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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Honor the Man
“你打算對我引述圣經(jīng)上的話嗎?” Josh收回了撐在墻上的手, 轉(zhuǎn)過身面對著Matt. 他的臉上寫滿難以置信的表情.
“我沒有……”
“真的?”
Matt在椅子里伸展了一下身體, 將雙手背到了腦后. 他的眼睛盯著面前白宮餐廳的桌子上依次排開的一連串空啤酒瓶. 上帝啊, Josh有時候真是個固執(zhí)的混蛋. “我的觀點, 最好附加說明一下,” 他說著閉上了眼睛, 將手肘合攏到了一起. “是說我們國家的開國創(chuàng)立者們是以猶太教和基督教的共同道德觀為基礎(chǔ)建立的國家……”
“Matt.” Josh走到了他身邊
“而且, 圣經(jīng)上對婚姻的定義恐怕也無法象你想象的那么簡單的就與法律對其的定義分開.” Matt將手臂支在了桌子上, 用他的兩只食指直直的指著Josh.
“開國創(chuàng)立者們表達得很清楚, 他們根本不希望猶太和基督教的道德觀出現(xiàn)在法律周圍十個街區(qū)之內(nèi). Matt!!!!” Josh的聲音隨著他所說的每一個字而變得愈加激烈, 他聽起來也越來越憤怒了.
“什么?”
Josh挫敗的看著Matt.
“什么?” Matt伸出手, 表達著他的疑問. 他知道Josh想叫他偽君子. 如果Josh真的這么做, 他們的談話就會變成一場大聲的爭吵, 因為他完全可以用相同的話回敬Josh.
Josh沒有說話, 有一段時間, 他就這么嚼著自己的薯片, 注視著Matt. 他們之間的沉默使得隔壁廚房里水龍頭滴水的聲音顯得格外響亮. “沒什么.” Josh最終說道, 他在他的老朋友對面坐了下來.
Matt向后靠回到了椅背上, 下巴因憤怒而向前揚著, 他擦了一下自己的臉, 視線轉(zhuǎn)向了別處, 但他還是聽到了Josh的嘆息, 這聲嘆息也激怒了他, 令他氣的毛發(fā)聳立. Matt感到十分驚訝, 眼前的這個男人可以為了任何一點點和損害同性戀利益有關(guān)的政治議題而暴跳如雷, 但卻在任何可能觸碰到他個人感情的問題上保持超然的態(tài)度. 對Josh來說這只是政治問題. 本應(yīng)該是私人的問題變成了純粹的政治. Josh認為Matt才是那個有著怪異想法的人, 這個事實實在是讓人難以置信. Matt不敢相信Josh居然為此生他的氣.
“你知道同性戀伴侶將永遠沒有資格享受遺屬撫恤金, 醫(yī)療保險, 醫(yī)療補助嗎?”
Josh現(xiàn)在又換上了謙遜的聲音, Matt不禁為此翻了個白眼. “反正政府也負擔(dān)不起這筆費用.”
“這…這么看來, 我們在這方面還缺少資金.” Josh承認道
Matt挑高了眉毛看著Josh, 他用手揉了揉額頭, “已經(jīng)很晚了.”
“我還有一些筆記.” Josh邊說邊沙沙的翻著他面前的那摞紙. 這令Matt簡直想要尖叫了.
Matt曾經(jīng)渴望得到Josh, 最初是秘密的, 但后來, 也就不那么秘密了. 不過, 事實上這根本也算不上什么秘密, 那時他早已經(jīng)是個公開的同性戀. 比起承認自己愛上了一個男人來說, 向他的朋友們承認他愛上了一個堅信購槍還需要一個等待期⑴的人其實更讓他感到尷尬. 他告訴自己, 政治上的分歧并不重要, 因為Josh Lyman身上有一些特別的東西. Josh有時可以很混蛋的事實, 只會讓他顯得更加迷人, 這大概是因為, 他知道自己是個混蛋并且毫不在乎這一點, 就像很多從不穿女裝的娘娘腔們不在乎被人們想成變裝者一樣. 無論如何, 那讓他驚人的富有魅力, 也驚人的吸引著Matt.
