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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不知道寫的啥,我隨便寫,你隨便看。
內(nèi)容標簽: 情有獨鐘 校園
 
主角 視角
姜爾
陸錚


一句話簡介:年輕人要努力啊

立意:好好學(xué)習,天天向上

  總點擊數(shù): 29   總書評數(shù):0 當前被收藏數(shù):7 文章積分:314,939
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類型: 原創(chuàng)-言情-近代現(xiàn)代-愛情
  • 作品視角: 女主
  • 所屬系列: 短小
  • 文章進度:完結(jié)
  • 全文字數(shù):18863字
  • 版權(quán)轉(zhuǎn)化: 尚未出版(聯(lián)系出版
  • 簽約狀態(tài): 已簽約
  • 作品榮譽: 尚無任何作品簡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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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小爾與陸霸霸

作者:拾星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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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 章



      “啪!”講臺上,班主任老王把一疊試卷砸下來,“離高考只有100天了,一個個還這么吊兒郎當?shù)!看看你們這次考的什么玩意兒!”

      底下的學(xué)生面面相覷,有那膽子大的直接問:“老王,據(jù)我的情報消息,我們班這次是年級第一哦,這還不棒棒嗎?!”

      嚴肅的氣氛被打破,零星的笑聲響起來。

      老王頭頂上碩果僅存的幾根毛炸起來:“你個臭小子,你快閉嘴吧!年級第一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你看看你數(shù)學(xué)考的啥?39分!你有本事,給我考個滿分,那就是真的年級第一了!”

      周環(huán)宇嘴欠:“那不行,我考年級第一了,我錚哥咋辦?”

      哄笑聲響起來,大家的眼光不約而同落在第一組倒數(shù)第二排的位置上。

      男孩子身材修長,低頭看著桌面,指節(jié)分明的手指快速翻轉(zhuǎn)一支中性筆,讓人眼花繚亂。

      可能是個子太高,他微微弓著身子,那套標準的課桌椅對他來說,有點局促。

      聽到周環(huán)宇的調(diào)侃,他抬起頭,微微翹著嘴角:“沒關(guān)系,哥讓給你,乖啊~”

      教室里更熱鬧了,男生們笑著捶打桌面,女生們紅著臉竊竊私語。

      姜爾收回目光,抬手扶了下眼鏡,壓下再次去看他的欲望。

      “安靜!都給我安靜!”老王指著陸錚,滿臉痛心:“吊兒郎當說的就是你!你這次要是認真點,最后那倒選擇題至于扣分嗎?!差一點就滿分了!”

      陸錚挑眉問:“您什么時候改名叫吊兒郎當了?”

      “哈哈哈……”

      老王差點原地升天。

      大概是怕真的氣死了自己的班主任,男孩子聲音變的嚴肅:“好好好,下次一定考個滿分,保證您在別的班主任面前吹牛更方便,行不?”

      老王氣笑了。

      陸錚就是有這樣的魔力,讓所有人都變得開心。

      老王喝了口養(yǎng)生枸杞茶,語重心長:“你們這次雖然是年級第一,但平均分跟第二名只差0.5分,而上次模擬考的差距是2分!

      “我生氣不是因為你們考的不好,而是你們不夠緊張。高考是人生至關(guān)重要的一步,我只是希望你們以后不要后悔!

      老王執(zhí)教二十年,帶出過省狀元市狀元和無數(shù)的重本學(xué)生,頭頂?shù)陌l(fā)量是他輝煌戰(zhàn)績的體現(xiàn)。

      “廢話我也說了很多,就不啰嗦了。雖然你們大部分人表現(xiàn)得不好,但今天我也要表揚一個人。”

      老王的眼睛突然轉(zhuǎn)向姜爾這邊。

      “你們都應(yīng)該跟姜爾同學(xué)學(xué)習。她上次模擬考,排名是全校第十,這次沖到了全校第六,進步很大。”

      “全校十八個班,全校前十的我們班有兩個人,陸錚和姜爾。”

      姜爾一直覺得老王很會說話,陸錚和姜爾,多么動聽的組合。

      班里安靜了一瞬,周圍傳過來很多打量的視線。

      姜爾安靜地坐著,很想知道這么多視線里有沒有那個男孩子的目光。

      大概十幾秒后,右后方傳來帶笑的清朗聲音:“姜同學(xué)牛批!”

      獨特的聲線,讓人一下就能分辨出來。

      心臟被重重捶了下,頭暈?zāi)垦!?br>
      不用再猜了,他應(yīng)該是看著我的。
      姜爾想。

      沉寂被打破,教室里陸陸續(xù)續(xù)響起不同的聲音:“厲害啊!”
      “真牛!”

      姜爾冷靜地坐在位子上,覺得自己確實是牛批的。

      為了獎學(xué)金,三年的時間,在全市乃至全省最好的高中里,沒有一次掉出過年級前十。

      下課的鈴聲響起,教室里沸騰起來。

      姜爾把練習冊一本本放進書包里,準備回去。

      窗邊突然傳來一聲大喊:“錚哥,;ㄕ!”

      姜爾的動作頓了頓,轉(zhuǎn)頭看去,門口站著一個氣質(zhì)出眾長相明艷的女生。

      一中;ㄚw顏語,顏值高,成績好,據(jù)說是陸錚的青梅竹馬。

      “錚哥,趕緊的,別讓校花等久了!”
      “就是,快快快!”

      起哄聲四處響起,陸錚飛起幾本書砸到他們頭上,笑罵:“喊什么喊,滾!”

      他拎著書包斜挎在肩膀上,走出教室對那女孩說:“走吧!

      兩人并肩離開,從背影看,他們無比般配。

      姜爾回過神,耳邊傳來其他女生的嘀咕:“好羨慕;ò,要是哪天陸錚能送我回家,死而無憾!”

      “拉倒吧,那可不是一般女生能肖想的。”

      半個小時后,姜爾踩著咯吱咯吱的木板,一步步摸索著往樓上爬。

      七十年代的破舊老小區(qū),走道的燈全部壞了,沒有人來修。

      斑駁掉色的大門從里打開,女人站在門口,滿臉陰沉。

      “怎么這么晚才回來?你弟打游戲都餓了,趕緊去給他做宵夜!

      姜爾沒有頂嘴,放下書包,順從地往廚房里走。

      狹小的廚房,晚飯的鍋碗還沒洗,凌亂地扔在水槽里。
      “加兩個荷包蛋!你弟正在長身體,得補充點營養(yǎng)!

      姜爾努力壓下情緒,洗碗,開火,煎蛋,煮面。

      宵夜端上桌,女人正在翻我的書包。聽到聲音,她頭也不抬地朝著房間喊:“涵涵,出來吃夜宵了。”

      次臥的門打開,小胖子一邊往餐桌走,一邊抱怨:“怎么這么慢?我都要餓死了!

      說完就埋頭吃起來,從頭到尾,沒看姜爾一眼。

      姜爾真的很想端起碗,直接潑到他臉上。

      “你這次不是考了全校第六嗎?錢呢?”女人拎起我的書包往外倒,練習冊“砰砰”砸到地板上。

      沒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女人瞪著姜爾:“死丫頭,你是不是把錢藏起來了?”

      姜爾握緊拳頭,平靜地開口:“學(xué)校沒發(fā),這個學(xué)期模擬考每月考一次,太過頻繁,學(xué)校取消了獎學(xué)金。”

      女人聽了這話,眼角搭下來,語氣刻。骸耙环皱X都沒有,還考什么試?趁早休學(xué),找個工作賺錢養(yǎng)家,你弟讀書還要錢,再養(yǎng)你個賠錢貨,我們哪負擔得起!

      姜爾告訴她:“模擬考不發(fā)獎學(xué)金,但如果高考可以考進全省前十,學(xué)校會獎勵十萬元,市里也會獎勵十萬元,到時候,你可以拿二十萬!

      女人眼睛一亮,隨即又懷疑地看著我:“死丫頭,你能考全省前十?”

      姜爾看著她,說:“只要讓我讀下去,我就可以!

      女人被說服了,二十萬的誘惑太大,她選擇相信姜爾。

      姜爾把練習冊撿起來,放進書包,女人隨口吩咐:“地板有點臟,把地拖了!

