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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難
“海拔5730米,坐標北緯24度……”
何碩收起路線圖回頭對身后隊員揮了揮手,囑咐著小心不要掉隊。
“再堅持一個小時,我們就到達休息地了。整頓一下明天一鼓作氣登上雪頂!
隊伍稀稀拉拉慢慢前進,地面上層層堆砌的千年積雪,踩在上面‘咯吱咯吱’的像是惡魔低嚎。何碩回頭看了看身后,隨即站定了腳步。
“都說了不要你來。還能堅持嗎?”一個個數著,等到吊車尾的最后一位趕上,何碩揉了揉對方頭責怪的關心,隨手拍掉了對方登山服上堆積的雪花。
“我沒事!繼續(xù)吧!”被關心的青年別扭的躲了躲身子,避開對方手繼續(xù)向前前進。雖然身上被重重疊疊的包裹著,但透過透明面罩依舊可以看到,對方那好看的眉眼以及幾乎白的透明的皮膚。
雪山的氣候多變,剛還看著晴空萬里,轉眼間天色陰暗了下來。所幸遠遠的可以看到休息點的紅色房頂。
那幾個紅點在一片白茫茫里顯的很是扎眼,隨著紅點越來越大,探險隊一行站到了休息地附近樹立的木牌前。
“不要進入”
是塊警示牌,字體歪歪扭扭。何碩越過牌子看看那幾棟房子,并未發(fā)現什么不妥。
“還不進去,難道怕里面有鬼不成?”其中一個隊員嘲笑到,邁步走過了警示牌。緊接著另一個隊員也跟了上去。
“這天,說不定一會就會下雪。”
木板搭建的休息房看起來并無不妥,推開門一股熱浪撲面而來,讓被寒冷侵蝕許久的人們有了一絲的放松。
六人陸續(xù)進入。脫下背包,檢查好裝備,何碩直起身發(fā)現隊友大多都脫下了厚重的外套。
同樣脫掉外套,抹了把額頭上的汗水,他走到剛剛吊車尾的青年身邊坐下。對方也脫掉了外套和帽子,白皙的皮膚在昏暗的光線下有了一絲血色。青年正微仰著頭靠在墻板上,額頭上滲出了密密一層細汗,胸膛起伏的有些厲害。
將灌裝氧氣遞給對方,何碩忍不住又想吐槽,卻被對方抱怨的一個眼神所制止。隨即他看到對方正回了頭,閉目養(yǎng)神,不再理會自己。
習慣的起身去包里翻找食物,此時何碩聽到一名隊友疑道,“這間房我找了一圈也沒有供暖?設施,為什么這里會這么暖和!
“大概密封冷風進不來,所以暖和吧。”其他的隊友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只得將這個問題埋藏忘記。
很快夜色降了下來,大家早早的休息,儲存體力,以準備明天再戰(zhàn)峰頂。時至半夜人們睡得正酣,無人所知的,房門突然被大大的敞開,冷空氣一股腦灌了進來。
眾人一個激靈全被凍醒,有人罵罵咧咧的起身準備關門,卻見有幾個人從門外走了進來。黑暗中看到那些人臃腫著身軀,不用想也知道一定同樣是攀爬雪山的。只是令人不解的,這些人居然半夜還在爬山。
那幾個黑影未發(fā)出一點聲響,徑直的走進屋子整理著裝備,似乎并沒有看到先前進入的人們。感到有些不妥,先前起身的人點亮了手電筒。探險專用的手電光亮異常的刺眼,幾乎將半間房子照了個通亮,同時也照清了進屋的幾個人。
進來的這幾個人全身衣服破爛,臉和頭發(fā)上結著一層厚厚的冰碴,青灰色的臉色不似正常的活人。更為恐怖的,在手電光找到他們的一瞬間,這幾個人仿佛化成了一股煙,瞬間消失在了人們的眼中。
不知誰先喊了一聲,被這奇異景象驚到的其他人立刻反應過來,草草收拾了東西就向外逃去。大家驚慌未定的逃出休息房,向著遠離的方向跑去,甚至有人慌亂的旅行包掉了都不敢去撿。
跑過那個警告牌的時候,有人不小心被絆了一跤,將手電向下照去赫然是進入房子又消失的其中一個人。對方渾身堅硬的如同石塊,顯然早已經死去了很久時間。
深夜中的雪山比起白天更加危機重重,眾人不敢走多遠,只是夜色中看不清那個尖尖的黑影,便強穩(wěn)定心神扎了帳篷。
一夜未睡早上起來的時候,幾乎每個人都頂著一雙濃厚的黑眼圈。蒼白臉色的青年走出帳篷正看到隊友們在吵架,走近才發(fā)現眾人因為要繼續(xù)攀爬還是就此打住緊急下山的好。
“都已經走到這里了,距離山頂也不過小半天時間。你們不覺得不上去不可惜嗎?”一個隊友喊道。
“但是這里這么恐怖,昨天那些明顯了告誡咱們趕緊離開!绷硪粋隊友反駁。
一時間眾人爭執(zhí)不下,最后紛紛住了口看向何碩。明顯的要將這一難題交給隊長最決定。
看看爬上山頂的路,隱隱約約可以看到山頂上反射的太陽光芒。又看看下山的路,何碩沉許久走到了青年身邊,“余安,你就呆在帳篷里等我們吧。一會我們下了山頂一起離開!
