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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別塔
有一個測試是這樣,“我,兔子,橋,鑰匙”用這四個詞語造句,其中“兔子”代表“愛情”,“橋”代表人生,“鑰匙”代表“財富”。
季筱臣的選擇是“能不能只要鑰匙?”他的理由是,兔子還要喂草,橋會坍塌。
安旬給他的解釋就是“你的人生荒蕪的只剩下了RMB”。
他問“不能換算成歐元么?”
于是,我們的主角就是由小時漂亮的近似于東西方完美混血的小寶貝兒進(jìn)化成了現(xiàn)實利己主義的美貌少年。每每談及于此,他會糾正我們的語言,會說“自己是個正在進(jìn)化的優(yōu)質(zhì)男青年”。
如果可以,我們或許要更明智些的將他理解為是殘酷的仁慈,或者是無情的溫柔。
他的中學(xué)時代,在一片安逸中度過,因為就讀于當(dāng)?shù)氐拿T學(xué)校,所以在家世及相貌上的優(yōu)異條件的遮掩下,他的成績顯得似乎并不是很重要了。這樣,開始了他頗為恣意的生活的序幕。
一個年紀(jì)16個班級中,前五個是放任自流之輩,后五個是社會精英的培養(yǎng)搖籃,中間的則是完全隱匿于人群之中的螺絲釘大軍。
在季筱臣看來,他的人生只需要牢記前五個班級中那些不能碰觸的刺猬的名號和后五個班級中帶著平均分努力跑的領(lǐng)頭羊還有可以勉強(qiáng)進(jìn)入他生活里的美人們。除此,他只需好好學(xué)習(xí)如何在短期內(nèi)增加他的財富的利潤。
他將女友的篩選看成了與世界小姐一個級別的賽事,將成績單看成了和股市行情一樣驚心動魄的K線圖。
安旬評價“你真應(yīng)該感謝上蒼讓你如此平安的成長,而沒有給你投射一個替天行道的炸彈!
季筱臣苦笑,“你怎么知道我沒遇到過炸彈?那可算是個核武器!
核武器的降臨是在某個溫暖的秋季午后。
瘋狂抽查校牌佩戴情況的風(fēng)氣還沒過去,每個人都準(zhǔn)備了兩套校牌留以備用,季筱臣的同桌是專門負(fù)責(zé)檢查這個的干部,剛剛工作回來坐在椅子上,就聽見滕鱗同學(xué)在一旁一邊高呼一邊奮力跑到同桌面前,然后風(fēng)塵仆仆滿面紅光的拿出了一個校牌問:“是這個吧?”
同桌說:“恩,對!
季筱臣探過頭去看,是一個女生的校牌,編號是1486,照片里是個嬌滴滴的女孩子,笑的眉眼彎彎。
“我弄到手了!”滕鱗的得意忘形向來有口皆碑,季筱臣奇怪的問:“怎么?”
同桌說:“那天我在別的班看到了個女生張的挺漂亮的,就和他說了,他說那是文藝委員和他工作上認(rèn)識,偏要弄個照片過來讓我看看!
季筱臣鄙夷的看著滕鱗,說:“你真閑!
滕鱗拿著照片說:“真的不錯,你看看,你看看。”
季筱臣連忙揮手說:“一邊去!
然后一下課,就聽到滕鱗喊:“照片沒了!!”
于是一群人開始翻箱倒柜的找,滕鱗滿頭大汗的惋惜說:“我的照片啊……”
季筱臣從書桌下抬起頭看他:“你的?”
滕鱗說:“到我手里就是我的了。”
季筱臣懶得理他,依舊埋頭苦找。
此時,就聽到有人喊:“滕鱗,門口有人找~~~”聲音里春情無比蕩漾,聽著就是貓膩的前兆。
季筱臣抬起頭,模糊間看到一個女生站在門口,滕鱗跑過去后,兩個人的聲音迅速的傳遍了整個班級。雖然是在喧鬧的下課中,但是他倆的聲音仍然充滿了穿透力。
“你把照片還給我!”