      又轉(zhuǎn)頭對男孩子溫和道:“涵涵,你吃完面早點睡,別再熬夜打游戲了。”

      姜哲涵不耐煩:“知道了。媽,再給我兩百塊錢,零花錢用完了!

      “誒,上周不是才給了三百嗎?你這孩子,都說了要省著點花,爸媽賺錢不容易!迸艘贿呎f,一邊打開錢包抽了兩百塊錢出來。

      “知道了知道了!苯芎瓘呐耸稚铣樽呒垘牛亓朔块g。

      女人嘆了口氣后,也準備回房。

      “媽。”姜爾喊住了她,握著拖把說:“我的伙食費也用完了,明天沒錢吃飯了!

      女人臉色一變:“死丫頭,你故意的是不是?看我給你弟零花錢,眼紅是吧?”

      姜爾把飯卡遞給她:“飯卡里只剩一塊錢了,不信你可以去查!

      她伸手打掉飯卡:“死丫頭,你就是來討債的!一分錢沒拿回來,還要老娘倒貼! 吃吃吃,吃不死你!”

      她甩了張一百元到桌子上,罵罵咧咧地走了。

      姜爾撿起飯卡,和現(xiàn)金一起放進書包里,繼續(xù)拖地。

      如果沒有那二十萬元的巨大大餅,今天晚上這一百塊錢她也別想拿到。

      做完家務(wù),又做了幾道練習題,凌晨兩點,姜爾躺到了閣樓的小床上。

      姜爾,“爾”諧音“兒”,召喚兒子的意思。

      她有父母,卻沒有體會過父愛和母愛。

      當年中考,她考了全市第二,但她的父母已經(jīng)聯(lián)系好一家黑工廠,準備把她送過去給他們的兒子賺零花錢。

      如果不是一中表示學(xué)費全免,還可以提供五萬元的獎學(xué)金,現(xiàn)在的她應(yīng)該在某個小作坊里打螺絲。

      一中是老牌私立名校,財大氣粗,每年都會給成績優(yōu)異的學(xué)生發(fā)放可觀的獎學(xué)金,靠著上供這些獎學(xué)金,姜爾換來了讀書的機會。

      所以無論如何,她不能掉出年級前十。

      離高考還有三個月,快了,她馬上自由了。

      “姜同學(xué)牛批!”
      疲憊地閉上眼睛,腦海里響起了那個好聽的聲音。

      俊郎至極的臉龐,微微勾起的嘴角,帶著調(diào)侃笑意的眼睛看著她。

      無論如何,今天被夸獎了,她很開心。

      今天周六,高三要補課一天,但不用上晚自習。

      她沒有急著回去,空蕩的教室比那個所謂的家更讓人留戀。

      不想學(xué)習,不想做練習冊,她從課桌里抽出一本已經(jīng)看了三分之二的小說。

      教學(xué)樓的學(xué)生慢慢散去,夕陽下沉,橘色的霞光穿過窗戶,鋪向教室。

      這一刻,全世界都是安靜的溫暖的,而她是自由的。

      被窗外的說話聲驚醒時,才發(fā)現(xiàn)天已經(jīng)暗了下來。

      “陸錚,我喜歡你!”
      姜爾:“……”

      沒料到會遇見這種狗血場面,姜爾告訴自己,非禮勿聽。

      然后,她高高豎起了耳朵,聚精會神地等著男生的回答。

      男生可能也沒料到對方這么直白,停頓了一會兒才說:“知道了,但我不喜歡你!

      女生有點哽咽:“我喜歡了你快三年,給我一個機會,好嗎?”
      “不行!庇掷淇嵊指纱。

      聽著窗外的對話,姜爾有點開心,又很失落。
      如果那個女生是她,得到的回答也會是一樣的。

      陸錚不喜歡那個女生,也不喜歡她。

      外面安靜下來,她有點猶豫,是要從前門偷偷離開,還是繼續(xù)待在這里,繼續(xù)享受片刻的寧靜。

      “啪嗒”,還沒等姜爾做出決定,教室里的燈被打開了。

      突如其來的燈光刺得她瞇起雙眼,再睜開眼睛時,就看到高高的男孩子腋下夾著籃球,面無表情地站在她的課桌前。

      陸錚穿著球衣,身形利落挺拔,手臂修長結(jié)實。

      他離的近,身上淡淡的汗味混合著獨特的荷爾蒙氣息,有點霸道,卻不難聞。

      燈光落在他棱角分明的臉龐上,更顯得他皮膚光滑,鼻梁高挺。

      此刻他劍眉微挑,明亮的眼睛看著她,像是在問:“你怎么在這兒?”

      姜爾有點慌,但她不能讓他看出來。

      不能讓自己陷入被動的局面,所以姜爾也認真回看著他,問:“陸同學(xué),有什么事嗎?”

      “姜同學(xué),你在偷聽嗎?”

      這可不能認。

      姜爾坐直身子,嚴肅地告訴他:“陸同學(xué),我沒有偷聽,我沒有注意到你們在這里!

      “下次,”我誠懇道,“我一定敲個鑼打個鼓,提醒你們換個地方,行不?”

      男生胸腔震動,悶笑兩聲。

      他斜了姜爾一眼:“姜同學(xué)還挺牙尖嘴利!

      姜爾的手指摳了摳書頁,沒有接話。

      他往后靠,長腿撐著地面,倚在她正前方的課桌上,手上閑閑拋著籃球。

      “聽到我們說話了?”
      “嗯!
      “有什么感想?”

      姜爾一愣,疑惑地看著他。

      他繼續(xù)問:“知道我為什么拒絕她嗎?”

      姜爾點頭,輕聲說:“你不喜歡她。”

      “嗯,但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
      他突然轉(zhuǎn)頭,看著姜爾的眼睛,說:“最主要的是,我們現(xiàn)在要認真學(xué)習,好好考試,還不到談戀愛的時候,明白嗎?”

      姜爾:“……”

      “如果這時候有人跟你告白,那他一定是在妨礙你學(xué)習,堅決不能答應(yīng)他,懂嗎?”
      “我們現(xiàn)在要好好學(xué)習,天天向上!

      姜爾:“……”

      見她不說話,他微微傾身:“姜同學(xué),聽到?jīng)]有?”

      男性氣息壓迫而來,姜爾往后挪了點,木著臉點頭:“知道了!

      男生滿意了,看了眼我跟前的書,問:“《飄》?喜歡斯嘉麗?”

      “還行!
      “嗯!

      他不再說話,靠在課桌上拋著球。

      姜爾想問他怎么不回家,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教室里,不算太熟的兩人一坐一靠,氣氛和諧安寧。

      曾經(jīng)姜爾一直覺得她的高中生活很痛苦,每天都在艱難掙扎,活在隨時輟學(xué)的惶恐中。

      直到很多年后,她才明白,這三年才是她生命中最值得紀念的日子。

      擺滿課桌和書本的教室,是她這一生待過的最浪漫的地方。

      那天之后,姜爾和陸錚沒再說過話。

      第三次模擬考,姜爾又進步一名,同時離自由又近了一步。

      依然沒有獎學(xué)金,女人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每天晚上都有無數(shù)的家務(wù)和謾罵等著她。

      “老娘造了什么孽才生了你這個賠錢貨?人家老李的丫頭才十六歲,每年都能給他打三萬塊錢!小賤人,養(yǎng)你有什么用!”

      “死丫頭,你爸和你弟要餓死了,趕緊去做飯!寫什么鬼作業(yè)!”

      而姜爾所謂的爸爸和弟弟,癱在沙發(fā)上盯著電視,完全漠視這一幕。

      第二天,姜爾來了大姨媽。

      “去把衣服洗了!迸藖G下一句吩咐。

      姜爾捂著脹痛的肚子,額頭冒著冷汗,不得不妥協(xié)地喊了一聲:“媽!

      女人嫌惡地看著我:“干什么?”
      “今天能不能用洗衣機洗,我肚子不舒……”

      話還沒說完,對方?jīng)_過來指著我罵道:“你個死丫頭又想偷懶,洗衣機多費電費水?要不是你要考什么鬼大學(xué),我至于這么省嗎?”

