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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清洗得干干凈凈的牛仔褲如同天空般，晾曬在進藤家的院落中，藍的泛白，從中可以嗅到陽光的味道，一陣微風拂過，隨風舞動著，無拘無束。

　　一架飛機在高空中劃過一道美麗的弧線，淺淺的云層留下了它的痕跡，被固定在了了相框中。

　　[————喀嚓。]

　　進藤放下了手機，把相片存到了相冊中，后退，后退，后退，一張一張的瀏覽著，微微勾起的嘴角顯示出了它的主人此刻的愉悅心情。

　　進藤也從來沒有想到過攝影會成為他下棋業(yè)余的一種休閑方式。時間在不知不覺中逐漸流逝，也許只是想記錄下生活中的每一個片段，每一個瞬間。

　　——嗯，下一次遇見塔矢那個家伙給他照一張相好了，等等，如果他知道了我現(xiàn)在的這個想法會有什么反映，也許會板著臉說[進藤，不要開玩笑了。]，哈哈，想想還真是搞笑啊。

　　進藤一邊擺弄著手機，一邊饒有惡趣味的想著。

　　春季過去的很快，午后寂靜的街道似乎冒著白氣，偶爾會有一兩個行人走過，零零散散駛過的自行車成了整條街道唯一的聲源。

　　而昔日佐為最喜歡的櫻花也被濃綠的樹蔭所遮掩，連一點遺跡也沒有留下。雖然有些遺憾，[沒關(guān)系，還有明年。]，進藤這樣安慰自己到。

　　春季作了短暫的停留，便離進藤遠去了，雖然無法跟上季節(jié)的變化無常，但至少不想錯過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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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佐為，那一抹附在爺爺?shù)男￠w樓里的秀策棋盤上，被放浪了千年的幽魂，他離開自己已經(jīng)兩年了。

　　對于進藤來說，佐為的存在到底是什么，在自己的心中占據(jù)著怎么樣的一席之地，他也思考過，不曾一次的思考過。亦師亦友。是自己想守護的人，希望他可以得到幸福。

　　進藤難以忘記，初見藤原佐為時他帶給自己的震撼，絕美的側(cè)臉，飄逸的紫發(fā)，繁華的狩衣，綴著蔥玉的檜扇輕輕挑開木白的簾幕，從此，從此以后便……

　　的確，隨著歲月的流逝，很多都回不到從前了，所謂永遠，只不過是腦海中一瞬間衍生出的錯覺。年幼時尚淺。

　　于是，順理成章的，佐為的消失成了進藤心中永遠的痛。再勉強的笑顏背后，隱藏著的，是延長的陰影。

　　佐為已經(jīng)消失了，進藤光，那個曾經(jīng)引領(lǐng)你踏入黑白兩色美妙領(lǐng)域的棋魂已經(jīng)消失了，永遠消失了，再也不可能纏著你陪他下棋了，再也不能了…………

　　進藤一次一次的這樣提醒著自己。

　　望著眼前縱橫交錯的十九路棋盤，收回思緒，檜扇輕輕點地，千年的放浪，結(jié)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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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高云淡，初夏，春和夏的一個過渡時期，哼哼，天氣真是不錯。

　　進藤和塔矢并肩從棋院走出，沒錯，他們今天各自的棋局又贏了，陽光以四十五度傾斜，灑到兩位少年的肩頭，暖暖的。

　　[塔矢，所以說，之前的那一手還是用枷比較好啦，至少可以贏對方六目。]

　　[進藤，凡事有利必有弊，如果用枷的話，就等于留了后手給對方，你要考慮清楚。]

　　[不對，還是用枷比較好！]

　　[應該用粘。]

　　[枷！]

　　[粘。]

　　…………………………
　　………………

　　每天進行類似于這樣的對話似乎已經(jīng)成了進藤和塔矢的習慣，有人會問，所謂習慣是什么，說實話，進藤也不明白，但是他始終覺得，如果將來，注意是如果，如果將來兩個人不能再維持現(xiàn)在這樣的關(guān)系，還是會有些寂寞的吧。

