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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終于知道為什么如此想見他,因為仿佛整個世間只有他才這樣清晰地看得見自己。
終于知道為什么他如此令自己想要逃避卻又熟悉而無法自拔,因為他悲傷的氣息與自己生命中蔓延的悲愴如此相似。
內(nèi)容標簽: 布衣生活 正劇
 
主角 視角
互動
配角
更崖
由契


一句話簡介:終于知道為什么如此想見他,因為

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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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類型: 原創(chuàng)-純愛-古色古香-愛情
  • 作品視角: 主受
  • 所屬系列: 無從屬系列
  • 文章進度:完結(jié)
  • 全文字數(shù):13607字
  • 版權(quán)轉(zhuǎn)化: 尚未出版(聯(lián)系出版
  • 簽約狀態(tài): 未簽約
  • 作品榮譽: 尚無任何作品簡評
本文包含小眾情感等元素,建議18歲以上讀者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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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御守の鴉•砂

作者:青月瑾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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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御守の鴉•砂


      “只有一次也好,我想要守護自己重要的東西……”那張笑容帶著青葙紅實般的孤寂與異常的滿足,刻在白茫的記憶中。
      深秋的庭院四處都是如春櫻般的青槐花,如雪似云,夾摻著淺淺的青色,像是染上了一層薄暈。微香沁心,隨著微涼的風若有若無地輕撫著肌膚,使人難以忽略這份難得不摻雜著血腥味的舒逸。
      至少鴉是這么想的。能夠呼吸到這樣干凈的空氣,恐怕也只有在這種奢華安逸的宮廷深府了吧。下意識地撫了撫身間的忍刀,他覺得很快這里也將因為自己而染上血腥。始終放慢的腳步因為遠處的動靜而倏地擋到了身前紫衣男子的一側(cè)。與男子對視一眼,確定不是危險突襲后,他提身一躍將自己隱入暗處。
      一抹白色由遠近繁密的槐花中漸漸清晰而來,看見庭院中有人似乎非常訝異,遲疑了一下,依然緩緩走到了紫衣男子面前不遠處:“我沒見過你。”他的語氣很淡,摻夾著溫涼的警惕與質(zhì)問。
      鴉從暗處的花葉縫隙望去,看見來人一張略微蒼白如病的面容。秀氣的雙眉包含住下面那雙蜜色的瞳孔,透出夕陽般的半金半灰的光澤,沉郁的眼神使眼瞳明而不透,鑲嵌在如槐花一般清白的臉頰上像是兩塊上等的琥珀。較一般男子而言,他的鼻子顯得小而尖挺,使線條整個清秀了起來,抿成直線的唇瓣看上去有些病態(tài)地泛白。黑發(fā)如鍛,白衣如云,他像是從青槐上飄搖而下的樹精,縱然有著些許病意,依然帶著一絲詭魅。
      “翠微和使。”紫衣男子繞有興趣地打量著來人,翠微和使來訪不要說是赤煉國的上下官員,就連山野百姓也無不知曉,而這個似乎住在赤煉庭中的人卻渾然不知。
      “和使……”那人蹙眉,反復咀嚼這個詞的涵義。
      “砂!”突然,暴喝打破了寧靜,像是一陣暴風席卷而來,一個帶著一身戾氣與蠻橫的男子疾步走到那人身邊一把將他扯近身側(cè),“我警告過你,不準隨便出來!”像要捏碎他的手腕一般,男子有些快意地看著他的神情劃過一絲痛苦。
      紫衣男子將這幕看入眼底,冷冷笑了下,拱手道:“赤煉王!币粋喜好臠童的土匪罷了,赤煉到底也只是盤以土匪為首的散沙。
      不理會對方的行禮,赤煉王,更崖只是狠狠盯著微微顫抖的白衣男子——砂:“你想逃?”陰森的表情仿佛對方一點頭,他便會撕裂其身體一樣?匆娚拜p輕搖了下頭,他才滿意地緩了緩臉色,轉(zhuǎn)向紫衣男子道,“你就是翠微的由契?”
      像是確認了什么一樣,由契頗為得意地笑了笑:“不錯?磥砣绻皇沁@位公子的出現(xiàn),我要見到赤煉的王,還要再等上些許日子了吧!钡竭_赤煉國已經(jīng)4天了,而侍奉的官員總推說赤煉王要務在身,不予會面。若不是赤煉國的腐敗遠近皆聞,別國恐怕還以為是翠微國來奉禮求和的呢。
      盯著由契良久,像在探究他有什么意圖一樣,末了,更崖冷哼一記:“和談?”
      “正是!