      “想用洗衣機?也行,明天把東西收拾好,我跟你王叔打個招呼,你上他廠……”

      “行了,我手洗!

      四月的天氣開始轉(zhuǎn)暖,但自來水依然凍得刺骨。

      家里的熱水器,除了洗澡之外,其他時間必須關(guān)掉。

      姜爾強迫自己忘掉手上的冰冷和肚子的劇痛,機械地把衣服泡進水里,搓好擰干。

      半個小時后,姜爾吃了顆止痛藥,躺在自己的小床上,計算著高考到來的時間,計算著她偷偷攢下的私房錢。

      模擬考學(xué)校是不發(fā)獎學(xué)金的,但老王曾經(jīng)給她申請過貧困生的補助,一個月兩千。

      這一點,姜家人不知道。

      姜爾每年寒暑假打工的收入,都只上交了實際收入的百分之六十,他們也不知道。

      隔天有一節(jié)體育課。

      自從高三以來,體育老師永遠都在請病假,出現(xiàn)在課上的,要么是班主任兼數(shù)學(xué)老師老王,要么是化學(xué)老師老鄭,其他老師沒占過體育課,因為搶不到。

      上課鈴聲還沒響,老王就進了教室。周圍響起哀嚎聲,期待已久的戶外活動第無數(shù)次泡湯。

      “干啥?我犧牲自己的休息時間來給你們查缺補漏,還不樂意是吧?”

      他們還沒回答,一個干瘦的老頭子沖了進來:“老王,你不講道義,我跟小劉說好了,這節(jié)課歸我的!”

      是化學(xué)老師老鄭,一個只愛教書的固執(zhí)老頭。

      老王不肯讓:“上周就是你上的,這周該輪到數(shù)學(xué)了!”

      “你這個班主任怎么做的,一點都不懂謙讓老人家?!”
      “你老個鬼!”
      “你個兔崽子!”

      然后兩人開始互相丟粉筆攻擊對方。

      姜爾捂著肚子,麻木地看著講臺。

      兩個快要年紀半百的人,為了爭體育課,第三次用粉筆打架。

      后面?zhèn)鱽磔p微的響動,我轉(zhuǎn)頭,看見陸錚慢慢從座位上站起來,朝幾個男生打了手勢,輕手輕腳出了教室。

      慢慢的,那些男生陸陸續(xù)續(xù)跟了出去,然后就有女生用同樣的辦法離開了。

      講臺上爭得面紅耳赤的兩個中老年男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全沒有注意到人都跑了。

      姜爾:“……”

      等兩人回過神來,教室里只剩下了姜爾。

      老王和老鄭:“……”
      老王:“這群兔崽子!”
      老鄭:“行了,一直關(guān)著也不行,偶爾也該放放風!

      老鄭轉(zhuǎn)頭問姜爾:“姜爾,你怎么不出去玩?”

      “我不太舒服!

      “是不是又想多做幾道練習題?我跟你講,不要搞得太緊張,年紀輕輕的,要自信點,該玩就玩!
      姜爾:“……”

      眼看著他要繼續(xù)滔滔不絕,姜爾只能站起來:“知道了,老師,我現(xiàn)在就去玩。”

      操場上很熱鬧,特別是籃球場,遠遠望去,人比平常多了幾倍,時不時爆出喝彩聲。

      據(jù)說早就摔斷腿的體育老劉,正帶著一幫學(xué)生,在操場上跑得飛起,攔在他對面搶球的,正是陸錚。

      少年如迅猛的捷豹,快速沖向?qū)γ妫S,奪球,掠走,整個過程一氣呵成。

      叫好聲和尖叫聲快要沖破耳膜,擠不進人群,姜爾站在離籃球場稍遠的臺階上,看著成為全場焦點的少年。

      旁邊站了幾個同樣擠不進人群的女生,小聲說:“是我的錯覺嗎?感覺陸錚突然發(fā)力了?”

      “不是,剛剛還感覺他心不在焉的,突然就認真了。”

      “是因為;ò桑俊

      “那肯定吧,不然還能因為什么!

      趙顏語站在離球場最近的地方,周圍圍著一群女生,她抱著一瓶礦泉水,眼睛緊緊盯著籃球場。

      姜爾垂下眼睛,手掌揉了揉肚子。

      一個利落的三分球,場上的氣氛被炒至最高點,少年跟隊友擊了個掌,快速撩起衣服擦干臉上的汗,勁瘦的腹肌一閃而過。
      我旁邊的女生嗓子快要喊破了。

      在一片熱鬧聲中,少年突然往某個這個方向看了一眼。

      “是在看我們嗎?是嗎是嗎?!”前后左右傳來興奮的質(zhì)疑聲,沒人知道他在看誰。

      喧鬧聲中,趙顏語拿著礦泉水上前,男生似乎猶豫了一下,最后還是接了過去。

      “嘖,好羨慕;ò。乙蚕虢o陸錚送水!
      “你送的水他不會接的!

      趙顏語笑的明艷,在他跟前開心地比劃著什么。

      肚子痛的難受,姜爾沒再看下去,離開操場回了教室。

      姜爾吃了一顆止痛藥,翻開練習冊,想再做幾道物理題,但眼皮子越來越沉重,她趴在桌子上睡了過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周圍傳來響動。

      姜爾費力地撐起像西瓜一樣沉重的腦袋,昏昏沉沉地瞇著眼,對周圍發(fā)生的事情完全沒概念,直到聽到有人喊她的名字。

      “姜爾,你來你來,你來說說你對這件事的看法。”

      姜爾努力睜眼向前看,講臺上,一排男生站在黑板前,打頭的陸錚正皺著眉頭望著她。

      而老王,也滿眼殷切地看著她。
      姜爾:“……”

      看法,她有個鬼的看法。

      要是往常,她能清楚地分析出目前的情形,給出正確的判斷,但現(xiàn)在她感覺她要死了。

      她用漿糊般的腦袋想了想,通常陸錚都是接受表揚的那個,這次應(yīng)該也差不多,夸就對了。

      她完全忽略了站在他旁邊的滿臉不服氣的其他男生。

      于是她果斷地回答:“干得好!”
      老王:“……”

      一陣寂靜后,班里爆發(fā)出巨大的笑聲,陸錚的肩膀抖了幾下,講臺上的男生笑的東倒西歪。

      姜爾的同桌笑著戳戳她:“陸錚他們跟別班的男生打架了,打的很兇!
      姜爾:“……”

      后來姜爾才知道,他們打完球,碰上隔壁班的男生合伙欺負我們班一個女生,陸錚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火氣特別大,直接把球砸到對方某個男生頭上,然后兩邊就打起來了。

      但老王批評他們的時候,遭到了抗議,因為班上所有人都認為,陸錚他們沒有做錯。

      孤立無援的老王看到了姜爾,成績優(yōu)異,從不叛逆,永遠都是一副安靜乖順的樣子。

      他希望姜爾可以支持他,但顯然,姜爾讓他失望了。

      “不是,你們這些孩子怎么這樣,打架怎么能是好事呢?這怎么……”

      “王老師!” 嘮嘮叨叨的聲音被打斷,陸錚看著姜爾,問:“姜同學(xué),你是不是不舒服?”

      大家都看過來,老王也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你的臉色怎么這么難看,要不要去醫(yī)務(wù)室?”

      姜爾點點頭,確實撐不住了。

      “那我叫個同學(xué)陪你一起。”

      “不用,我自己去就行!苯獱柛嗌先魏稳硕疾挥H近,何必耽誤別人復(fù)習的時間。

      老王還想勸,但她很堅定。

      姜爾拖著雙腿慢慢挪出教室,跨出教室那一刻,眼前一黑,渾身失去了力氣。

      身后傳來驚呼聲,姜爾感覺自己落入了一個帶著汗味的懷抱,健壯的手臂抱著她,跑的飛快。

      她的腦袋貼在對方胸膛上,覺得很踏實,放任自己暈了過去。

      像是睡了很漫長的一覺,身體是放松的,但疲備依然無法緩解。

      姜爾感覺自己醒了,又像是沒醒,眼睛無法睜開,身體也無法動彈。

      手上傳來一陣輕柔的觸感,手心的薄繭和手背凍裂的傷口正被人輕輕摩挲。

      她知道自己的手并不好看,下意識想收回手掌,但對方不讓。

      “營養(yǎng)不良,加上長期疲勞,抵抗力很差,又遇上生理期,所以高燒不退。”

      說話的女人嘆了口氣,“據(jù)說小姑娘成績很好,怎么把自己弄成了這個樣子。

      手上緊了緊,但沒人說話。

      “行了,你先回去上課吧,這里有我看著!