“沒在我手里。”
“你拿的沒在你手里那在誰手里?”
“真沒在我這。”
“你忽悠誰呢?趕緊拿來。”
“你不是還有照片嗎?”
“有個屁!我就那么一張,絕版!拿來還我!
“我真沒有。”
“你快點!趕緊地,別讓我生氣!
“大姐,你饒了我吧啊!
“大哥,你放了我吧啊,我也不容易,你快點吧,一會兒上課了!
“那你趕緊上課去吧,我不耽誤你!
“……”
“……”
季筱臣聽的覺得有趣,便故意途徑他們身旁,仔細(xì)看了那女生。
比照片上的生動了不少,一張臉雖然張的和善,但是氣勢凌人,季筱臣的家族是以美人聞名,這個女生雖然是漂亮,但不足以令他驚艷,于是他笑笑走了過去。
他們的第一次會面,誰都沒有珍惜。
隨后的整個生活里,充斥著全部是讓季筱臣非常愜意的一種情緒。他上課的時候睡覺補(bǔ)充體力,放學(xué)之后就開始出去玩耍。男的女的都喜歡看他,他說“只要我愿意,時刻可以為美色事業(yè)做貢獻(xiàn)!
于是他三個姐姐聽到這個可怕消息后,輪流的回到這個城市來看護(hù)他,季筱臣很憤怒,沒了自由的同時,迎來的又是學(xué)校班級的重組。
經(jīng)過了一次嚴(yán)格的分班考試后,五個班級又被重新分成了四個班級,季筱臣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答得卷子,他只記得當(dāng)時坐在前排的女生身上香香的,穿的白色的上衣特別的白,讓他兩只眼被晃的疼,在語文卷子剛剛發(fā)下來不到20分鐘后,那個女生就“啪”的一聲,扔下了筆,瀟灑的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季筱臣是很自負(fù)的人,他一向自詡寫字速度堪稱此校一絕,沒有想到前面的這個女生竟然技高一籌。
于是季筱臣的考試在這種猜測疑惑之中結(jié)束。
那女生是誰,季筱臣倒是沒來得及抓住她去問。
可是,現(xiàn)在,他知道這個寫字王是誰了。
她坐在季筱臣前面,左手摸著自己的耳垂,歪著身子看書。然后轉(zhuǎn)過頭,笑臉相迎的對他說:“寫數(shù)學(xué)卷子了么?”
季筱臣看著常春亭笑盈盈的臉說:“把你的語文卷子借我!
等季筱臣如愿拿到常春亭的語文卷子后發(fā)現(xiàn),怨不得她寫字寫的快,那哪里是字啊,簡直就是火星文,鬼畫符。
季筱臣這人骨子里很傲氣,但又喜歡說一些不著調(diào)的話,他不論怎樣裝深沉,總是喜歡世俗的去和庸人打成一片。
滕鱗說他適合做間諜,做特工,使美男計,打入敵人內(nèi)部,竊取機(jī)密情報。
季筱臣說:“那我一定做共產(chǎn)黨的情報員打入國民黨內(nèi)部!
滕鱗問他原因,當(dāng)時他還笑話滕鱗的智商,沒告訴他。
現(xiàn)在,他面前的常春亭大義凜然的站起身,面對著物理老師的咆哮:“你為什么不寫測試題?!”的問題一臉坦然。她說:“我來不及寫了,也不會,所以就不寫了。”
這樣的語氣就是說“該建筑物坐北朝南,長約……寬約……”一樣的簡潔,理性。
季筱臣在她身后笑起來,物理老師說道:“常春亭你就是個天生適合做間諜和特工,臉不紅心不跳,面不改色的站在這!”
然后常春亭說:“恩,我也覺得自己適合做這個,但是我一定忠于我黨,主動打入國民黨內(nèi)部!
物理老師看著她著實的無奈,只得恢復(fù)冷靜后問:“為什么?”
