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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一話
1)遺失的記憶
夏日的午后,樹上有知了在叫。
池塘中央,淡粉色的荷花半開著,碧綠的荷葉上滾動著顆顆水珠,水晶般透明,反射著柔和的光。清風陣陣,空氣中夾雜著淡淡的青草香。
哥,如果有一天你忽然離開了我,那我應該怎么辦?
我側過臉便看見星遠就這樣依在樹下那片安靜的角落睡著,栗子色被剪得碎碎的頭發(fā)上落滿了陽光透過樹葉撒落下來的光斑。
美好的好象是遺落在凡間的天使一樣。
“依遠……不要亂想些有的沒的!
他的眼睛依舊是瞇著,卻能感覺得出我在看他。星遠就是這樣,總能感覺出我在想些什么,在害怕些什么。
“哥……”
我靠上他的肩膀,只是聞見他身上淡淡洗衣粉的味道就會感覺到幸福。
“哥,你沒睡么?”
“恩。沒睡!
“那你在想什么?”
星遠睜開眼睛看著我,在他清澈的瞳仁里我可以清晰的看到自己的倒影。他沒有回答我的問話,沉靜的容顏有著一絲疲倦。
“依遠……”他看著我“會有不安全感么?”
“……”
“……那么想找回記憶么?”
星遠對著我笑。他的笑容總是那么干凈,溫柔,讓我很容易跌進他琥珀色的眸子里。
“依遠,找回記憶就會消除不安了么?”
我有些難過的低著頭,不知道應該怎么回答。
“那,我們就去找吧。”
星遠起身走回那棟古老而又破舊的小別墅里,留給我一個落寞的背影。
我想,星遠大概有星遠自己的理由和堅持吧。對于現(xiàn)在的我,只能依靠著星遠而活下去的女孩來說,星遠愿意帶著我我就應該感激上神了。
我,尹依遠。
一個沒有任何記憶留下的女孩所擁有的所有記憶就只有一個名字。
尹星遠。
尹星遠。
尹依遠。
就像兩個被整個世界遺忘的小孩,生活在一個叫遙遠莊園的地方。
我不知道我到底是怎么來到遙遠莊園的,總之當我睜開眼睛的時候就已經躺在一個刻滿繁美花紋的歐式公主床上,星遠他坐在我的床邊望著我,逆光中完全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我卻是知道他是笑著的。
星遠說:“依遠,你終于醒了!
沒有我想象的那種欣喜和期待,好象是料定了我一定會醒一樣。只有很普通的一句——你終于醒了。
我沒有懷疑過星遠的話。
星遠說我是依遠,那么我就是依遠,因為我不知道如果我否認了我是依遠,那么我又是誰。
我曾經問過星遠,只有那么一次。
我問他,在我醒來以前到底發(fā)生過什么事情,為什么我會一點印象都沒有。
當時星遠的表情是從來沒有過的悲傷。我不知道為什么一見到星遠露出這樣的表情就有一種心臟被撕裂的疼。
星遠蹩著眉安撫著我的頭發(fā),說:“依遠,對不起,是哥沒有照顧好你。”
星遠,你是我現(xiàn)在最親近的人。所以請你不要這么說。
于是我伸出手抱住星遠的腰,把臉埋進他的懷里叫他哥。
2)神秘的少女
星遠拉著我的手在馬上要走出莊園的時候停了下來。
我從來沒有想過離開莊園,所以也從來沒有來過莊園的邊緣。我害怕如果我來到這里就會被人扔出莊園成為無家可歸的流浪小孩——雖然星遠說這里有雕刻著某種奇怪文字的巨大石碑和大片大片我喜歡的薔薇花。
空氣里滿是薔薇花香的味道。
“依遠,你不問我們要去什么地方么?”
“不問!
“為什么?”
“因為不管哥會帶我去哪里,最后都會把我?guī)Щ貋!?br> 星遠微低著頭看著我。
陽光下我可以清晰的看見他修長的脖頸和漂亮的鎖骨。星遠聽了我的話握緊我的手,他對著我笑。
“依遠,這一次,千萬不要松開我的手,好嗎?”
