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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靈異paro,15k+預(yù)警。
L站嚴君澤生賀#十里月海對金樽#活動文。

內(nèi)容標(biāo)簽: 靈異神怪 花季雨季 輕松
 
主角 視角
李元浩
互動
嚴君澤
配角
史森明
簡自豪


一句話簡介:雙向拯救。

立意:與對方相遇后,他們才發(fā)現(xiàn)原本討厭的事情,也可以變得不那么討厭。

  總點擊數(shù): 515   總書評數(shù):0 當(dāng)前被收藏數(shù):2 文章積分:131,608
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類型: 衍生-純愛-近代現(xiàn)代-其他衍生
  • 作品視角: 主攻
  • 所屬系列: 想想這道菜怎么吃
  • 文章進度:完結(jié)
  • 全文字數(shù):14920字
  • 版權(quán)轉(zhuǎn)化: 尚未出版(聯(lián)系出版
  • 簽約狀態(tài): 未簽約
  • 作品榮譽: 尚無任何作品簡評
本文包含小眾情感等元素,建議18歲以上讀者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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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借我摸一下小手

作者:鹿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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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 章


      從某種層面來說,秘密可能是人類生存的重要組成部分。

      下著雨的晚自習(xí)時間的教室異常安靜,消除了教師的講課聲后,連筆在紙上書寫的聲音都明顯起來。

      嚴君澤感到有些冷,寫完一道題后放下筆,將校服外套的拉鏈拉好,不是很明顯地對著新同桌的方向翻了個白眼。

      前桌兩位同學(xué),簡自豪與史森明結(jié)束了現(xiàn)階段的悄聲講題環(huán)節(jié),回過頭看向嚴君澤。

      自嚴君澤這一日轉(zhuǎn)學(xué)到新班級,坐到他們身后的位置之后,這兩人便似是有意帶他融入班級一般,就算嚴君澤始終緊閉嘴巴鮮少給出回應(yīng),也時不時地同他講話。

      “小虎——”

      不過這次,簡自豪沒有喊他,而是在小聲地叫他的同桌。沒有人告訴嚴君澤這個稱呼是李元浩的外號,但班上蠻多人都會這樣叫他。

      但這種格外安靜的時刻,除了學(xué)習(xí)之外,做什么事都會吸引到別人的注意。嚴君澤習(xí)慣了在這方面不太過惹眼,假裝沒有發(fā)現(xiàn)前桌簡自豪回頭的動作,并沒有提醒李元浩有人在叫他。嚴君澤仍然垂著頭,狀似在認真學(xué)習(xí),實則悄悄在練習(xí)冊的邊角畫了一個看不出原型的小老虎。

      而李元浩也沒有絲毫想要理會簡自豪的樣子,簡自豪有些失望地嘆聲氣。好在他的同桌史森明很快也用手肘撞了撞他,于是這兩顆腦袋又湊到一起講題去了。

      嚴君澤松了一口氣,將習(xí)題冊翻過一頁,放下筆稍加休息,他一直珍視的灰撲撲的、依稀能看出曾經(jīng)大概是個小動物形狀的橡皮,不小心被他碰掉,在地上咕嚕嚕滾到李元浩那邊。

      他對這位新同桌只能說是避之不及。前桌兩位同學(xué)再怎么說,也不會一直回過頭來纏著他講話,而他的同桌在大部分人不對他多講話的情況下,仍樂此不彼地糾纏他——這也是他覺得李元浩恐怖的原因之一。

      沒錯,糾纏。就像現(xiàn)在,李元浩抬起頭對著嚴君澤眨了眨眼,露出一個討巧的笑來,嚴君澤一直以來繃著的表情險些碎裂。

      李元浩見他對自己的示好仍然無動于衷,悄悄嘆聲氣,在嚴君澤有所動作前彎下腰,卻在手指碰到那塊橡皮的瞬間怔住了。

      ——又來了。

      冷意順著脊背傳遞到他的四肢,他握緊了橡皮,手心卻被自己指尖的涼意激到,整個人抖了抖。

      原本他自身的些微暖意盡數(shù)被冰冷替代,往常晚自習(xí)時的安靜在此刻顯得異常詭異,鋪天蓋地的嘈雜噪音向他的耳朵襲來。

      天氣也似乎在附和著,風(fēng)吹著雨點砸到窗上,隨著李元浩的耳鳴一同發(fā)出噼噼啦啦的爆響。

      短暫地愣神過后,李元浩抬手揉了揉耳朵才直起身。

      李元浩有一個秘密。

      經(jīng)過方才的耳鳴,他已然失去了逗弄嚴君澤的心情。李元浩本想直接將橡皮放到嚴君澤的桌上,不成想?yún)s被他一把搶過。兩人的手指不經(jīng)意地、短暫地觸碰了一瞬,一剎間噪音驟然停止,冷意隨之一同退去,風(fēng)也停了下來,只余雨聲仍在淅淅瀝瀝。

      李元浩緊繃的神經(jīng)登時放松下來。

      與之相對的,嚴君澤卻怔了片刻,才反應(yīng)過來方才自己可以算作十分失禮的舉動,張了張口卻又立刻閉緊嘴巴,向李元浩點了點頭算作道謝。

      李元浩毫不在意地回以點頭,想起嚴君澤轉(zhuǎn)學(xué)過來那天,在班主任讓他做自我介紹時,他只在黑板上寫下自己的名字。

      之前班上學(xué)生人數(shù)是奇數(shù),李元浩身邊剛好空下一個座位。原本他是坐在窗邊的,甚至和朋友們開玩笑說這是主角專用座,也無人和他爭搶。

      但是看著嚴君澤的臉,李元浩不自覺地問了他想坐哪邊,是嚴君澤自己指了他所坐的位置,當(dāng)時李元浩聽到有同學(xué)倒吸了一口冷氣。

      他人緣很好。他在這所學(xué)校,算是個三好校霸,人緣好、學(xué)習(xí)好、打架技術(shù)也很好。但是他最有名的原因不止是這些,而是他喜歡對男生動手動腳,上至教導(dǎo)主任下至新生學(xué)弟,提起他所有人都會想起他的“魔爪”。

      見到嚴君澤指了指李元浩的座位,老師也在猶豫要不要開口讓嚴君澤坐在外側(cè)的座位。就在大家一致認定嚴君澤會被拒絕時,李元浩卻鬼使神差地點頭讓出了風(fēng)水寶地。

      嚴君澤剛坐到他旁邊時同學(xué)們的悄聲低語,又在李元浩的腦海中回響起。

      ——“小虎雖然很好相處,但是班主任也不能因為這個就讓他和新來的啞巴坐在一起?”