常春亭說:“國民黨那邊待遇好啊,穿呢子料的衣裳和皮靴,戴小歪帽!
物理老師無奈的笑起來,然后讓她坐下,接著開始在黑板上筆畫。
滕鱗拿鉛筆戳戳季筱臣的肩膀,對他說:“嘿,你的同道中人!
常春亭也聽到了這話,轉(zhuǎn)過頭看季筱臣,然后說:“你這樣的去了國民黨那邊,容易叛變!
季筱臣問:“為什么?”
常春亭說:“我覺得你就沒有一顆愛國心,你沒張成憂國憂民的樣兒。”
季筱臣在心里笑,臉上依舊是美少年的王子模樣,這丫頭可真聰明啊,有著男人般的眼光,他想。
然后他就和這個擁有女人中的女人的外表和男人中的男人的頭腦的……女生,建立起了穩(wěn)固的友誼。
滕鱗死皮賴臉的模樣得到了常春亭的默許,讓他勉強(qiáng)加入了這個新興的外貌協(xié)會。
季筱臣覺得,相逢恨晚,每次他和這些人講那些他從酒桌上聽來的段子時,只有常春亭在第一時間反映過來,要么就是直接打他要么就是笑的開花,季筱臣想,她擁有了這樣的外貌就天生適合做個花瓶,偏偏她還是個最陰險的實力派,但他轉(zhuǎn)而想想自己,不何嘗也是個金玉其外,滿腹錦繡的大好青年?
滿世界都喊熱的日子里,季筱臣看到常春亭拿了個小荷包來了學(xué)校。
“里面是什么?”季筱臣問。
常春亭說:“針線包,今天不是七夕么?要動動針線才好的!
季筱臣看著她。
常春亭說:“看什么啊,今天是情人節(jié),你這么看我會傳出緋聞的!
季筱臣說:“不是2月14日么?”
常春亭說:“誰過那萬人空巷的洋節(jié)?我不走尋常路,就喜歡這種生僻的節(jié)日。”
季筱臣沒說話,他只是覺得自己庸俗不堪,看著常春亭笑嘻嘻拿出一塊布條在上面穿針走線,他突然覺得兩個人的距離太遙遠(yuǎn)。
有時季筱臣會見到常春亭和陳應(yīng)在一起走,繞著學(xué)校的操場和花園轉(zhuǎn)圈圈。
陳應(yīng)他是認(rèn)識的,他們之前在一所學(xué)校升上來,季筱臣還曾經(jīng)打趣說要是自己老爸也做軍火生意,那他早就能發(fā)動個戰(zhàn)爭做個軍閥了。
于是,每次看到陳應(yīng)和常春亭走在一起,他就會想成是左輪手槍和柳葉飛刀的搭配。常春亭就不止一次的說“你不要用那種幸災(zāi)樂禍的眼神看我倆好不好……”
學(xué)期末,常春亭連續(xù)請了兩三個月的病假,整個寒假也都泡在了醫(yī)院里,季筱臣再次見到她時,她跑到別的女生的座位上聊了一下午的天,臨走時走過來對他說:“嘿,以后我走了你就沒有語文卷子可抄了!
季筱臣這才知道她要轉(zhuǎn)而去念私立學(xué)校,出了名的塞滿美人和閑人的學(xué)校,他說:“你等著我啊,過兩天我也去!
常春亭對他笑,那個笑容就像是當(dāng)初滕鱗搶來的照片上一樣和藹可親,有種牛奶的香氣。
畢業(yè)之后,季筱臣接到父親的通知,來到了充滿了風(fēng)情的西班牙,他臨走前還很風(fēng)情的對大家說:“我數(shù)了一下世界各地,還是西班牙這種熱情的過度適合我這種熱情的少年!
滕鱗說:“你已經(jīng)不是少年了。”
季筱臣說:“我有一顆赤誠的少年的心!
