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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戌時,天已經(jīng)完全黑了,半月被薄霧籠罩,在地上投下清輝。小雨已不停歇下了三日,連續(xù)不斷,雨點落進(jìn)江水,江面上泛起點點漣漪。時有微風(fēng)吹拂,沿江的柳樹的長枝在空中搖動。
江凌戴著黑色斗笠,提著劍走進(jìn)這臨江街道上的客棧。
此時客棧大廳人不多,稀疏地坐著,這副打扮的江凌并未引起他人注意。
他找了張角落里的桌子坐下,朝小二扔了銀子,只要了壺酒,待小二轉(zhuǎn)身,江凌取下斗笠與配劍放在桌上。
“在姑蘇城啊……”鄰桌是個虬髯大漢,正與別的客人聊著故鄉(xiāng)。
江凌低頭勾起唇角,他小口抿著杯中的酒,聽著這段故事。那人口才極好,繪聲繪色地描繪著故鄉(xiāng)的夜,感嘆江湖的無常,周圍的異客聚精會神聽著,江凌似乎看到了江南水鄉(xiāng)的故里。
忽而,有狂風(fēng)拂過,客棧緊閉的窗被吹開,樹葉婆娑簌簌作響。
江凌知道,那些人來了。
他握住桌上的劍,將杯中的酒一口飲盡,用手指揩去嘴角的酒漬,笑容更甚,眼神卻愈發(fā)冷漠。
客棧大門被人用力踹開,一群腰間掛著刀的蒙面黑衣人闖入客棧。為首的黑衣人掃視了一圈,不難發(fā)現(xiàn)角落中的江凌。
黑衣領(lǐng)隊朝江凌作揖,聲音沙啞,道:“江公子,對不住了,但那柄輕劍我們必須帶回去,而你也必須死!
客棧小二已然被嚇到,鉆進(jìn)了桌子下,后悔為什么要找這樣一份差事。其他江湖俠客反應(yīng)倒不大,在江湖,這種事還是挺常見的。
江凌左手拿著劍起身。
他做的第一件事不是拔劍,而是取下腰間的錢袋,扔到躲在桌子下的小二身旁,道:“酒不錯!
那群黑衣人被江凌這滿不在乎的態(tài)度惹怒,其中一人已拔刀沖上前。
江凌速度卻更快,鬼影般繞到他身后,把指尖不知何時出現(xiàn)的銀針插|入黑衣人的腦袋,那黑衣人動彈兩下之后,竟咽了氣。
一針致命。
周圍看熱鬧的人驚嘆于這人的實力,而剩下的黑衣人即使知曉江凌的實力也被這速度驚了一番。
讓人詫異的是,江凌明明隨身帶著劍,卻并未拔劍,僅用銀針應(yīng)付這群人,似乎是在護(hù)著懷中的劍。他左手持劍,右手?jǐn)S出沾了毒的銀針,下手狠辣,針針致命,以一敵多竟也難分高下。
雖說江凌很強,卻也架不住這么多人,加之他身上本就有傷,這簡單幾下動作他已感受到傷口開裂。
傾刻,一黑衣人持刀來到他眼前。江凌閃躲很快,他轉(zhuǎn)身踢中那人手腕,大刀掉落。那人反應(yīng)亦是迅速,他不止用刀,拳術(shù)身法也了得,竟赤手空拳攻上,而他的目標(biāo)也很明確,是江凌左手上的劍。
江凌一時被打住左肩,左手顫抖了一下,卻緊握手中的輕劍不曾松開。只是左肩那處是上次交戰(zhàn)傷勢未愈合之處,他悶哼一聲,口中有血腥味彌漫開來。
江凌眼神逐漸變的陰狠,他不喜歡見血,所以殺人用暗器,往往一擊致命,但這并不表示他不會刀劍。他吐掉含血的唾沫,取出別在腰后的短刀,在所有人都沒看清時,已然閃到那人眼前,用短刀割破喉嚨。