依遠,不要松開我的手,好嗎?
這句話,星遠曾經對我說過。
記得那是我剛剛醒過來沒多久,在我的腦子里面還朦朧只記得尹星遠這個名字的時候。我常常在遙遠莊園里面迷路。
那個時候星遠也是摸著我的頭,微微的低下頭來告訴我。
“依遠,不要松開我的手,好嗎?”
我對著星遠說:“好!
可是,我知道我不是一個乖小孩。
我記得那一次我好象是松開了星遠的手。
然后,我走丟了。
遙遠莊園的大是超乎我的想象的。就在我一個花園一個花園的找著星遠的時候,我看到了一個漂亮的小姑娘。
她哼著歌在一棵柳樹下蕩著秋千。
四、五歲的樣子,咖啡色卷曲的長發(fā),火紅色連衣裙,光著一雙小腳丫。
我為什么會記得這么清楚呢?
大概是因為她唱的歌吧……
我的眼睛叫做迷惑,
我的唇瓣叫做述說,
我的心情叫做寂寞,
我的現(xiàn)在不知所措;
除了記憶,什么都不能長久,
記憶又可以長久多久?
遺失了,
刪除了,
掠奪了,
我的終于成為了我的,
美好的記憶啊,請跟著我一起高歌。
我入神的聽著那個小公主一樣的女孩輕輕的哼著歌。然后似乎感覺到那個小女孩停止唱歌在看著我。
“姐姐……”
“姐姐……這歌兒好聽么?”
“姐姐……要不要跟我一起唱?”
分明沒有看到她的唇在動,分明她沒有說任何話,可是我分明就能聽見她在叫我姐姐,她在叫我和她一起唱歌。
。≡谌缓竽?
在然后我到底唱了沒有?
沒有。
星遠終于找到了我。
星遠來的時候,我正和小女孩一起坐在秋千上快樂的蕩著。遠遠的便看見星遠跑過來,栗子色的頭發(fā)紛飛在空氣里,衣角飛揚。我開心的對著星遠揮手。
“哥……”
“……在蕩秋千?”
“恩。”
“……一個人?”
一個人?
原本就坐在我身邊的小女孩就這么神奇的不見了。我呆了呆,緊忙把手放在身邊的秋千木板上。
冰涼。
就好象那個人根本沒存在過一樣。
“依遠,你要記得,遙遠莊園里面除了我以外,不管你有多無聊,多寂寞,也不要跟其他的任何東西說話。知道么?”
星遠拉著我的手返回房間的時候是這樣說的,其實星遠也是這樣做的。
星遠從來沒有跟除了我以外的任何人說過話,一句也沒有。
對不起,星遠。
你一定覺得內疚了,因為我放開了你的手,因為你覺得是你讓我感覺到寂寞了。
3)想喝咖啡的少年
遙遠莊園不是一個普通的地方。
這個定論是早在我看到那個會神秘失蹤的少女的時候就已經定下來了。
我常常在莊園里面看到一些人。
他們或者坐在窗臺上看書,或者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喝茶。我每次路過看到他們的時候,他們都會友好的對著我打招呼。
他們會說:“你好啊,依遠!要不要過來一起聊天!
每一次我都會裝做沒看見,透過他們去看他們身后的陽光。
記得有一次,我坐在別墅門口的桌子上喝咖啡。這咖啡是星遠的一個朋友送過來的,不苦,有些甜。星遠說:“這咖啡的名字,叫做吻。依遠,你可能喜歡這個味道!
我一直都知道的,在我的身邊就站著一個面目清秀的少年,他看著我的咖啡杯一副很想喝的樣子。
我看著那少年慢慢的在我的對面坐下來,一臉企求。
“啊……看起來好象很好喝……”
“能給我喝一點么?”
“只要一點就好了……”
“好不好?”