然后他就拍拍屁股走人,來到了馬德里,在一所天主教的學(xué)校念完后,他和父親的中醫(yī)館徹底展開了曠世大戰(zhàn),一個人跑到了巴塞羅那。
三個姐姐在電話另一端和他打起了持久戰(zhàn)。
他在巴塞羅那的時候,認(rèn)識了剛剛到這里念書的安旬。安旬是個長相很舒服的高挑男孩兒,季筱臣在長久磨煉后,對外貌的要求已經(jīng)不能算作條件之一,于是安旬獲得了能夠和季筱臣共同暫居在一個屋檐下的機(jī)會。
23歲的時候,季筱臣決定,自己還是要回國看看家里的。
他發(fā)了消息給常春亭,對方還是一如既往的說了許多好聽的話。
到機(jī)場的時候,季筱臣看到了整個機(jī)場里最為招風(fēng)的人——她站在那里,微微側(cè)身,季筱臣看著她的背影,就想起了在考場里那個時候。
常春亭回過神,看到季筱臣時就摘下了太陽鏡,露出了一雙黑白分明,滴溜溜的眼睛。
他們就像是多年來一直在見面的親密的朋友一樣,擁抱彼此,季筱臣覺得,常春亭和他的默契逐漸成為了一件充滿負(fù)擔(dān)的事物。
兩個人都有休假,于是便一起活動。
早上常春亭打電話問今天要做什么。
季筱臣說:“我要去健身!
常春亭說:“趕巧了,我要去做瑜伽!
然后季筱臣說:“公主,該出門了!
常春亭故作嬌俏的說:“哎呀,人家不好意思啦哈。”
當(dāng)初一個班級里的同學(xué)要結(jié)婚了,滕鱗熱心腸的開始聯(lián)系大家,常春亭接到通知時大驚小怪的說:“呦,沒想到還會邀請我啊!
季筱臣說:“原來你知道。”
常春亭說:“我能不知道么,當(dāng)初這新娘子差點要剁了我,就因為聽說她當(dāng)時的小男友那什么!
季筱臣說:“對,那時候很多人都那什么你!
常春亭笑了起來,上了滕鱗的車子,說:“這次去,我就幫你們搞個聯(lián)誼會!
滕鱗說:“算了吧你,你去是給自己搞聯(lián)誼去了吧啊你?!”
常春亭哈哈的笑起來,季筱臣側(cè)著臉聽他們的對話,覺得很開心。
客人全部落座時,季筱臣就覺得身邊有人拉椅子坐下,他下意識的轉(zhuǎn)頭一看,是常春亭。他問:“你怎么跑這桌來了?”
常春亭說:“那邊都是些小妖精,看我的眼神就像她們是白雪公主我是后媽一樣!
季筱臣笑著給她一把吉百利巧克力,她接過來驚喜的說:“這還是以前你總給我吃的巧克力呢~~”
季筱臣挑著眉笑,也感覺到了身邊射來的數(shù)道目光,有男有女,他就很得意的攬過常春亭的肩膀,哈哈的笑起來。
婚禮開始以后,新娘帶著必然的美麗艷壓全場的出現(xiàn),季筱臣覺得,縱使她本人并無姿色,但是在這一刻,仍舊是姿容動人的。
他和常春亭說:“婚禮辦的不錯的!
常春亭點頭,沒有說話。
她看著臺上的新人,笑的燦爛像朵花。不怕抬頭紋不怕魚尾紋不怕法令紋。她那么用力而熱情的笑,劇烈的忘乎所以。
季筱臣瞥了瞥她的眼角,一片晶瑩和微紅,若不是離的近,怕是誰都無法看到這妖嬈笑容的背后。
為什么哭呢?是羨慕么?