      “等她醒了。”男孩子的聲音有點沙啞。

      “等啥等,她一時半會兒也醒不過來,同學(xué),你可是學(xué)校風云人物,在這呆久了也不好。小姑娘夠慘的了,關(guān)鍵時期,不要再把她推到風口浪尖上!

      年輕的女校醫(yī)聲音嚴肅:“還有,把手拿開,別趁人家不知道,占人家便宜!

      醫(yī)務(wù)室安靜了片刻,手上的觸感消失,掌心又變得冰冷,我再次睡了過去。

      醒來時,天已經(jīng)黑了。

      “好點了嗎?”李校醫(yī)溫和地問姜爾。

      “嗯!苯獱栕鹕碜樱戳搜垭p手。

      右手手背上貼了醫(yī)用膠布,蓋住了針孔。

      左手完好,男生指尖留下的溫熱觸感似乎還在。

      姜爾收攏手掌,想要穿鞋離開,李校醫(yī)指著桌上的飯盒,說:“把粥吃了再走。”

      她看著桌上那個高檔保溫盒,下意識拒絕。

      李校醫(yī)說:“這可不是我準備的,是你同學(xué)的一片好意,不要浪費了。況且,你不吃點東西,一點力氣都沒有,又暈倒了咋辦?”

      姜爾沉默片刻,打開了保溫盒盒蓋。

      排骨粥的濃郁香氣撲面而來,即使是沒有胃口的人也產(chǎn)生了一絲饞意。

      “嘖嘖,好香,搞得我都流口水了!

      姜爾默默把飯盒往里攏了攏,一點都不想分給李校醫(yī)。

      “嗤,你這個小姑娘,剛剛還不想吃呢!

      她打趣道,“知道是誰給你帶的吧?有什么想法?”

      姜爾埋頭喝粥:“沒什么想法!

      “吃的這么香,還嘴硬呢!

      “不是您讓我不要浪費的么?”

      “好好好,說不過你。講真,那可是校草,對你這么好,你不心動不感動?”

      “換成別人,他也會這樣做!

      李校醫(yī)意味深長:“那可不一定!

      姜爾握著勺子的手頓了下,說:“我不能有想去,我們不在一個世界!

      她站在廢墟里,拼盡全力只為給自己造一個安全的窩,可陸錚是天邊的星辰,是她在流浪途中發(fā)現(xiàn)的寶貝,是她永遠都可望而不可即的夢想。

      她還很年輕,但她有自知之明。

      李校醫(yī)沒再打趣她,她安靜地喝完了粥,醫(yī)務(wù)室外傳來腳步聲。

      男孩子身高腿長,跨進來后,整個醫(yī)務(wù)室的空間都局促很多。

      他拎起桌上的保溫桶,對姜爾說:“走吧,送你回去!

      對上他幽深的眼神,姜爾到嘴邊的拒絕突然說不出口。

      她打算放縱自己貪心一晚,點點頭:“嗯,我先去教室拿書包!

      “不用,我給你拿來了!

      姜爾這才看到他背上斜挎著兩個包,一個洗的發(fā)白的帆布包和一個深黑色書包,兩個包緊緊挨在一起。

      “給我吧。”
      “不用,走吧!

      他轉(zhuǎn)身就走,姜爾只能跟在他身后。

      放學(xué)的點,到處都是學(xué)生,路上傳來各種打量的目光,陸錚似毫無所覺,甚至故意放緩速度,一直跟她并排。

      快到校門口時,他們們遇見了趙顏語。

      校花依然很漂亮,身后擁簇著一群女生。

      她走近陸錚,聲音帶著特有的甜:“阿錚,等你好久了,一起走唄!

      “有事,你先走吧。”
      “什么事?我跟你一起吧!

      “不用。”不再看趙顏語,他轉(zhuǎn)頭對姜爾說:“走吧!

      趙顏語意味不明地看著姜爾,正想說什么,陸錚喊了聲:“跟上!

      姜爾朝她點點頭,擦身而過。

      他們們來到車棚,站在那輛老舊的自行車前。

      姜爾有點遲疑:“你要不先回去?我騎車。”

      陸錚:“姜同學(xué)不厚道,這就要撇下我么?
      姜爾:“……”

      “載不動你。”
      陸錚直接握著把手:“上來,我載你!

      姜爾沒動:“你會把它壓塌!

      陸錚氣笑了。

      “塌了我陪你一輛!
      姜爾慢吞吞地上前。

      陸錚睨著她:“再不快點,我扛你了?”

      姜爾立馬跳上后座,車架晃了兩下,發(fā)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

      “抓好了!

      晚風帶著涼意,吹得姜爾清醒了不少。

      少年的后背寬闊挺拔,不停地吸引著姜爾靠上去。

      她緊緊抓著后車座,努力抵抗這種誘惑。

      沒多久,車子突然忽左忽右,扭得跟條蛇似的。

      姜爾的腦袋磕到陸錚背上,雙手也不得不抓著他腰側(cè)的衣服。

      姜爾看著平整的路面,知道男生在使壞,喊了一聲:“陸錚!”

      男孩子惡作劇成功,悶笑幾聲,然后腳下用力,車子飛快向前。

      姜爾抓緊他的衣服,低聲罵了句:“幼稚!”

      男生笑的更開心。

      半個小時的路程過得很快,車子拐進小巷子前,姜爾跳了下來。

      “到了,你回去吧!

      姜爾拒絕讓陸錚進到那個破舊的小樓里,那是一個她自己都不想進去的地方。

      陸錚沒再堅持,把車讓給她。

      姜爾上前接過車把手,和陸錚離得很近,幾乎被他圈在懷里。

      她小心翼翼屏住呼吸,調(diào)整好方向準備離開,卻發(fā)現(xiàn)車子動不了。

      男生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姜同學(xué),問你個問題!

      姜爾的腦子一片空白——太近了,近到她可以感覺到他身上傳來的熱氣。

      “你想考哪所大學(xué)?”
      姜爾沉默片刻,說:“最好的大學(xué)!
      “A大?”
      “嗯!
      “巧了,我也是!

      陸錚笑著退后,說:“希望我們都可以得償所愿!

      “好!

      往前走了一段距離,姜爾回頭了。

      少年雙手插兜,依然立在原地看著她。

      她想:“A大不是我的愿望,你才是!

      自那天起,姜爾在學(xué)校的生活有了微妙的變化。

      經(jīng)常會有學(xué)生找她問問題,得到解答后,會用崇拜的眼神看著她:“哇塞,姜爾,你好厲害,你說的我都聽懂了!

      她跟班上同學(xué)的關(guān)系開始變好,特別是那群跟著陸錚打架的男生,還經(jīng)常有同學(xué)送小零食給她,說是答謝。

      每到飯點,老王也經(jīng)常跑來找她:“你師娘飯菜又做多了,來,幫我解決一些!

      她看著保溫桶里大多數(shù)肉食的新鮮飯菜,搖頭拒絕。

      “誒,我們家不留剩菜,你要不吃,這些都只能倒掉了,那不是浪費嗎?”

      “以后別帶了!
      老王敷衍道:“好,不帶不帶!

      第二天,他一樣跑來喊她。

      他告訴姜爾:“你不要有負擔,你家里的情況我也大概了解,老師幫不了你太多,也只能做到這份上!

      “你吃飽了,好好考試,給我老王掙點臉面回來!

      除此之外,姜爾的課桌里每天都會出現(xiàn)兩份點心,早上是牛奶和面包,晚上是牛奶和新鮮水果。

      上面還貼了小紙條,漂亮的筆體寫著“喝了我!”“吃了我!”