      “條件?”倨傲地看著由契,像是為了趕快打發(fā)他,更崖不耐地問道。
      先是一楞,由契沒想到更崖居然不恭到如此地步:“不需要看下和談文書嗎?如果赤煉王有要務,不妨改天召見我也不遲!眮磉@里明是為了和談,實則是為了暗下探聽赤煉的情報,而他更是做好了殺了這個并國障礙的計劃。
      砂微微掙扎著想將自己的手從更崖的掌控中抽出,卻使手上的力道愈加痛徹心扉:“我一個人會回去!彼幌氡桓卵夯厝,這意味著痛苦的開始。
      看見砂因為掙扎而使蒼白的臉上浮上淺淺的紅暈,更崖滿足地看了他許久終于放開了他:“可以。不過你該付出的懲罰,我不會忘記的。我會讓你記得身為替代品的職責!辈辉倏瓷耙谎,他示意著由契跟著自己離開,不讓人有一秒的時間接觸到砂。
      等到更崖完全消失在庭院可見的范圍內(nèi),砂才將一直緊繃著的身體放松下來,掀開衣袖看見自己手上明顯的淤痕不禁打了記冷顫!盀槭裁础瓰槭裁粗挥形页蔀樘娲贰彼牡袜袷窃谖⑽⒊槠欢壑袇s沒有任何淚水,像是早已干涸的泉水,凝固在臉上。
      替代品……鴉咬了咬牙根,眼中透出隱約的痛楚。恐怕對于父親以及所有人而言,自己也不過是個同族亂波的可代替品而已吧。被有計劃的養(yǎng)育,被有計劃地服從命令,連死后也被有計劃地剔除抹殺并代替……明明同族,只因為由契家是皇家御封,便世代為主,而同族人淪為暗使或亂波,變成永遠不會見到光的替身,除了自己和主人,直至死,也不會有人知道死掉的是誰。
      “誰?”突然,鴉的視線穿過花葉,看見砂不知為何仰面,用那雙琥珀瞳孔搜尋著繁密如幕的樹間,他似乎很驚訝有人可以爬到那么高,詢問的口氣中帶了絲好奇。
      不著邊際地準備隱去時,突然逆背襲來的一陣風卻令鴉只能順風立在樹梢,他抽出腰間的忍刀注視著砂的眼睛,準備著自己被發(fā)現(xiàn)后該有的舉動。找尋了很久也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的砂終于放棄了,他輕輕彈了彈肩上的花絮走向回去的林徑。然而就在鴉放松忍刀的那一刻,滲著青槐淺香的秋風忽然轉(zhuǎn)向逆襲,像是感應到了什么,砂頓下了腳步,回頭,抬眼……
      兩人的視線都有些凝滯而驚訝地望著對方,被看見了!
      砂直直地撞入一雙暗色的眼瞳中,即使如此遙遠,他仍奇異地發(fā)現(xiàn)那人不諱的眼中有個陌生的影子,那個白影就是自己么?一直以來,在別人眼中映出的,一直是“那個人”,而在更崖那雙眼睛中只有對自己的恨意,濃稠到看不見在他眼中的自己……而第一次,如此清澈而直白地看見了自己,在這個人的瞳中……
      鴉措手不及地對上了那雙蜜色如琥珀的眼,忘記了手中的刀,只是遠遠地看著他,他的表情似乎一開始有些懼怕,然后漸漸轉(zhuǎn)為驚訝及淺微的激動,鴉覺得一種熟悉卻又陌生得想要推開的悲傷從槐花的香氣中彌漫開來。
      花絮如雪,亂舞,令人分辨不清是幻是夢,風散云際之后的無人槐林緩緩染上一抹不知意于是何的緋紅,或是淡愁,或是迷亂,又或是血夜的降臨……
      ==================================================================
      赤月如鐮,將似潭的夜色侵染得分外妖魅,尤其是在這樣深秋的黑幕,濃云密布,如幻似真地映透著夜的黧紅暗紫。赤煉國的月夜向來是獨有的,獨有的幽暗,獨有的血腥,以及獨有的糜爛,連奢華的王庭也無法擺脫這樣的暗夜,或者說,這個已經(jīng)糜潰的王朝本身就是充斥了太多的暗色。
      栒木蒼白一片,與青槐的雪色不同,那種冰一般的白色沒有一絲生氣,幽幽地散發(fā)著空寂的氣息,像是沒有任何目的的綻放,叫人心生涼意。而赤月的華光渲染上這層蒼白而泛出的淺淺纁色使之幻變出一絲靡靡之彩。
      低低的喘息若有若無地從栒木林間一座綢帳房亭內(nèi)傳出。與及地的白色綢帳交織在一起的黑色長發(fā)下是一張與栒木花一樣失去血色的臉,因為身體不斷受到侵襲而痛苦掙扎的神情令本就有些病態(tài)的面容更加的蒼白,琥珀瞳孔中沒有一絲迷離情欲地望著偶而從隨風翻飛的綢帳外瀉入的夜色。身后的男子見狀,一把扯住他的長發(fā)迫使他沒有任何映像的瞳刻出自己的臉。
      “砂,我不會讓你逃走的……”更崖低語,看著砂顫抖著卻依然沒有表情的臉,“你死了都不會離開這里……”瞇起尖銳的眸子,看著砂皺眉痛苦的神情,更崖帶著恨意地伸手掐住了他的頸,森冷的臉龐因為恨而變得宛若羅剎,毫不留情地利用砂干澀的身子將撕裂般的疼痛施加在他身上,手上的力道愈收愈緊,直至指尖沾上腥紅的濕意。
      血液……全部被抽走了,為什么意識已經(jīng)遙遠,疼痛卻依然清晰呢?沒有情欲的喘息,低吟,充斥著的是自己的痛楚以及更崖的折磨,每一個動作都令自己仿佛身墜地獄。
      “……不要了……求求你……”砂張著雙眸,撕裂的痛帶來他最恐懼的血腥味,使他忍無可忍地輕聲哀求出聲,那種記憶好似又要席卷而來,可是干澀的雙瞳,灼疼的嗓子讓他連發(fā)泄這種恐懼都做不到。他只能無助地咬著唇哀求更崖能夠快點結(jié)束這場痛苦。
      粗暴地翻轉(zhuǎn)過砂的身子,不理會那具已經(jīng)傷血淋漓的軀體因為生硬的疼而猛地抽搐發(fā)抖,更崖殘忍地吻過自己留在砂頸間的傷口:“砂,你的血是我最喜歡的,”像嗜血的鬼用齒擠壓著傷口,他無情地再次侵襲身下的砂,“看見你的血,我就永遠不會忘記害死他的人到底是誰!”