　　畢竟圍棋是需要兩個人一起下的嘛。

　　[塔矢，難得今天天氣這么好，我們在棋院前合張影吧。]進藤把手插進了口袋，握著自己的手機。

　　[進藤，不要開玩笑了。]塔矢整了整衣領(lǐng)，正色道。

　　[塔矢，你這家伙還真是……哈哈哈……]

　　進藤松開了握著手機的手，在塔矢莫名其妙的的目光下笑得蹲下身，捂住了肚子。

　　唉，如果對方不能配合的話就當自己是自娛自樂好了，不過，塔矢還是自己記憶中的塔矢，認識這么多年還是一點也沒有變呢。進藤開始想象如果塔矢剛才同意了他的提議自己會是怎樣的受寵若驚。

　　還真是恐怖。進藤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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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暮色漸漸將街道包圍，下班的人們拖著疲憊的身影匆匆往家中趕去，眼前的景色中便多了幾分生氣。

　　[進藤，雖然我不是第一天覺得你是一個十分粗心的人，但現(xiàn)在我真的覺得你無可救藥了。]

　　塔矢邁著穩(wěn)健的步伐走在前端，面色平靜的炮轟著身后那位名為進藤光的少年。落日把他的影子無限延長，墨綠色的發(fā)在夏季的暮風中微微飄揚，貴公子的形象被體現(xiàn)到了極致。

　　[呵呵，抱歉抱歉。]進藤雙手交叉，環(huán)著后腦勺，依舊同往日無異的嘻笑著，輕松的跟在塔矢后面，一臉毫無悔改的樣子。

　　沒錯，進藤的父母出國了，美曰結(jié)婚十八周年，以防過早使其心態(tài)進入老年期，加上現(xiàn)在兒子的收入也足夠一家開銷，于是決定再重溫當初甜蜜時光，進行有史以來的第二次蜜月旅行。

　　啊啊，真是不負責任的父母，于是在這樣的抱怨下進藤必須習慣一個人單獨生活一陣子了，這不正是使自己成熟，鍛煉自己的好機會嗎，反正遲早要獨立的。抱著這樣的想法，充滿斗志的他第二天出門去棋院，在檢查完家中一切是否完好，滿意的看著自家的大門緩緩的合上的瞬間才發(fā)現(xiàn)，一直習慣有媽媽給自己開門的他忘記帶大門鑰匙了。

　　結(jié)果爺爺那里也沒有備份的鑰匙，也就是說，在自己老爸老媽呆在國外享受他們的第二次Honeymoon的期間，他都不能回家了。畢竟爺爺年紀也大了，打擾他老人家也不大好，和谷和伊角擠在那么小的一間公寓里，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找他們也不大好意思，這樣逐一排除，塔矢無疑是最佳寄主人選了。

　　再于是事情便發(fā)展成了現(xiàn)在的樣子，當然，進藤光也不覺得這樣有什么不好，他也想通了，獨立，現(xiàn)在思考這個問題對他來說好像還是太早了一點，可以的話，他還是繼續(xù)做自己的草履蟲吧。

　　進藤捂住嘴，無聲打了一個哈欠，揉了揉有些發(fā)困的眼睛，[塔矢，我說，今天晚飯吃拉面怎么樣，難得我住你家，好歹也盡一下地主之誼吧。]

　　[你腦子里除了拉面就沒有別的了嗎？]塔矢停下腳步，回過頭來，瞇了瞇雙眸。

　　[有啊，是拉面做成的漿糊。]進藤毫不猶豫的回答道。

　　[……]塔矢沉默了一下 [進藤，你就這么想吃拉面嗎？]

　　[嗯。]進藤知道是自己贏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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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很快遍降臨了，夏天的夜晚有些悶熱，卻也不失愜意。