“你看他們多好。”她側(cè)過頭對他說。
他側(cè)過臉,正好和她的臉離的極盡,在滿桌的人之中,像是情侶一樣的親近,幾乎是在耳語一般,讓人以為是在說著甜蜜的情話。
“素不相識的兩個人突然認(rèn)識了彼此,決定一起度過漫長的歲月,這多有勇氣,我真為他們感到高興!背4和ひ恢蔽⑿Φ哪樎諗苛诵θ荩徛郎狭吮瘋那榫w。
季筱臣說:“又開始感概人世了?每個人都會這樣的,你早晚也會!
常春亭轉(zhuǎn)過臉看他,神色思索,微微皺了眉說:“那是多久的以后?不見得是誰都有這樣的運氣的。”
季筱臣聽不慣她這樣自怨自艾,索性不說話看著臺上的新人訴說戀愛史。
婚禮結(jié)束以后,常春亭站在門口和伴娘說話,似乎是在討論新出的衣裙,季筱臣辦完自己的事后,回身就看到她的身影立在花廊前。
許多次都是這樣,他忙的忘乎所以,以為世界都變換了模樣,一回身時,總是會看到她站在原處,越發(fā)的光彩奪目,卻讓你可以時時見到。
她不會遺棄任何人,讓人覺得是暴風(fēng)雨中的燈塔,雖然你覺得古老破舊,卻是最遙遠(yuǎn)的祈望。她就是這樣的人,不會覺得她有多重要,但見到時變會非常在意。
這是你的優(yōu)點還是缺點?對你有利還是無利?
季筱臣停下腳步看著常春亭,覺得像是看到了許多年前的她。許多年過去,她似乎是從未改變,他想著這么多年自己做的事,突然覺得一切都是徒勞,照樣兒是有人像她這樣活的恣意,不為世事所改變。
常春亭就在這樣的想法之中轉(zhuǎn)過頭,沖他微微一笑,然后擺手。
她問:“一會兒你去哪里?”
季筱臣很自然的說:“回家!
常春亭前一刻還是如沐春風(fēng)般和煦的臉突然就變了色,馬上收了笑容,冷著面孔,她眼睛一眨,就看向了別處,踩著高跟鞋快步走向了簽到處。
季筱臣干笑了兩聲,覺得窩火,剛剛想發(fā)作,卻一下子泄氣般笑了起來。
就是這樣的,她一向是這樣,對熟識的人毫無節(jié)制的發(fā)脾氣,而且不打你不罵你,專用感情折磨你,讓你云里霧里的就看她冷著面孔對著你,卻不知道是什么理由。
許多年后的今天,她終于對著他開始使性子!拔覀兛梢宰雠笥眩芎玫哪欠N,是真的朋友。”當(dāng)初季筱臣不理解這句話,現(xiàn)在他知道了。
這之后一直不曾聯(lián)系,季筱臣忙完東家忙西家,總是能蹦出來無數(shù)的事情,臨回西班牙的前一晚,他和朋友們打電話告別,發(fā)現(xiàn)第二天是常春亭的生日,于是發(fā)了信息過去。稍后便有信息回過來。
她說“祝你一切順利!
季筱臣簡短的回了信息,然后開始收拾行李。
第二天,他登上了飛往西班牙的飛機(jī)。
安旬在機(jī)場接他回家,兩個人做了晚飯,安旬說:“我下個月也要回國了。”季筱臣說:“好!
安旬問他:“這次回國怎么樣?”
季筱臣說:“同學(xué)結(jié)婚了,覺得不錯!
安旬又問:“帶回來什么了?我看看婚禮的照片!
季筱臣打開行李讓他看,安旬在一厚摞飄滿彩帶鮮花禮服的照片里找了一張大合照。
“嘿,我說,你以前學(xué)校的美女不少啊。”安旬看著哈哈笑。
季筱臣換了衣裳走過來問:“哪個不錯?”
安旬指著一個穿著玫紅色禮服的女子說:“這個,很正的!
季筱臣看到照片里的常春亭,突然靜默了下來?床坏綍r便看不到了,一旦看到卻又放不下。這是個魔女吧,他想。
“這誰啊,單身還是已婚?不會是孩兒他媽了吧?”安旬問。
季筱臣拿過照片放在手里看:“一直都是單身吧,好像也不是!
