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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杜小明跟我說,兄弟,我殺人了!
杜小明跟我說這話時,我正在辦公桌前品一杯“雨后龍井”。杜小明是我的同事。在這十幾平米的辦公室里,我倆相依為命了三年。為了排除蒼蠅樣的無聊和寂寞,杜小明經(jīng)常跟我開玩笑。這在我早已是習以為常的事。
我抬起頭,微笑,然后說,看在咱兄弟一場的份兒上,我不舉報你,你自首吧!
杜小明一本正經(jīng)。小趙,我沒有騙你,我真的殺人了,我把我老婆的情夫殺了!
得了吧!我不屑的瞥他一眼,就你老婆那樣,要能找到情人,雞毛都飛上天了。
杜小明有些急,他擼起袖口,不信你看,這就是那狗東西反抗時給我抓的。
我抬頭一看,果然,他左胳膊上有道蛇皮樣的抓痕。
我說,你這又是要演哪出戲?苦肉計都用上了!
杜小明說,我忍他很久了,三年前我就知道那家伙經(jīng)常到我家偷腥,可你也知道,我膽兒小啊,我不敢跟他一對一,又不好把這事兒跟別人說,就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勺蛲恚悴略趺粗@狗東西竟然在路上被我給撞了。
我聽他講的煞有介事,就附和著問,這么說,是你把他撞死了?
沒有,杜小明搖搖頭,你也知道,我騎摩托車向來不敢太快,只是把他腿撞折了。
后來呢?我問。
我本來想一走了之,可那家伙認出我了,就躺在地上大罵,說我是個王八羔子,自己老婆被他上了,就來打擊報復(fù),還說我暗算他,不算個男人,我一聽急了,就跟他扭打起來。那家伙腿腳已經(jīng)不利索,可勁兒還挺生猛,我就撿起塊兒石頭往他頭上砸去。
杜小明說到這里,我看到他眼里已經(jīng)涌出了淚花。
杜小明接著說,其實我本來沒想殺死他的,我只是想教訓(xùn)教訓(xùn)他,可沒想到……哎……兄弟,我好后悔!
聽了杜小明聲情并茂的一番訴說后,我有些動搖了,莫非這小子真殺了人?
我問他,你把尸首藏哪了?
云霧橋西邊,往南二百米左右。我殺了他之后,見四周無人,就把他拖到護城河邊,回家取了把鐵鏟,挖個坑,把他埋了。
鏟放哪?
扔進附近的護城河里。
摩托車呢?這可都是作案工具。
杜小明雙手捂住臉,像是突然又回到了那個恐怖的時刻。我把摩托車推進樓下的地下室,他說,想想都害怕,車前轱轆上還有血跡呢!
杜小明說到這里,他瘦小的身材都有些顫巍巍了。我愈發(fā)相信這故事的真實性。就安慰他說,放心好了,我會給你保密的。
杜小明感激的點了點頭,現(xiàn)在,我只能遠走高飛了,小趙,你是我最要好的朋友,我走之后,麻煩你照顧好我的老婆,雖然她品行不端,可我還是深深的愛著她。
見我很悲哀很沉痛的點頭之后,杜小明又說,以后咱們就天各一方了,兄弟,你多保重!
我既感動又緊張,恩恩的答應(yīng)著。
杜小明臨出門時突然又回頭說一句,小趙,你要相信,我真的殺人了!
當天晚上,我報了警。
第二天,杜小明就坐在了派出所的審訊室里。
說我殺人?別開玩笑了!杜小明一臉蔑視的看著警察A。
警察A說,你的同事小趙帶來一盤磁帶,上面有你們昨天的所有對話。
那都是假的,杜小明哈哈大笑。我老婆喜歡做游戲,前天晚上,她說要跟我一塊兒編個故事給小趙聽,讓他相信我殺了人。你猜怎么著,那傻小子竟然真信了。杜小明笑的眼淚直流。
警察A沒有笑。警察A看著杜小明,一字一頓的說,云霧橋西往南二百米,發(fā)現(xiàn)一具被掩埋的尸體。經(jīng)初步檢驗,受害人是先被摩托車撞傷,后來遭重物擊打后腦勺致死。
杜小明怔了,真的?
警察A說,少裝蒜,把作案過程重新交代一下。
杜小明急了,我沒殺過人,我交代什么呀我?那些話都是我老婆教我說的,她說只有編的細致些,才能讓小趙相信。我只是隨口一說,哪里想到世界上會有這么巧的事兒?
還有更巧的呢,警察A說,根據(jù)錄音帶里你們的對話,我們已經(jīng)從河里打撈出了你掩埋尸體用的鐵鏟,而且在你家的地下室里找到了肇事的摩托車,車前轱轆上仍沾有死者的血跡。
杜小明這下真傻眼了,他哭著說,警察同志啊,你可不能冤枉好人,我杜小明踩死只螞蟻都糝得慌,哪敢殺人!再說,我跟人無怨無仇,我也沒作案動機。
警察A冷笑一聲,錄音帶里交代的清楚,因為那人是你老婆的情夫。
杜小明直喊冤枉,說自己的老婆長的丑,根本就沒有男人能看上她,哪里來的情夫?可是如今的杜小明已是百口難辯,怎么也說不清了!
杜小明最終被判了個死刑,緩期一年執(zhí)行。我去牢里看望他的時候,他又蹦又跳的沖我喊,小趙,我沒殺人啊,我真的沒殺人!
我當然知道杜小明沒有殺過人,可是,牢獄里的杜小明是怎么都不會想到的,其實,他的老婆真的有個情夫,那個男人就是我。而河邊的死者,正是我戴著杜小明的老婆約會時撞傷并謀殺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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