　　塔矢的家很大，那什么，距離產(chǎn)生美嘛，話說到塔矢家后好像還沒見到塔矢老師和明子阿姨，他們該不會也去度蜜月了吧，……不，那是不可能的，不過，塔矢那家伙經(jīng)常守著這么大的宅子一個人孤零零的也怪可憐的。

　　進藤洗完澡后換上了塔矢家的浴袍，悠閑的坐在由石子鋪成的庭落的臺階前，手中捧著的是塔矢在為自己下面時他從塔矢家的書庫中偶然翻到的一本秀策的棋譜，是由發(fā)黃的牛皮紙裝訂的，拿在手中十分有質(zhì)感。

　　古色古香的庭院里的潺潺流水聲傳入進藤的耳中，遠處的點點螢光忽隱忽現(xiàn)，他的心境平和。

　　[Sai…你聽得到嗎？一直有種直覺，仿佛只要我認為你可以聽到你就可以聽到我的聲音一樣。] 手小心翼翼的撫摸著手中的書本，上面已經(jīng)積了厚厚的一層灰塵。

　　[……]塔矢端著剛泡好的清茶站在進藤的身后，雙眸緊緊地扣住正在出神的他，復雜的情緒在心中蔓延開來，也許，自己此時不要打斷他的話便可以得知困擾他已久的問題的答案，不過，可以的話，他還是希望進藤可以親口告訴自己。[進藤，你在做什么。]

　　[塔矢。]進藤撫著書的手僵硬了一下，轉(zhuǎn)過頭，露出了一個和平日同樣炫目的笑容。[沒什么啦，只是在秀策的棋譜而已，看來我還是不適合干這種文縐縐的事啊。]

　　[進藤，不想說的話喝茶吧，我知道你總有一天會告訴我的。]塔矢在進藤身邊坐下，一瞬間，他覺得安靜下來的進藤很像女孩子，的確，隨著時間的推移，進藤越長越秀氣了。

　　[嗯，我也知道你一定會等的。]進藤放下了棋譜。

　　[待會兒我們來下一盤吧。]

　　[好，我說，到時輸給了我可別哭啊，塔矢。]

　　[…………]塔矢直接選擇把進藤的話無視或從耳中過濾了。

　　從什么時候起進藤也開始有些成熟起來了呢，依舊是泛著暖意讓人不自主的想要靠近，如果習慣了有光的地方就會對黑暗產(chǎn)生厭惡，已經(jīng)習慣進藤陪在自己的身邊了。

　　習慣是什么。習慣就是習慣，只是習慣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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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很深，月光灑入和室。

　　[塔矢，你這一手下的也太沒有水準了吧，都說了這里不該用征，應該用拐！]

　　不知什么時候起進藤已經(jīng)從當初見面時連拿圍棋的姿勢都不對的孩子漸漸蛻變?yōu)榭梢杂脤I(yè)屬于和自己一起討論的棋士了。

　　[進藤，我已經(jīng)不知道該用什么來形容你好了，都已經(jīng)是棋士了，想法還是這么幼稚。]塔矢收回時思緒，優(yōu)雅的冷笑著嘲諷了回去，[我用拐后對手緊跟著來了一手消。你說結(jié)果會怎么樣。]

　　[所以說塔矢你就是笨嘛，那你用補不就行了！]

　　居然說他笨，塔矢的額上布滿了十字路口，[按你的下法最終只會贏對方半目，而且好狠繞遠路不是嗎？]

　　[哼哼，說不定用你的下法半目也贏不了。]進藤不甘示弱。

　　[應該用征。]

　　[用拐好！]

　　[用征好！]

　　[用拐好！]

　　…………

　　[哼！混蛋塔矢，我去隔壁睡覺了！]

　　[恕不遠送！]