安旬看著他的臉,突然問到:“對她有意思?”
季筱臣看他,然后笑著搖搖頭:“沒有,我和她一向都不太合適的!
從我們相遇時我就在想,太相似的兩個人,是不能在一起的。你不知道么?季筱臣想起了在常春亭的BLOG里看到的話,他知道是寫給他的,雖然那時她還在為婚禮上的事而生氣。
季筱臣想,她太敏感了,自己從未發(fā)覺過的事,她在那么久以前就已經(jīng)在惋惜感嘆,這樣聰明的女人,是要不得的。
新年的時候,常春亭發(fā)來信息祝新年快樂,他加班回來后看到已經(jīng)是初五的時候了。簡短的回了信息,便又換了衣裳出去。
安旬走了之后,屋子里馬上安靜了下來,季筱臣除了工作還是不忘玩耍,他也覺得玩兒累了,但總是不肯停留下來。壓力太大,他不吸煙也不酗酒,只能熬夜狂歡。這種糜爛的生活直到有一天安旬打來了電話才截然而止。
“嘿,你才我前天看到誰了?”安旬在那邊裝神秘。
季筱臣問:“你家妹妹!
安旬說:“不對,是你家姐姐!
季筱臣說:“一邊兒去,我累得要死,沒空和你皮!彼f著就要掛了電話鉆進(jìn)被窩里。
安旬在那邊急急的:“喂,別掛啊,我看見那誰了,就上次你給我看的照片里的那個!
季筱臣問:“誰?”
安旬說:“就是那個很正的,你說和你不合適的。”
季筱臣想起了是常春亭,問:“在哪看見的?”
安旬說:“那天我和劉斂去吃飯,路過一街道,就看到她穿這條賊美的長裙在旁邊走,唉,那個風(fēng)情啊……”安旬陷入了回憶中,滔滔不絕的說:“當(dāng)時我看著眼熟,就是沒想起來是誰,后來想起來了,不就是你那同學(xué)么……”
季筱臣“恩”了一聲,沒接下去話題。
安旬還在那邊一個勁兒的說“真漂亮啊”,“真正啊”,季筱臣聽的煩,索性放下了電話。
他忙工作忙的昏天暗地,疲憊不堪。生病時無人照顧,一個人拿著體溫計去病房買藥,生日也只是自己在午夜回家煮了點面條吃。然后某一天他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很久沒休息了。
二十五歲的時候,他的生日剛剛慶祝過后,以前聯(lián)絡(luò)的同學(xué)的信息就鋪天蓋地的卷來,滕鱗說同學(xué)會訂在28號,讓他務(wù)必回來,季筱臣計算了下時間,剛剛好有休假,便訂了機(jī)票回國。
滕鱗假期快開始了,在學(xué)校忙課程忙的昏天暗地,看到他出現(xiàn)在學(xué)校時很是驚訝。
“你聽說常春亭要結(jié)婚了么?”午餐空閑時,滕鱗問。
季筱臣一愣,倒是沒聽說過著消息,他和常春亭已經(jīng)有兩年沒有聯(lián)系,完全不知道對方的動向。
滕鱗說:“這次同學(xué)會也告訴她了,她說正好有休假可以回來,我們已經(jīng)為她安排好了接送的男士……”滕鱗說道這里就看著季筱臣深深的笑。
季筱臣自覺地問:“是我吧?”
滕鱗點頭說:“給你們一個日月雙輝的機(jī)會,到時候我把大門一拉開,你倆光芒四射的走進(jìn)來,那景象堪比阿波羅和維納斯啊……”
季筱臣看著滕鱗笑的樣子,就莫名的想起了第一次看到常春亭校牌上照片時候的景象。
那個時候,我們有預(yù)料到日后么?預(yù)料到日后的我們都變成了冷漠和無情的人。
早上的時候,季筱臣就穿衣打扮好和常春亭聯(lián)系了一下。
同樣聰明的人就是有一個好處。不論多久沒見,一開口總是能若無其事風(fēng)輕云淡,總是可以弄的和日常對話一樣波瀾不驚而且熱情洋溢。
常春亭說了地點,季筱臣去接她,兩個人在車上時,季筱臣注意到了常春亭手上的鉆戒。
“什么時候結(jié)婚?”