Josh當時在為一個新當選的眾議員Schaeffer工作. 這位議員比他雇傭的那些年輕人大不了幾歲. 而他則為Gregory, 一位沉著的□□和黨人, 工作. 他下定決心要把這位保守的老議員帶入到20世紀的世界里來, 盡管Matt知道一路上Gregory都會不斷的尖叫踢打著. 他們相遇在國會山, 因為他們的辦公室是相鄰的. 不出幾個星期他們就開始經(jīng)常一起結(jié)伴去酒吧消磨一下時光, 那都是些有待修繕的破破爛爛的酒吧, 九十年代初它們就被推土機拆掉了. 那時幾乎每個晚上, 他們都會從各自的辦公室里聚集起10個左右年輕的政治專家和國會助理們, 一起去酒吧放松一下, 辯論當天的議題和所發(fā)生的事, 并吹噓他們各自光明的前景. Matt知道在不久的將來他將會競選國會議員, 而Josh則把自己看成是某個眾議員, 甚至是某個參議員的幕僚長. Josh說他最多只需要5年就可以實現(xiàn)這個目標. 他這種全然傲慢自大的聲明讓Matt覺得很性感. Matt相信Josh是能做到的.
在最初的幾個月里, Matt一直在問自己 ‘他是, 或, 他不是’的問題. Josh似乎不屬于任何一種類型, 但同樣的, Matt也不屬于. Josh從來沒有進過同性戀酒吧. 但在有關(guān)同性戀的政治問題上他卻投注了比任何異性戀有權(quán)投注的更多的精力. 他從來沒和女人約會過. 好吧, Matt得承認, 在過去他從來沒見過Josh和任何人約會. Josh總是用有一大堆文件需要處理或忙于打拼事業(yè)作為借口, 但這仍然讓Matt有所懷疑. 畢竟, Josh倒總是有時間拉上Sam Seaborn, Schaeffer最年輕的法律助理去酒吧和大家一起喝一杯. 更奇怪的是, Josh從來也不會看身邊的女人, 除非他知道有人正留心著他的舉動. 他似乎對女人并不關(guān)心. 而這正是Matt所發(fā)現(xiàn)的最大的線索.
無論如何, 就算Josh是同性戀, 他也沒有告訴過任何人. 而Matt則正相反, 他從不費心去掩飾這個事實. 他有著棕色的頭發(fā), 他喜歡打壁球, 因為對于籃球來說他有點太矮了. 他來自俄亥俄州, 他是個同性戀. 所有的這些其實都并不重要.
“你從來沒擔(dān)心過這會扯你后腿嗎?” Josh曾經(jīng)這么問他, 那是在某天晚上當其他的人都已經(jīng)回家之后.
“扯我后腿?” Matt挑了挑眉, 將問題還給了Josh.
“是的. 人們真的會在這個世紀里選一個公開同性戀身份的共和黨人當國會議員嗎?”
“不會.”
“不會?” Josh舉起雙手做了個表示震驚的姿勢, “你怎么能這么冷靜的坐在這里說這句話呢?”
Matt很有自信的靠在椅子里, “他們會選一個有著好想法并且知道怎么將這些想法付諸于行動的人, 一個知道自己要干什么, 并能和大家一起實現(xiàn)它的人. 一個恰巧又是個同性戀的人. 這和你的說法是有區(qū)別的.”
Josh不敢相信的搖了搖頭, “你真的認為別人也會這么想嗎?”
“我不是那種封面男孩, Josh.” Matt聳了聳肩, “我是個可以為人們提供很多利益的人, 這和我是個同性戀一點關(guān)系也沒有.”
“你遠比你看起來要天真多了, Skinner.” Josh說
“你是這么認為的? 等著瞧吧.”
在以后的日子里, Josh看到了Matt的努力. Matt也看到了Josh的. 他看到Josh因為民主黨放棄公開承認同性戀協(xié)會而和自己的黨抗爭. 他看到Josh拒絕了一個為另一位民主黨國會議員工作的, 叫Maggie的美麗紅發(fā)女人對他的示好. 他看到Josh完全沒有與一位女人發(fā)生浪漫關(guān)系的打算, 而是每晚與國會山的工作人員們在一起.