　　其實進藤光明白，能讓塔矢此刻看起來和一般的小孩無異的只有自己一個，那是神繼佐為后，再一次賜給自己的一項特權(quán)。

　　要求其實并不高，只要這樣便已經(jīng)覺得很幸福了。和上次不同，這次，他想把幸福牢牢的握在自己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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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

　　[媽，你不用擔心，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會自己照顧好自己的啦！……嗨嗨，明白了明白了，欸——不會吧，在這里背一遍？！]

　　在美津子的督促下進藤不得不硬著頭皮，在塔矢面前將他母親臨走前囑咐他的生活常識背了一片，看著塔矢撇過頭忍著笑的側(cè)臉，進藤有種虛脫的感覺，真是丟人丟到家了。

　　夏日的暖意在塔矢家蔓延開來，夏，真的要來了。

　　[對了，光仔。]電話另一端的美津子猶豫了一下，[你最好去看看你爺爺，他的身體狀況最近好像不大好，已經(jīng)住院了……]

　　[嗯，我明白了。]進藤掛斷了手機，面色有些沉重

　　[進藤，怎么了。]塔矢正色問道。

　　[媽媽電話里說我爺爺最近身體不大好…已經(jīng)住院了，我居然到現(xiàn)在才知道…]進藤抬起頭，如同一個無助的孩子般盯著塔矢，雙眸中滿是驚恐。

　　他從來沒有想過，爺爺也已經(jīng)到了一定的年齡，他已經(jīng)度過了五分之四的人生，已經(jīng)陪不了自己多久了，他，也許會像佐為一樣的離開自己。

　　塔矢沉默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擁過進藤，拍了拍他的肩，[下午去醫(yī)院看看你爺爺吧，我陪你，你爺爺一定會很高興的。]

　　[嗯！]塔矢的話如同魔咒般，使進藤懸著的一顆心稍稍放了下來，但還是仿佛有一顆巨石壓在心上般，讓人沉重的透不過氣來。

　　當進藤回過神來時發(fā)現(xiàn)自己正像言情小說中的女主角般緊緊地抱著塔矢，而塔矢也沒有推開自己，而是很溫柔地回擁住他，拍著自己的背，一時間，氣氛有些微妙。

　　進藤一驚，不留痕跡地把塔矢推開，一把摟過塔矢的肩笑著說，[患難見真情，塔矢，你真是我的好朋友啊，不如我們現(xiàn)在就出發(fā)吧。]

　　[好。]塔矢點了點頭，不知為何自己會有些留戀指尖的溫度。

　　進藤努力的告訴自己剛才的一幕只是偶然，塔矢只是把自己當做普通的朋友一樣在安慰罷了，自己的思想不可以這么不純潔。

　　心動，往往只是一瞬間的事。

　　只是隱隱覺得，冥冥之中有什么平衡被打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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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上，行人來來往往，進藤只是覺得心中特別的亂，不安的感覺在四周蔓延開來。

　　最近，仿佛不管接觸到什么都會想起佐為，單純的指著電視，問他為什么小人會在盒子中跳舞的佐為，因為自己起初不愿下棋而鼓著包子臉的佐為，為可以再次下棋而無比開心的佐為，對自己說不管什么都不值得去侮辱一盤棋的憤怒的佐為，望著秀策的棋盤上日漸消失的血跡而傷心的佐為…………

　　一幕一幕再現(xiàn)在眼前，記憶竟如同昨日才發(fā)生過般的真實清晰。進藤此時才明白，原來，思念是和時間成正比的。

　　已經(jīng)不想再看到任何人從自己眼前消失了，那種無能為力的感覺真的很不好。很令人悲傷。

　　他不知不覺兩手有些僵硬的握住了拳，手心微微冒汗。這是，手背傳來暖意，一只手覆在了他的手上。

　　進藤吃驚的抬起頭，塔矢還是用一貫鎮(zhèn)定的目光凝視著他的眼睛，沉穩(wěn)的說,[進藤，你的爺爺一定不會有事的。]

