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咒音
《陰陽師》同人
咒音
一、訪客
讓朝臣源博雅覺得驚訝的是,安倍晴明這一月來都待在自家的院子里沒有外出過。
京里那些奇怪的,似乎和鬼神有關(guān)的事件并未絲毫減少,而他的朋友,卻在這個本該忙碌奔走的時節(jié)里懶得動彈。這不能不讓這位忠厚的朋友擔(dān)心。
在早春過后天氣還很涼的一天早晨,源博雅提著兩條香魚走進(jìn)了那個門上畫有五星的院子。
照常是試神引路,照常是在晴明家的走廊上坐下烤魚。
看著精神似乎不太濟(jì)的好友,源博雅忍不住出聲詢問,“晴明,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啊?”
晴明抬起頭來,富含深意地看了他一眼,那在唇角淺淺蕩漾開的笑容如同含了蜜一般,不經(jīng)意地就讓源博雅轉(zhuǎn)開的視線,“我倒不知道博雅這么關(guān)心我的身體!
源博雅的神情嚴(yán)肅起來,“這是什么話,朋友之間關(guān)心不是應(yīng)當(dāng)?shù)膯帷!?br> 晴明似乎是被他的嚴(yán)肅逗笑了,樂不可支。
這弄得源博雅很郁悶地?fù)狭藫项^,嘀咕了一句,“這有什么好笑的!
“好了!鼻缑魇掌鹆诵θ,“還是說正事吧。因?yàn)橛性L客帶來的緣故,今天必須要出門一趟!
“晴明你——”是故意的嗎。
安倍晴明的眼睛稍稍瞇了起來,像足了等待獵物送上門來的狐貍。源博雅調(diào)轉(zhuǎn)過頭不想去理會他。
無聲的靜默持續(xù)了好一會,安倍晴明大笑起來,只把源博雅笑得面紅耳赤。
怎么搞的,自己好歹是個武士,這么扭捏做什么。
“那就出發(fā)了!
“好!
“走了走了!
事情就這樣定了下來。
二、音
“晴明,我們這是要到哪里?”坐在牛車上,源博雅的疑惑隨著車子的前進(jìn)而增加,往常他們出門那都是有固定的目標(biāo)的,今天這次卻像是在到處閑逛。
“等人!鼻缑鞯男σ馐冀K都在面容上,讓人看不出他真實(shí)的意愿。
源博雅也放棄了追問,只是拿出了隨身的葉二打算吹奏一曲。
“你知道嗎博雅!鼻缑魍蝗徽f話,“其實(shí),音也是咒的一種!
“什么?”又是咒,源博雅的腦子開始習(xí)慣性運(yùn)轉(zhuǎn)不正常。
“世界上的東西,都可以用咒來說明。比如音,有好聽的音,難聽的音,但是這都是人的耳朵來分辨的,人聽到了,說這音好聽難聽就是給了音一個咒,那個音就變成了好聽的和難聽的兩種,但這種好聽與難聽不是音本身的原因,而是人們給下的咒……”
“晴明啊!痹床┭欧鲎×俗约侯^,“你也不是不知道我一聽到你提咒就頭昏!
“是嗎?”晴明不怎么在意地說道,“博雅要是覺得頭暈的話就休息一會兒吧!
“我說晴明!辈┭乓菜恢,索性發(fā)表自己的言論,“我覺得,好聽的音能讓人覺得好聽不就可以了嗎!
晴明看著他,笑了起來,“博雅你每次都是那么直接呢!
“嗯?”
牛車停了下來。
“我們到了?”博雅掀開了簾子,周圍霧蒙蒙的一片,不要說分辨這里是什么地方,連天空和土地都看不出來。
晴明一把把他拉了回去,用力如此之大以至于博雅一個重心不穩(wěn)撞到了他身上。博雅的重量遠(yuǎn)不是晴明可以承擔(dān)了,隨著一聲悶哼兩個人在牛車?yán)锏棺鲆粓F(tuán)。
“晴明你有沒有事?”博雅連忙想爬起來,冷不防又被晴明往下一拉,整個人都趴到晴明身上去了。
“……”那近在咫尺的呼吸打在他的耳后,從自己發(fā)燙的感覺來猜測,自己的耳朵一定是紅得不能再紅了。
“別說話。”晴明的語句敲打在他的耳邊,“仔細(xì)聽!
