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四
　　文/繁于

　　“這是哪來的小可憐？”
　　“主人……”有人試圖阻止她的動作。
　　她抬了抬扇子，制止了對方的行，蹲下身來，用扇子掀開地上小孩的額發(fā)，臟的都看不清楚清楚臉了。
　　小四只剩下一口氣，胸口隨著呼吸有著微弱的起伏。

　　她就像是一只沒人管的野狗。
　　因為生病被人販子隨意丟棄在途中，靠著自己的毅力走到了城里，但是沒有人可憐她，也沒有人賞她一口半口飯，現(xiàn)在正是戰(zhàn)時，誰家舍得給她些余糧。
　　小四去偷了饅頭，跑不過攤販，被按在樹下一頓好打，本就是虛弱至極的她，哪里經(jīng)受得住。
　　她感覺自己的靈魂逐漸要離體了，身上的痛苦減輕了很多，輕飄飄的，像是要飛起來了。

　　只是在她要飛走的時候，有人吵醒了她。
　　費力睜眼，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姿容耀眼的女人，皮膚白皙，眉眼狹長。她身后的陽光如此刺眼，讓她不敢再看第二眼。
　　“我?guī)慊丶液脝�？”她看清小四的面容，雖然稚嫩骯臟，仍能看出是個美人胚子，鼻梁高挺，雙眼皮寬且深刻。和玉很喜歡長相好看的人，就跟有收集癖一樣。
　　小四微不可見的點頭。
　　隨后便有人將衣衫罩在她身上，將她抱起。
　　十二歲的小四，身量就跟貓一樣輕。

　　在顛簸中，她努力想要看清那個女人的身影。
　　卻失力地閉上了眼。

　　生存的希望重新在這具稚嫩的身體里埋下種子，支撐她有了活下去的動力。
　　幼崽的生命力向來很強，再加上和玉府內(nèi)的大夫給她盡心醫(yī)治，不過幾天，她已經(jīng)能下地走路了。

　　她以為是救她的女人在照顧她，實際上并不是，她在救了她之后就沒再來看過她，像是根本忘了這茬一樣。
　　小四只能每天茁壯成長，希望自己不辜負她的救助。

　　小四什么都沒有，只有賤命一條，和玉救了她，她的命就是和玉的。
　　又過了一個多月，和玉像是終于想起自己路上撿了一只小寵物一樣，興致勃勃地來看他的長勢。

　　和玉坐在院內(nèi)石桌旁，扇子敲了敲桌面。
　　看著小四沒說話，轉頭問伺候小四的張媽。
　　“她是女的？”
　　張媽趕緊跪下來，“回將軍的話，她就是個小姑娘，千真萬確，老奴給她洗澡洗了很多次了�！�
　　小四不會說官話，也聽不懂，她只知道和玉來看她了。

　　也許是當時太臟了沒看出來，還以為是個漂亮的小男孩。
　　雖然有點失望，但是小姑娘長得很好看。

　　小四不敢直直盯著和玉，只是垂頭，偶爾用余光偷偷看她。
　　在她們家鄉(xiāng)，女人的地位都很低，但是再看她，好像這里一切她說了算，別人都得給她磕頭。
　　“你叫什么名字？”和玉問她。
　　小四看她的眼神，是在跟自己說話，但是她聽不懂，回答不了。
　　“她是啞的？”和玉又問張媽。
　　張媽側頭看小四，她好像跟自己說過話，但是聽不懂。
　　“回將軍的話，不是，只是她說的話我聽不懂�！�
　　和玉仔細端詳小四的樣子，忽然用赫利族的語言問她“你叫什么名字？”
　　小四嚇了一跳，沒想到她還會說赫利語。

　　“我沒有名字�！彼f。
　　家里把她賣給人販子，帶到這里想要賣給妓院，她和那個家庭已經(jīng)毫無關聯(lián)。
　　她現(xiàn)在只屬于和玉。
　　和玉想了想，“家里排行第幾？”
　　“第四�！�
　　“那以后你就叫小四。”
　　“好的主人�！毙∷膹纳迫缌�，在家里人們也是這么稱呼她的。
　　“為什么叫我主人？”
　　“你救了我的命，以后你就是我的主人。”小四說。
　　和玉笑笑，搖了搖頭。
　　“不用，我救了的人多了。”