其實,給他一點也沒什么。
星遠沒說過,連一杯咖啡也不許給他們。
我又倒了一杯咖啡放在我的對面,裊裊的熱氣沿著杯口緩緩的向上翻騰,像飄渺的煙。
少年很感激我,他支著下巴等著咖啡涼一些。
少年給我講了很多關于這個莊園的故事,比如這間別墅已經有了五百多年的歷史,比如遙遠莊園里有其他的東西存在。
少年說,只有先天的異能者或者后天的異能師可以看到他們,他們來無影去無蹤,只在他們想要出現(xiàn)的時候才出現(xiàn),他們有的很和善,有的又很危險。所以不要隨便跟他們說話。不然他們就會纏上你,一直到他們得到了他們想要的東西。
我忽然想起了那個蕩著秋千的小女孩。
那個小女孩唱著奇怪的歌對著我笑,她說:“姐姐……要不要跟我一起唱?”
我看著那少年。
我想問他,如果那日我跟著她一起唱了,那么會怎么樣?
少年吹了吹咖啡杯上的熱氣,一副懊惱的表情。
“啊……怎么還不涼……”
別墅的門忽然開了。
一個女人急急忙忙的沖出來。
星遠修長的身子正靠在門框旁淡淡的笑著。
星遠說:“縱然你們不相信我,為什么又要來遙遠莊園呢?”
我看到那個女人恨不得馬上離開莊園的表情。
女人一邊奔走一邊怒罵著:“兩個瘋子!什么史上最杰出的異能者?女的一個人在庭院里面瘋瘋癲癲的喝兩杯咖啡,男的總是胡說八道些正常人聽不懂的東西。什么可以解決一切煩惱?都是狗屁!什么過去,什么時間混亂!瘋子!瘋子!遙遠莊園的人,都是瘋子!”
我看著女人沖出我的視線一時間反映不過來。
她說什么?是在說星遠胡說八道些正常人聽不懂的東西么?
一個人在庭院里面喝兩杯咖啡?
是在說我么?
怎么可能!
我的對面明明還有一個少年啊,那杯咖啡是倒給他的!
可是……
坐在我對面的少年似圖想要把咖啡杯拿起來。
可是,我看到他纖細的手指穿過了咖啡杯——他什么都抓不著!
“還沒有涼么?” 他依舊是一臉懊惱的表情“是不是等在涼一些,我就可以和你一樣喝到咖啡了?”
我忽然有點害怕起來。
那種害怕用語言說不清楚,是人最本能的反映。從心底開始發(fā)涼,透過骨骼和血液,一直到達頭頂。
星遠走過來撫摸我的頭發(fā)。
星遠說:“依遠,別害怕。”
4)無所不能店
我想,星遠一定不是一個平凡的人!
星遠帶著我走過那大團大團的薔薇花,來到一塊爬滿爬墻虎的石碑面前。
這塊石碑不同于其他的石碑上面雕刻著各種奇形怪狀的文字,相反的這塊石碑上面什么都沒有,是一塊空白碑。
素白色的石質很細膩,摸上去滑滑的軟軟的。
扎眼看,并沒有什么出奇之處,如果不是星遠讓我看著,我想我是不會注意到它的。
“哥,這是什么?”
“一扇門!
“門?”
“恩!
“什么地方的門?”
“……無所不能店。”
我記得之前從那個喜歡喝咖啡的少年那里聽到過一些關于無所不能店的故事。
少年說,遙遠莊園之所以被世人稱為可以解決一切煩惱的地方,除了這里有杰出的異能者外,還有通往無所不能店的門。
無所不能,顧名思義,沒有什么不知道的,沒有什么做不到的。
能夠通往無所不能店的門全世界只有六扇。
一扇在夢魘
一扇在四唯。
一扇在時間軸。
一扇在枉生路。
一扇在精靈谷。
一扇在遙遠莊園。
星遠握緊我的手,我看著他閉著眼睛把另外一只手伸向那柔軟的像塊蛋糕的石碑。
像是一滴水滴進一片沉靜的湖。
素白色的石碑詭異的形成一層漣漪。
吞沒了星遠的手指。
吞沒了星遠的胳膊。
吞沒了星遠的臉。
我還沒來得急尖叫,就聽見星遠的聲音從石碑的另一邊傳過來。
“抓緊我。”
緊接著,我就被他拖了進去。
面前是漆黑的通道,四周有無形的壓力向我擠壓。
我感覺完全睜不開眼睛,只能本能的抓住星遠的手,跟著他讓他帶著我往前走。
當我再一次能夠看清東西的時候,是在一家狹小的店里。
一家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店。
一張?zhí)夷咀雷,三把椅子,墻上掛了六張畫風奇特的風景畫。
“歡迎光臨!”