      ——“聽說他還被安排到原本小虎一個人住的寢室,估計要吃些苦頭吧!

      ——“不要這樣說嘛!嚴君澤雖然不會說話,但是長得還蠻帥的哦……”

      ——“也就你們女孩子會這么想了吧!

      李元浩搖了搖頭,收回思緒不再去想那些有的沒的,目光卻盯上嚴君澤。

      如班上的女生所說,嚴君澤的臉的確很耐看。李元浩有些惡劣地想著,上帝造人的時候果然不會十全十美啊。不過他卻也忍不住好奇,如果嚴君澤會講話,他的聲音會是什么樣子。

      他笑著笑著,回想起剛剛小小的變故,突然笑不出了。

      往常那種冷意與噪音只能靠時間過去才會自然消失,這些年李元浩或多或少也有些習(xí)慣了。但方才那種討厭的感覺,卻是突然一下子就盡數(shù)消失掉的。

      李元浩看向嚴君澤,瞇起了雙眼。

      在他想進一步確認的時候,放學(xué)的鈴聲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

      教室內(nèi)突然熱鬧起來,少年人三三兩兩地抱怨著天氣,相約回寢室。同周遭格格不入的嚴君澤,慢慢悠悠地收著書本。

      他沒有帶傘,想等到人走的差不多的時候再離開。他偏過頭,突然對上李元浩的視線,被他似乎是在算計著什么的眼神嚇到。

      在對上視線相交的時候,李元浩立刻偏過了頭。想了想又覺得沒必要搞得這么尷尬,目光堂堂正正地再一次對上嚴君澤,將練習(xí)冊一合,率先站起身問:“君澤你不回寢室嗎?”

      沒想到他會主動和自己講話,嚴君澤徒然握緊拳頭,突然想到李元浩不只是他的新同桌,還是他的新室友,作為一個“外來者”,他又強迫自己放松下來,沒來得及疑惑他對自己突然親昵的稱呼,對著李元浩搖搖頭又點點頭。

      嚴君澤也有一個秘密。

      沒想在他講話這方面為難他,李元浩思考了一下,揚了揚自己手中的傘,給出一個只需要搖頭或點頭就可以回復(fù)的問題:“一起走嗎?”

      這次嚴君澤點了點頭。

      兩個青春期發(fā)育良好的男孩子同打一把傘還是有些勉強,并肩走一定會有至少一方的肩膀被雨淋濕。嚴君澤不想給李元浩添麻煩,主動向外側(cè)讓了讓,不成想李元浩的手立刻就攬上他的肩膀,他的身體立刻緊繃起來,猶豫了一下又強迫自己放松,沒有拒絕李元浩的好意。

      接下來的幾個星期,嚴君澤對于李元浩經(jīng)常在莫名其妙打寒顫之后用他的虎爪對自己東摸摸西摸摸的舉動還是有些不適應(yīng),但在發(fā)現(xiàn)碰觸自己之后李元浩緊皺的眉頭會立刻放松后,嚴君澤就從最初的立刻躲閃,也逐漸變成了習(xí)慣身上隨時會有一個人形掛件。

      其他人見到他們關(guān)系這么好也十分詫異,畢竟嚴君澤不能講話,和人溝通都是用寫的。

      最終還是人緣最好的史森明,在一次午休時間問出了這個疑問:“小虎為什么這么粘君澤。俊

      原本伸向嚴君澤的手停頓了一下,李元浩也不覺得尷尬,回手在空中擺了一圈,一副活動身體的樣子,笑嘻嘻地回問他:“怎么了?你嫉妒啊?”

      嚴君澤翻了個白眼,甚至不打算用紙筆和他們交流,目光盯著書本,卻也分出神來想聽李元浩的回答。

      備受關(guān)注的李元浩伸了個懶腰,在一群圍觀人士的催促下,托著腮看向嚴君澤故作認真的側(cè)臉,露出一副深思熟慮的表情。

      他故意賣關(guān)子的舉動,引得周圍的人群爆發(fā)出一陣壓抑的抱怨。

      被他的視線盯緊的嚴君澤完全看不進書,索性合上書,學(xué)著史森明的同桌簡自豪伏到桌上背對外側(cè)假裝也要午睡了,只有他顫抖的睫毛出賣了他。

      李元浩也不再吊人胃口,伸手搭到嚴君澤的課桌上,沒在意手底下有硬度的觸感,眼睛一彎:“因為君澤是我的大老婆呀,我當(dāng)然喜歡他了。”

      這種玩笑大家十分習(xí)慣,更何況是由給天給地的李元浩說出來的,旁人被他這個回答攪得失了興趣,說著沒勁紛紛散去午休,只剩嚴君澤聽到他的話立刻直起身來看向他。

      李元浩也在認真觀察他的表情。只要嚴君澤露出一點點的排斥情緒,他都會立刻補救說只是玩笑。

      但是嚴君澤沒有。雖然更多的原因也是因為他覺得李元浩在開玩笑,不過因為他不講話的原因,就算他的臉還算好看,也鮮少有人說喜歡他。

      在他想要表達什么的時候,李元浩又打了個寒顫。

      討厭的感覺來臨時,李元浩還能分出心來低頭確認,自己的手搭在嚴君澤的桌上,手指下壓著的東西不是別的,正是嚴君澤那只被他寶貝得緊的一看就很有年頭的橡皮。

      回想了一下這段時間以來的經(jīng)歷,嚴君澤遲疑著伸出左手碰了碰李元浩的手腕。李元浩只覺得那瞬間好似有一股暖流,順著兩人接觸的皮膚傳遞,融進他的身體里。

      嚴君澤還在眨著眼睛,好似在問李元浩“好些了嗎”。

      這種兩個人共有一個秘密的曖昧感,令李元浩突然按捺不住心中所想,手腕一翻帶著嚴君澤的手落到自己的膝蓋上,在課桌的遮掩下悄悄地握住嚴君澤的手。

      嚴君澤空出來的右手在紙上問出了一直以來的疑惑:為什么你不舒服的時候碰一下我就好?