做完這些,江凌劇烈地咳嗽起來。若他全盛時期這些雜碎自是不在話下,可惜他負(fù)傷已久,更何況手上這柄輕劍萬萬不可丟。并未思索很長時間,他明白與這群人斗爭毫無結(jié)果,只會白白浪費身上的暗器,便運起輕功朝客棧外奔去。
江凌運著輕功沿江邊奔走,心中算計一番,約得一刻鐘他方能完全將身后這群人甩掉。
他回頭一看,卻皺眉,人更多了。
人多對他極為不利,他這次出來已遇到六波追殺他的人,無一例外都是為了這柄輕劍,他的暗器并不是無窮無盡的,總有用完的那一刻。
若他沒記錯,這前方應(yīng)是一片樹林,或許可以躲進(jìn)去喘息片刻。
江凌速度卻突然變慢。
習(xí)武之人視力遠(yuǎn)比常人看的更清楚,他看到前方樹林處是一群隱匿的黑衣人。
前有狼后有虎。
身在江湖這么久,江凌不是第一次遇到這么多追兵,以往他孑然一身,若武藝不精不敵,那死便死了,可如今,有人在等他回去。
江凌掂了掂手中的輕劍,很輕。
他不由得慶幸出門時帶走了一瓶已經(jīng)煉制好的毒藥。劇毒,幾息間便可致死。唯一麻煩的問題是暫時還未研制出解藥。
他也只能賭一把了,賭這毒藥對他這軀體無用。
他從懷中摸出那瓶毒藥,拔下塞子,等那群人追上的時撒出。
忽而,背后傳來聲音。
江凌回頭。
那人從江對岸奔他而來。
她足尖輕點江面宛若蜻蜓點水,一襲紅衣被風(fēng)吹得獵獵作響,烏黑如瀑的長發(fā)肆意飛舞,肌膚雪白宛若白瓷,在月光下晃人心神,左眼眼角上,是用朱砂繪成的蝴蝶印記。她雙眸明亮似水,眼神卻孤傲清冷,好似一切都不會引起她的波動。
楚歌。
看到楚歌,江凌并未有放松,反而更為頭疼,他知道楚歌的傷勢比他更重,也叮囑了她不要出門在家好生休息,但很顯然楚歌沒聽話。
楚歌來到江凌身邊,江凌聞到她身上傳來的桂花香,這香讓江凌的疼痛都減輕了幾分。
“你怎么來了!苯鑶査,語氣中是無奈與寵溺。
楚歌冷聲道:“來救你!
江凌只好將手中的輕劍遞給她,道:“我可沒打開。”
物歸原主。
楚歌拿到劍時,那群黑衣人正好追上,躲在暗處的另一波人也從樹林出來。
江凌粗略估計了一下,百人有余。那些人還真是為了這柄劍下了血本,派出的追兵一茬接一茬。
那黑衣人的領(lǐng)頭見到楚歌,開口:“望姑娘行個方便,那柄輕劍,我們必須帶回去!
楚歌并未看他,她正端詳著這柄樣貌平平無奇卻引得江湖動亂的輕劍。
貪婪的江湖人都知曉這柄輕劍的厲害之處,都妄想能得到這柄輕劍,為了它爭得你死我活。卻不曉得,這輕劍原本就是她的物品。而這輕劍,也只有在她楚歌手上,才能發(fā)揮出十二分的作用。
楚歌看向那人,道:“你不知曉我是誰嗎!
明明是疑問的話語,在她波瀾不驚的語調(diào)中,恍若陳述一個事情。
不知何時,雨停了,云開霧散轉(zhuǎn)為晴夜,月光一下子變得明亮起來。
她眼角的朱砂蝴蝶在月光下鮮活不已,好似下一息就會展翅飛走,整個人透露著艷麗妖冶的氣息,像是聊齋中的攝人心魄以此為食的女妖。
“記住了,我是楚歌!
“輕劍楚歌。”
楚歌拔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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