一個有著一頭詭異銀色長發(fā)的女人悠閑的坐在一把椅子上。她似乎對我的到來很感興趣,不時的用眼睛看著我。
不過,相對來說,我到是對她更感興趣。我是說她奇異的發(fā)色,絕美的容貌和看不出材質卻流溢著七彩光芒的漢服衣杉
很明顯,我已經接受了這一連串不能用常理來解釋的現(xiàn)象——我在遙遠莊園醒來以后的連續(xù)所見所聞,已經讓我的心臟有了足夠大的承受能力。
唉,大不了就當是一場夢吧!
星遠似乎沒有讓我們互相打量的意思。他拉著我毫不客氣的坐在一張椅子上。
“十九,我想知道關于恢復記憶的事情!
果然奇怪的人就有個奇怪的名字。
名字叫十九的女人聽見星遠的話先是笑了一下,然后更是明目張膽的看著我,好象我是星遠帶近來的一只珍惜動物。
“啊……這個就是……你的異能師?傳說里被你保護的滴水不漏的后天異能師?”
“十九,你管的太多了!
星遠不耐煩的敲敲桌子。
“我想知道怎么恢復記憶!
“啊……對不起!
十九戀戀不舍的把目光移回到星遠那里,晃晃手指。
“如果你問的是怎么給你的異能師恢復記憶?那是吞噬記憶。并不是你說恢復就可以恢復的!
“異能者,你知道有一種叫做吞食娃娃的東西嗎?”
5)理解不了的事實
真的很感激那個喜歡喝咖啡的少年,雖然他讓我那么的毛骨悚然,但是他也告訴了我很多我原本不知道的事情。
雖然當時我并沒有相信。
我們所生存的空間,并不是唯一的。
這個世界其實是由多個空間疊加并且由時間軸貫穿而成的。人類也并不是這個世界上唯一的物種。只不過每個物種都生存在自己應該存在空間里,人類看不見,聽不著,就以為他們不存在而已。
異能者是先天就可以看到其他疊加空間里其他物種的人類。異能師則是后天努力,由異能者幫忙用某種特別的方法使普通的人類也可以擁有特殊能力的人。
十九說:“異能者,你知道有一種叫做吞食娃娃的東西嗎?”
“吞食娃娃是在四唯空間里面存在的物種,他們沒有固定的身體,會根據愛好幻化成不同的形狀,他們喜歡唱歌,靠吞食別人的記憶生存。一般會纏上一個人直到那個人死亡為止——人,每天都會創(chuàng)造新的記憶,吞食娃娃就不停的去吞食每天的記憶,以維持他們的生存!
“我保證!彼L情萬種的看著我說“你的記憶是被吞食娃娃吞食了。”|
對于我來說如此逆反常理的事情,聽她那語氣就好象在說“我保證,你偷藏的那個豬蹄是被一只流浪狗叼走的”一樣。
星遠似乎也不太理解十九的這一翻言論。他看著我的目光有些疑惑。
“依遠自從來到遙遠莊園以來,我就一直在她的身邊,幾乎沒有離開過。如果有你說的那種娃娃,我是不可能不知道的!
“我一直以為,是她自己成為異能師以后,自我想要屏棄從前的記憶,所以一直沒有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沒想到會是這樣!
十九端起放在桌子上的茶杯,嗤之以鼻。
“你自己也說是幾乎沒有離開過,不是完全沒有離開過。況且他們平時的樣子跟普通的幽靈飄浮沒什么區(qū)別,你即使無意的時候看到也會以為那只是普通的魂魄!
我看到星遠的眉頭又輕輕的皺了起來,于是我走過去從后面摟住他。
我說:“哥……”
仿佛我說了什么不可思議的事情一樣。
十九正喝著的茶水劈頭噴了我一臉。
“異能者……你真的……你真的那么做了?……在那里?印記呢?印記在什么地方?”