      李元浩沒想到他會問這個,愣了一下。嚴君澤以為這個問題冒犯到他了,又立刻寫下:不回答也沒關(guān)系。

      李元浩笑了一聲,湊近嚴君澤,故作認真地小聲道:“其實我有肌膚接觸饑渴癥。”

      嚴君澤聽到后,懷疑地看了一眼李元浩。

      “不要告訴別人啊,這是我的秘密。”李元浩接著嚴肅地說,“秘密”兩個字還被他加了重音。

      嚴君澤思考了一下,這世界的病癥那么多,沒聽說過不代表沒有。于是他也嚴肅地點點頭,張了張嘴又閉緊,在紙上寫道:我會幫你的。

      這個人怎么這么善解人意啊。李元浩想著,手指不經(jīng)意地摩挲嚴君澤的手心。嚴君澤被他摸得有些癢,動了一下手指,給他一個別鬧的眼神。

      李元浩平時做這種舉動的時候是不會這樣偷偷摸摸的,反而他也被自己這點遮攔的小心思驚到了,以至于他湊近嚴君澤,一個大膽的猜想自然地從嘴邊溜出:“什么時候讓我聽聽君澤的聲音啊。”

      其實他十有八九也猜到了。他的心思較同齡人更為細膩,早就發(fā)現(xiàn)嚴君澤在被他搭話時,經(jīng)常無意識地張口,然后又閉緊嘴巴——這舉動可一點都不像一個小啞巴。

      所以這話他說的十分肯定,絲毫沒有疑問的樣子。

      嚴君澤愣了一瞬,抽出手掙脫開他。李元浩仍然保持著手放在膝蓋上的姿勢,笑意盈盈地等著嚴君澤再次看他。

      這下嚴君澤也有些無奈,被他打敗了一般地點了點頭。

      李元浩眼底的笑意更甚,伸手捏了捏嚴君澤的臉頰,用只能被他們兩人聽到的聲音得寸進尺:“那回寢室就讓我聽一下吧?”

      回答他的是嚴君澤氣急敗壞地扭過身開始午睡。

      然而回寢室后,二人也沒有太多獨處的機會。臨近期中考試,同李元浩關(guān)系好的幾個人,在問過嚴君澤是否在意他們晚上熄燈前一同吵吵鬧鬧地復(fù)習(xí),并得到否定回答后,心安理得地每晚都來一起備考。

      就在備戰(zhàn)期中考期間,嚴君澤發(fā)現(xiàn)李元浩最近總在有意無意地躲著他。

      在寢室的時候還好,人多本就熱鬧,就算李元浩不和他講話、不和他鬧也沒什么。但是在班上,這種“躲”就十分刻意,像是突然開始冷戰(zhàn)一般——甚至嚴君澤根本不知道冷戰(zhàn)的原因是什么。

      嚴君澤著實有些苦惱,偷偷瞄向李元浩,見他還像往常一樣和別人說笑,心底不禁有些煩躁。

      他也發(fā)現(xiàn)自己最近的情緒,不像是轉(zhuǎn)學(xué)前那般沉著冷靜不起波瀾,變得容易被帶動著起伏。很大一部分原因——或者說直接原因來自于李元浩。

      李元浩自顧自地把他劃分到比較親密的同學(xué)、室友,甚至是朋友或者說更加曖昧的什么,并且現(xiàn)在看來十分能影響到他的心情。

      帶他走出自己的舒適圈,也許是一件好事,然而這也意味著可能再一次受到來自于“朋友”的打擊。

      他不能講話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曾經(jīng)遭遇過朋友的……說是背叛也不為過。

      在他這個年紀,朋友是生活很重要的組成部分,他曾經(jīng)也是這樣認為的。

      從小性格使然,他不太愛講話。但原本面對主動和他做“朋友”的人,他也是會給出一些簡短話語作為回應(yīng)。然而就在一次不小心聽到他所謂的“朋友”對別人說“嚴君澤除了臉好看點以外也沒什么,整天一副誰都不愛搭理的樣子,看不起誰?”

      當(dāng)時還是小孩子的他沖過去問這話是什么意思,那人……那人說了什么來著?

      哦對,他說:“聽到了就聽到了,反正我也不想再和啞巴做朋友了!”

      年幼的嚴君澤和他打了一架,隔天就被那個小孩子帶頭孤立了。

      大家都說,不和啞巴一起玩。

      放到現(xiàn)在,如果有人對嚴君澤說這種話,他眼睛都不會多眨一下。

      但是小孩子無心的話語,往往更具有殺傷力。加上后來又發(fā)生了一些事,就變成了他的童年陰影一般的存在,從最初的不愿意在人前講話,到后來變成想講話時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了。

      這也讓他對朋友這種關(guān)系避之不及,一如他對李元浩最初的看法。

      可習(xí)慣是一種很恐怖的事情。這一周以來,李元浩就連不舒服的時候,也沒有再主動碰過嚴君澤。嚴君澤努力克制,才能忍住不去碰觸李元浩幫他擺脫困境。

      有病也不治,活該他不舒服!嚴君澤少見的,有些小孩子氣地想。

      好不容易在考試的前一晚,打著養(yǎng)精蓄銳的旗號把一群小喇叭趕回各自的寢室后,李元浩看了看被他有意放置一周的嚴君澤。

      嚴君澤沒注意到李元浩在看他,他還在和一道題目做斗爭。

      李元浩幾步走到嚴君澤的書桌前,看了兩眼題目,本著發(fā)揚中國好室友的光輝精神,抬手指了指兩個數(shù)值:“代入一下再算一次吧。”

      澤沒想到李元浩會突然和自己講話,嚴君澤皺起眉頭躲了躲,卻聽了李元浩的建議。果然,這次還算輕松地得出了答案。

      解出題目后,他抬眼不自覺地對著李元浩展露一個微笑。

      看著嚴君澤的笑容,李元浩怔了怔神,手又不老實地捏上嚴君澤的臉頰,久違的舒服手感令他尾音都有些上揚:“君澤笑起來這么好看,平時也多笑笑嘛!

      嚴君澤愣了一下立刻斂起笑容,甩開他的手,合上練習(xí)冊起身準(zhǔn)備去洗漱,卻被李元浩按回椅子,他有些不太高興地看向李元浩。

      李元浩抬手搭上嚴君澤的肩膀:“我都幫你解題了,君澤也實現(xiàn)我一個愿望吧?”

      嚴君澤忍無可忍地拿起筆在紙上畫了一個問號,李元浩仍然笑嘻嘻地捏著他的后頸:“之前不是答應(yīng)我要講話給我聽了嗎?”

      才沒有答應(yīng),當(dāng)時根本沒有理他。嚴君澤想著,無奈地搖了搖頭。

      似乎看透嚴君澤心中所想,李元浩故作認真地思考了片刻:“這樣吧,如果這次考試我考到年組第一,你就講話給我聽好不好?”

