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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容婳輕扯了扯那嵐岳的衣袖,似是料定他對自己的軟言無法抗拒,于是在提出小小請求時,更是放柔聲調(diào):“阿岳,今晚我們?nèi)ヒ黄鹑セㄊ泄涔浜貌缓??br>
那嵐岳對這愛玩愛鬧的丫頭,自是有求必應(yīng),一口答應(yīng)著:“好,都聽你的!
自一切塵埃落定后,他二人厭倦刀口舔血的日子,索性淡出江湖,在江南尋了處民風(fēng)淳樸,風(fēng)景秀美的古鎮(zhèn)作為棲息之地。
花市便是這古鎮(zhèn)流傳已久的習(xí)俗之一,于每年的盛夏時節(jié)舉行,為期五天,雖然和五彩斑斕的鮮花沾不上半點關(guān)系,多是各類商販叫賣吆喝的大好時機,但也是采買各色稀奇古怪小玩意的好時候。
本以為會是從頭愉快到尾的一場游玩,熟料兩人才一前一后進了人流攢動,熱鬧非凡的場子,就鬧出了個大烏龍來。
容婳在江湖上摸爬滾打慣了,是以如今雖已出閣,梳妝打扮仍是一成未變,還是簡簡單單的披發(fā),加上側(cè)分到后頭一根高高豎起的長辮,即是俏皮,又顯靈動。
這樣明眸皓齒的容姿,自是不會因地處偏僻,就蒙塵不為人賞識,因此她一出現(xiàn),就吸引了其他男子的目光。
甚至有好事者,見她一張稚嫩的娃娃臉,直接走上前來,先是低頭向那嵐岳作揖行禮,客氣的道:“這位兄臺,不知可否讓在下和令妹談上幾句?”
正當(dāng)那嵐岳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時,那人卻是自顧自從懷里掏出一個花簪,想要求得美人心:“這位姑娘,這花簪是我方才在市集內(nèi)所買,本是想留給我的有緣人,沒想到這就碰上了你。”
明明早已是經(jīng)歷生死,認定彼此的一對眷侶,這下忽得被當(dāng)做是關(guān)系不錯的兄妹,容婳聽得這個落差,一時間竟是捧腹笑出了聲。
那嵐岳無端被抹去了夫君這一層身份,為了證明自己,假裝看起了那花簪的成色,端詳片刻過后,才出言道:“這花簪的確做工精良,不知閣下出價多少,我好給夫人買下!
那不速之客聞此一言,驚掉下巴,只結(jié)結(jié)巴巴的圓場道:“原來二人不是兄妹,是我錯看了……實在抱歉,抱歉!
待那人無措的離去后,容婳才微踮起腳,湊到他臉頰邊,笑得滿面春風(fēng)的捅破他心理那點小九九:“呦,有的人這是不開心了啊,黑著個臉像鐵面閻羅一樣,是不是吃醋了?”
那嵐岳被看破心意,目光閃爍,有些別扭的挪開了頭,口是心非的辯解道:“切,誰會吃你的醋啊,自戀!
容婳一襲得手,非但沒有就此放過面前這個還在犟嘴的男子,而是得寸進尺道:“那你干嘛出價把那簪子買下來?我看那東西確實做得漂亮。”
那嵐岳“嘖”了一聲,想出個更是說不通的理由回道:“買什么啊,大庭廣眾之下的擺弄發(fā)飾,不成體統(tǒng)。”
他輕嘆口氣,帶著批判視角,擺出一臉孺子不可教也的惋惜狀:“你好歹也是個見過世面的二小姐,想不到眼界卻這般差,看來還是要我這個師祖多多指點才是!
見他仍是死鴨子嘴硬,不肯有半分松口,只是胡亂找著接口,容婳佯裝不經(jīng)意的提及往事:“也不知道是誰,以前把別人送我的梅花扔了,現(xiàn)在小氣到連一個花簪都不肯買!
被翻到窘迫的舊賬,那嵐岳干巴巴的吞咽了幾下,隨口嘟囔道:“你說是那就是吧。”
他撂下這句話后因為拉不下面,先是疾步向前,走了幾步后,見她還落在不遠處的后頭,又是無奈的折返,牽了她的手并行:“你可得跟緊點,到時候走丟了,我可不負責(zé)。”
容婳揚了揚頭,抬起下巴,堅定的道:“有你這個武功高強的師祖在,肯定是不會讓我走丟的!
兩人就這樣拋開方才的小插曲,用同樣的行進節(jié)奏,一路朝花市內(nèi)里走去,邊走肢體動作間邊多了幾分一眼就能被判斷為是夫妻的親昵。
容婳自小到大見過奇珍異寶無數(shù),是以那些花里胡哨的噱頭,對她吸引力平平,直到快走到花市盡頭,她才為一個險些埋沒在街巷中,擺著孔明燈的攤子而駐足。
“喜歡這個?”那嵐岳側(cè)了側(cè)頭,求問她的意見,卻是驀然的見她神色有變,不再是入場前的歡欣雀躍,而是難辨悲喜的會晦澀不明。
他怔了一怔,隨即從懷里拿出幾個銅板,就已是將那孔明燈買了下來,遞到了她的手上:“喜歡就拿著,我陪你一起去放!
無聲的默契使得他們繼續(xù)往前,終是找到一個空無一人的小矮坡,在獨屬于兩個人的安寧中,踏了上去。
那嵐岳從懷里掏出一個火折子,點燃里頭的蠟芯,于是那原本干癟的孔明燈一下子變得膨脹起來,似是張開羽翼,已是要向天而去。
容婳一手捧著這盞燈,一手撫上自己左邊的心房。
那里烙印著肌膚重生,光陰飛逝也抹不去的傷疤。
在心臟一下一下有韻律的跳動時,她回溯起曾經(jīng)險些和生命的永久道別:“凌虛閣被屠殺那日,我見你脈息微弱,就下決心引開追兵,想著總歸是一死,倒不如為你多爭取些時間也好!
她念及當(dāng)時用箭尖扎入皮肉時,那一瞬間的劇痛,又思及現(xiàn)下的苦盡甘來,不禁感慨道:“若是那時我自盡成功,只怕現(xiàn)在真是陰陽兩隔,再也見不著你了。”
幸而她執(zhí)拗程度異于常人,最終還是扭轉(zhuǎn)局勢:“后來我死里逃生,卻又與你時時錯過,所以曾用過這孔明燈許愿,只求能和你攜手白頭就好!
聽得她字字句句滿是情形,那嵐岳卻只是代入到她彼時的心境,知她定是抱著永別的心念,硌得他的心像是灌入了海水一般,澀得發(fā)緊。
“都過去了!彼麛埦o她的肩膀,讓她整個人依靠在他臂膀之中,劃定了她的生死范疇,以后全權(quán)由他守護:“我會一直保護你的!
好在他們之間還沒有被逼入絕境,黑暗之后又是破曉,山重水復(fù)后又是找到了新的路,容婳提議道:“如今機緣巧合,我們一同在此放飛了這盞燈,就當(dāng)是還愿吧!
“嗯!蹦菎乖垒p聲應(yīng)允后,為了表明自己對她也可做到百依百順,又是許諾道:“以后不管你有什么心愿,不用寄托在其他事物上,我會幫你一一實現(xiàn)!
容婳聽得眉歡眼笑,趁此良機,趕緊挽住了他的臂膀,像是抓住了承諾必然兌現(xiàn)的契機,給他戴了頂高帽:“那以后也就仰仗你了,夫君!
那嵐岳自是不會令她期待落空,淺笑著順著她的寄語答道:“知道了,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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