　　小四的眸光暗了暗，原來她并不特殊，也許對她來說只是隨手行善罷了。
　　可是她有自己的原則。
　　“你就是我的主人�！�
　　小四在家的時候，性格就是出了名的倔，一般人都不敢招惹她。
　　只是后來家里要把她賣給大戶做小老婆，小四拿著刀想把她爹娘殺了，大戶也不敢要，她爹媽和村里的壯漢就把她綁了賣給人販子。

　　現(xiàn)在她認定了和玉是她的主人，就不會再改變心意。
　　“可是你能做什么呢？”和玉問。
　　“洗衣煮飯帶孩子我都會。”
　　和玉一下笑出聲。
　　“我可沒有孩子給你帶，你自己都還是個孩子�！�
　　從年齡上來說，她是個孩子沒有錯，但是從心性上來說，她足夠成熟了。
　　“我在村里是遠近聞名的弓箭手，我可以保護你�！彼f。

　　小四的民族崇尚武力，男女老幼身材都很健壯，擅長騎射。
　　她也不例外。
　　而且她能做到百步穿楊。
　　“我很會射箭�！彼f。
　　和玉卻不太相信，小四看起來太單薄了。
　　“給我一個機會證明自己�！彼f。
　　“行啊�！焙陀窠袢招菹ⅲ旧硪矝]有什么事情做，她站起身。
　　“走�！�

　　她把小四帶到了軍營。
　　封寺原本在帶兵操練，聽聞她來了，匆忙趕過來。
　　“將軍�！狈馑聠蜗ス虻叵蛩埡�。
　　“起來吧�！彼龑Ψ馑潞苡行┮馑迹@個紅發(fā)少年身材健壯，青春洋溢，渾身都散發(fā)著荷爾蒙的氣息，更重要的是，和玉之前看過封寺下水。
　　起來之后濕漉漉的褲子勾勒出那話的形狀。
　　又大又長，像揣了條水蟒在褲子里。

　　今天來也未必沒有來看看他的意思。
　　她的眼神不加掩飾，直白地在他身上掃。
　　讓封寺反而不太好意思，站起身來，聲音低了很多，問她“將軍今日不是休沐嗎？”
　　“我這有個小丫頭，說自己擅長射箭，你來幫我看看。”她說。

　　封寺的視線于是轉向她身邊的小四身上。
　　小姑娘已經(jīng)快跟和玉一邊高了，看著不太像中原人，濃黑的直發(fā)高高束在頭頂，漆黑的眼眸有著不符合年齡的成熟。
　　她的手臂很長，腿也是。
　　封寺身邊沒有習武的女人，和玉雖然是將軍，但是個文將軍。
　　她懂發(fā)明武器，懂立軍法軍規(guī)，懂管人，懂排兵布陣，但是她不懂武功。
　　和玉打破了朝中無女人做官的傳統(tǒng)，一做就是女帝的左膀右臂。

　　她是封寺上級的上級，封寺當然得聽她的話。
　　聞言起身帶路，將二人帶到操練場，讓人把靶子和弓箭拿上來。
　　這弓有些重，軍營中的男人都得訓練一段時間才能用得比較順手。

　　他遞給小四。
　　小四接過來，掂量了一下，隨后熟練地撐開了幾下，感受弓弦的緊繃感。
　　隨后上箭，箭羽頂著弓，拉開，滿弓，松手。
　　離弦之箭劃破空氣，“嗖”一聲竄出去。

　　正中紅心。
　　哪怕是久經(jīng)沙場見慣了各路英雄的封寺也對她刮目相看。
　　“怎么樣？”和玉問他。
　　封寺看向和玉，然后點頭。
　　“十分有天資�！�
　　“那麻煩你幫她找個師傅。”
　　“是�！�
　　和玉轉向小四，“給你找了師傅，你先學了官話，然后去學武�！�
　　“是，主人�！�

　　小四的心暫時落下來。
　　給她找了師傅就說明會留下她。
　　她悄悄將被弓弦割傷的手放在身后。
　　這個弓拉力太大，不使出十足的力，她幾乎要拉不開了。
　　只是不愿意在她面前出丑，讓她看不起自己。