      嚴君澤面對李元浩的時候經(jīng)常猶豫,這次也不例外。

      在他還在猶豫的時候,李元浩趁熱打鐵,同他許下約定:“如果我輸了我就不再強迫你講話了,而且再告訴你一個我的秘密,這樣可以吧?”

      雖然嚴君澤自認對李元浩的秘密不感興趣,但是前一個條件已經(jīng)足夠讓他干脆地點了頭,李元浩才滿意地放他起身。嚴君澤完全忘記了要問李元浩冷戰(zhàn)的原因,如獲大赦般飛快地去洗澡睡覺。

      這次莫名其妙的冷戰(zhàn),似乎就這樣結(jié)束了。

      但是轉(zhuǎn)過天來,考完試的第二天,嚴君澤就后悔了。

      聽著史森明問“小虎這次第一是不是又穩(wěn)了”,嚴君澤深覺自己上當(dāng)受騙。

      他在紙上重重地寫下“騙子”兩個字推到李元浩面前,李元浩一臉開心地攬過嚴君澤的肩膀:“我的大老婆這么相信我能考年組第一呀?我好感動!

      嚴君澤看到數(shù)學(xué)老師帶著批改完的試卷走進班級,氣急敗壞地推開他。

      目睹了一切的史森明露出一個難以言喻的表情,李元浩沖他拋了個媚眼,史森明嫌棄地抖了一下,轉(zhuǎn)回身悄悄拿出手機。

      果不其然,過了幾秒李元浩收到一條來自史森明的消息:你對君澤?

      李元浩挑了挑眉,看著又回過頭看他表情的史森明,點點頭。

      史森明做了個“認真的嗎”的口型,李元浩再一次點了點頭,他又轉(zhuǎn)回去,單手在桌下?lián)v鼓著:那君澤知道嗎?

      這就是問題所在。李元浩沒回復(fù)他,單手支在桌上托著腦袋,看著毫不知情還在認真聽老師講錯題的嚴君澤,他也有些無奈地嘆了聲氣。

      嚴君澤聽到后對他投來一個疑惑的眼神,李元浩立刻狗腿地沖他笑了一下,嚴君澤對他翻了個白眼,又面無表情地認真聽課去了。

      再一次目睹一切的史森明,對著李元浩搖搖頭,露出一個“你沒救了”的表情,也轉(zhuǎn)回去開始認真聽講。

      學(xué)校批改試卷的速度很快,第二天排名就出來了,盡管年組榜單還沒有被貼到教導(dǎo)處外的墻上,還是有很多同學(xué)會去教師辦公室借電腦查看。

      早自習(xí)剛下課,李元浩就纏著嚴君澤去教師辦公室看排名。嚴君澤拗不過他,沒有辦法只好一同去了。

      李元浩剛進去,就有同學(xué)喊他:“小虎不用看啦!”

      他笑著揮手把電腦前的人趕開,反手握住嚴君澤的手腕,帶他走過去,其他人也讓開位置,讓他們先看。

      排名第一的名字赫然就是李元浩,李元浩也不在意,看也不看自己的成績,握住鼠標(biāo)向下翻。嚴君澤這才反應(yīng)過來他是在找自己的名次,他也差不多知道自己的分數(shù),在重點班實在是拿不出手,一臉不情愿地拽了拽李元浩的袖子。

      李元浩安撫地用空著的左手捏了捏他的肩膀,他才安分地等著李元浩找到他的名次:“178名,剛轉(zhuǎn)學(xué)過來也不錯了,繼續(xù)努力哦君澤!

      嚴君澤一臉奇怪地看著“說人話”的李元浩。

      李元浩沒再說什么,帶嚴君澤回班級落座后才湊近他。嚴君澤立刻提防地同李元浩拉開距離,李元浩也不勉強,手指碰了碰嚴君澤的喉嚨,又指向自己的耳朵,暗示他先前應(yīng)下的約定。

      不提這個還好,一提嚴君澤又轉(zhuǎn)回去不理李元浩了。

      “君澤大老婆不要生氣嘛!

      李元浩故作狗腿地揉了揉嚴君澤的肩膀,嚴君澤氣呼呼地在紙上問他:那誰是你李小虎的小老婆?

      李元浩眼睛一瞇,順著桿向上爬:“君澤終于承認是我大老婆啦?”

      “嘭”地一聲響,在這附近炸開——是嚴君澤重重地將幾本書落在桌子上的聲音。

      簡自豪被嚴君澤弄出的聲音嚇到,回過頭來,看了看面色不善的嚴君澤,又看了看心情頗好的李元浩,和看熱鬧的史森明一同做作地嘆聲氣,沒再管他們。

      周圍的同學(xué)們也條件反射地看向嚴君澤,但礙于李元浩帶著威脅意味一掃而過的銳利眼神,又紛紛轉(zhuǎn)回去做自己的事。

      看到這個場景,嚴君澤有些不合時宜地想到,李元浩平時對著他嘻嘻哈哈的,也沒個正形,他都快忘了李元浩怎么說也還是個校霸了。

      然而就算嚴君澤再怎么不情愿,這一天也還是過去了,放學(xué)后他磨磨蹭蹭地跟著李元浩回了寢室。

      等到快熄燈的時候,來串門的人終于都走了,嚴君澤立刻如臨大敵一般坐直了身體,盯著鎖上門湊近他的李元浩。

      李元浩被他的表情逗笑了,沒再難為他:“逗你的,你不想說就算了。估計也不是想說就立刻能說的,慢慢來!

      嚴君澤沒想到自己能再一次躲過去,不放心地又瞄了一眼李元浩,這一眼瞄得李元浩心底有些癢癢的,抬手揉了揉嚴君澤的臉又說:“君澤不信我是吧?那我們重新約定,還有兩個月期末考,期末考如果我還是學(xué)年第一,你就必須講話給我聽。”

      看著嚴君澤立刻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李元浩無奈地又捏了他兩把:“我今天都放過你了,是你自己撞槍口。好了,如果你期末考能進到年組前百,我就真的告訴你我的秘密,行不行?”