聽?聽什么?博雅的心都在狂跳,能聽到的都是晴明的聲音和自己的心跳。
周圍漸漸變得安靜,慢慢地博雅也感覺到了一種氣息在周圍流動。
“晴明?”那是什么。
“噓——”
細(xì)長的手指輕輕抵住他的唇,那涼涼的觸感讓博雅覺得舒服極了。
“‘他’正在看!
“誰?”
晴明把博雅拉了起來,外面的牛好像不安地在叫著,“‘他’要進(jìn)來!
他們兩個剛在原來的位子上做好,博雅就感到了渾身一陣止不住地寒意,他的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晴明這一次來找的,該不是“那個”吧。如果是平時,源博雅的膽量還是足以讓他應(yīng)對看到的所有奇形怪狀的東西的,可是這一次,即看不見也聽不見,那種感覺讓他不舒服極了。
坐在對面的晴明在微笑,與往常的笑容略有不同,那種在博雅面前經(jīng)常出現(xiàn)的,甜蜜的感覺少了,鄭重的感覺多了點(diǎn)。
“晴明!”博雅不安地叫著好友的名字。
晴明好似這個時候才回過神來關(guān)照自己的好友,“博雅,‘他’在看你。”
“‘他’?”博雅隨著晴明的視線瞪著自己身邊的空位,“在這里?”
晴明似乎又側(cè)耳傾聽了一會兒,突然說,“博雅,吹笛子吧!
“嗯?”他都凍得渾身哆嗦了還吹笛子?晴明他——這時候博雅發(fā)現(xiàn),晴明的身上還是那身他習(xí)慣穿的狩衣,難道他不冷?晴明的身體看起來那么單薄。
“快吹吧!鼻缑鬟@樣告訴他,“吹了就不冷了!
很快的,葉二的笛聲就盤旋在了車廂里。隨著笛聲的漸漸增高,那寒意也越來越輕。
牛車突然動了起來,博雅一驚,笛聲也停了下來。
“不要停啊博雅!鼻缑鞯男θ萦痔鹈燮饋,看來是不需要緊張了,“繼續(xù)吧。”
這一路上,那悠揚(yáng)的笛聲就延續(xù)了一路。
三、彈奏
源博雅清醒過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第二天的早晨了。
他好像記得昨天和晴明出去以后在牛車上一直吹著笛子,吹著吹著就睡著了。
再醒過來,就是在晴明的房間了。
晴明的房間?
他起身,卻沒有看見好友的身影。
四周很安靜,應(yīng)該說,是太安靜了。平日里,這院子總有不知名的蟲兒的叫聲,現(xiàn)在到了早春時節(jié)怎么可能所有的蟲子都還沒有清醒過來,況且,晴明不在,他總會留下照料的試神,怎么連試神都不見了蹤影。
奇怪,太奇怪了。
源博雅起身,推開了半掩著的門,外面一片安靜,好似所有的生靈的聲音都在一時間消失了。
博雅正想四處走動走動,一陣輕微的蒲扇翅膀的聲音吸引了他。
白色的大蝴蝶從他的肩頭飛過,向院子里落去。
他順著蝴蝶飛行的方向看過去。
在院子里,靜靜站著一個白色的身影。
“晴明——”幾乎是下意識的呼喚從口中發(fā)出,待話說出去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那不是他熟悉的人。
白色的衣衫似是大唐的服飾,流動著似水波紋的長發(fā)披在腦后,白色的蝴蝶穩(wěn)穩(wěn)地停在了他的肩膀上,煽動著它的翅膀,身穿白衣的人聽到了聲音,回過頭來。
很難去形容這樣一種完美的模樣,博雅只記得當(dāng)他回過頭來的時候,自己就看不見也聽不見其它的任何事物了。
就像那高掛空中的月華,醉心于那美麗的光芒的人哪里還會注意微弱的星光呢。
明明眼前是一個看似年輕的人,那雙漆黑的瞳卻仿佛能容納世間萬物。
慢慢地,他們之間的距離移近了。
博雅沒有意識似地注視著他的一舉一動。
素白的手指上,拿著的,是他的葉二。
他聽到那個不知是鬼魅還是精靈的身影用很模糊的聲音說著,“……博雅……笛子……”
這意思,是要他吹嗎?