　　小四握著拳，讓血液別那么快流下來。
　　她的臉上難得的露出了一個笑容。

　　小四就這么留下來了，每天牛奶牛肉羊肉不限量供應，她十三歲已經(jīng)個頭就已經(jīng)超過和玉。
　　也是在十三歲，她來了月事。

　　那日操練完了，她隱約覺得腹疼。
　　到房間脫開褲子一看，血淤積在內(nèi)褲上。

　　完了，一定是傷到內(nèi)臟了，也許就快死了也說不定。
　　她心中一驚，想的確是：主人培養(yǎng)我這么久，還沒派上用場，還沒保護她就死了，怎么對得起她。

　　于是她把褲子換了，急忙趕到和玉的院外求見。
　　和玉正在和封寺歡好，聽見門口她叫自己的名字，擦了擦汗，從封寺身上下來。
　　沒什么大事，小四不會這么急迫地想見她。

　　和玉簡單披了一件薄紗便行至外間。
　　封寺速度更快些，已經(jīng)穿好褲子往外走了。
　　“我有事要告訴主人�！毙∷囊荒樚谷唬慌滤�，可是她怕死前沒有看到主人最后一面。

　　封寺出去，讓和玉的隨從放她進來，他自己則是在門口守著。
　　小四一進去，看到的就是香汗淋漓的和玉。

　　她的額發(fā)貼著皮膚，身上似乎有氤氳的香氣。
　　只屬于和玉的香氣。

　　“主人�！毙∷墓蛳聛�。
　　“小四無法常伴主人身邊了，求主人原諒�！彼婪诤陀衩媲�。
　　“怎么了？”和玉心中詫異，問她。
　　“小四腹中受了內(nèi)傷，不久于世�！�
　　“怎么回事？”和玉拉住她的手，將她從地上拉起來。
　　小四側頭，眼淚卻忍不住流下來。
　　“我下身流了很多血�！�
　　“誰傷了你？”
　　小四卻搖搖頭，“可能是今日練武傷著了。”
　　“我看看�！焙陀裥闹杏幸粋�猜想，語氣帶著狐疑。

　　小四帶著內(nèi)疚和羞意將褲子脫下。
　　襠部被血潤濕。

　　和玉失笑。
　　“傻丫頭，你是長成大人了�！彼念^。
　　“這叫月經(jīng)，每個女人都會來，這意味著你可以生兒育女了，你是個大人了現(xiàn)在�！焙陀裾f。
　　一邊說，一邊去房間里拿了些衛(wèi)生巾出來。
　　這些都是她讓繡娘做的，做好了沸水煮過，在太陽下曬干，一片的價值足夠四口之家一月的口糧。
　　她教小四用衛(wèi)生巾，親自幫她綁在腰間。

　　身體貼近的時候，小四的心臟忽然不受控制的猛跳。
　　和玉身上的香氣充斥在她的鼻腔里，她忍不住深深地呼吸。

　　她知道主人美，可是這一刻，她的美似乎變了一種味道。
　　變得有些勾魂攝魄的，讓她魂不守舍地回到了房間。

　　躺在床上時，小四忍不住想起主人的笑，她的話語，她的汗珠，她身上的香氣。
　　生兒育女
　　自己可以生兒育女了。
　　如果可以的話，她希望自己能給主人生兒育女。
　　雖然一般都是給男人生兒育女，可是一般來說將軍不都是男的嗎？主人既然能當將軍，肯定也能讓自己為她生兒育女。
　　小四淡漠的臉上止不住的泛起一片片紅暈。

　　給主人生兒育女，那真好。
　　主人也會和她睡在一個被窩吧。
　　小四腹疼早已消失，沉沉陷入夢中。

　　從那天開始，好像有什么東西變得不一樣了。
　　她更努力地學習武術，為了將來能夠為和玉出生入死，護她周全。

　　和玉奉命出征，小四就跟著師傅努力學習，一天都不曾荒廢。
　　她現(xiàn)在多一點努力，將來和玉就少一點危險。

　　支撐她每天度過慘無人道訓練的是和玉的臉。
　　每晚她躺在床上，一閉上眼，就是和玉的臉。

　　她笑，怒，，戲謔……
　　一顰一簇，都讓她放松下來，一切都是值得的，為了主人，一切都是值得的。

　　和玉這一出征就是三年，等她再回來，小四已經(jīng)完全是個大人了。
　　她只比封寺矮了一點，面色冷峻，眼神肅穆，不茍言笑的樣子讓人看著就覺得冷。

　　又濃又厚的發(fā)高高束在頭頂，睫毛一簇一簇，像是用蝴蝶的翅膀拼湊而成。
　　眸色有些淡，這讓她在看人的時候有種遙遠的距離感，讓人不敢親近。

　　和玉還記得家里有個小四，就跟她的小寵物一般。
　　許久不見，她讓人招了小四來。

　　才一見，便有些訝異。
　　這小姑娘長得也太快了。

　　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身量如同竹子一樣拔高，一身緊身黑衣，充滿殺氣。
　　“小四？”和玉簡直不敢認。
　　“主人�！毙∷墓蛟谒砬�。
　　“快起來，你長這么高了！”和玉在外奔波，沒有感覺到時間的流逝，只有在看到小四的時候，才驚覺時間讓她發(fā)生的改變。
　　小四變成了一個冰山大美人。
　　還是胸大的冰山美人。