      姜爾:“……”

      第一天,她把東西還給了陸錚,陸錚當著她的面,親自把東西扔進了垃圾桶。

      第二天,她依然把東西歸還給他,他也同樣把東西送進了垃圾桶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依然如此。

      第六天,她妥協(xié)了,喝了牛奶,吃了面包和水果。

      然后面包上的紙條變成了:“乖女孩!”

      “……”

      姜爾無法坦然地接受這些善意,但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她心里有種不真實感,慢慢覺得,這個世界也是善良的。

      在這種氛圍里,時間流逝,離高考只有三十天。

      班里的氛圍越來越嚴肅,除了書本翻頁的聲音,教室里一整天都是靜悄悄的。

      大概是看大家繃得太緊,周六下午,老王突然大發(fā)善心,把大家趕出教室,給了一堂課的自由時間。

      男生女生歡呼著往外沖,抓住來之不易的機會撒歡。

      姜爾沒有出去,她還有幾道模擬題沒刷完。

      “姜爾,我有道題不明白,可以幫我看看嗎?”

      課桌邊站著個高高瘦瘦的男生,他臉上戴著厚重的眼鏡,手上拿著一張數(shù)學(xué)試卷。

      男生叫曾文彬,人如其名,長相斯文清秀,最近經(jīng)常找姜爾討論問題。

      姜爾點頭: “可以。”

      “你看這里,這個角是不是……”

      對方問的是一道壓軸大題,正巧她剛刷過,也有不明白的地方,兩人很快討論起來。

      “嘭!”一顆籃球突然砸到他們腳邊,兩人嚇了一跳,停止了討論。

      曾文彬拍拍胸口:“陸錚,你干啥?”

      陸錚背著光站在教室門口,臉上笑意全無,不答反問:“你們在干嘛?”

      周圍的學(xué)生盯著這邊,不敢說話,只有曾文彬毫無所覺,說:“討論題目呀!

      陸錚走過來,身高優(yōu)勢帶來很強的壓迫感,曾文彬退后了兩步。

      “來來,有什么不懂的,我給你講。”他伸長手臂攬著曾文彬的脖子,直接把人拖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等,等等,不是,我……”那手臂像是鐵鑄的,曾文彬完全反抗不了。

      “別客氣,姜同學(xué)會的,哥也會,哥給你講的更詳細,來來,我們看一下……”

      陸錚一邊拖著人,一邊回頭瞪了姜爾一眼。

      姜爾:“………”
      莫名其妙。

      但她發(fā)現(xiàn)其他人都在交換著目光,臉上都是一副洞悉一切的神情。

      姜爾不知道他們到底洞悉了什么。

      下課鈴聲響起,曾文彬又蹭到她課桌邊:“姜爾,一起走唄,我前幾天發(fā)現(xiàn)我們住的挺近的!

      “有嗎?”姜爾有點疑惑,姜爾從來沒在路上遇到過他。

      “有的有的,走吧!

      她有點猶豫,姜家那個女人今天一早就吩咐,要她早點回去給姜哲涵做晚飯,說她今晚有事,所以今晚她不能在教室里多待。

      但她也不想跟曾文彬一起走,他們沒熟到這份上。

      “一起吧一起吧,我還有幾個數(shù)列問題想跟你討論一下。”

      一個在勸說,一個在考慮,兩人都沒注意到,熱鬧的教室突然安靜下來。

      姜爾感覺到不對勁,扭頭向四周看去,就見其他人眼中壓抑著興奮,吃瓜的眼睛一會兒看向陸錚,一會兒看向曾文彬和姜爾。

      姜爾:“……”

      可當她看向陸錚時,似乎明白了什么。

      陸錚的眼中凝聚了風暴,正晦暗不明地看著她和曾文彬。

      她的求生欲突然覺醒了,果斷對曾文彬說:“你先走吧,曾同學(xué),我還有點事。”

      “你還有什么事,我可以……”

      “走了。”

      陸錚突然打斷他,說:“我還有點事情要和姜同學(xué)溝通,不方便帶你呢!

      曾文彬:“……”

      姜爾覺得陸錚這個尾音拖得很妙,充滿嘲諷意味。

      氣氛凝滯,陸錚沉默了一路。

      快到路口時,他突然大力把姜爾扯進懷里:“看路!”

      一輛摩托車幾乎貼著姜爾的身側(cè)沖過去。

      姜爾撐著他的胸口,想要退開,陸錚卻用手掌壓著她的后背,把她困在懷里。

      姜爾掙了幾下,沒掙出來,陸錚低頭看著她,他們的呼吸近在咫尺。

      姜爾:“干什么?”
      陸錚:“曾文彬很帥?”

      姜爾:“……還行!
      “那我呢?”
      “……也還行!
      “誰更行?”

      姜爾:“……”

      “陸錚,你到底想說什么?”
      “姜爾,你這么聰明,不可能不懂我的意思。”

      他的眼神像是在努力壓抑什么,姜爾下意識轉(zhuǎn)開頭,說:“不懂!

      陸錚笑了,眼睛里卻沒有笑意:“不懂?老子對你有意思,你看不出來?”

      姜爾頭暈?zāi)垦,掐著手掌,極力冷靜,說:“不想看出來!

      他把她的手裹進他的掌心,說:“姜爾,不要拒絕我!

      “我們在不在一個世界都沒關(guān)系,我可以給你造一個世界,世界里只有你!

      陸錚低下頭湊近,近似呢喃道:“高考之后,我們要在一起!

      這是世界上最浪漫的告白。

      姜爾躺在床上,身體很疲憊,大腦很興奮。

      陸錚沒有親他,他只是啞著嗓子跟她說:“我不碰你,姜爾,快點長大!

      他眼中的火焰,在姜爾夢里跳了一晚上。

      六月三號,高三全體放假。

      班級門口,陸錚正在和趙顏語說著什么,看到姜爾拎著書包出去,走了過來。

      “阿錚!”趙顏語氣急敗壞地喊他。

      陸錚沒理她,直接對姜爾說:“走吧。”

      她知道趙顏語一直盯著他們,一直到走了很遠,還有種如芒刺在背的感覺。

      “到了!
      “嗯。”
      “我走了!

      剛轉(zhuǎn)身,書包帶子被扯住,陸錚問:“姜爾,你有沒有什么要對我說的?”

      姜爾想了想,說:“祝你金榜題名!

      不管你的未來里有沒有我,我都祝你前程似錦,萬事勝意。

      陸錚笑了,揉揉她的頭發(fā):“好好考試,A大見!

      他倆的考場被分在不同校區(qū),距離很遠,在H市東西兩端。

      回到姜家,客廳里開著電視,女人磕著瓜子盯著狗血電視劇,男人翹著二郎腿玩手機,旁邊的臥室里傳來打游戲的聲音。

      “去把碗洗了!睍沒放下,就聽女人頭也不抬地說。

      姜爾順從地走向廚房,卻沒看到身后女人第一次仔細打量她的目光。

      三天后,早上六點半,鬧鐘響起。

      姜爾檢查好準考證和筆袋,準備離開房間,發(fā)現(xiàn)房門無法打開。

      門從外面反鎖了。

      姜爾愣了片刻,隨后拼命拉扯著門栓,木門發(fā)出哐哐的聲響,卻依然沒有打開。

      門外傳來女人尖利的聲音:“別拉了,你出不去。本來想把你的準考證撕了,誰知道你個小賤人,一天到晚把那破紙揣在身上!

      姜爾停下來,平靜地問:“為什么?你不想要那二十萬獎金嗎?”

      “別唬我了,你那個姓趙的同學(xué)說了,根本沒有獎學(xué)金,你都是騙我的!”
      “趙顏語?”

      “是她咯,不是你們校花嗎?長得還挺好看的。”

      姜爾心里有火在燒,但她沒有歇斯底里,她問:“你收她錢了?”

      門外安靜片刻,然后女人理直氣壯道:“是又怎么樣?人家一個月前就找我了,輕輕松松就給我轉(zhuǎn)二十萬,比你畫的餅實在多了!

      姜爾閉上了眼睛,一個月前,是這個女人說有事的那個周六。

      她問了最后一個問題:“我是不是你們親生的?”

      “死丫頭,親生的又怎么樣?再過幾年還不是個賠錢貨,給我們養(yǎng)老的是你弟弟,這錢我也要留著給他做老婆本!