      更崖冷酷的低語像利刃一般層層剖開砂的身體,他開始不住地干咳起來,雙手掙扎著要推開更崖,可是更大的痛由下身迅速蔓延,使他不得不抱住自己以求撫平這種欲裂的痛楚。胸口的熱氣止不住翻騰地涌上喉口,終于從口腔中爆發(fā)——
      “咳……”熱熱的血腥彌漫了兩人之間的空氣,也彌漫了兩人的神智。
      恍惚間,更崖看見抽走自己靈魂的那個人躺在自己懷中,他仿佛又回到那個春日,記憶的片段令他幾乎喪失呼吸:“鎩!鎩!”他發(fā)了瘋似地叫著,臉上浮現(xiàn)出一種絕望與瘋狂。
      思緒不斷地被攪動著,因為更崖的叫喚而令他無法抑制地從骨髓里滲出寒意。這個名字不是他的,盡管相同的音,可他清楚地知道,更崖就像以前那些人一樣,叫的是他哥哥的名字——鎩。而他,不過是個代罪的替品而已。生出雙生子的母親被處以極刑,生為孽子的他被族人關(guān)禁在永無止盡的黑暗中。鎩給了他一份光,即使這份光讓他萬劫不復,他卻無法恨這個哥哥,因為他犯下的罪讓鎩永遠沉睡在了黑暗中……
      想見那個人……混沌的意識突然由渙散開始集中。發(fā)現(xiàn)一切只是幻覺的更崖發(fā)了瘋地折磨過自己后失神地離開了。昏睡了許久才醒來,砂掙扎著支撐起像是被撕裂的人偶般的身體,想要努力想要使自己的身子能夠聽從使喚。他想見那個人,那個人有一雙能夠映出自己的眼瞳,他想見那個人……想看見自己……那個叫砂的自己……
      赤煉的夜漫長而血腥,就像是生來為了赤煉這樣一個充滿了暗殺與突襲,陰謀與算計的國家。而后夜時分更是格外地令人感到殺意漸濃。
      “我會派下等亂波先去試探赤煉宮四周的戒備以及赤煉王的行動。只要等時機有利于我們,就殺了他!這樣……朔漓就別妄想在朝內(nèi)控制我!庇善醮浇欠哼^一絲冷笑,哼,朔漓以為譴他出國和談就可以控制翠微朝野?只要他為王不費一兵一卒攻下赤煉,哪怕朔漓有再大的本事也無法再控制他!
      “是王的命令?”鴉在暗處低問,不禁皺起眉表示不于茍同。又是為了朝野之權(quán)嗎?一個憑山賊流寇建立的國家的確有它的不穩(wěn)定,但既然能夠在眾國中立足,也有必存的理由。赤煉王更崖在一群皆爭稱王的眾匪之中用一把刀坐穩(wěn)王位,由此可見,他確有駭人之處,想必對于暗殺也早就習以為常,不足畏懼了吧。
      “我的命令!睂τ邙f的詢問,由契不滿地瞇了下眼,“你什么時候有身份多嘴?”不屑地看著鴉道,“分家只要記住,本家的話才是命令就行了,不必要過問多余的。怎么,什么時候你們分家起了野心想要參政來與本家并駕齊驅(qū)嗎?”
      握緊了手中的忍刀,鴉俯首:“是。”這么多年……本家始終都不曾相信過分家的忠心么……父親,你不曾覺得自己可悲而可笑嗎?
      鴉,你只要記住,分家不需要有名字,有功名,有歷史,只需要守衛(wèi)本家,為本家戰(zhàn),替本家死,分家三百二十人都一樣,只有一個名字:亂波。
      所以,父親你才會把自己的兒子也當作替身的棋子用嗎?沒有血緣,沒有親情,只賦予一個代號以及隨時都可以被替代被抹殺的命運。
      青槐花蕩漾著暗夜的氣味,鴉的視線定格在不遠處的槐樹下面,一個夜下槐花般幽白的人影定定站在樹旁,他費力地抬著雙眼小心而仔細地在高高的密葉間尋找些什么。鴉心中泛起一種鼓動,直覺得從那抹白色中體味到一種悲傷,令他想要逃避卻不住地被引誘,這樣的氣息很熟悉,卻又陌生不已。
      “你找什么?”隨著風向隱入那人所搜尋的樹間,鴉第一次對著由契以外的人開口了,低沉的聲音順著夜風傳入那人耳中,隱秘而清晰。
      “我想……有人會在這里!鄙昂苊翡J地捕捉到鴉聲音的出處,他像是松了一口氣,又有些警戒地繃起了身子。面無表情地看著傳出聲音的葉端,只有他微微顫抖的雙肩透出緊張與懼怕的情緒。
      “我嗎?”傾了傾身子,鴉露出了藏在暗處的眸,對上他泛著赤色月光的眼瞳,讀到一種淡淡的渴念,他仿佛在自己的眼中尋找著什么一般。
      有些僵直地點了點頭,砂一瞬不瞬地注視著暗處那雙眸子:“你是誰?”他貼近樹干,想要靠近那雙眼睛。
      是誰……翠微國的亂波,暗殺赤煉王的暗使,替死的工具……潛下身,瞳中映出的白影逐漸清晰。終于,近在咫尺,描繪出一張淡愁白茫的容顏,如月下幾近通透的花瓣,搖曳出似曾相識的憂郁以及悲哀:“鴉……”他沉郁的嗓音帶著一絲愉悅的悲愴。
      好象等了很久,久到幾乎快讓自己麻木了,才等到了這刻——他只是鴉,別無他稱。
      “鴉……”有些笨拙地念出這個從未念過的音節(jié),砂伸出雙手,小心翼翼地接近他如夜辰般的瞳眸。這眼,清晰地映出自己,仿佛有生以來第一次看見自己的模樣,“我是砂。”
      如果,就此遺忘過去與未來,那么興許這樣的幸福會在身邊停留一刻吧。
      終于知道為什么如此想見他,因為仿佛整個世間只有他才這樣清晰地看得見自己。