博雅從他的手上接過了笛子,手指在輕輕的接觸之間感覺到了刺骨的寒意,就好像是昨天晚上的那種感覺。他意識到了,眼前的人就是昨天晚上那陣寒意的源頭,只不過今天化作人的樣子罷了。
他拿起了葉二,在走廊里坐了下來,清亮的笛聲環(huán)繞在周圍,整個院子都仿佛鮮活了起來。
那白色的人也坐在他身邊靜靜地聽,也沉浸了動聽的笛聲中。
咔啦!
很輕的一聲,從院門那里傳了過來。白衣人的目光驟然轉(zhuǎn)向那里,博雅頓時覺得空氣中的寒意上升了。他停下了吹奏。
“……晴明……”白衣人輕輕的念叨著。
博雅也叫了起來,“晴明你回來了?”
院門推了開來,進(jìn)來的可不就是安倍晴明,只不過他這個時候臉上的笑容很有些無奈,懷里抱了一把琵琶。他走到白衣人面前,把手中的琵琶遞了過去。
“我已經(jīng)按照約定帶來了。”
白衣人接過了琵琶,目光在晴明面容上搜索了一遍,然后又看了旁邊的博雅一眼,最后停留在那扇晴明進(jìn)來之后虛掩的院門上。
很難形容被那種目光注視的感覺,就像是整個世界敞開在面前,又像是你所有的秘密你都已經(jīng)傾訴了過去。
“……約定里沒有……”白衣人模糊的聲音聽起來就像是要飄散開來一樣。
“很抱歉。”晴明仍舊保持著他的笑容,“請?bào)w諒我的無奈。”
白衣人把目光注視在晴明身上很久很久,久到博雅快要坐不住的時候,輕輕地聲音如同煙霧一般飄了過來,“……好吧……”
晴明默念了幾句,煙霧一下子籠罩在庭院和房間里,煙霧中的人影逐漸清晰,正是那幾個博雅常見的,晴明家的試神。
拉起了竹簾,布置好了房間,待那個白色的人影在竹簾后坐好了,晴明打開了院門迎進(jìn)了幾名客人。那些客人經(jīng)過博雅面前的時候他險些叫出聲來,晴明及時阻止了他,不過那眼睛瞪得也夠大的了。
各人端坐好了,那竹簾后面就傳來了逐漸明晰的琵琶聲。
很動聽的旋律,把在場的人們都帶到了一個美麗的幻想中的世界。
博雅沉浸在其中,完全忘記了自己身在何處,他就是這樣一個男子,即便是在混沌不明的情況中,也能夠?qū)⒆约和渡淼揭魳分腥。心隨著音樂而舞動,這個世界就只剩下了源博雅和音樂。
“……太動聽了!
將博雅從感嘆中拉回現(xiàn)實(shí)的,是熏香爐倒地的聲音。
他們中的一個中年人正恍惚著走上前去意欲掀起竹簾來。
“哎呀!”
在竹簾掀開的一剎那,白色的霧氣從里面涌了出來,寒意籠罩了整個屋子。待那煙霧散去,竹簾前就剩下了那個掀起竹簾的人一頭一臉的濕氣盯著空無一物的地方喃喃自語,“真是太美了……”
四、送神
送走了人,好不容易靜了下來,源博雅和安倍晴明坐在他們通常坐的位置上喝著酒。
“這可是來自大唐的好酒!鼻缑鬓D(zhuǎn)動著酒杯。
“晴明,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博雅知道朋友從來不讓他失望,果然,很快地,晴明就告訴了他事情的來龍去脈。
“最早的時候,是蛟有了反應(yīng)!