      姜爾無話可說。

      她轉(zhuǎn)身面朝房間,住了十幾年的地方是一間狹窄的閣樓,沒有窗戶,房門是惟一的出口。

      她拎起房間里僅有的一把椅子,重重砸向房門,十幾下后,廉價的塑料椅子裂了,那扇破門卻依然立在那里。

      門外女人在尖叫:“死丫頭,別砸了!你出來也沒用,我跟你爸就在這守著,你出得了房門,出不了大門!”

      她看了下時間,八點十五。

      從這里去考場要半個小時,而考生需要在八點半進考場。

      姜爾繼續(xù)砸了半個小時,塑料椅子已經(jīng)成了碎片,她停了下來。

      姜爾沒有手機,無法聯(lián)系外面,沒有別的辦法了。

      她抱膝坐在地板上發(fā)了會兒呆,想起那個少年眼神明亮地看著她,說:“A大見!

      對不起,我要食言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門上傳來巨響,響了幾下之后,門終于打開了,老王老鄭和老劉三個人出現(xiàn)在門口。

      老鄭和老劉攔著那一對男女,老王沖我喊:“快快,拿上東西跟我們走。”

      姜爾從地板上跳起來,沖出了房間。

      “你們這是非法入侵民宅,我要告你們!”

      女人掙脫了老鄭,攔在姜爾面前:“站。∧隳睦镆膊荒苋!”

      姜爾沒有跟她拉扯,轉(zhuǎn)身去廚房拎了把菜刀出來。

      她握著菜刀,面無表情地看著女人:“滾開。”

      女人驚駭?shù)睾笸藘刹,姜爾帶著老王他們出了大門。

      老劉騎摩托,用最快的速度帶姜爾趕到考場時,已經(jīng)十點了。

      這個時候,考場禁止入內(nèi)。

      強闖民宅的老王老鄭和老劉被警察帶走,關(guān)了進去。

      姜爾參加了剩下的三門考試,六月八號下午五點,高考結(jié)束。

      當天晚上,陸錚來找姜爾。

      他們在公園的椅子上坐了很久,他終于開口:“姜爾,對不起!

      姜爾卻笑了:“陸錚,你知不知道我現(xiàn)在很輕松?”
      “我終于自由了!

      陸錚也笑了,他說:“嗯,你自由了。”
      “姜爾,生日快樂!

      今天六月八號,也是姜爾的十八歲生日。

      陸錚彎腰,在她的脖子上掛了一條項鏈,項鏈造型獨特,粉色的鉆石雕刻成一朵漂亮的風雨花。

      他說:“成人禮。”

      六月二十五號,高考出分,姜爾的語文分為零,剩下三門加起來,五百六十六。

      是個吉利的數(shù)字。

      陸錚考了七百一十三,是今年的省狀元。

      他果然金榜題名了。

      七月份,老王把姜爾安排進了一中的復(fù)讀班。

      他和老鄭三個人被關(guān)了一天后,陸錚找人把他們弄了出來。

      和姜爾一同復(fù)讀的還有曾文彬,她后來才知道,老王能闖進姜家,是因為曾文彬在考場上沒見到我,給老王打了電話。

      姜爾沒再回姜家,在外面租了個很小的單間,之前所有的助學(xué)金和打工攢的錢,足夠她撐過復(fù)讀這一年。

      八月初,復(fù)讀班開學(xué),姜爾一頭扎進了題海里。

      沒過多久,一個中年男人找到涂鴉:“姜同學(xué),你好,我是陸海,陸錚的爸爸!

      陸海,H市響當當?shù)拇嬖,即使是不關(guān)心商業(yè)發(fā)展的姜爾,也聽說過這個名字。

      “我可以耽誤你一點時間嗎?有點事想請你幫忙!

      他的長相給姜爾一種熟悉感,只是身上帶有一種上位者的威嚴和氣勢。

      姜爾點頭:“您說!

      陸海神情緩和了些:“你見到我,似乎一點都不緊張?”

      姜爾很誠實:“其實還是很緊張的,只是不想讓您看出來。”

      “為什么?”
      “輸人不輸陣!

      對方哈哈笑起來:“說的很對,任何時候,都不要讓對方看輕自己!

      他的語氣認真起來,說:“是這樣的,這次阿錚考的很好,但是他說他想再復(fù)讀一年!

      姜爾的呼吸一滯,陸錚從沒跟他說過這點。

      陸海意味深長地看著她:“他是省狀元,復(fù)讀是不可能的。我的孩子我清楚,只有你可以阻止他這個荒謬的想法。”

      姜爾問陸海:“您不怪我?”

      陸海搖頭,臉上帶著年長者獨有的智慧:“你們都是年輕人,多點閱歷是好事!

      姜爾突然很羨慕陸錚,他有一個很好的父親。

      周末晚上,姜爾約了陸錚出來,問:“我們之前的約定還算數(shù)嗎?”

      陸錚記得很清楚,點點頭:“算數(shù)!

      我說:“那么一年之后,A大見。”

      他沉默了很久,突然抱住姜爾,腦袋埋在她的頸脖離,再次說:“姜爾,對不起!

      姜爾感覺頸脖處傳來的濕潤,她摸摸大男孩的腦袋,說:“陸錚,我好像還沒告訴過你,我喜歡你!

      八月底,各大高校陸續(xù)開學(xué),陸錚離開了H市,姜爾沒有送他。

      這一年夏天,姜爾高考落榜,她的老師們?yōu)榱藫屓,享受了一把鐵窗淚。

      這一年夏天,姜爾十八歲,擁抱了她喜歡的男孩子,跟他表白。

      她會永遠記得這個夏天。

      次年六月,高考結(jié)束,姜爾考了709分,是這一年的全省第二。

      學(xué)校獎勵了十萬元,市里獎勵了十萬元,姜爾帶著這二十萬,去了姜家。

      她把卡丟給女人:“這里有二十萬,算是你們養(yǎng)我十八年的報酬,以后我跟你們沒有任何關(guān)系。”

      九月,A大開學(xué),姜爾拎著單薄的行李,踏上了前往他鄉(xiāng)的路途。

      恢宏磅礴的大門彰顯著百年名校的厚重沉淀,門口人來人往,大多是由家長陪同的年輕學(xué)子。

      姜爾踏進校門,尋找化學(xué)系的迎新位。

      “學(xué)妹,哪個系的?”一名手臂上帶著學(xué)生會袖套的男生走過來。

      “化學(xué)系!

      男生接過她手上的行李:“來來來,我是機械系大二的學(xué)長,化學(xué)系在那邊,我?guī)氵^去!

      “好的,謝謝。”

      “學(xué)妹是哪里人。考依锶嗽趺礇]送你過來呢?我叫李飛,以后有什么……”

      這位學(xué)長的熱情讓人招架不住,姜爾開始有點后悔跟他同路了。

      前方熱鬧的人群解救了她,喋喋不休的男生停下來,姜爾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見到了熟悉的人。

      一年不見,男孩子又長高了點,頭發(fā)剪得很短,臉部輪廓更加分明,硬朗很多。

      他依然是人群的焦點,就在那站了一會兒,不停有男生女生上前跟他搭訕。

      “學(xué)妹學(xué)妹,回神啦!”李飛打斷姜爾的視線,說:“看呆了吧?那是我們學(xué)校的風云人物陸錚,計算機系年級第一,頂級帥哥,學(xué)生會副主席,牛批吧?”

      姜爾點頭:“嗯。”

      “真羨慕他,啥時候也有這么多女生來找我就好了!

      看著各種女生往那邊聚過去,姜爾心想,是挺多的。

      李飛看了一會兒,轉(zhuǎn)身離開:“走吧,學(xué)妹,這樣的人離我們太遙遠啦。”

      姜爾沒動,因為那個牛批的遙遠的人貌似看見了她。

      李飛回頭問:“怎么不走……臥槽!啥情況?”

      陸錚在看到姜爾的那一刻,明顯有片刻的停頓。

      隨后他停下了和所有人的交談,忽視所有投向他的目光,直直向姜爾走來。

      “好久不見,姜爾!
      “好久不見,陸錚!