      終于知道為什么他如此令自己想要逃避卻又熟悉而無法自拔,因為他悲傷的氣息與自己生命中蔓延的悲愴如此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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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崖冷眼看著一動不動坐在塌上的砂,他比從前更加漠然,也更加容易沉溺自己的世界。獸般敏銳的意識察覺到砂開始逃出自己為他封閉的環(huán)境。從鎩死的那一年,他將砂徹底封閉起來,關(guān)于砂的一切都全部被他在一夜之間抹殺,族人,雙親……只要和砂有接觸的人,無一不葬身血海,他把砂關(guān)在這里,告戒所有的人只要和砂有任何的接觸,下場只有死。沒有人敢接近這里,更不要說和砂交談,他成功地將砂的感官一點點地消除,只反復記得自己是個帶罪的替身。
      “你最近經(jīng)常出去。”盯著那雙無視自己的琥珀眼瞳,更崖的口氣更加冷酷了一分,自從意識到即使走出去看見得也只是空空的庭院,砂就鮮少走出這間房亭?墒亲罱[使回報他幾乎每天都會去附近的青槐庭。更崖的腦中閃現(xiàn)出由契的臉,卻又立刻直覺地否決了,只憑一眼他就可以看出由契是那種只對有利的東西感興趣的人,就算是察覺到砂有什么可利用之處,這幾日他天天和由契討論和談文書,也不曾發(fā)現(xiàn)由契的可疑。
      “你都知道……何必問我。”抬眼看了更崖一眼,砂的口氣帶著淡淡的諷刺,“那年開始,我就沒有……見過除了你和兩位隱使以外的人了吧!睂⑹职粗i口,他依然不習慣說那么長的句子,這應該拜從小將他關(guān)在暗室里的族長以及更崖所賜吧。
      “哼,你在埋怨?”聞言,充滿恨意的光從更崖眼中如矢般迸射出來,“我殺了你所謂的族人,讓你不必再過那種不見天日的生活,你應該很高興啊!睆念^到尾,砂都只是僵硬地看著自己一個個殺掉他的族人卻沒有掉下一滴眼淚。只手抬起砂蒼白的臉,更崖輕蔑地說道,“你不覺得自己才是最自私冷血的那一個?”
      “現(xiàn)在,和以前,沒有分別!
      自私么?那些族人對自己而言和魔沒有分別,他們瘋狂地相信雙子中一圣一魔的預言,他沒來得及張眼,沒來得及開口,已經(jīng)被打入黑暗。也許就是這樣,才隱隱地恨著別人也說不定吧。
      “是嗎?”更崖收緊了手中的力道,看見砂的唇角緩緩流溢出的血,他快意地冷笑,“你該知足了,真正不見天日的,是鎩!”看著垂著眼簾下的冰瞳,驀地,像是中了恨的詛咒,更崖殺意劇驟,仿佛恨不得將砂剖腹飲血。
      突然幾道青影冷不防從暗處躍了出來,森冷的刃光全數(shù)集中在更崖的要害處。將砂甩開一邊,更崖嗜血的本能像是野獸聞見了血氣般爆發(fā)出來,抽出一邊的巨刀將所有冷刃擋開,巨大的力道不容有人反應過來便摻著陰風劈來,瞬時,血光模糊,其中一人的半截身子猶如秋葉在空中翻旋了幾下后直直地落地。所有人被他殘忍的手段駭住,他則笑著將刀鋒刺入還在抽搐的的那上半截身中,手腕輕轉(zhuǎn),刀下的肉身被剜出一個血洞。
      看見那些被嚇到的青影,更崖嗤笑了出來:“誰派你們來的?”他的口氣帶著幾分輕蔑,“想送死,我倒很樂意動手!毖劢秋h向一邊面無表情的砂身上,從他微微發(fā)抖的雙肩得知血腥已經(jīng)令他的恐懼復蘇。惟有殺戮和血腥才能讓砂知道自己的殺意有多強烈。
      稍頓半刻,青影們不約而同地再度沖向更崖發(fā)起又一波攻擊,就在更崖連續(xù)砍倒兩人后,又有幾道青影分別從各個角落落下,像是合攏的青花花瓣包向更崖。同時一個黑影出現(xiàn)在那群青影之中,沒待雙腳落定便猶如夜燕一般俯身沖向被同伴包圍的更崖。
      即使有些措手不及黑影的速度,但更崖依舊不留余地地將攻擊全數(shù)反彈回去,像是料中攻擊會從哪里而來一般,他每次都在最后擋開了攻擊。黑影的忍刀被擋開后又迅速襲來,這次更崖發(fā)現(xiàn)刀上的力量倏地加重,那把比匕首只長分寸的忍刀仿佛聚集了千斤重一般抵住了自己的刀。抬眼,與那人四目相對,更崖看見一雙冷寂的眼,那種流竄在眼中的殺意令他知道對方是個不容小視的暗使?磥,那個要暗殺自己的人還真不簡單。
      其余的人見機會大好,一齊攻向更崖。突然,發(fā)狂般的吼聲如獸一樣叫人心驚,更崖猛地收力抽刀,硬是將幾乎近身的幾道青影擋開。看著自己被震裂開來的虎口,更崖露出更為兇狠的表情,不再理會黑影的威脅,他縱身撲向那些青影,想減少敵人的數(shù)目。
      突然,有兩人互相使了記眼色,其中一人出其不意地在他人的掩護下將刀鋒側(cè)轉(zhuǎn)刺向始終在更崖身后的砂。更崖讀出那人的意圖,頓時目露兇光,單手擋下左側(cè)的攻擊,他追身緊跟上去將那人劈開,回身時卻發(fā)現(xiàn)第二個人的刀已經(jīng)越過自己身側(cè)直刺砂的咽喉,而在這個人的身后是那些追刺而來的刀光。
      他明明是恨砂的……恨到每次見到砂就心神俱怒,可是鎩的影子太深刻了,深到迷惑了他的心智。所以,砂一直活著,在煎熬著自己的痛苦的同時安撫著自己的思念。
      所以,他不會讓砂死。