　　緊身衣束出她胸口頗為壯觀的兩團肉。
　　和玉看了許久，終究是忍不住用手在上面戳了戳。

　　手彈很好，很Q彈。
　　小四一時不知道主人是在做什么，只是那種觸感帶來的心理顫栗無與倫比。
　　她低下頭。

　　不讓和玉看到她臉上的神情。
　　“你得迷倒多少人�！焙陀窀袊@道。

　　小四覺得這算是一句夸獎，和玉也許是喜歡她的長相的吧？
　　她聽很多人討論過自己的面容，說按照和玉的習性，也許破例把她納成妾也不一定。
　　她竊喜了很久。

　　師傅說她天資過人，又勤奮，如今已經(jīng)可以獨當一面。
　　也就是說，她出師了，往后她可以貼身保護和玉了。

　　可以一直一直待在主人身邊了，可以隨時隨地看到主人了。
　　可是還沒等她開心幾天，就得知了一個消息。
　　和玉要成婚了。
　　這次她征戰(zhàn)有功，皇帝親自指婚，把封寺和他好兄弟安陽一起賜婚給和玉。
　　和玉成了第一個有兩個夫君的人，不過對于她第一個女將軍的身份來說，似乎也不是這么過分。
　　而且早在這兩位之前，和玉已經(jīng)不知道睡了多少京中名門貴子。
　　她這一婚，不知道有多少人心碎。

　　小四就是其中一個。
　　她向來沉默寡言，只是在聽到有人嚼舌根討論和玉大婚的事情時，也忍不住拔劍把劍搭在了小廝的脖子上。
　　“怎敢如此談論主人�！彼龓缀跞滩蛔∫獡]劍砍下賤奴的頭。
　　然而這是向陽的小廝，她不能動手。
　　她不知道自己是在憤怒小廝背地里談論主人婚事，還是憤怒……主人要成婚了。

　　她竟然完全不知道這件事。
　　她每天就跟只傻鳥一樣跟著主人，竟然都不知道這件事！

　　她朝著主人的院子走去。
　　可是越近，越覺得步履艱難。

　　她要去做什么？能做什么？
　　主人成婚不是好事嗎？
　　她應該替她感到高興才是，還是皇帝親自賜婚，說明皇帝重視主人。
　　可是……
　　可是……
　　她走到了主人的院門口，久久佇立。

　　還是轉頭回了自己的院子。
　　主人成婚了，也不會丟下自己吧？
　　小四倒在床上發(fā)呆，腦袋里都是主人的音容樣貌。

　　主人要成婚了。
　　這夜輾轉反側不得眠。

　　婚禮來的很快，雖然快，但是絕對算得上是盛宴，連皇帝都親自出席，賜了她很多財寶，那禮單像是念不完一樣。
　　主人看上去挺高興的。

　　她躲在樹上，眼睛一直沒有離開和玉。
　　她笑，給賓客敬酒，和新上任的兩個夫君說話。

　　這一切都讓小四覺得很遙遠，很有距離感。
　　好像主人不再是她的主人了一樣，好像她……要拋棄她了一樣。

　　可是酒宴過后，主人來到樹下。
　　抬頭看黑壓壓的樹梢。
　　“小四，來。”她笑著招手。

　　小四猶豫片刻，跳下樹。
　　“這個給你�！敝魅说氖掷镂罩裁礀|西。

　　小四伸手去接，和玉松開手，一枚玄玉劍穗掉在她掌心里。
　　“這個送你�！焙陀裾f。
　　小四看著手里泛著琉璃光澤的玄玉，又看了看主人。
　　悶悶出聲：“謝謝主人�！�
　　“時間過得真快，一轉眼，我們小四竟然都長那么大了�！焙陀裆焓置嗣∷牡念^頂。
　　她的頭發(fā)像是最好的綢緞一樣是順滑。