      陸錚

      我叫陸錚,是陸氏集團唯一的繼承人。

      母親很早就去世,我跟著老頭子長大。

      從小就有各種人圍在我身邊,時間久了,我對他人的興趣并不像我表現(xiàn)得那么大。

      剛開始也沒有特別在意這名叫姜爾的女生,只知道她成績很好,當然了,比我還是差一點的。

      每次考試,老王總會說:“這次班上前五名,陸錚,姜爾……”

      我的視線就會快速掠過她,發(fā)現(xiàn)這名白凈的女生不管受到怎樣的夸獎都很平靜,她頭上的馬尾發(fā)絲甚至都不會動一下。

      真穩(wěn)得住,我心想。

      高一暑假,某天跟人約好有事情要談,在樓下的商場里找了家咖啡廳。

      商場是H市最繁華的購物中心,下午兩三點,人很多。

      約的人還沒來,我隨意看向窗外,看到了一個布偶小丑。

      它頂著大太陽,在廣場中間踮著一只腳,似乎是想要轉(zhuǎn)個芭蕾舞圈。

      但它實在太笨拙了,不停歪倒,逗得圍觀的人群哈哈大笑,卻始終沒有轉(zhuǎn)出一個完整的圈。

      不知道過了多久,周圍的人都散開了,它還在那里轉(zhuǎn)。

      我心想,怎么這么執(zhí)著,穿著那玩意兒轉(zhuǎn)圈,不熱嗎?

      我約的人來了,但談事情的時候,我有點心不在焉。

      當我再一次瞄向那個布偶的時候,它終于成功地一連轉(zhuǎn)了三個圈,可是周圍已經(jīng)沒有人觀看了。

      它在原地立了片刻,然后自己給自己狠狠鼓了幾個掌。

      我笑了,覺得這個小丑有點可愛。

      它沒有再繼續(xù)表演,而是退到廣場的長凳上,似乎是準備休息會兒。

      我突然有點期待,想知道這個人長什么樣。

      頭套被摘下,我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我的同學(xué),姜爾。

      她不再是平日里常見的清冷模樣,雙頰和嘴唇因為悶熱而顯得殷紅,汗?jié)n讓不少碎發(fā)黏在了她臉上,有點狼狽。

      喜歡的咖啡突然失去了味道,我放下了杯子。

      “陸少爺,怎么了?”對面的人問。

      “今天就到這里,我還有點事,你先走吧!

      事情還沒談完,但我沒法繼續(xù)下去。

      幾分鐘后,姜爾戴回了頭套,在三十多度的室外溫度下,繼續(xù)賣力表演,娛樂著商場里來來往往的人。

      午餐時間到了,一名穿著商場制服的工作人員拿著瓶水和一個盒飯,走到小丑布偶跟前。

      小丑布偶摘下頭套,姜爾的臉露了出來。

      她接過盒飯和水,往旁邊的林蔭道走去。

      我鬼使神差地出了咖啡廳,不遠不近地跟在她身后。

      她找了個人少的地方,把布偶服脫了下來,整個人像是從水里撈出來的,上半身的衣服全都汗?jié)窳,緊緊貼在身上,身體曲線顯露無疑。

      我臉上一熱,下意識轉(zhuǎn)開了目光。

      沒過多久,我忍不住再次看過去,她已經(jīng)放下了水瓶,拿起盒飯正準備吃午餐。

      可就在這時候,一個身材佝僂、衣衫襤褸的老頭子走到她面前,直直盯著她的飯。

      女孩子停了下來。

      很長一段時間,她和老頭都沒有任何動作,雙方僵持在那里,似乎是在看誰先妥協(xié)。

      就在我忍不住想過去幫她的時候,她輕輕合上了飯盒,遞給了老頭子。

      她喝了點水,繼續(xù)穿上布偶服,回到了工作中。

      我不再看她,轉(zhuǎn)身進了一家甜品店,買了一份飲料兩盒甜品,讓服務(wù)員幫忙送給她,并且告訴服務(wù)員,別讓她知道是我送的。

      當天晚上,我做了個夢,夢里全是女孩子玲瓏的身軀,早上醒來時,內(nèi)褲和床單濕了一片。

      再次見面,是新學(xué)期開學(xué)。

      她依然沉靜清冷,而我卻總?cè)滩蛔∏那挠^察她。

      她不是那種長相明艷的女孩子,卻很耐看。

      皮膚白皙細嫩,額頭飽滿,鼻子挺翹精致,特別是那雙眼睛,堅定明亮。

      這是我第一次這么留心女孩子的長相。

      她大部分時間都是一個人待著,不會跟別的女生成群結(jié)隊,也從不湊熱鬧。

      更不會像別的女生那樣,經(jīng)常偷偷看我。

      她似乎從沒注意過我。

      日子一天天過,我悄悄放任自己的視線追逐著她,其他的,什么也沒做。

      周五晚上,我去操場打了會籃球,打完發(fā)現(xiàn)鑰匙落在了教室;厝ツ脮r,發(fā)現(xiàn)原本應(yīng)該空蕩的教室燈火通明。

      姜爾正拿著掃把,把垃圾掃進簍子里。

      我想起來了,這天晚上應(yīng)該是她和另外兩個同學(xué)一起值日,此刻那兩個人完全不見蹤影。

      掃完一組,繼續(xù)另一組,地面慢慢變得整潔,她仔細歸攏好掃把和簍子,又認認真真把黑板擦干凈,把所有的課桌挪整齊。

      我知道自己應(yīng)該進去幫她,但不知道為什么,我總覺得她很享受這一刻一個人獨處的時光。

      最終我沒有進去。

      第二天,我找人調(diào)查了她的信息。

      拿到資料后,我一個人呆了很久。

      第二天,我找到老王,把姜爾的資料給他,對他說:“我每個月給您兩千,您想辦法轉(zhuǎn)給她!

      老王問:“你想干什么?”

      “還能干什么,幫助同學(xué)唄,畢竟我有一顆樂于助人的心。”

      “我信你個鬼!崩贤鯖]有繼續(xù)追問,有些事情,大家心照不宣。

      他想了想,說:“不用你的錢,我來資助她,畢竟我才是班主任。”

      “得嘞,您那點工資,還不夠我零花錢的!

      老王拍桌子:“臭小子,看不起我!”

      “不是,您沒必要,這是我的事。”

      老王考慮了一會兒,終于答應(yīng)了:“我可以想辦法,但你要答應(yīng)我,高考之前,你不能打擾她,也不要讓別人知道你的心思,你什么都不能做!

      我點頭,冷靜道:“我知道!

      老王又說:“但這對你不公平,她不知道你對她的幫助,所以高考完,你自己告訴她真相!

      我敷衍道:“行行!

      什么都不要做,不要驚動她,不要打擾她。

      這是我每天都要跟自己強調(diào)的事情。

      但是越控制,越難耐,這種感情越來越難以收斂。

      白天我可以裝作完全沒注意她,晚上卻頻繁夢到她。夢里她不再沉靜,而是呈現(xiàn)出各種哭泣的姿態(tài)。

      我三天兩頭地換床單,老頭子終于注意到了異常。他想套我的話,想知道讓我躁動不安的姑娘是誰。

      他想得美,我不可能告訴他。

      然后他說:“我們陸家人,從不猶豫,下手永遠都是快,狠,準。”

      他懂個屁,他那一堆破生意能跟姜爾比嗎?