      他話說到最后,語調(diào)都變得輕飄飄的。嚴君澤有一種如果不抓住李元浩,他就會飄走的錯覺。

      所以他立刻伸出手,握住李元浩在他臉上作祟的手,再一次點頭應(yīng)下了。

      高三生每天都在忙著復(fù)習(xí)刷題,之后的日子也就平平無奇。除了李元浩時不時的虎爪侵襲,經(jīng)過幾個月時間的共同學(xué)習(xí),嚴君澤和班上同學(xué)的關(guān)系也變得還算可以。

      李元浩在變本加厲粘上他的同時,也有帶著他融入進自己的圈子。

      按理來說這是好事,不過他總覺得最近,史森明看他和李元浩的眼神有些不對,這種不太好說的事他也沒說出口,努力不去在意史森明戲謔的眼神。

      但在期末考前一晚,史森明卻在李元浩和簡自豪一同去校內(nèi)超市時,盯上了他。

      “昨天有個男生問小虎,既然小虎喊你君澤大老婆,能不能喊他小老婆!

      這話說的沒頭沒尾,嚴君澤卻愣了一下,解題的思路被這句話擾成一團亂麻,握著筆的手也驟然攥緊。

      “小虎沒答應(yīng),含糊過去了!笔飞饕姞詈苁菨M意,輕飄飄地接著說,“他只想有你一個大老婆哦!

      還沒來得及細問這話是什么意思,李元浩和簡自豪就回來了。

      “你們聊什么呢?”李元浩落座后立刻捏住嚴君澤的下巴,將一根剛剛拆封的棒棒糖塞進他口中,酸酸甜甜的味道立刻在嚴君澤口中炸開。

      史森明沒回答他,笑嘻嘻地和簡自豪低著頭搗鼓了半天手機,又一同轉(zhuǎn)回身來問嚴君澤:“君澤君澤,期末考之后寒假你有什么安排嗎?”

      嚴君澤在紙上畫了個問號。他自己是沒什么安排的,假期也只有半個月,自然是回老家。但是今年情況不太一樣,他可以說是終于又交了朋友,所以史森明的問話讓他心底不禁有了些許期待。

      看他沒有寫下什么,史森明繼續(xù)說:“我們幾個打算晚個一兩天再走,一起去玩一下。你要不要一起呀?”

      也不知道怎么會這么湊巧,李元浩的朋友圈子很少有B市本地人,大家的家鄉(xiāng)天南海北,哪里人都有。

      嚴君澤遲疑了一下。雖然是他期待的邀約,但是出去玩和在學(xué)校是兩回事,在學(xué)校也沒什么需要他講話的地方,出去玩再不能講話就太無趣了。他看了一眼身邊低著頭玩手機的李元浩,有些為難。

      似乎察覺到他的心思,李元浩收起手機,輕車熟路地摸上他的臉:“答應(yīng)吧,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這種不需要溝通也能懂他心中所想的感覺,對他來說十分新奇,令他忍不住也有些雀躍。

      許是這種雀躍,讓他點頭應(yīng)了下來。

      很快地,結(jié)束了有驚無險的期末考試后,幾個人研究了一下酒店和景點,一致決定在學(xué)校住一晚,隔天早上去交通便利的酒店,放好要帶回家的行李再出去玩。

      兩人估了一下成績,李元浩年組第一應(yīng)該還是穩(wěn)的,而嚴君澤每天跟著他們一起復(fù)習(xí)成績進步飛快,最近的狀態(tài)又很好,大概也能進前百。

      所以李元浩打算預(yù)支一下獎勵。

      回到寢室后,李元浩就把想跟進來慶祝短期解放的朋友們關(guān)在門外,回過頭來就看到嚴君澤在他自己桌前的椅子上正襟危坐。

      李元浩拽了自己的椅子到他旁邊坐好,見他這副表情,心情頗好地問:“是你先講話給我聽,還是我先講秘密給你聽?”

      沒想到竟然還有選擇,嚴君澤果斷指了指李元浩。

      遲疑了片刻后,李元浩抬起雙手捧住嚴君澤的臉,下定決心一般,認真開口:“我偶爾可以見到……大家口中所說的臟東西!

      “?”嚴君澤被他所說的秘密驚到了,不自覺地張開口發(fā)出了一個音節(jié)。由于太久沒有講話,嗓音十分沙啞,但不難聽出少年特有的音色。

      “就是……你也發(fā)現(xiàn)了,我時不時會突然很冷的樣子,那個時候就是見到鬼了。我的見鬼時間是有實效性的,不會無緣無故就能看到,一般是觸摸到什么物品,然后見鬼一段時間,可能是幾分鐘,也可能是幾小時!崩钤圃捳Z中少見的有些猶豫,手指繞上嚴君澤的發(fā)梢,“而且見鬼期間也能聽到一些常人聽不見的聲音,類似于耳鳴吧,不過要更吵一些!

      嚴君澤聽得有些愣神,不可置信地張了張嘴,李元浩立刻給他一個鼓勵他講話的眼神。他卻沒再如李元浩所愿繼續(xù)開口,拍開李元浩礙事的一只手,轉(zhuǎn)而用筆在紙上寫道:你在說什么啊。

      李元浩用仍然貼在嚴君澤臉上的手憤憤地捏了一下他的臉頰,而后垂下環(huán)住嚴君澤,低下頭窩在他的頸窩,有些不滿地拖著長音說道:“我都把我的秘密告訴你了,我這么愛君澤大老婆,你卻不信我!

      許是報應(yīng),之前李元浩拿鬼知道是什么的“肌膚解除饑渴癥”騙嚴君澤,嚴君澤都信了,這次他說真話,嚴君澤反而不信了。

      ——和我沒有關(guān)系。嚴君澤迅速寫下,李元浩過分親密的舉動和好似撒嬌一般的語氣,還是讓他身體有些僵硬,寫出來的字都比平常亂上幾分。

      的確如李元浩所說,嚴君澤并不相信他能見鬼這件事,也更不相信他說的愛有幾分出自本心。嚴君澤有些煩躁地,將紙遞到李元浩眼前。

      “沒有關(guān)系嗎?我覺得很有關(guān)系。就像我剛才說的,有時效性,之前一直是硬捱過去。”李元浩直起身來,好能看到嚴君澤的眼睛,見他終于不再那么淡然,反而向后躲了躲,不愿承認自己怕的樣子,李元浩忍住笑意語氣嚴肅,“就在你轉(zhuǎn)學(xué)過來的第一天,我摸到你的橡皮后又開了陰陽眼,看到一個年紀很小的女孩子。但是你的手指碰到我之后,立刻就看不到了,耳鳴的感覺也沒有了!