不理會我一身狼狽,十九的臉上是震驚的表情,她一把把我拽到她的身邊,掀起我的衣袖翻看我的胳膊。
“異能者,你給她換血了?
星遠站起身抽回我胳膊,幫我抹干凈臉上的茶水。
好象一旁吃驚的女人根本不存在一樣。
“換了。”星遠語氣依然平靜“我想要盡最大能力給她安全,就只能把我的血換給她,讓她成為異能師。用這種方法成為的異能師,就算是十九你也從來沒有見過吧?”
十九頹廢的坐回椅子上,神智仍然還有緩回來。
“你知道換血對異能者來說意味著什么嗎?”
“那又有什么關系。”星遠看著我微笑“只要依遠能平安的在我身邊就可以了。”
——說實在的,他們之間的對話,我完全聽不懂。
關于吞食娃娃,我的記憶,異能師和換血,這些我通通都聽不懂。
我問星遠:“哥,我不是你的依遠么?我不是你妹妹么?”
星遠像對小孩子一樣拍拍我的頭,算是安撫我。
“十九,吞食了依遠記憶的娃娃在什么地方,又長什么樣子?我怎么樣才能把記憶拿回來?”
“算了,算了!管不了你。你已經瘋了!
十九靠在椅子上支著額,一副受不了的表情,看起來像是頭疼的要命。
“我會送你們到四唯去。每個吞食娃娃都有自己喜歡吞食的記憶,就像人類會偏食一樣。你的異能師究竟哪種記憶最吸引吞食娃娃——異能者,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吧?”
我看到星遠輕輕的點頭。
“那我怎么知道哪個才是吞食依遠記憶的那個娃娃呢?”
“——哎?”
十九瞪圓了眼睛看著我。
“異能師小姐應該見過那個娃娃!她沒跟你說過嗎?”
6)關于吞食掉的記憶
從無所不能店里走出來,星遠看起來像是累壞了。他握著我的手心中滿是細細的汗珠。
十九果然把我們兩個人送到四唯空間了。
四唯空間看起來跟遙遠莊園沒有多少區(qū)別——這是一大片空地草地,身后是素白色的細膩石碑,空氣里也圍繞著濃烈的薔薇花香,雖然這周圍并沒有薔薇花。
我問星遠為什么沒有薔薇花卻依然有薔薇香的時候,星遠因為受不了這濃烈的香味打了一個大噴嚏。他是這么回答的——
“十九這個變態(tài)喜歡這個味道。”
星遠拉我靠著石碑坐下來“依遠,你在莊園里面有見過喜歡唱歌的奇怪的人么?怎么沒對我說過?”
——那個唱著奇怪歌曲的女孩。
我的眼睛叫做迷惑,
我的唇瓣叫做述說,
我的心情叫做寂寞,
我的現(xiàn)在不知所措;
除了記憶,什么都不能長久,
記憶又可以長久多久?
遺失了,
刪除了,
掠奪了,
我的終于成為了我的,
美好的記憶啊,請跟著我一起高歌。
我把那女孩唱的歌重新給星遠唱了一遍。
星遠皺著眉頭問我:“你怎么都沒對我說過?”
“我一直以為……”我回答的有些吞吞吐吐的“我以為,對于我的事情,你都不會放在心上!
星遠沉默許久。
久到我以為星遠是不是生我的氣了,久到我都以為星遠是不是睡著了。
“依遠,你知道你被吞食掉的是什么記憶嗎?”
星遠嘆了一口氣把我摟在懷里。
我發(fā)現(xiàn)我的心臟不由自主的跳動的非常快,快到我恨不得讓它可以停下來。我不能動也不敢動。今天發(fā)生的一切比我以前見過的所有事情都神奇——穿過石碑,見到一個銀發(fā)的叫做十九的女人,聽說我的記憶被一種娃娃吞食掉,現(xiàn)在居然還來到了這個我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四唯空間。
我的直覺告訴我,星遠要對我說的事情,絕對要比這些事情還有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依遠,你知道你被吞食掉的是什么記憶嗎?”