      不理會那些追來的刀光,更崖反身將刀揮向那個青影。眼見那人手上的刀即將刺入砂的咽喉,那道黑影閃現(xiàn)在同伴身后,在更崖的刀沒有刺入同伴的后背之前將他推了出去,背對著更崖的刀,他似乎沒有轉(zhuǎn)身迎面的意思。那些包圍上來的青影都被黑影的舉動驚嚇住了,在瞬時收住了自己的刀,怕更崖一受攻擊會將黑影殺死。就在更崖將刀穿透黑影的肩胛同時,黑影手中的忍刀也反手刺入了更崖的頸根處。
      咬牙承受住血肉迸濺的劇痛及眩目,更崖看見黑影身后的砂突然露出了強烈的驚懼,是連看見自己族人的死狀以及被自己折磨時都未曾有過的驚懼。
      兩人同時抽刀,更濃郁的血腥擴散開來,更崖吹了記暗哨,眼角依然毫不放松地盯著黑影及其同伴的動作。想殺他嗎……這些人至少做到了一半……如果那個黑影沒有做出剛才的舉動,那么自己便會在追身第二個人時不及抵御身后的攻擊。顯然那些人都沒有預料到黑影的行動不是給他致命一擊而是去擋下自己同伴的誘攻。
      架起跪倒在地的黑影人,確定更崖再無力追襲后,剩下的幾個青影負傷而退。
      “王!弊穼ぐ瞪诙鴣淼膬蓚隱使依憑空中的血味分辨出剛才激斗的慘狀,因為雙目皆盲,他們是唯一被允許進入這里的人,也是為了防止有人借這里防備近無而伺機行刺。
      “是我大意了。”更崖按住傷口費力地站了起來,“找人收拾這里,記得該怎么做……”
      從更崖的氣息得知王受傷的訊息,一個隱使上前道:“對方很厲害嗎?”即使更崖遇刺有時會為了大開殺戒而故意不叫隱使,但也未曾有人能使他傷到連說話都氣虛。
      “恩。”緩緩走向一邊的砂,突然笑得殘酷而異常滿足,染著血的大掌撫過他仿佛凝固了血液一般的頰,“是那個人嗎?讓你有這種表情。”感到砂的身子越來越冷,越來越僵,更崖不顧頸間汩汩涌出的血而仰天大笑了出來,笑聲帶著深深的寒意,“我會找出他,并且讓他也看清楚你這樣的表情!
      隱忍的悶哼從一處暗角傳來,四處彌漫著一股鐵銹與腥臭,只有微弱的青光照出一張沒有血色的臉。
      “你好象已經(jīng)忘記你的身份了吧。”劍柄毫不留情地抵在對方未曾愈合的傷口處,由契的臉因為憤怒而幾乎扭曲,他將劍柄狠狠掃過鴉的臉,“只差一劍!只差一劍就可以殺了赤煉王了!”
      “我沒有聽說……要用到那種戰(zhàn)術(shù)……”費了很大的力氣,鴉才緩緩吐出一句話,“你說過……目標只是赤煉王……”話音未落,由契的劍柄直直捅在自己的腹部,令他嘔出滿口的鮮血。
      “只要殺了他,不管多殺一個人還是一百個人一千個人都無所謂!”發(fā)狂地低吼,由契扯住鴉的頭發(fā)嘲笑道:“工具也有沒用的時候,希望你不要這么快就沒有,畢竟——你是分家家長的兒子!”對上鴉深色的瞳,由契猛地將他推開,“不要用你這種眼神看我!”一直以來,他都極度憎恨這雙眼睛,太過沉寂,叫人無法掌握。
      而,一個隨時可以替換的棋子不應該有這樣的眼睛。
      “……你最好不要和那個叫砂的禁臠有什么關(guān)系……!”
      風好大,隱隱從遠處飄來的歌聲令砂抬起了埋在身前的臉,他看著四周茫然一片,就在自己起身想尋找那聲音時,眼前的景象驀地變紅——他看見一個男子滿身是血地躺在另一個男子的懷里,血浸透了他淺紅色的衣衫,看上去像是一朵在盛時凋萎的花。
      砂定睛一看,猛地倒退了好幾步,然而眼前的景象卻越來越清晰,滿身是血的,正是與自己一模一樣的哥哥,鎩。抱著一直在微笑的鎩的那人,則是像是被凍結(jié)了一般的更崖。
      就如那年一樣,自己的身體不由自主地向前走去,砂掙扎著想要轉(zhuǎn)身逃開,卻發(fā)現(xiàn)鎩的視線正漸漸朝自己轉(zhuǎn)來,自己記憶中一直處于模糊不清的一部分開始緩緩浮現(xiàn)……
      “砂……我只是想保護他……所以,請你原諒這個自私我吧……”
      第一次被需要,竟是讓這樣哀求自己的哥哥去送死。幸或者不幸?砂伸手想要拉回哥哥,卻發(fā)現(xiàn)一片冰涼。
      “我只是想保護自己重要的東西而已……”
      睜開眼,砂才發(fā)現(xiàn)自己已然長久沒有做過夢了。突然,一雙沒有任何光澤的眼對上他蜜色的瞳孔,沒有焦距,卻像一只有力的手抓著他的心神的思考與身體的行動。一種如蛇般的恐慌緩慢而噬心地爬上心頭,想退,身體卻不受控制……
      “砂,王命令在下帶你去見個人……”
      瞪大了琥珀般的眼睛,砂恐懼地發(fā)現(xiàn)自己的意識開始遁入模糊與搖擺,嘶啞的喉嚨發(fā)不出一點聲音,只覺得身體漸漸機械起來,像是中了夢魘一般不由自主地投入一片黑暗。
      赤煉54年,翠微國御左臣朔漓利用5年以來從赤煉國重臣手中獲取的機密,整兵開始攻打赤煉國。外強中干的赤煉國因為山民的流散及田民,漁民的遷移,在幾個月內(nèi)被輕易地攻破了以山為障的西面,以海為蔽的北面,繼而越過空空的邊城直侵主城。
      “朔漓這卑鄙小人!”從和使因為一紙戰(zhàn)書淪為人質(zhì)的由契咬牙切齒地瞪著密使送來的密函,原以為只要借和談之機殺了赤煉王就可以反控朔漓,誰知道自己居然被先下一步,不僅沒有暗殺成功,現(xiàn)在還被設計得成為人質(zhì)。
      “由契大人,密函上說了些什么?”既然他們淪為人質(zhì),那么翠微應該會停止攻擊才是啊,為什么依然有不斷入侵的戰(zhàn)報傳來呢?