Matt觀察著, 也等待著, 直到有一天, 當Gregory辦公室里的其他人都在為眾議員想要在議院提出的一個新教育法案忙碌時, 當Schaeffer手下的工作人員除了Josh只有那個男孩, Sam Seaborn, 有興趣一起去酒吧時. 他們幾乎可以算是單獨在一起了. 機會的大門打開了, Matt知道這次他必須跨進這扇門里, 不然它就會在他面前再次關(guān)閉. 甚至可能是永遠的關(guān)閉.
那天晚上他們避開了一貫使用的大桌子, 而是坐到了一個小格間里. Matt坐在Josh旁邊, Sam則坐在他們對面. 他們談了一些事情, Matt不記得具體談的是什么了, 但都是些關(guān)于政治的事, 一些尖銳熱門的話題, 直到最后Sam走向吧臺去為自己再拿一杯喝的, 才打破了他們的專注. Josh和Matt移動了一下身體, 以便可以面對彼此, 他們試圖用目光使對方投降, 隨后卻同時大笑了起來.
“我覺得我們把他嚇跑了.” Josh揉了揉鼻梁說道
Matt從桌子上的籃子里抓了一塊餅干說, “我認為是你嚇跑了他, 用你的大吼大叫和你的堅持.”
“也許他是太緊張了, 和一個像你這樣帶槍的右翼混蛋同坐一桌, 卻只有我在他身邊可以保護他.”
Matt感到自己的嘴角上揚形成了一個傻傻的微笑, 當他看到同樣的表情也出現(xiàn)在他朋友的臉上時, 他的心跳不禁開始加速.
“知道嗎, 你幾乎從沒提出過任何有建設(shè)性的提議, Skinner, 但我和你之間的討論卻比和任何一個Schaeffer辦公室里的人的討論都要棒.” Josh的語調(diào)是輕松的, 但是在那背后Matt能感覺到一種非常認真的情感.
“是啊, 我也有同感.” Matt回應(yīng)道, 他的笑容此時變?yōu)榱烁哂姓T惑性的表情, 突然間他意識到Josh和他坐的有多么近.
深深的凝望著Josh的眼睛, Matt可以看見Josh的雙眼里反射出他那明顯的渴望. 他們之間只有幾英寸的距離. Josh吞咽了一下, 舔了舔嘴唇. Matt覺得他幾乎就要在這里——一間酒吧的公共區(qū)域里——吻這個男人了.
但他只是把手放到了桌下Josh的膝蓋上, 并小心的確保旁人不會看到他的舉動. “我真的很喜歡你, Josh.”
仿佛被催眠般, Josh的身體向前傾過來, 他們的視線一直糾纏在一起, 有一瞬間, Matt以為他們真的要接吻了. 但是, 隨即一切就結(jié)束了, Josh向后退去, 別開了視線, “我不……”
“嘿, 我很抱歉, 伙計.” Matt說. 不知所措的, 他飛快的將手移了開來, 就好像Josh的膝蓋燙到了他似的. 他怎么能這么嚴重的誤解了剛才的情景呢.
“能. 我……不能.” Josh說, 他的視線穿過了房間停留在了吧臺的方向. Matt也跟著看了過去, 他看到Sam正站在那里和一個20歲出頭, 甚至可能還要更年輕的女孩說話. 她坐在一個高腳椅上, 身體傾向Sam并輕輕碰著他的胳膊. Sam看起來似乎也很享受這一切.
Matt轉(zhuǎn)向了仍然盯著Sam的Josh. Josh臉上全然的渴望表情令Matt立刻就明白了, 他并不是愛上直人(異性戀)的人. Josh才是, 他熱切的愛著那個男孩. 那個有著阿多尼斯般長相, 好看得幾乎不真實的, 直的就像箭一樣的男孩.