“快了,還沒定日子!俺4和ど焓挚戳丝醋约菏种干系你@戒說:”你記不記得有一年是指環(huán)年,好多女生都要男生買來戒指送自己?”
季筱臣說:“記得!蹦菚r他被逼著給一起念同一個幼兒園的女生買了個戒指,聽說是如果沒有收到戒指的話就會怎么怎么地,他到頭來也沒弄懂那是怎么回事。
常春亭說:“那時候我可憐啊,沒人買來送我。”
季筱臣說:“那是你人氣太旺,大家都怕買了你不收,不對,是收不過來!
常春亭咯咯的笑了起來,那顆鉆石在陽光下亮的刺眼,季筱臣別過臉看向窗外。
酒店大廳的門被推開的一剎那,季筱臣迎來的就如同是洪流的目光。他覺得撲面的氣息就是一列火速開向國王的列車,呼嘯而來的風(fēng)和氣場包裹住他。
常春亭挽著他的胳膊,高跟鞋在地面上嗒嗒作響,她接過侍者送來的香檳遞給季筱臣說:“快來開始感傷吧,曾經(jīng)錯過那么多,現(xiàn)在是個時間讓你感概了!
季筱臣笑著說:“我唯一值得感傷的,就是當(dāng)初沒和你建立一個風(fēng)云王國!
常春亭問:“你當(dāng)國王我當(dāng)王后。俊
季筱臣說 :“是啊,多可惜。”他做出惋惜的表情,看向常春亭。
是啊,多可惜。
我們曾經(jīng)有多好的機(jī)會擺在眼前,一次又一次。
我們是絕頂?shù)南嘞,以至于我對你的好奇心居然只是僅此而已。
幾個人陸續(xù)走過來和他們說話,常春亭看著迎面而來的幾個人,抓緊了最后的一瞬,問他:“有沒有想過我們倆?”
季筱臣想不到她會問出來,愣了片刻,舊友便已經(jīng)走到面前,他們和常春亭開始說話,幾個人笑的像是最親密的戰(zhàn)友一般。
常春亭指著他對旁邊的人說:“還認(rèn)得么?季筱臣,我們的校草!
然后他就被對方象征性的推了一下肩膀,開始了敘舊的話題。只這片刻,常春亭已經(jīng)走遠(yuǎn)。迅速的便有人走過去和她說話。
季筱臣透過人群去尋找她的身影,只覺得眼前紛亂,逐漸看不不到常春亭的去向。
漸行漸遠(yuǎn)。
無法回答你的問題。
季筱臣想,他并不喜歡常春亭,只是覺得她難得,并且與自己格外的合拍而已。也許此生再也找不到一個如此的人。
故事到這里,告一段落。季筱臣的生活在另一段開啟。在這扇大門關(guān)閉的一刻,她走下你的車,對你說再見,擺擺手,十指晃過眼前。
——知道巴比倫之塔么?
——《圣經(jīng)•舊約•創(chuàng)世記》第11章宣稱,當(dāng)時人類聯(lián)合起來興建希望能通往天堂的高塔;為了阻止人類的計劃,上帝讓人類說不同的語言,使人類相互之間不能溝通,計劃因此失敗,人類自此各散東西。所以這塔就叫做巴比倫,又稱巴別塔,希臘語中“叛亂“的意思。
——這有什么意思?
——就是說,起初我們都是一樣的想法,后來逐漸被客觀事物所改變,然后漸行漸遠(yuǎn)。
——唔,然后呢?
——我們站在塔頂,太高了,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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