博雅還記得,那是一次事件后留被晴明留在身邊的。
“我仔細(xì)預(yù)見了之后才發(fā)現(xiàn)那位的意圖,原來是想找回失落在大唐,意外來到這里的琵琶。原本我不去插手也是可以的。但是啊——”晴明飲下一口美酒,聽起來頗為無奈地說著,“你也看到那個男人的反應(yīng)了……”
又聽到他這么說皇上,博雅也就老實(shí)不客氣地叫了一聲他的名字。
“晴明!”
“哎呀呀……”晴明笑,卻沒有什么覺得失禮的語氣,“你不是也看到了嗎,這般美麗的容顏要是擺在面前,能做到這樣已經(jīng)很好了!
照那位最新不斷地追逐美貌女子的態(tài)勢來看,能做到僅僅是掀開竹簾沒有失禮已經(jīng)很難得了。盡管,渾身的水汽還是讓某位“尊貴”的男人回去好好的病了一場。
“這已經(jīng)是最輕的了!庇汕缑髡f來好似混不在意,“要是再做出什么失禮的舉動,那位一生氣在海上掀起萬丈狂瀾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啊。”
博雅的一口酒險些嗆出聲來,“是龍神嗎?晴明?”
晴明看了他一眼,沒有說是也沒有說不是,“一開始對我的介入還是不高興的呢,不過,他對博雅的演奏技巧還是很喜歡的。要不是你的笛聲令他高興,他都不會接受我的提議,說起來也是托了博雅你的福,約定順利地完成,我也成功地將琵琶交還回去了。”
那唇角揚(yáng)起,仿若含了蜜一般的笑容就同往常一樣掛在了安倍晴明的臉上,“我喜歡博雅的笛子,也就是喜歡博雅的‘咒’,那個男人喜歡那位的琵琶,喜歡那位的容顏,也是喜歡那位的‘咒’。那位喜歡博雅的‘咒’。所以說咒那——”
“晴明。”博雅打斷了他的話,擺出一臉你就讓我別再頭暈了的表情,“能夠順利解決真是太好了!
圣上也就是傷害了三天,單相思郁郁寡歡了半月就恢復(fù)正常了。
對源博雅這樣耿直的人來說,簡單的思維就是他最熟悉的思考方法,所以,他也就沒有更深一層地去思考,約定的意思就是說雙方的交換條件。那么安倍晴明的交換條件是什么呢?他用龍神索回舊物的方法從宮中取來琵琶,雖然也招引來了某位想一睹龍神容顏的“無聊男子”,不過,難道他就僅僅是為了不讓龍神現(xiàn)身引起人們的慌亂嗎?
小蛟在晴明略帶消瘦的手腕上閉起眼睛盤著,源博雅沒有注意到的是烏黑的蛟的背上有一片鱗片同蛟類的逆鱗生長方向不同,這一片,是龍神應(yīng)晴明的請求贈與他的。送神的同時,終究會從神那里獲得回報(bào)吧。
有何原因呢?龍神的雙眼曾經(jīng)這樣詢問,晴明卻沒有給與回答。
那是他埋在心底最珍貴的秘密,即便是神,也無權(quán)探知。
龍神好似是明白了,又好似是什么也沒有發(fā)現(xiàn),當(dāng)離去的水霧漫過晴明身邊的時候,手中微涼的觸感逐漸實(shí)物化,耳邊則傳來了明晰無比的聲音。
“……植入蛟體,三年磨粉,服者不老,可得長生……”
看著眼前豁達(dá)飲酒的男子,晴明的眼神不禁溫柔起來。
你還是個凡人呢,博雅,而我,是陰陽師,借助天地自然的力量,我可以有漫長的歲月,你卻活不過百年。等你離去之后,我又將是如何地寂寞孤獨(dú)呢。越來越不想讓你離我而去呢,所以,這鱗片,就讓我好好地為你制作成長生之藥吧,有了龍神的力量,你也就能活上很久,陪我很久了吧……
本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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