      一把將桌上的茶具一掃落地,由契氣得臉色發(fā)青,抽出腰間的劍:“鴉!”
      由一出暗檐落下,一身黑色的鴉面無表情地看著指向自己的劍尖:“主人!钡蛦〉穆曇羧詭е苄膛c傷口未愈的痕跡,而他的雙眼處更是多了道觸目驚心的褐紅傷痕。
      “你不想知道密函上說了些什么嗎?”森冷的口氣帶著危險的口吻,由契持劍走向他。
      “由契大人!”輔臣焦急地上前阻止他,惟恐他把自己最后可能存活的希望斬斷,“請您冷靜下來!他不能殺。 
      “閉嘴!”疾聲厲色地看了輔臣一眼又看向依然沉默無語的鴉,“因為你行刺失敗,讓赤煉王有所警戒,王才決定先下手為強,提早攻擊!這當然是朔漓的說辭,可這代表他知道我們的一舉一動,”由契逼近他問道,“你背叛我?!”
      “沒有,主人!兵f淡漠地冷道。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分家的蠢蠢欲動嗎!”由契厭惡鴉的平靜,如此叫人心生慌意的平靜現(xiàn)在更是刺激著自己的每一根神經(jīng),“如果不是因為你還有利用的價值,我現(xiàn)在就想殺了你!”
      一道青影落在窗外輕道:“主人,赤煉王帶人朝這里來了!
      揮了揮手,由契收起劍:“鴉,你記住,如果你背叛我,我不會讓你活著離開赤煉。行刺的罪……就是你為叛國而故意挑起兩國紛爭所犯。到時候自有人會殺你。”他不會允許自己敗在這種地方!
      “是,主人。”眼中閃過一抹光,鴉靜靜地消失在原地。
      就在下一刻,赤煉王已踏入了由契所在的別院。兩排帶刀御軍由更崖身后散開包成小半個圍獵般的圓場。一身火紅突出了更崖格外叫人心生寒意的狂莽及暴戾,幾乎與身等長的巨刀映射出的日光宛若冬日的冰點。他帶笑的臉上充滿著一種莫名的興奮。
      看著由契與身邊的輔臣不自覺地后退了幾步,更崖像在品嘗別人的恐懼一般興味地盯著他們許久:“你不是要和談嘛,現(xiàn)在我可是來了,翠微和使,由契!
      好不容易才克制住更崖帶來的懼意,由契鎮(zhèn)定地行了行禮:“我為這次的事感到意外,請您務必相信我的誠懇。”
      “什么事?”挑了挑眉,更崖斜睨著低頭行禮的由契故意問道。
      頓了頓,由契暗地皺了記眉,棘手的家伙!“我國的王派我前來和談的時候的確是懷著無比誠意的,我不知道朝內(nèi)出了什么奸臣,蠱惑我王產(chǎn)生了變故。”
      “你是說,你不知情?”
      “正是!
      “那又怎么樣?”冷哼地看了眼變了臉色的由契,更崖的口氣因為對方不住左閃右避的說辭而不耐起來。
      “我認為赤煉王您有足夠的判辯能力來知道我是否牽涉在戰(zhàn)事之內(nèi)!
      “然后?”想玩奉承這套?更崖的表情笑得令人捉摸不透。
      看不清更崖的意圖以及深意,由契只能小心翼翼地開口接上他的話:“我懇請您讓我回去查明這次變故的原由,相信一定會平息戰(zhàn)事的。”
      更崖聞言,先是低低地笑著,而后不可抑制地狂笑出來,末了,他看著臉色僵硬的由契輕描淡寫地說道:“先不論你是不是會這么做,但對我而言,不需要。這個國家本來就是只是一場匪類的鬧劇,你們不都這么認為么?一群本來殺人放火的賊匪為了一個王位玩了54年,還不夠么?”滿臉嘲諷地看見由契的臉色由青轉(zhuǎn)白,更崖向前一步倨傲地看著他,“我來,只是想找那個你派來殺我的人!
      心下一驚,好似渾身的空氣都被抽走了一般呼吸艱難,由契勉強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我不明白您所指之事是……”感到頭上一涼,他迅速側(cè)身后退半步,更崖的刀直晃晃地落在身前自己原先所站的地方。
      “不明白?”更崖倒是有些驚訝他的如此敏捷,“你是想說刺殺我的人不關(guān)你的事?”