“我很抱歉.” Matt又重復(fù)了一遍, 但是這次他的話聽起來卻更像是在表達同情而不是歉意.
Matt當然能夠理解他朋友的反應(yīng), 但拒絕也還是讓人難以接受的. 自從那晚之后, 他幾乎停止了下班后去酒吧的舉動, 并且只要有可能就極力避免在走廊里碰到Josh. Matt花了6月, 經(jīng)歷了4個情人后才徹底忘了Josh. 這時他幸運的遇到了Ken. Ken是個醫(yī)生. 他根本不怎么認識參議院的人. 他也不是你一走進房間第一眼就會注意到的那種類型. 但是起碼和Ken在一起, 絕不會有為了國防預(yù)算的多少而吵到將對方從床上扔出去的危險. Matt注意到, Sam去上法學(xué)院后, Josh突然開始有興趣每周和不同的女人約會了. 但他對此沒有發(fā)表任何評論. 他認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辦法來擺脫毫無回報的單戀. 他當然不會去當那個告訴Josh他用錯了方法的人, 那也太令人尷尬了.
在事業(yè)上的摸索前進和告白的被拒絕使他們之間產(chǎn)生了距離. 在接下來的很多年里, Matt都沒有試圖去打破它. 但他仍然關(guān)注著他的老朋友. Josh遵守了他的諾言, 在發(fā)誓在5年內(nèi)當上幕僚長后的第4年里他成為了眾議員Earl Brennan的幕僚長.
Matt則經(jīng)歷一段艱難的時光, 在兩次競選失敗后, 他終于在90年代中期當選為代表俄亥俄州第2區(qū)的眾議員. 盡管他和Josh之間的那段關(guān)于同性戀能否當選為議員的對話已經(jīng)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但他在宣誓就職的當天還是忍不住感到了一絲優(yōu)越感. 他證明了Josh是錯的. 他證明給了他看, 不是每件事都必須和他的同性戀身份相聯(lián)系的. 那天晚上, 他和Ken在床上, 用他當時已不愿與任何其他人分享的方法一起慶祝了他的成功. Matt堅定的知道自己對一切的選擇是多么的正確, 一直都是.
Matt知道Sam后來去了紐約并成為了一個成功的律師. 但他從80年代中期以后就沒再和Sam聯(lián)系過了. 所以當他在多年以后接到Sam電話的時候, 他真的很吃驚. 他因為一些公事要到這里來, Sam說, 他希望可以和過去的伙伴們以及他們的伴侶一起吃頓晚餐. 他請客, 他補充道, 仿佛這是理所當然的事一樣. 他們過去經(jīng)常去的地方已經(jīng)被拆除蓋成了一個停車樓, 所以他想帶他們?nèi)ヒ粋稍微高級一點的地方, 他這么說道, 最后他用輕微的大笑結(jié)束了這次對話. Matt知道這意味著這些日子以來Sam已經(jīng)習(xí)慣了高級的地方.
Ken那天晚上要值班, 所以Matt獨自來到了飯店, 他并不十分清楚自己將會看到什么. Sam稍微老了一點, 他穿著昂貴的西裝, 看起來仍然像好萊塢的電影明星一樣. Josh也已經(jīng)到了, 他的旁邊一邊坐著一個叫Carrie的女人, Matt聽說過Josh在和她約會, 但卻從沒見過她. 他的另一邊就是Sam. 其他的人也陸續(xù)的到了, 但Josh卻幾乎沒有注意到他們, Matt看得出來, Josh很顯然還徹底迷戀著Sam. 而從他們兩人間彼此熟悉隨意的互動也可以清楚的知道, Josh的單戀得到了一段長期的友誼作為回報.
Matt感到很震驚, 他沒想到一場單戀可以持續(xù)這么久. 如果說現(xiàn)在Josh的感情和過去有什么區(qū)別的話, 那就是它在經(jīng)歷了這些年的分別后變得更加強烈了. Sam男孩式的好看外表現(xiàn)在已經(jīng)變成了更加成熟, 更加性感, 也更持久的樣子. 隨著晚餐的進行, Matt注意到Carrie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她發(fā)現(xiàn)自己被忽視了. Josh的啤酒喝得越多, 他注視Sam的目光也就愈加的肆無忌憚, Carrie臉上也慢慢露出了感到恥辱的表情.