　　進藤雖然覺得鼻子酸酸的，還是一把反握住了塔矢的手，一邊加速向前走一邊笑嘻嘻的說，[當然，也不看看他是誰，他可是我進藤光的爺爺啊。]

　　沒錯，一直以來他和塔矢都是互相扶持著走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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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上進藤也想了很多，他甚至在思考，如果爺爺真的得了什么不治之癥，那他該以怎樣的心態(tài)面對爺爺，該以怎樣心態(tài)面對圍棋呢。

　　進藤推開醫(yī)院的玻璃門，一陣冷氣撲面而來，他的頭腦頓時清醒了許多。

　　[你好，請問有一位姓進藤的老人住在這里嗎？]塔矢還是保持著自己一貫的風度，溫和的笑著請教前臺的護士。

　　[嗯，在302病房5號床位，請等一下，我這就帶你們過去。]小護士的臉微微發(fā)燙，從某種程度上來進藤承認塔矢的確是一個很受女孩子歡迎的人，想到這里他的心中有些吃味。

　　負責清潔的員工把大理石鋪的走廊打掃的一塵不染，偶爾會有一兩個穿著病服人趴在走廊盡頭的窗前眺望著遠方繁華的都市，那個時候，他們便略顯寂寞了。

　　進藤的左手快要觸到302病房的大門時手閃電般的向后縮了縮，最后是塔矢體貼的為他推開了門，站在一旁的護士小姐曖昧的眼神讓進藤有些發(fā)毛。

　　[爺爺！]進藤快步走向5號病床上坐著的老人，語氣中透露著濃濃的焦急，[你沒事吧，有沒有哪里不舒服，爺爺，你不要嚇我啊……]

　　也許如果是小學時代的進藤光他會覺得有人在自己面前說出這些話是一件非常惡心的事，難道就不會覺得害羞嗎？他會這樣想。

　　但是，自從佐為消失后他便不再這樣想了，喜歡就是喜歡，討厭就是討厭，如果不及時把自己的情緒表達出來讓對方感覺到，錯過后便來不及了。

　　歲月的痕跡爬上了他爺爺滿是皺紋的臉頰，他便那樣穿著藍條與白條的病號服靜靜的躺在靠窗的病床上，看見了他的孫子來看他很露出了和小孩一樣高興的表情，費力的想撐起身子。

　　[光仔，你來了啊，好久沒有看到你又長高了嘛。]

　　[……嗯！]進藤是帶著哭腔回答他爺爺?shù)膯柡虻模僖踩滩蛔〉奶鹗趾鷣y抹了抹眼睛。

　　那一刻他覺得自己的爺爺真的老了，他聞到了歲月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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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年，進藤光六歲，和現(xiàn)在不同，還是一個無憂無慮的孩子，和所有的同齡人一樣，憧憬著可以交道很多很多的朋友，受到老師和父母的表揚。

　　在初春的街道上，進藤蹦蹦跳跳地走在前端，開得正盛的櫻花以每秒五厘米的速度從枝間舞落，進藤伸出小手捻起無意間落在他鼻尖上的小小的櫻瓣，興奮地回過頭沖著爺爺大喊，[爺爺，你看是櫻花！]

　　他將那片櫻花捧在手中，雙眸亮晶晶的，滿是活力。

　　進藤爺爺則彎著腰，手中提著沉重的書包，帶著欣慰的笑容，一步一步蹣跚的向自己的孫子走去，歲月已經(jīng)不允許他加快腳步了。

　　那一年，進藤光10歲，他的社會從那時起便很難及格了，于是，他被老師喊到了辦公室訓話，為了這件事，他的班主任還請動了他的家長。
　　進藤一放學便向他的爺爺家奔去，哭哭啼啼的把事情的原委告訴他的爺爺，他爺爺什么也沒說，只是陪他去了老師那里。