“我能……”叫做余安的青年沒料到對方居然這個打算,剛要開口反駁卻被對方捂住了嘴。
“就這么辦了。”制止了對方的開口,徐碩說著整理一下裝備,帶著隊伍急匆匆向山上爬去。
但這一去便沒有再回來,一直到夜色濃深,星星都準備安眠,也沒等到眾人的回歸。直到第二日太陽初起,扎營在雪山上的帳篷拉鏈被人嘩啦拉開,有人拉起了還鉆在睡袋里的余安。
一陣冷風刮過,清醒了的余安看清了將自己拉起的人。正是和自己一個爬山隊的隊友。此時他們全部幾乎都掛了傷,衣服蓬亂著,樣子及其的狼狽。甚至于有個膽小的人還在不同的哀嚎抹著眼淚。
“余安……!”那個哀嚎的隊友看到青年時沖上一把抱住了他,咧著聲音喊道,“余安,我們差點就看不到你了。
“發(fā)生什么?”拍拍對方肩膀,努力讓對方平穩(wěn)心情后余安急切詢問,“你們這是發(fā)生了什么?徐碩呢?”
此話問出口,隨之好不容易穩(wěn)定住心情的男人又嚎了起來,斷斷續(xù)續(xù)的回答,“我們爬上的時候遇到了山崩。徐碩他……他被雪崩埋了。。!”
“什么?!”對方的話猶如晴空霹靂,余安身體一頓手足無措的愣在當場。好半天才又顫抖著一把抓住對方,不相信的反復詢問著,“徐碩呢?他怎么沒和你們一起回來?”
似乎是被問的有些煩了,站在哭泣男人身邊的隊友一把用力將余安拉開,厲聲喝道,“他死了!被埋在雪下了!”
對方的力氣太大再加上余安并未反映,隨著對方的用力拉拽余安一個踉蹌摔出了帳篷外。但并沒如意料中與地面接觸,而是砸進了一個厚實的懷里。
順著倒下的姿勢余生揚起頭,熟悉的面孔映進眼中。緊接著自己迅速扶起,那個熟悉的人拉起自己不顧其他的向前跑去。
“徐碩……徐碩!”余安被對方拉著在雪色的荒原中狂奔,心中有著無數的疑問,想要向對方詢問,卻得不到站住的機會。
一直到鉆進一個天然形成的洞穴里,對方才放松的松開了自己的手。
“昨天我們遇到雪崩!庇喟猜牭叫齑T對自己說,“除了我之外其他人都死了!
說著徐碩有些后怕的看看余安,“要是我再晚一點,不知道那群人會對你做出什么。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一把被對方抱住,余安明顯的感覺到懷中的人在猛烈的抖著身子。一絲不祥在心底升起,余安掙開對方懷抱,于是便看到了止不住顫抖著的蒼白雙唇。
“徐碩,你怎么了?”余安焦急詢問。
“冷!”侵入五臟六腑的冷氣讓徐碩聲音都跟著一同猛顫著,“好冷,凍死了!”
自己再次被對方緊緊抱在懷里,余安眼罩后好看的眉毛皺了起來。
貪戀著對方身上的絲毫溫度,徐碩摟抱的愈發(fā)用力,少刻卻被對方用力推了開來。他看到對方脫下了身上的登山服,裹在了自己身上。
而對方登山服之下還套著一個很是厚實的棉服,將對方蓋到自己身上的衣服穿好,徐碩卻沒有感到多少的溫暖。
“冷,還是冷……好冷!毙齑T依舊冷的上下牙齒打著顫。
嘆口氣,余安又將棉衣脫了下來套到了對方身上。而脫去棉服的余安身上,還穿著一件絨毛內里的外套。
無論穿上多少都絲毫感覺不到溫暖,看著對方身上的外套和領口透出對的衣服,徐碩突然像是生了魔。整個人猛地撲上去一把將余安按倒在地,開始扒對方身上的衣服。
毛外套,棉坎肩,厚毛衣,羊毛毛衣,余安身上的衣服被對方一件件扒下,套到了自己身上。
余安并沒有反抗,眼睜睜的看著對方一件件搶走自己身上的衣服。一件接著一件,就像是變魔術一樣,余安的身體也同樣一點點廋了下去。
直到最后,隨著最后一件衣服被扒下,余安徹底消失在了徐碩眼中。就像是被空氣吞噬,只剩下了將自己包裹成了粽子的徐碩。
白茫茫的雪山上,塌陷堆積的雪堆上,一個小巧的銀色匣子在陽光下閃著光;艔埐话驳穆曇魯鄶嗬m(xù)續(xù)從匣子中不斷傳出,直至匣子電量耗盡,永遠停留于了無盡雪原上。
“求救!求救!發(fā)生雪難,我們五人被困。重復,求救,我們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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