“Sam, 紐約怎么樣?” Tom Phillips提高了聲音從桌子的另一頭問道
“很大.” Sam也大聲回答道, 他喝了一口啤酒, “也很吵. 我想念這座城市里的綠地. 我想, 紐約的城市規(guī)劃者們在建設(shè)它時肯定是把草和樹都給忘了.”
“你在哪家法律事務(wù)所工作?” Matt出于禮貌的問
“Gage Whitney, 我應(yīng)該可以在今年當上合伙人.”
“你聽起來似乎不怎么熱心啊.” Josh說, 他將手肘放在桌子上, 身體更進一步的轉(zhuǎn)向了Sam, Carrie將她的椅子向后撤去, 但Josh沒有注意到.
Sam聳了聳肩, “我的生活還不錯. 我是說, 沒有什么可抱怨的. 但不知道為什么, 我總覺得還是在這里做的事更有意義. 為公民的權(quán)利辯護要遠比為石油巨頭們辯護更讓我覺得光榮.”
“如果你是這里唯一能負擔(dān)得起請我們所有人吃晚餐的人, 那你的工作肯定也不是那么糟的!” Tom笑著喊道
“Lisa是個電腦顧問, 我干的也還不錯. 所以, 是的, 我們過得不壞.” Sam說. 當Sam長期以來的女友被提及時, Josh突然轉(zhuǎn)過了身, 顯然是在試圖掩藏他的嫉妒. 他又喝了一大口啤酒, Carrie的臉色也變成了紅色.
“要怎么樣你才肯回到華盛頓來呢?” Josh含糊的問, 他再次轉(zhuǎn)向了Sam, 手指無意識的摩擦著杯口.
Sam思考著說, “我也經(jīng)常會想到這個問題. 但Lisa是個紐約人, 她甚至不愿去想在別的地方生活. 所以要是我重新回歸政治的話, 至少是任何高于紐約本地政治的話, 我都將不得不一個人去做了.”他說著笑了笑, Matt看到Josh因他的話而被融化了. “但我還是愿意為好的候選人這么做的.”
“你可以來為我工作.” Matt開玩笑的說
“你可以來為Hoynes工作.” Josh無比認真的說
“我是說我愿意考慮為好的候選人工作, 不是簡單的為任何人.” Sam回答道, 在他的朋友間激起了一片喧鬧的歡呼聲.
這時一位女服務(wù)生走到Matt身后, 站在了他肩膀旁邊, “還有人需要些什么嗎?”
“再給我一杯啤酒.” Josh沖她站的方向嘟囔道, 手里舉著一張5美元的鈔票.
“我覺得你已經(jīng)喝的夠多的了.” Carrie笑得有些過分甜蜜的說
Josh翻了個白眼, “Carrie.”他警告的說
“怎么了, Josh. 你已經(jīng)喝了3杯了. 你知道自己的酒量有多差的.”
Josh當晚第一次轉(zhuǎn)向了Carrie, 他的眼睛瞇了起來怒視著她, “我酒量不差. 別說了, 好嗎?!”
Carrie的微笑迅速消失了, “你是在自欺欺人.” 她抓著他的胳膊, 咬牙說道. 但他掙開了她的手, “我想我們該走了.”
“我還沒打算離開.” Josh挑釁的說, 他將錢從桌子上推到了女服務(wù)生面前, “而且, 我想再要一杯啤酒.”
女服務(wù)生接過了錢匆匆跑開了. 此時, Carrie站了起來, “好吧, 我可要走了.”她含著淚水說, “你得自己想辦法回家了, 你…你這個邋遢的醉鬼!”她邊說邊朝門口跑去, 她的尖叫聲從桌子的盡頭傳來.
“她討厭我喝酒.” Josh喃喃的說, 看起來他像是在努力忽略老朋友們對他迷惑不解的注視. 但Matt知道那女人一定是竭盡了全力才咽回了比 ‘邋遢的醉鬼’更侮辱人的詞.