      高考前三個月,我終于沒忍住,以調(diào)侃的意味夸了她,私心里希望她可以稍微關(guān)注我一下。

      那個周六晚上,我其實是想回教室找個借口跟她搭話,卻沒料到有女生在門口堵我。

      我有點慌,怕她以為我拈花惹草,讓我失望的是,她好像并不在意,甚至還能開口嘲諷我,這讓我又氣又好笑。

      我找了個亂七八糟的理由,勸她不要接受別人的表白,想扼殺她和別人在一起的可能。

      籃球場上,看到她出現(xiàn),我像打了雞血一樣興奮,希望可以引起她的注意,可她很快就離開了。

      我的心情極度不好,正好撞見了隔壁那群家伙搞事,給了我發(fā)泄的理由。

      老王很生氣,但她夸我“干得好”。

      我還沒來得及開心,她暈倒了。

      她和李校醫(yī)說的話,我都聽到了。

      我突然意識到,她可能不是完全對我沒意思,只是在心里給我們分了個界限。

      我不打算裝了,如果我繼續(xù)什么都不做,她可能熬不過這最艱難的兩個月。

      于是我光明正大地給她安排了牛奶,讓家里傭人做好飯菜送到學(xué)校來,讓老王以師娘的名義哄她吃了。

      她的臉色終于慢慢紅潤,人也開朗了,一切似乎都在向好的方面發(fā)展。

      可我沒想到,我能注意到她,別人也會。

      只是打個球的功夫,就有人湊了上去。

      我很生氣,居然有別的豬想要拱我的白菜。

      我并不像表面上表現(xiàn)得那么完美,我也有非常無恥的一面。

      我會在夢里覬覦她,我會狠狠嫉妒靠近她的男生,我會非常強烈地想要獨占她。

      我所有陰暗的面似乎都給了她。

      我跟她攤了牌,并且霸道地宣誓要在一起。

      她似乎沒有那么排斥我,我興奮了一晚。

      老頭子還是對的,真男人下手就要快狠準。

      高考很快就到了,我們不在一個考場,我想給她買個手機,有什么事情可以隨時聯(lián)系我,她拒絕了,她說自己會注意。

      高考兩天,我忍住了去找她的沖動,不想打擾她,卻在最后一門考試結(jié)束后,得知發(fā)生的一切。

      我們終究太過年輕,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低估了別人的惡意。

      我陷入巨大的自責中,如果不是我引起了趙顏語對她的注意,她會圓滿完成考試。

      如果不是我太自以為是,她不會陷入叫天天不應(yīng)叫地地不靈的困境。

      陸家停止了和趙家的所有合作項目,趙家資金鏈斷裂,瀕臨破產(chǎn)。

      但一切都晚了。

      我做了個決定,再讀一年。

      我不能再離她太遠,我得看著她,不能再讓任何人欺負她。

      可是她來找我,她告訴我,一年后會來A大找我。

      她說,她喜歡我。
      多巧啊,我也喜歡她。

      后記

      陸錚拉起姜爾的手,走到已經(jīng)石化的李飛面前,接過她的行李箱,說:“謝了,兄弟!

      他牽著姜爾去了化學(xué)系的報道處,牽著她找到宿舍,牽著她買了各種生活用品。

      不管走到哪里,四周都會傳來打量的目光,剛到A大一天,姜爾已經(jīng)出名了。

      宿舍是敞亮的四人間,三個室友都已經(jīng)到了,看到陸錚時,雖然都紅了臉,但都大方地打了招呼,看起來都是好相處的人。

      晚上陸錚帶姜爾在學(xué)校里逛了很久,宿舍快要關(guān)門的時候,他終于把她送到門口。

      他突然抱緊她,姜爾察覺到了他過快的心跳。

      她體會到了被需要的感覺,這種感覺很好,很讓人安心。

      發(fā)頂有溫熱的觸感落下,陸錚低聲說:“姜爾,明天見!

      接下來的時間過得很快,軍訓(xùn),熟悉大學(xué)的課程,打工,每一天都很充實,也很累,但姜爾很快樂。

      姜爾和陸錚相聚的時間不多,有時候幾天也不會見面,見面也最多是一起吃個飯,散會兒步。

      一晃到了年底,周六沒課,下午五點多姜爾結(jié)束在市區(qū)的家教,在公交車上遇見了曾文彬。

      他還是老樣子,斯斯文文的,比高中時健談了不少。

      “姜爾,你怎么在這里?”
      “剛做完家教!

      “哦哦,我想換副眼鏡,聽說你們學(xué)校附近有個很大的眼鏡城,過去看看!

      曾文彬第二次高考考的也不錯,雖然沒上A大,也是B市一所重點。

      他突然擠眉弄眼,問:“今天可是情人節(jié),錚哥呢?”

      姜爾一愣,看了下日期,今天是二月十四號。

      曾文彬見姜爾不回答,了然道:“太忙了,都沒時間約會吧?”

      “我也是,今天也是抽時間過來的,哎呀,大學(xué)……”

      男生比高中時健談了不少,一路都在找話題。

      下車的時候,姜爾問他,要不要跟她一起去看看眼鏡,他慌忙擺手:“別別別,要是被陸錚知道了,我會死的很……”

      話還沒說完,他似乎看見了什么,臉色一變,頭也不回地跑了:“走了!”

      姜爾疑惑回頭,陸錚正雙手插兜,靠在公交站牌上盯著她。

      他臉色很平靜,甚至算得上溫和,但他身上的氣息騙不了人,他生氣了。

      姜爾有點心虛,覺得曾文彬不厚道,跑那么快,留她一個人面對校霸的怒火。

      他們一起吃了晚飯,陸錚帶她來了電影院。

      站在情侶包廂門口的時候,姜爾試圖跟他講道理:“是這樣的,陸同學(xué),我覺得在大放映廳和大家一起看,會比較有感覺。”

      陸錚笑了,呲出一口白牙:“可我只想跟姜同學(xué)一起看呢!

      他把姜爾拉進包廂,關(guān)了門。

      密閉的空間里,姜爾被一頭狼堵住了雙唇。

      腫著嘴巴回到宿舍,室友打趣的目光讓姜爾有點臉熱。

      洗完澡出來,三個室友湊在一起,笑得很歡樂。

      她們把手機舉到姜爾面前,說:“陸大帥哥今天是不是受刺激了?在宣誓主權(quán)呢!

      聊天軟件的列表里,陸錚的頭像沒變,昵稱卻改成了“姜爾老公”。

      姜爾:“……”

      睡覺前,對床的姑娘好奇地問:“姜爾,聽說你和陸錚是高中同學(xué),你是很久以前就喜歡他了嗎?”

      姜爾愣了下,很久以前是多久呢?

      高一開學(xué)當天,她就聽說班上有個同學(xué)叫陸錚,家世好,長相好,成績好,一中校霸,校草的校,學(xué)霸的霸。

      第一次跟他打照面,姜爾明白了他為什么會被人反復(fù)提起。

      但這一切都跟她沒什么關(guān)系。

      她每天忙著應(yīng)付姜家人,忙著學(xué)習,忙著想辦法賺錢,沒有太多的精力去關(guān)注不相干的人。

      高一暑假,她必須得找個兼職,給姜家女人交學(xué)費,好讓她看到她的價值,這樣她才有繼續(xù)讀書的機會。

      兼職并不好找,像她這樣的未成年人,很多人不敢用。

      在商場門口穿著布偶服吸引人流量,是她可以做的為數(shù)不多的事情,并且薪酬還可以,因為天氣太熱,其他人都不愿意做這個。

      那天中午,她的午飯被一個流浪老頭子盯上了。

      她并不想把盒飯給他,因為她也餓,她沒這種舍身為人的精神。

      但最后她妥協(xié)了,因為她聽到了他肚子傳來的“咕咕”聲。

      本來想再買點東西墊肚子,但一想到這個高檔商場里,隨便一瓶水都要二十多,姜爾直接打消了念頭。

      餓著肚子穿上布偶服,發(fā)了半個小時的氣球,一個穿著圍裙的女生來到她面前。

      她拎著一瓶奶茶兩盒甜點,告訴姜爾,是好心人給她買的。

      姜爾看著包裝精致的東西,直接拒絕了女生。

      “我不吃陌生人的東西!
      “哎呀,不是壞人,是個很帥的帥哥。”

      “不用了,謝謝!

      女生有點著急,僵持了半天,突然說:“好吧,我給你看看照片,你就知道不是壞人了!

      “這可是我偷偷拍的,嘖,這樣的帥哥,哪里還需要騙人呢,往那一站,沒人能拒絕他!

      照片里,姜爾看到了校霸,陸錚。

      五年后,姜哲涵迷上賭博,姜家女人生了大病。

      她來找姜爾,要求她承擔她的手術(shù)費用,姜爾拒絕了。

      十八歲之前,姜爾擁有世界上最糟糕的親人。
      十八歲之后,姜爾擁有世界上最優(yōu)秀的愛人。

      祝陸錚和姜爾永遠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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