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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l About Their Distance
一
那是陽光明媚的春天,他和她在紛落的粉紅中奔跑,陽光透過樹蔭,在兩人身上投下斑駁的疏影。她撐著一把櫻花色的傘,長發(fā)在他眼前溫柔地飄起。
“吶,櫻花花瓣飄落的速度,聽說是每秒五厘米!
“要是明年也能和貴樹同學一起賞櫻花就好了!
戀人未滿,友情之上。那個時候的他們,的確是不知道如何對待自己的心情吧。即使堅信著兩人一定會考上同一所中學,以后也一定會永遠在一起。
只是,孩子之間的約定在生活的變遷面前總是無比脆弱。東京和栃木之間的距離是那么遙遠,栃木和鹿兒島則是有如所處之地與天涯盡頭的距離。地圖上連接兩人的紅線,那么長,長到我們在屏幕前也輕聲嘆息。
費盡心機的籌劃,從未搭乘的電車,斟酌長久的信,時隔一年的再會。在大雪紛飛的夜晚奔馳于曠野的列車,昏黃的燈光終是透不過無盡的黑夜。接連晚點而最終受阻的行程,仿佛連時間也懷著惡意,男孩卻只能按住飛走了信件的口袋,隱忍著不至于放聲哭泣。
昏暗的候車室里,遲到了四個小時的見面,于暖爐前分享的便當;沒有太陽,暖風和溫柔花瓣的櫻花樹下,卻是溫柔的一吻;路旁小木屋里,偎依在毛毯里輕聲細訴的一夜……喜極而泣的兩人仿佛又回到了青梅竹馬的美好歲月。
那一年,他們十三歲。
“我所知道的,只是我們兩個人從今往后永遠都不能再在一起了。在我們兩個人的面前,橫亙著對于我們來說過于巨大的人生以及茫然的時間。”——原野貴樹
二
從見到他的那一天開始,我就墜入了命運般的戀愛中。
每見他多一次,便喜歡多一分。明明對自己無法控制的情緒忐忑不安,卻還是藏在助動車棚旁的樹后,等待著箭道部活動的結(jié)束,只為能恰好地遇見他,一起踏上回家的路途。
便利店隱約透出的光線,映出他斜靠在車上的影子。手機液晶屏發(fā)出的光照亮他的臉龐,那是一種我從未看過的表情,茫然又冷漠。某個傍晚,當我努力地劃水,想要避開迎頭撞來的大浪時,我忽然明白了那個表情背后的意義。
——不是這里。
夏日的夜晚,我鼓起勇氣決定向他告白,扯著他的衣角,卻感受到了他心中強烈的拒絕。
于是我終于明白,他在這里,心卻在遠方。他望著我,思緒卻在我身后的某處。我們仰望著同一片天空,卻看著不同的地方。
十七歲的夏天,終于結(jié)束。
“ 即使這樣,明天、后天以及將來,我也依然會喜歡遠野同學。我果然是不可救藥地喜歡上了他。遠野同學,遠野同學,我喜歡你!薄翁锘
三
熙熙攘攘的東京街頭,原野仰望著被高樓大廈分割得支離破碎的鉛灰色天空。
為了尋找有關(guān)明里的碎片,他懷著希望考上東京的大學,并在畢業(yè)后順利地找到工作。然而,曾經(jīng)有著的明確目標,現(xiàn)在只剩下了模糊的影子。
他曾將自己完全地封閉起來,只會向心中的她寫出一條又一條的短信,卻最終刪除。也曾意識到自己的愚蠢并嘗試著給她人幸福,卻始終忘記不了那時的溫暖,那隔著一厘米的心的距離。
“我現(xiàn)在依然喜歡著你。但我們就算是來往一千封郵件,心卻不可能接近哪怕一厘米!薄袄砑
他終于發(fā)現(xiàn),他比真正關(guān)心他的人,還不了解自己。
溫暖的午后陽光里,明里在收藏盒中發(fā)現(xiàn)了一封櫻花色的信。當手指輕輕滑過那個名字時,無名指上分明閃過了一瞬光芒。
她輕輕地打開信封,抽出信紙讀了起來,帶著紛雜涌來的回憶。
又是落櫻繽紛的春天。
他走過鐵道,一位穿著白色涼鞋的女性與他擦肩而過。忽然地,一種強烈的預感浮上心頭——如果現(xiàn)在,回過頭去的話,那個人也一定會回頭。
但他只是繼續(xù)向前,直到警報鳴聲響起劃破寂靜,直到紅白相間的橫桿落下隔斷他們之間的通道,直到飛馳而過的列車遮擋住他們之間的視線。
鐵道旁邊有一棵很大的櫻花樹,淺粉色的花瓣在和熙的微風中紛揚飄飛,落滿了他的肩頭。
對面空無一人。
二十七歲的春天,他終于能愜意微笑著轉(zhuǎn)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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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星之聲》是空間的距離,《云之彼端,約定之地》是兩個平行世界的距離,那么《秒速五厘米》則是心的距離。
第1章 All About Their Distanc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