聚會, 當然了, 在這一刻其實就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不到10分鐘, 大家就紛紛告辭離開, Sam付了帳. 他本想叫輛出租車送Josh回家的, 但Matt認為這不會有什么好處, 所以他設(shè)法介入了進來并自告奮勇的提出開車送Josh回去. Josh給了他一個憎恨的眼神, 但Sam看起來倒是松了口氣. 最終還是Matt引著Josh走出了飯店進入了夏天的雨中, 并確保他沒有在臺階上絆倒或踩進任何水坑里. Sam招了輛出租車, 對他們揮手說了再見, 就離開了.
Matt和Josh一起沉默的開車回到了Josh的住處, 一路上Josh都憤怒的看著車窗外. Matt試圖說了點抱怨壞天氣的話, 但Josh沒有理他. 當他們到了之后, 他也拒絕讓Matt幫助他下車.
“我可以自己進去.”他堅持道, 幾乎將所有的詞混合成了一種難以辨認的聲音.
“我可不這么認為.” Matt說, 他眼看著Josh幾乎摔到的磕磕絆絆的從車里出來, 站到了人行道上. 實際上是Matt支撐著Josh走到了那位于二層的公寓. 當Matt從他手里拿過鑰匙自己將門打開時, Josh甚至都沒有反對. 進入房間后, Josh筋疲力盡的癱倒在了沙發(fā)上, 頭沒精打采的靠在沙發(fā)的后背上.
Matt走過來, 坐在了Josh身旁的茶幾上. 一時間, 他就這么注視著此刻看起來是那么令人同情的老朋友, 他幾乎想不起來當初Josh身上到底是什么吸引了他. “我知道你現(xiàn)在很心煩.”
Josh無法面對Matt的視線, 他別開了眼睛. “我當然心煩了, 我的女朋友當著我朋友們的面離開了我.”
“Josh.” Matt溫和的說
Josh的視線落在了房間另一頭的墻上, 并且沒有移動.
“Sam也許是天真無知, 不管你今晚的痛苦有多么明顯, 你都能騙過他, 但你騙不了我.”
Josh只是沉默的坐在那里.
“你知道的, 你應(yīng)該忘了他.”
Josh深深的吸了口氣, 隨后呼出了顫抖的嘆息.
“讓我?guī)湍阏覀別人吧, 我保證, 他會是個民主黨的.”
“我不能這么做.” Josh聲調(diào)平穩(wěn)的說
“為什么?”
Josh閉上了眼, 仿佛這個想法痛苦的令他無法去想.
“我也曾經(jīng)有一次很迷戀一個人.” Matt揉了揉額頭說, “我們是很好的朋友, 但他卻對我沒興趣. 那痛苦就像是身處地獄一般.”
“真的?” Josh看著Matt, 他的眼睛因驚訝而瞪的大大的. Matt知道他們都很清楚他說的是誰.
“是的, 但我已經(jīng)忘了他了, 你也可以的.”
“要怎么做?” Josh低聲說, 聲音小的讓Matt幾乎聽不到他的問題
“你遠離他一陣子.” Matt聳聳肩說道, “犯一些錯誤, 傷自己的心, 也傷別人的心. 喝一大堆的威士忌.”
“用啤酒代替行嗎?” Josh問, 但隨即他就因想到要喝更多的酒而感到惡心, 他狠狠的捂著自己的胃.
Matt大笑了起來, “你知道, 它最終總會過去的. 然后, 終于你又會遇到其他的某個人.”
Josh沒有反應(yīng).
“你得繼續(xù)生活, 伙計.”
“沒有他, 也就沒有這個必要了.”
最初聽起來Josh仿佛是在說狠話, Matt驚訝的睜大了眼睛, 并考慮著他今晚是否應(yīng)該睡在沙發(fā)上, 整夜守著Josh, 還得把廚房里的刀都藏起來, 就像他的朋友Bill的男友離開他時, Matt為他做的那樣. 但一會兒之后他就意識到Josh并非指他的整個生活, 他指的是當個同性戀政治家. Josh認為, 如果不是為了Sam的話, 那就不值得拿他的事業(yè)冒險去和一個男人在一起了. 這聽起來既讓人感動也很病態(tài).
