干什么？我不想睡覺，我還沒跟你說完話呢！”
　　這個白癡！
　　“你裝什么純情！”
　　Hong Kong的手在自己身上粗暴的橫行的時候，NINI有點害怕了，也猜到他要干什么了。
　　“港仔，你別這樣，我要回家！”
　　“晚了。”
　　“我我我……我知道你不想認(rèn)我這個大哥，是我對不起你，我把你送給了別人養(yǎng)，我那時太懦弱了，沒能保住你。”
　　“借口。”
　　“你說得對，是借口！我也后悔呀，我一直都想著把你接回家的，可是我生了好幾次病，把這事給耽誤了，我一直等啊等啊，100年馬上就要到了，我也變強大了，我終于能把你接回家了！”
　　“我是什么？你說丟就丟，說要就要？你當(dāng)時把我送給別人的時候頭都不回，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難過？你怎么敢拋棄我！”Hong Kong擰著NINI的臉。
　　“啊——”太疼了，“嗚——你不能這樣，我是你大哥呀……嗚……”
　　NINI哭了。

　　“少爺，少爺，那是你大哥呀，你不能這樣打他呀！”老管家在樓下停著NINI的哭聲急得團團轉(zhuǎn)，可是又不敢違抗他的命令上樓去阻止，只得干著急。

　　Hong Kong坐在一邊抽煙，NINI坐在離他最遠(yuǎn)的床角落里抱著腿埋著頭流眼淚。
　　Hong Kong的煙抽完了，NINI還在哭。怎么這么多淚水呀……
　　“你有完沒完？”NINI聽到他呵斥自己，肩膀聳動得更厲害了。
　　真的這么疼？看著NINI都有些腫起來的臉蛋，Hong Kong也覺得自己過了分。
　　都怪這個白癡，讓自己做出這樣沖動的事情來。
　　下床到藥箱里找了管創(chuàng)傷膏，一把拉過NINI把他按到板凳上。
　　“你干什么！不能這樣不能這樣的！”
　　這家伙哭喊的樣子讓自己看著很是煩悶！
　　“別動！”大吼一聲，哭聲是小了，那是給嚇的，看，眼淚流得更急了，噗通噗通地落在床上。
　　檢視了下傷口，得把藥涂上去。
　　松開手去擠藥膏的間隙，NINI卻爬起來一把抱住了Hong Kong，把他拿在手里的藥膏撞落到床上。
　　“嘖……”怎么這么難搞。
　　正要發(fā)作，NINI說話了。
　　“都是我不好，我把你送給了別人，我是孬種，我沒資格當(dāng)你哥哥。”他的眼淚已經(jīng)流到了Hong Kong的胸膛上。
　　“我沒有盡到當(dāng)一個哥哥的責(zé)任，沒有教養(yǎng)你，你現(xiàn)在都變成流氓了……嗚……”
　　眼淚順著胸膛流下來，流經(jīng)之處滾燙滾燙。
　　愣了一會兒，Hong Kong實在是忍不住，噴笑出聲。
　　流氓？
　　這個白癡！
　　……唉，他怎么就是自己的哥哥呢？
　　從懷里挖出NINI的頭，捧住他的臉，用拇指輕輕擦去了NINI臉上的淚水，在他額頭上親了一下，又把他抱進(jìn)了懷里。

　　“疼不疼？”Hong Kong撫摸著NINI柔滑的黑發(fā)，輕聲問道。
　　懷里的腦袋點了點頭。
　　“怪不怪我？”
　　“……”
　　“如果我跟你回家，你還怪我嗎？”
　　安靜了一會，猛抬起的頭滿臉淚花，瞪大的眼還在滑落淚水，可是卻泛起驚喜：“真的？”
　　“嗯！”
　　“我不怪你了！”胡亂地擦掉淚水，眼睛笑得彎彎。
　　“撲”一下，又把弟弟抱進(jìn)了懷里，感覺到弟弟在自己腰后圈起的手，快活得不行。
　　唉，NINI，就那小身板，誰抱誰呀……
　　“說定了，你跟我回家，不能反悔��！”
　　“我什么時候反過悔？”
　　“……你都做了流氓了……我怎么知道你不會反悔阿魯？”
　　“你！”真是會惹人生氣！
　　“我告訴你，既然我跟你回去了，你就得一直跟我在一起，你要是敢再把我拋棄，我就把你丟進(jìn)地獄！”
　　“地獄里有魔鬼……”
　　“是的，有很多！”
　　“……”

　　“小香……”這是什么名字？
　　“我疼……”
　　……算了！
　　拿起藥膏，溫柔地給自己的大哥上了藥，然后把他抱在懷里躺下了。

　　“小香……”
　　“什么事？”
　　“你最近生意是不是不順利呀？”
　　“你怎么知道？”
　　“嗯……我就是知道啊……我現(xiàn)在也在做生意�！�
　　“是有點不順利�！�
　　“別擔(dān)心，我會養(yǎng)你的！”
　　“……”就你這窮酸樣？養(yǎng)我？算了，你有養(yǎng)我的心就好了！

　　第二天，小香同學(xué)看到了NINI同學(xué)的存折，不禁感嘆，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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