      “你說什么?”嚴君澤這次沒有用李元浩示意,卻是有些焦急地開口了,聲音微微發(fā)抖。他同樣發(fā)抖的手指,猛地握上了李元浩的肩膀。

      李元浩心知這個人嚴君澤一定認識,有些為難地將嚴君澤驟然冰冷的手握到自己手心里:“我現(xiàn)在碰到你了,短時間內(nèi)是看不到她的,要不要等一等?我坐遠一點?”

      嚴君澤立刻緊張地搖了搖頭,又四下看了看空氣,手足無措地垂下頭,已經(jīng)完全相信了李元浩說的他有陰陽眼這件事,卻不敢面對他口中說的女孩。

      李元浩摸摸他的頭,主動和他拉開些距離,拿過他的橡皮,等待這次接觸的時效過去:“要和我說一下那個小女孩的事嗎?”

      如果講她的事,就要對李元浩說自己從未對他人提及的過去。

      但嚴君澤覺得,如果是李元浩,或許不會在意那些。

      他立刻反應(yīng)過來,會產(chǎn)生這個想法,說明他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在意李元浩,突然變得更加緊張。又留意到李元浩見他這副樣子本想伸手安慰他,卻為了能見鬼而將手放下了。

      深吸一口氣后,嚴君澤拿起筆,將自己不再講話的前因后果盡量客觀詳細地寫下來。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覺得每寫一筆,心里就輕松一分。

      而期間,李元浩的手搭在膝蓋上,雙手緊緊地攥著橡皮,生怕自己忍不住要將嚴君澤擁入懷中。

      嚴君澤還在繼續(xù)寫:那個小女孩在我被孤立之后還愿意和我講話,想陪我玩。但我當(dāng)時誰也不相信,完全沒有理過她。而她也因為沒有孤立我,受到了牽連。

      寫到這里,他頓筆看了一眼李元浩,下了很大決心后寫道:她失蹤了。能想到的地方,她的家人都找了,也報警了,卻一無所獲。我猜她是在放假前,被那群人騙到平時沒人去的倉庫鎖了起來,等到她被發(fā)現(xiàn)時,已經(jīng)凍死了。那附近沒有監(jiān)控,意味著沒有證據(jù),沒有人信我。他們都覺得我是個愛說謊的小啞巴。

      李元浩愣了一下,窒息感與耳鳴如狂風(fēng)暴雨般將他包裹住,他向一旁看去,果然現(xiàn)在已經(jīng)可以看到那個小女孩了。

      這些年一直跟著嚴君澤不去輪回,一定是因為她的心愿和嚴君澤有關(guān)。所以在僅有他們二人的寢室里,他強忍著不適感,沒有遮掩地,對著在嚴君澤看來是空氣的地方開口,問道:“你的心愿是什么?”

      不同于李元浩見到過的其他鬼魂的恐怖模樣,這個小女孩僅僅只是看起來更加的瘦弱,燈光穿透她落到冰冷的墻面上。

      她的時間從死去的那一刻便停止了,嚴君澤已經(jīng)長成了少年人,她卻仍然是天真無邪的小女孩的樣子。

      女孩沒想到李元浩會同她講話,怯生生地指了指嚴君澤。

      自李元浩開口那一刻起,嚴君澤就停了下筆,既緊張又期待地盯著他看,李元浩揉了揉耳朵,偏過頭對上嚴君澤的視線:“君澤,她在指著你。”

      嚴君澤怔了怔,用力地握著筆,十分艱難地在紙上問道:她沒有原諒我,對不對?

      這不是他的錯,這是那些施加霸凌的人的錯。李元浩更想抱住嚴君澤了,他也頗為艱難地看了看小女孩。她開口,仍是童音。

      在鋪天蓋地的嘈雜聲音中,她的聲音宛若鈴音一般,讓他的耳鳴來得沒有平時那么糟糕。

      “不是君澤的錯……”

      她也很焦急,走過來想抱一抱嚴君澤,但半透明的手臂穿過了嚴君澤的身體,她只好向后退了一步,看向李元浩:“我的心愿是想要君澤開開心心的,嗯……交到好朋友,然后、然后重新講話,不要再自責(zé)了。”

      李元浩一一代為轉(zhuǎn)述。

      嚴君澤卻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猛地搖了搖頭,眼淚奪眶而出,握著筆的手沒時間寫字,兩只手都在擦臉上的淚水。

      在小女孩乞求的眼神下,李元浩放下那塊維系他們之間聯(lián)系的橡皮,如愿將嚴君澤擁入懷中。

      嚴君澤弓著脊背,腦袋砸到他的肩膀上,雙手用力握著他的衣角,這是一個沒有安全感的、防備的、隨時準(zhǔn)備暴起的姿態(tài)。

      李元浩小心翼翼地輕吻著嚴君澤的發(fā)旋,口中不住地道:“不是你的錯,不是你的錯……”

      嚴君澤多需要這句話啊。不喜歡講話不是他的錯,被孤立不是他的錯,女孩親近他不是他的錯,她被欺負被關(guān)至死不是他的錯。

      他也太需要一個原諒了。就算當(dāng)事人沒有怪過他,他依然太需要這個原諒了。

      嚴君澤攥著李元浩衣角的手用力到隱隱發(fā)白,眼淚浸透了李元浩的領(lǐng)口,他沒時間想那么多,只顧著投入進這場遲來了近十年的哭泣。

      李元浩終于聽到自嚴君澤的喉嚨里發(fā)出嗚咽的聲音,心里也跟著一抽一抽的疼。他輕撫著嚴君澤的后背,讓他一點一點軟化下來,同他胸腔貼著胸腔,讓彼此的下巴抵著對方的肩膀。

      “哭出來就好,沒事的,沒事的,她沒怪你。”

      原本他也不知道自己說出這件事是好是壞,但是見到嚴君澤如釋重負般地發(fā)泄自己,突然覺得一直被他所討厭的陰陽眼,帶來的并不全然是壞事。

      這一晚嚴君澤是在他懷里哭到睡著的,眼角掛著淚珠,臉上帶著淚痕。李元浩沒舍得喊醒他,將他抱到床上蓋好被子。

      他回自己床上前,猶豫了許久,最終下定決心,俯身在嚴君澤的眼瞼落下一個吻。

      “其實還有一件事要和你說,不過……等到明天吧!

      次日嚴君澤起來時李元浩早已經(jīng)醒了,正在擦剛洗完的頭發(fā)。他原本以為李元浩會嘲笑他哭腫的眼睛,沒想到李元浩只是催促他:“君澤快去洗漱吧,小明他們也快收拾好了!

      嚴君澤點點頭,不自覺地應(yīng)了一聲:“好!