      阻止身邊的護使拔劍,由契注視著更崖握刀的手,虎口受傷……所以速度減緩嗎……他暗自估計自己有幾分勝逃的可能性,鴉是最后的王牌,他不能就此承認。調(diào)了調(diào)氣息,他點了點頭:“正是,我不知道有暗刺一事!
      不再有二話,更崖?lián)]刀沖向由契,他會找出那個人的。戰(zhàn)斗的欲望令他血脈膨脹,手上的力道一次次地加重,速度卻始終不減半分。不出一刻,由契開始節(jié)節(jié)后退,手中的劍也開始發(fā)出刺耳的哀鳴,身后的護使全數(shù)被包圍的御軍擋下,而更崖似乎就等自己叫出藏在暗處的亂波。
      “你不承認,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和使大人!毖凵褚粰M,更崖殺氣突迸,手中的刀側(cè)鋒抽向由契的頸喉。
      已經(jīng)不及吹暗哨了,由契只得叫出口:“鴉!”
      一把更崖熟悉的黑柄忍刀由左橫入,硬將近喉的刀抵住,隨之出現(xiàn)在兩人之間的黑影擋到了由契身前,一雙如夜沉寂的眼鎖住了更崖的殺意。
      “終于出現(xiàn)了。”更崖的眼瞳射出興奮的光芒,他記得這雙眼睛,輕而易舉地勾起自己的殺欲。腦中不斷掠過鎩最后的面容,仿佛靈魂重新注回身體,他猶如一只囚禁已久的獸終被釋放一樣高亢地沖了上去。
      與此同時,一道灰色的人影從更崖身后飛出,不等鴉有所反應,那人借著更崖橫向劈出的刀縱身躍起。手中的十字刀揮向退到鴉身后的由契。由契只來得及抽刀擱擋。卻發(fā)現(xiàn)對方雖然身型輕巧,加在十字刀上的力道卻重如沉石,他根本不能推開半分。而自己的護使以及隨鴉出現(xiàn)的亂波都被更崖的御軍以及一個隱使擋著,沒有一人能夠來解救自己。
      刀鋒掀起的氣流擋下鴉欲閃身的躲避,更崖絲毫不放過每一個漏隙地攻擊著鴉:“想救他?還是先考慮下怎么從我手下活命。”
      看見巨大的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身前掃來,鴉知道此時閃身必定會使刀鋒傷及自己的腿骨,他只得豎起自己的忍刀硬抵住更崖的刀,只覺得肩胛一陣撕裂的劇痛,傷口處又迸出了鮮血。咬牙封住刀勢,他翻身魚躍,隨著雙刀軸心,將忍刀刺向了更崖的頸根傷處,察覺了鴉的意圖,更崖護住傷口向后退去,卻不想擋下他忍刀的同時,一枚細針穿過視線刺入了頸處的傷。
      “燒毒?!”更崖只覺得頸間一陣灼燒般的疼痛,他甩開鴉兇狠地盯著同樣捂住傷口的他:“哼,你總讓人出乎意料!
      壓了壓肩胛的傷口,鴉看見自己的忍刀因為三番四次硬擋下更崖的刀,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不少鈍口,再抬眼看了看更崖手中那把巨刀,知道再這樣下去自己的刀一定會抵不住那把刀的刀力。眼下離自己最近的佩刀就是由契手中的那把了。
      “鴉!你在干什么!”漸漸擋不住灰衣人攻勢的由契突然心急如焚地吼了出來,“你們分家應該做什么難道你忘了嗎!不要在那里磨磨蹭蹭的了,快把這個人解決掉!”
      “你的主人似乎不在乎你的生死呢!崩淅湫α诵,更崖用手抹去頸間汩汩流出的鮮血,“不如我替你殺了他,反正他也不過是翠微左臣手里的人質(zhì)棋子罷了!
      話音剛落,灰衣人手中的動作愈加快速及狠厲起來,由契狼狽地四處躲閃,看見外圍那些非死即傷的亂波和護使,死亡的恐懼以及眼前殺手的琢磨不定令他的心情越發(fā)焦躁而口不擇言起來:“你們這些廢棋!回朝后我要你們分家全都死罪!”
      幾乎所有的亂波聞言都在剎那停住了手中的攻擊,鴉也頓住了要閃過去的身體,幾十代分家舍命棄血的守護竟然只換得“死罪”二字,他們第一次感到那種悲哀深植自己的命運可悲可笑到無以回報。
      “真是可憐。”更崖嘲諷地說道,手中的刀更是狠厲地對準鴉回去,不給他任何喘息的機會,幾乎將刀炳嵌入虎口的傷口,更崖發(fā)了瘋一般不允許自己的力量有絲毫減弱。
      “鏘!”抵著更崖退了數(shù)尺,鴉手中的忍刀終于綻裂成兩半,肩胛再次被更崖的刀刺穿。
      幾乎將由契逼入死路的灰衣人突然震了一下,好象是受了刺激一樣渾身僵滯起來。與此同時,一邊一個一直站在御軍后的灰衣隱使突然痛苦地吐出大口的鮮血。更崖見此,手中的動作也一下慢了下來,鴉趁此紕漏將斷成兩半的忍刀擲向更崖眉心及胸口兩處,趁勢俯身沖向由契;乙氯肆⒓磽P起手中的十字刀刺向由契,卻顯得機械而遲鈍,鴉敏捷地奪過由契手中的佩刀,擋下了灰衣人隨后到來的攻勢。眼角瞥見更崖已來到身前,他正要準備應對,卻發(fā)現(xiàn)更崖?lián)P起的刀劃過的是一邊由契的頸喉。
      倏地瞪大了眼,由契甚至沒有來得及感受疼痛,便帶著驚恐以及不甘滑倒在一邊。
      不及詫異,鴉反身將佩刀對著更崖的胸口要害刺去,而身后的灰衣人雖然動作遲緩了不少,卻依然阻止了鴉的刀鋒,幾個回合,灰衣人由鴉身后戰(zhàn)到了身前,擋著一邊的更崖不受鴉的攻擊。漸漸的,灰衣人的動作越來越遲緩,不出半刻已被鴉逼到了更崖的跟前幾寸之遙。
      冷色一閃,如夜沉寂的眼中掠過一抹光,鴉挑開灰衣人的十字刀,將所有的力道聚集在手中的這一劍上,如果力量夠大,他就可以以這把刀貫穿兩個人!