“Josh, 那個人不會是他的, 也不可能是他.”
Josh的頭在沙發(fā)背上搖晃了一下, 純粹的痛苦表情布滿了他的臉.
“你知道的, 這并不是世界末日, 你得明白, 不管你現(xiàn)在有多么堅信你再也不會愛上別人, 那都不是真的. 隨他去吧, 讓自己忘了他.”
Josh終于轉(zhuǎn)向了Matt, 迎視著他的目光.
“已經(jīng)14年了, Josh.” Matt盡量溫和的說, “不論他在阿瑪尼西服的襯托下看起來有多帥, 你都不能一生就這么渴望著一個異性戀. 沒人值得你這么做, 就算是Sam Seaborn也不值得.”
Josh坐直了一點, 幾乎不可察覺的輕輕點了點頭. 他臉上的痛苦消失了, 轉(zhuǎn)變成了一種認命的表情. Matt感到自己勝利了, 他坐下來給了Josh一個象征友誼的擁抱. 一個小時后, 當他把還穿著整套衣服不省人事的Josh獨自留在他的床上時, Matt還以為這次Josh終于有可能放下Sam繼續(xù)過自己的生活了.
不到兩周以后, 當Matt在一家他和Josh以前經(jīng)常光顧的餐廳吃飯時, 一位同事告訴他, Josh離開了Hoynes和他在紐約的一位律師朋友一起加入了Bartlet的競選陣營. Matt知道這意味著Sam終于還是離開了Lisa. 他不禁為他的老朋友感到心痛.
他感到身體里突然涌現(xiàn)出一股憤怒, 為Sam這么對待Josh而憤怒, 但這并沒有持續(xù)很長時間. 畢竟Sam仍然是一個遇到感興趣的女人就會變得健忘又笨手笨腳的家伙, 他一定一點也不知道Josh已經(jīng)愛了他這么長時間了. 沒過多久Matt對Sam的憤怒就轉(zhuǎn)變成了他對Josh所感到的挫敗. 他會有這種感覺是因為, Josh明明已經(jīng)踏上了通往幸福之路, 但卻仍然堅持要演繹一幕現(xiàn)代版的莎士比亞悲劇.
也就是在這時, Matt漸漸明白了, 也許這樣對Josh來說要更容易一些——也許這只是Josh的一種奇怪的應(yīng)對方法. 也許這樣渴望著一個異性戀對他來說要比承認自己可能和某個人發(fā)生一些更真實的事要來的容易一點.
Matt扶正了他的領(lǐng)帶, 此時他正和Josh一起穿過白宮西廂的大廳, 向Josh的辦公室走去. “有57%的人……”
“我知道57%的人是怎么想的.” 時間已經(jīng)超過午夜了. Josh聽起來仿佛又恢復(fù)了活力. “58%的人認為同性戀伴侶應(yīng)該享有健康保障, 54%的人認為他們應(yīng)該享有社會保障. 順便說一下, 我們還沒有討論過第14修正案呢.”
“哦, Josh, 第14修正案……”
“我認為對于平等保護法的嚴格闡釋指出, 對同性戀的憎恨是不能被制定成法律的.”
Matt跟著Josh走進了辦公室, “這得由法院來決定了, 但我認為他們會支持這么做的.”
“Laurence Tribe不同意你的觀點.”
“Laurence Tribe并不是最高法院的法官.”
Josh繞過桌子, 走向了他的椅子, 他伸著5個手指, “5位法官……”
“Josh!我是以朋友的身份到這兒來的.” Matt伸出手試圖停止這些愚蠢的廢話. Josh該死的應(yīng)該知道的很清楚這并非完全是關(guān)于政治的. “我還以為你是知道的呢.”
Josh明顯的變得象刺猬一樣多刺, “這有什么關(guān)系嗎?”