　　小四看著和玉。
　　大膽地將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臉側。
　　和玉愣了一下。

　　卻沒有多驚異，而是笑著，摸了摸她的臉。
　　“小四，你永遠都不會離開我對嗎？”她問。
　　小四點頭。
　　“永遠不會離開主人。”

　　和玉得到了滿意的回答，回房間去了。
　　今天是她的新婚夜，怎么好一直不在新房露面。

　　小四卻在她的房檐坐了一晚上。
　　主人摸她臉的時候，那眼神不再像是看個孩子，她的笑意，似乎已經(jīng)讀懂了小四的心。
　　曾經(jīng)小四還發(fā)傻以為自己能給主人生兒育女，后來才知道，生孩子只有男人和女人之間才可以。

　　如果她是個男人就好了，也許主人就會愛他，跟他結婚。
　　孕育兩人的結晶。
　　可惜不是，不僅如此，她的女性特征還非常明顯。
　　她一度十分厭棄自己，一對大胸脯用裹胸布緊緊裹起來。
　　后來是主人命令她解開的。

　　和玉成婚后，小四變得更少言寡語。
　　鮮少在人前露面，做了和玉的影衛(wèi)。

　　她不再奢求其他，每天都能看到和玉，守著她，這就足夠了。
　　國家安定下來之后，和玉懷孕了。

　　倆個男人每天最喜歡做的事就是貼在她肚子上聽胎動。
　　小四每天像個旁觀者一樣看著這幸福的一家三口，馬上要變成一家四口了。

　　誰知正是這時，皇帝急召和玉入宮。
　　她的幾個叔叔暗地策劃了許久，這是要反了，竟然聯(lián)合外族，從疆域一路往京都攻打而來。

　　所到之處，生靈涂炭。
　　必須要和玉親自出征，她才能放心。

　　平日她對和玉好，現(xiàn)在到了用她的時候，女帝也絲毫不顧及和玉有身孕，命令她即刻出征。
　　君命難違。

　　和玉掛帥，統(tǒng)領十萬大軍出征。
　　誰知路上就遭遇了外族埋伏。

　　先頭部隊是最擅長騎射的赫利族，幾十個弓箭手隱匿于黑暗中，等著和玉出現(xiàn)。
　　他們攀附在樹上，草叢里。
　　等和玉這邊的大部隊都過去了，和玉的馬車剛露頭，便是一陣箭雨。
　　封寺為保護和玉，身中數(shù)箭，犧牲了。

　　雖然赫利族的弓箭手被全部絞殺，仍不能解和玉的悲痛憤恨。
　　和玉拿出來這個時代不該有的兵器。
　　大炮。
　　經(jīng)她多次和自己的智囊團隊研討，終于將大炮批量生產(chǎn)出來。
　　對面兵強馬壯不假，但是肉體凡胎，如何能抵御重型熱武器。

　　被和玉打得節(jié)節(jié)敗退。
　　遞上來的求和書，被和玉撕成幾片燒了。
　　女帝的幾個叔叔的頭顱被割下來掛在城門上。

　　可是這些都換不回封寺的命了。
　　和玉回到京城，生了一場重病。

　　重病之后，她生了一個女兒。
　　有了女兒，她似乎又振作了一些。
　　然而也許是逆天的原因，在她第二個丈夫三十歲的時候，也因病去世。

　　和玉一下就垮了似的。
　　清瘦了很多，艷色的衣服也不再穿了，辭了朝中職務，專心在家里養(yǎng)孩子。
　　皇帝封了她一個一等爵，再加上她置辦的家業(yè)，足夠她和孩子用十輩子。

　　和玉也沒有再找男人。
　　她似乎對男人已經(jīng)死了心。
　　這是小四最快樂的一段時間。

　　主人如此脆弱，脆弱到她一只手就可以擰斷她脖子一般。
　　主人也如此需要她。
　　常在噩夢時喚她名字。

　　小四總是在主人身邊的。
　　帶著愛憐，眷戀地陪伴在和玉身邊。

　　她想，和玉那么聰明，一定早就看出來她的心意了。
　　現(xiàn)在留在她身邊的人，也是自己。
　　她很信任自己，似乎也離不開自己了。

　　小四很滿意現(xiàn)在的生活。
　　平平淡淡，安安靜靜地待在主人身邊，陪她一輩子就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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