      李元浩對著他笑了笑。盡管他的聲音還是有些沙啞,但是這總算是一個好的開始。

      一行人到了提前訂好的酒店,在李元浩的強烈要求下,如愿地和嚴君澤住了同一間房,放好行李后,一同去了大家都感興趣的B市景點。

      如李元浩先前所說,一整天他都陪在嚴君澤身邊。經(jīng)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幾乎是嚴君澤一個眼神,他就知道嚴君澤是口渴還是想休息。

      原本李元浩就喜歡對朋友動手動腳,但嚴君澤清楚這和他對自己的肢體接觸還是有區(qū)別的。李元浩會攬著別人的肩膀,卻唯獨喜歡捏他的臉。

      而嚴君澤自從昨晚在李元浩懷里哭過之后,會在他靠近的時候,由原本的不做他想,變成莫名的緊張,全然不知再一次被李元浩按住捏臉時他反常的僵硬,盡數(shù)被李元浩看在眼里。

      白天走了太多路,除了學(xué)校的跑操之外幾乎沒有運動量的少年們,都累得腳軟直呼頂不住,等到晚上吃完飯回到酒店,他們有氣無力地約好洗澡后集合玩游戲就四散回房間去了。

      李元浩禮讓嚴君澤,讓他先去洗澡。而等李元浩洗好、頭上搭著毛巾出來時,嚴君澤已經(jīng)睡著了。他停下擦拭頭發(fā)的動作,躡手躡腳走到嚴君澤的床邊。

      班上的女生說的一點沒錯,他還真是個睫毛精。李元浩想著,輕輕坐到嚴君澤的床邊,用眼睛一遍一遍地描摹嚴君澤的睡顏。

      他俯身湊近嚴君澤,呼吸打到嚴君澤的臉上時,嚴君澤猛地睜開了眼。

      他得逞地笑了一下:“干嘛啊君澤,裝睡躲我?”

      嚴君澤被他戳中心事,向里側(cè)挪了挪,十分明顯地躲開他,拿過手機想要打字給他看,剛伸出手就被李元浩按住了手,他不滿地看向李元浩。

      李元浩笑了笑:“說出來,我不看,我要聽你說!

      這話說的容易,但讓嚴君澤做可不是那么輕松,嚴君澤不滿地翻了個白眼,卻順從地張開口努力嘗試。

      “你、之前……”

      李元浩向他投來一個鼓勵的眼神,他吸了一口氣繼續(xù)說。

      “……也在、躲我!

      開口之后,后面的話也變得順利起來了。嚴君澤雖然不會承認,但是他也忍不住開心終于找回了聲音。

      李元浩沒忍住直接撲到嚴君澤床上抱住他,語氣里藏不住的欣喜。

      “君澤,真好。能聽到你的聲音,真好!

      嚴君澤也被他的情緒感染到,放松了僵硬的身體,抬起手回抱李元浩,過了一會才伸手推了推李元浩,示意他解釋。

      李元浩退開些,好在先前嚴君澤躲得夠遠,以至于他現(xiàn)在可以直接躺到嚴君澤的床上。他撐起手肘支著自己的腦袋,眼睛里的笑意不減,語氣卻很是認真。

      “之前躲你,是因為——”他故意賣了個關(guān)子,果然引來了嚴君澤的白眼。他又輕笑一下,才繼續(xù)說,“是因為我覺得自己對你有點不太應(yīng)該有的想法!

      嚴君澤僵硬了一下,以為自己不應(yīng)該有的那點小心思被李元浩發(fā)現(xiàn)并且討厭了,不自覺地攥緊了拳。

      李元浩卻突然伸手,比起先前更為的小心翼翼地包住嚴君澤握成拳的手。

      “我試著和你拉開距離,來確認我的心意!

      “然后我發(fā)現(xiàn),我是真的喜歡你。”

      這句話說是讓嚴君澤直接經(jīng)歷了從地獄到天堂也不為過。他不可置信地看向李元浩,李元浩勢在必得地湊近他:“君澤呢?”

      不妙,十分不妙。兩人間的距離,近到李元浩可以感受到嚴君澤的鼻息撲到他的臉上,近到嚴君澤可以聽清李元浩同他一樣急促有力的心跳聲。

      嚴君澤完全愣住了,原本在被窩里暖熱的臉又紅上幾分。反應(yīng)過來后,嚴君澤抽回手一把將李元浩推開,轉(zhuǎn)過身背對他。

      見他這個反應(yīng),盡管李元浩原本心里也有底,卻也還是忍不住竊喜,強硬地伸手扳過嚴君澤的肩,讓他面向自己。嚴君澤躲也躲不過,只好閉緊眼睛假裝睡覺。

      “君澤大老婆,給句話。別裝睡了,明天就回家了,今天是我們今年一起住的最后一晚啦!

      李元浩的手又摸上他的臉揉揉搓搓,嚴君澤無奈地睜開眼,冷靜下來想了想,覺得李元浩對揉捏他的臉這件事熱衷也不是一兩天,多年來積攢的不自信讓他伸出手去摸手機打字表述,毫不意外地被李元浩阻攔。

      看著李元浩一臉“我就是要聽你說話”的樣子,嚴君澤咽了下口水,認命開口。

      “是因為、我,可以幫你……”他斟酌了一下用詞,指了指李元浩的眼睛,緩慢地說,“解除那個,你才會……經(jīng)常和我、接觸?所以才、喜歡我?”

      李元浩不知道應(yīng)該如何形容自己聽到嚴君澤講話時的心情。嚴君澤的南方口音并不是很重,只在咬字中泄出少許,但平日里被他遮藏的情緒全然透露在語調(diào)中,聽在李元浩耳中就是一點點的委屈,加上許多收到表白的不自信。

      一時之間,李元浩的緊張與欣喜盡數(shù)消失不見,滿溢的心疼堵在胸腔,心口被酸澀暈染開。

      他捧住嚴君澤的臉,認認真真地看著嚴君澤的眼睛:“和那些無關(guān)。就算碰到君澤陰陽眼不會失效,我也一樣喜歡你!

      “我觸碰你,就只是因為喜歡你而已!

      少年人表露心意的話語十分直白,李元浩聲音里的笑意仿佛夾雜著蠱惑:“和我在一起吧君澤。”

      嚴君澤放棄了掙扎,這次沒有遲疑地點了點頭,緩緩地吐出一個字:“好!