“我到這兒來是因為我想到這兒來.” 也許他還是不明白. Matt搖了搖頭, 這個家伙真是沒救了. “你瞧, 不管總統(tǒng)是否否決它, 它都將成為法律. 參議院已經(jīng)投票通過了……”
“參議院休會了.” Josh將手撐在了臀部. 你說服不了我的, 他的姿勢仿佛在傳達著這樣的信息. “總統(tǒng)可以壓下這個議案, 并否決它.”
“在一月它又會被重新提出來, 然后你們就不得不再把這一切經(jīng)歷一次, 并且你們兩次都會輸?shù)?” Matt盡可能的維持了聲音的平和.
“Matt!!!!!”
“問我那個問題.”
“他將同性戀和有偷竊癖和沉迷于□□相提并論, Matt!” Josh的聲音顫抖著. 他顯然是將他自己生活中的挫折與無奈全部傾注到了這個問題上. 對于Josh來說, 這是有關(guān)私人的, 在這一點上他是瞞不過Matt的.
“是的.”
“這是多數(shù)黨領(lǐng)導(dǎo)人, 你自己黨的領(lǐng)導(dǎo)人說的!!”
“他錯了, 我告訴過他了.” Matt的聲音依然平靜.
“我的天啊!!”
“問我那個問題, Josh!!!”
Josh將手臂攤在身體兩側(cè), 他的聲音裂成了碎片, “你怎么會是共和黨人呢?”
Matt搖了搖頭, 無聲的笑了, “這個問題你已經(jīng)忍了很久了吧?”
“這個黨說你的性取向是違法的!”
Josh現(xiàn)在又開始扮演被激怒了的自由主義者了, Matt真是受夠了. 他原本還不想認為到這兒來是無意義的, 但現(xiàn)在他不得不承認了. “知道嗎, 我一直不理解, 你們這些主張槍支管制的人為什么不加入美國步槍協(xié)會呢? 他們有200萬個會員, 下次會議的時候你們帶來300萬個新會員, 只要召集一次投票, 那些樂于帶槍的人就……”Matt擺出了射擊的姿勢, “嘭! 然后你們就可以繼續(xù)自己的主張了.”
“這真是個好主意, Matt.” Josh諷刺的說, “下次開會的時候我會提出來的.”他坐下來, 把腳翹到了桌子上, 深深的嘆了口氣.
“我同意共和黨95%的政綱. 我相信地方政府制. 我支持個人利益凌駕于群體利益之上.” Matt靠在了桌子上, 他看到Josh臉上輕蔑的表情變成了一種暗示出他們以前曾有過的對彼此欽佩的表情. “我相信自由市場能讓人們更加自由. 還有美國也需要更強大的國防力量. 我的人生意義不是當個同性戀.”
Matt大笑著想起, 很多年前, 當Josh問他冒險公開一切是否值得時, 他也說過相似的話. 是的, 該死的, 它是值得的. 最終的結(jié)果表明過自己的生活并不一定就是在冒險. 公開自己的身份只是說明身為同性戀是你的一部分. 它不一定非得時常困擾你, 也不一定非得是你感到羞恥的原因.
“我的生活不一定要以當同性戀為中心.” Matt說
有一瞬間, Josh的目光緊緊的鎖定住了Matt的, 仿佛他有一千個問題想問又不敢問. 看著Josh, Matt忍不住想起了Ken. Ken既沒有Sam Seaborn英俊, 也沒有Josh Lyman這么有魅力, 但Ken愛他, 而且他也知道自己可以信賴依靠Ken. 在這一刻, Matt對Josh的感覺就只剩下了憐憫. 憐憫像他這么一個令人驚奇的男人卻永遠也不允許自己享受被愛的感覺.
“謝謝你到這兒來.” Josh靜靜的說
Matt抿著嘴唇微微笑了一下, “謝謝你的啤酒.”說完他就離開了Josh的辦公室.
⑴美國法律規(guī)定, 任何想要□□的人都需要先去商店登記, 在經(jīng)過一段特定的等待期后才可以買到槍. 很多共和黨人反對這項法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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