      像是察覺到鴉眼中的狠心代表著何等的含義,更崖突然揮手扯下了身前那人的灰袍,眼中的興奮有著瘋狂絕倫的期待,他看著原本刺向自己的劍硬生生地止在了那人的胸口處,發(fā)出刺耳的一記氣響。
      夕陽的光剎那變得異常刺眼,金色的光映透出一雙宛如赤金寶石的瞳孔,沒有任何神采,空洞得幾近透明,嵌在蒼白的臉上妖然得恐怖。面無表情的面容上僵著淡淡的殺氣與哀愁,猶如版畫一般刻入鴉的眼簾。
      “你好象很訝異啊!备滦Φ藐幮岸靡,看著因為握住如箭般直射出去的尖刀而雙手溢血的鴉,他快意地勾起砂冰冷的臉頰,冷眼望入他的眼底,想從那雙空洞的眼中找出可以祭奠自己恨意的恐懼,浮起一抹殘酷的笑容,更崖俯在砂的耳邊低語道:“殺了他,砂。”
      看著砂機械而遲鈍地舉起雙手,鴉的視線卻定格在砂的瞳中,就像初遇時一樣,手中的刀仿佛因為措手不及而僵固在指間,無法移動半分。只覺得伸來的雙手像是綿延綻放的花般,冰涼地散發(fā)著淡淡的冷香,蜿蜒侵襲而來,吞噬了神智,忘記隨后即來的劍抵封喉。
      深秋如暮末的隱晦蒼茫,驀地,潑灑上點點的艷色,就好似開到時節(jié)的青葙在一瞬燃燒了一般,在蒼白如綢的花間幻出緋似紅珠的果實。眼前仿佛彌起了薄薄的紅霧,一種令人心碎的果實香暈遍了四周,欲醉欲傷,幽柔如幻。
      鴉感到一種痛貫穿了全身,握刀的手甚至不自禁地松開了!澳恪毖矍暗哪菑堃恢庇兄∪莸哪樛蝗挥行╂倘,赤金的瞳漸漸變回原來淡淡的蜜色,映著溫熱的血和詫異的自己。一雙冰冷的手包住了自己送開劍柄的手,鴉低頭,看見滴血的劍身以及白色身影的胸口處緩緩綻放出一朵妖麗的血椿。
      “不要……放開我……”砂凝視著鴉,看見了他瞳中的自己,笑若絨花,“已經(jīng)刺下去了……多深……也沒有分別了……”
      手上一沉,又一陣腥熱噴上面頰,看見那劍身已然沒入砂的身體,隨即聽見被驚駭住的更崖發(fā)出一記又驚又怒的咆哮,巨刃倏地迎面劈向兩人,幾道青影沖破包圍奔來想阻止刀的落下,卻不想那刀在半空僵頓住……更崖恨意的眼神緊緊掠住背對著自己的砂,但卻又透出一絲滿足,像是盡管不甘擺脫的方式,卻終究擺脫了的樣子,幾個亂波喘著氣,手中的忍刀依舊牢牢刺進更崖的體內(nèi),怕他仍狂性未盡。
      “傀儡術(shù)……也抓不住……你嗎……”更崖看了眼因為砂破壞了傀儡術(shù)而僵死在一邊的隱使,巨大的身子向后倒去。砂險些也向后仰去,然而他卻異常固執(zhí)地向鴉移了一步,踉蹌了一下,他不可抑制地噴出口鮮血,整個人穿過了最后露在胸前的劍柄,搖搖欲墜地走向渾身僵硬的鴉。
      我想看見真正的自己,讓自己知道在你眼中是何等的模樣。
      我想離開這里,和你去任何一個地方,從此只有光沒有影。
      我想被你救贖,想見你,喜歡你,都是為了拯救自己的自私和丑陋……
      我只是想……
      “只有一次也好,”終于……終于觸到這暖意的體溫,砂滿足地依附上去,覺得正在逐漸冰涼的身體又開始回暖了。他依戀地接受鴉小心翼翼地觸撫著自己的頰,“只有一次也好……我想要守護自己重要的東西……”用盡全部的力氣,他輕輕仰身,將自己的唇印上鴉的,血色的印記像是烙印一般刻入鴉的體肌。
      這就是吻嗎,那么苦澀缺又甜美無比,像是血色的御守,就這樣可以守護著自己重要的東西一輩子吧。砂第一次感到眼中溢出溫潤的液體。青葙花絮如雨旋舞,漸漸掩去遍地的血色,只薄薄地渲映著那張染上紅實般美麗的臉龐,如緞黑發(fā)下,那蜜色的瞳幽幽地帶著戀意望著鴉夜辰星子般的黑眸,讓自己的意識疲憊而滿足地睡入無盡的黑暗……
      最終,鴉俯首,將夜風的溫暖吻映在他的瞳上,輕吮著眼角處還仍溫暖的淚水,使那雙眸輕輕地合攏起來……
      鎩,你也是這樣幸福地沉入黑暗嗎?
      這樣哀傷并幸福著為自己重要的人刻下血御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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