　　進藤躲在角落里看著爺爺因為他的原因連連向老師道歉，哭的更傷心了。那一瞬間他覺得自己的爺爺很可憐，他很對不起爺爺。也暗暗下決心下次一定要考好，不過，這件事還是被遺忘在了記憶的深處成了他童年的一個墨點。

　　那一年，進藤光12歲，他的社會還是無法及格，他在爺爺家的小閣樓中邂逅了佐為。

　　那一年，進藤光15歲，他的爺爺66歲，進藤的奶奶去世了，他的奶奶很慈祥，每次都不會忘記在便當中給他放上幾個芝麻陷的糯米團子。

　　爺爺坐在院中看報時，奶奶則靜靜的坐在爺爺身邊，起風時便會為爺爺添上一間暖暖的外套。

　　奶奶走后，爺爺一聲不吭的坐在平時很喜歡坐的假山石上，看著那楓葉一片片的飄落，眼中滿是寂落。進藤知道，其實他的爺爺心中在哭，自己的心中也在哭。

　　那一天，塔矢一直陪在他的身邊，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最后他說，[進藤，我們下棋吧，在人生的局終前我會一直陪你的。]

　　——那一年，那一天，那一瞬間，給人的記憶都是如此的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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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仔啊，難得小亮也在，你們兩個年輕人來陪爺爺下棋吧,倒是別覺得陪我一個老頭子下棋無趣才好啊。]

　　進藤爺爺突然這樣提議道。

　　[不會不會，爺爺你忘了嗎，你可是拿過很多市里的冠軍，家中櫥窗里還陳列著許多獎杯��！]進藤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猛地起身，拉起塔矢要了鑰匙便向爺爺家中奔去。

　　[進藤，你要帶我去哪里。]塔矢有些莫名其妙、

　　[我爺爺家。]

　　踏著閣樓的木板發(fā)出吱呀吱呀的聲音，爺爺家的閣樓似乎和四年前沒有什么兩樣，只有五六平米的空間中木柜上陳列著許多雜書，花瓶，陽光中夾雜著微小的塵粒從小小的窗戶灑落到擺在正中的棋盤上。

　　[到了。]進藤替塔矢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你的背后都弄臟了，小心一點。]

　　[沒有關(guān)系，有你在不是嗎。]塔矢墨玉色的瞳底閃過一絲溫柔，輕輕摟過進藤。

　　[嗯。]進藤并沒有推開塔矢，他不討厭這種感覺。

　　沒有什么轟轟烈烈的告白，幸福往往便是那么一瞬間便可以永遠持有的。

　　兩人一齊將棋盤帶到了醫(yī)院，搬到了進藤爺爺所在的病房。

　　[哎呀。這不是一直陳放在閣樓中的棋盤嗎，光仔之前還一直很想要呢，沒想到現(xiàn)在可以派上用場了啊。]

　　進藤爺爺一把拉過小亮，神秘兮兮的說，[知道嗎，傳言這個棋盤會出現(xiàn)戴著高帽子的鬼哦，就像這樣的。]他抬起手在自己頭上方比劃了一下。

　　[我知道那只鬼叫什么名字，他叫藤原佐為，而在下棋前，我打算給你們講一下他的故事。]

　　[一切的開端都在多年前的那個下雨天…………]

　　黃昏漸進西空染，一束殘陽過云隙。瀟瀟暮雨方歇后，悄覺夏日之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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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冥冥中，進藤仿佛聽見了佐為的低語。

　　——千年雖過，黑白二色的世界依然然我迷醉！
　　——千年雖逝，棋子拍落的金石之音仍是震撼我心！
　　——千年滄桑，世事變遷，不變的是棋盤上驚心動魄的廝殺，棋士內(nèi)心的執(zhí)著，還有……對圍棋永恒不變的熱情！
　　——千年放浪，閱盡沉浮人生，不變的是我，醉心于棋盤上千變?nèi)f化，依戀于相知相伴的幸福，以及————對神之一手永無停息的追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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