      回答他的是李元浩湊近他輕輕的一個親吻。

      這一晚終于圓了李元浩之前吐露秘密那次的愿,兩人相擁而眠。清晨被陽光吵醒的時候他還有些在夢里一般恍惚。

      他們沒有記得關(guān)緊窗簾,李元浩便就著一縷灑進室內(nèi)的陽光,如前一晚一般盯著嚴君澤睫毛,不經(jīng)意地露出一個傻笑來,突然聽到有人在喊他,猛地抖了一下才發(fā)覺是那個女孩。

      女孩眨眨眼,對著他和嚴君澤雙手比了個心,然后揮了揮手。

      李元浩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剛才看嚴君澤看的太專注,和他中間空了一塊距離。他怕吵醒嚴君澤,小聲問道:“要走了嗎?不和他打個招呼嗎?”

      “他看不到我的!迸u搖頭,指了指李元浩,最后露出個笑,“謝謝小虎哥哥啦!

      李元浩回以微笑,看著女孩半透明的身體變得星光點點,最后融入空氣消失不見。他抬手摸上嚴君澤的頭發(fā),想著這女孩說不準(zhǔn)也算是他們的月老了,忍不住又笑了一下。

      睜開眼睛,嚴君澤就看到李元浩對著他意味不明地笑,險些將李元浩推到地上去,愣了愣神才發(fā)覺他昨晚不是獨自一人睡的。

      李元浩被他推了也不惱,笑嘻嘻地同他問早:“早安君澤!

      點頭之后,嚴君澤又想起自己最近被他帶著已經(jīng)可以開口講話了,于是也開口回應(yīng):“早上好!

      兩人起床洗漱后一同下樓,朋友們已經(jīng)在大廳等他們了。

      史森明一看到他們,就又露出那個嚴君澤之前一直覺得有問題的笑來,他對著李元浩挑了挑眉,回應(yīng)他的是李元浩摟住嚴君澤的肩膀。

      嚴君澤見狀小聲問道:“森明是、知道什么嗎?”

      “我追你這件事也沒遮掩,他自己猜到的!崩钤朴痔帜罅四髧谰凉傻哪,對著他眨了眨眼,“但是他不知道具體進度,這次小明就是先問的我要不要邀請你,然后和你講的!

      有很明顯嗎?嚴君澤突然對自己的情商產(chǎn)生疑惑,不過他又想到了什么:“所以當(dāng)時,你們是在用手機……”

      李元浩露出一個欠揍的笑:“不錯啊君澤,不愧是我大老婆,真聰明!

      嚴君澤冷哼一聲沒再理李元浩,轉(zhuǎn)過頭卻看到一行人盯著他看,他只好露出一個疑惑的表情來。

      “君澤你會說話的啊?”疑問又是由史森明問出口,嚴君澤不太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點點頭。

      他不太會說謊,還是李元浩幫他解圍:“他也沒有說過自己是啞巴啊,之前喉嚨一直不舒服不好講話,最近好了一點了。你們別一副沒有見過世面的樣子盯著我大老婆看,我要生氣了?”

      “昨晚怎么回事?我們等你們好久,發(fā)信息沒人回,打電話沒人接,敲門也沒人應(yīng)。你們干什么啦?”

      史森明笑嘻嘻地又開口將戰(zhàn)火引到他們身上,另外幾人也紛紛問道:“干什么了?”

      嚴君澤昨晚完全忘記了他們約好要一起玩游戲的事,有些尷尬地看向李元浩。

      “昨天太累了,洗完澡就睡著了,下次再約!崩钤埔荒樚故,完全說明了雖然他記得,但是他要陪嚴君澤睡覺就也沒有去。

      “兩個人一起睡著了——?”一群損友一同拖著長音起哄。

      嚴君澤臉上的紅暈又飄起來了,他用手肘撞了撞李元浩的手臂。

      “哎呀這個時間了,我先送君澤去機場,我們還沒吃早飯呢!”

      李元浩收到信號,抬腕看了看并不存在的手表,假裝緊張道,立刻牽過嚴君澤的手,將少年們的調(diào)笑聲拋到腦后,兩人拎著行李箱,向門外冬日的陽光跑去。

      和嚴君澤在機場分別回家后,兩人每天能說話的次數(shù)驟然縮減,雙方都要陪家人,要去親戚家拜訪。

      他們幾個人的小群里也并沒有因為放假而變得熱鬧,成績出來后倒是大家都在群里分享了一下進步的喜悅與退步的煩惱。李元浩毫不意外的又是年組第一,而嚴君澤的名次也的確進了前百,而且足足前進了一百,變成第七十八名,著實讓他驚喜了一番,李元浩對此表示“大老婆不應(yīng)該為了感謝我的課外輔導(dǎo)給個麥吻嗎?”

      斷斷續(xù)續(xù)的聯(lián)系里,嚴君澤有提到因為他最近變得開朗許多,也重新開口講話了,導(dǎo)致長輩時常纏著他聊好多事情,每天除了陪家人聊天,就是在復(fù)習(xí)。

      就算他再不愿意承認,他也是有些想念李元浩。李元浩每次都能猜中他心事一般,在除夕夜十二點前打電話過來。

      原本在客廳和家人一起看春晚的嚴君澤,看到手機上赫然顯示李元浩的名字后,在家人好奇的目光下躲回了自己的房間。

      “君澤有沒有想我?”李元浩一個直球打了過來,嚴君澤條件反射地答了“有”之后,問出了一直忘記問的問題:“那個女孩后來……?”

      “去轉(zhuǎn)生了,就在我對你告白的第二天?磥硭芊判奈遗毒凉桑俊

      李元浩試圖開了個玩笑,嚴君澤輕輕地“嗯”了一聲。

      兩個人默契地沉默了一下,都在仔細傾聽對方呼吸的聲音。

      過了片刻,嚴君澤主動開口了。

      “家人都很開心,我可以重新講話!

      “李元浩,謝謝你。”

      “幫我大老婆君澤就是幫我自己嘛!焙敛灰馔鈬谰凉蓵蛩乐x,李元浩輕笑一聲,來自他的祝福和十二點的鐘聲一起響起:“新年快樂,君澤!

      “新年快樂!

      嚴君澤想,新的一年每一天都要快樂。

      李元浩有一個秘密,他其實可以見到一些別人見不到的東西。

      嚴君澤也有個秘密,他不是不能發(fā)出聲音,只是不愿意講話。

      但是現(xiàn)在都不重要。

      與對方相遇后,他們才發(fā)現(xiàn)原本討厭的事情,也可以變得不那么討厭。

      一切都在慢慢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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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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