星遠緩緩的開口——
“——是愛情。”
“你對我的愛情。”
星遠說:“依遠,如果想要找回你的記憶,那么,就請你在一次愛上我。”
7)吻
曾經的我,是喜歡著星遠的嗎?
那星遠呢?你是不是也喜歡著我呢?
我揪著星遠的胳膊走出大片的草地空地,眼前憑空出現(xiàn)的是一片白蒙蒙的霧,朦朦朧朧的。我回過頭再去看那片我們走過的草地,卻也不見了。在我的身后同樣也是白蒙蒙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
恩……不符合常理,不管是感情還是現(xiàn)在的情形都不符合邏輯?墒乾F(xiàn)在發(fā)生的這一切都不能用常理來解釋,不是么?
“四唯是一個凌亂的空間,也很危險。如果發(fā)現(xiàn)突然身處在奇怪的地方,那你們就要小心一點了!庇浀迷谖壹磳⒆叱鰺o所不能店的時候,十九拽住我的袖口這么告戒我。
有風吹過,霧氣未散卻更加濃烈起來。
“哥……”我看不清星遠的臉,甚至連抓緊了彼此的手我都看不見。
我下意識的靠過去,感覺到他手勁的忽然加重卻又彈簧一般的跳開。
“怎么了?”星遠連忙抓住我不讓我跳起來。
總感覺如果再和星遠接近下去就危險了。
這算兄妹□□的前兆嗎?
“害怕了?”
“恩……有一點!
“依遠!
星遠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過來,很溫暖“有我在,別害怕!
像是守護公主的騎士一樣,像是最鄭重的諾言。
有我在,別害怕。
星遠……你這么說,我真的搞不明白我們兩個人之間感情了!
其實我啊也是很矛盾的。
我知道在我的心里一直害怕你會離開我。
我知道在我的心里一直都有著莫名的不安感。
只有我一個人知道,在聽到你剛才那么說曾經的我是喜歡你的時候,我是真的心動了。
我沒有懷疑過你的話。
你說我是依遠,那么我就是依遠,因為我不知道如果我否認了我是依遠,那么我還能不能繼續(xù)的待在你的身邊。
我不想看到你悲傷,看到你皺眉頭,我會比你還難過。
星遠,我這算是喜歡你嗎?
不是妹妹對哥哥的那種喜歡,是一個女人對一個男人的那種充滿占有的感情。
星遠,你會保護我的是嗎?
我掂起腳尖,順著星遠的手摸到了星遠的臉。
這是眼睛,這是鼻子。
“星遠!
把臉湊過去。恩,這樣就可以看清你了。
我看到星遠長卷的睫毛輕輕的抖動的一下,他沒有躲開,只是那么看著我。我猜星遠這次一定猜不到我在想些什么了,心里有些暗暗的高興。
星遠。
就這樣好了。
輕輕的。
輕輕的印下去。
輕輕的覆上星遠美好的唇。
就算你沒有拒絕是因為想要幫我找回記憶,就算是妹妹喜歡上了哥哥。就算這都是我的一場夢。
吶,星遠,就讓我這么任性一次吧。
聽——
當記憶失去的時候,只剩下靈魂。
愛情。
有的真實,有的虛幻。
有的甜蜜,有的悲傷。
忘記了——你的世界,愛曾經來過。
當我已經睡去了。
任何決定,都隨便你。
關注你。
依賴你。
相信你。
遺忘過去。
忘記了——你的世界,我曾經來過。
恬美的愛情記憶。
心動過。
心悸過。
心疼過。
回過頭發(fā)現(xiàn)自己的寂寞。
親愛的。
親愛的,請跟我一起。
親愛的,請跟我一起歌唱。
哎,星遠。
你聽見了么?
耳邊有人在唱歌呢。
相互觸碰的唇瓣絲絲涼涼的,有點甜。
恍惚間我想起了以前喝過的那種叫做“吻”的咖啡。
輕輕的笑了笑。
呵,果然和咖啡不太一樣。
星遠啊……
你以前接過吻嗎?
星遠啊……
是不是接過吻的人都會好累,好想睡?
8)吞食娃娃
當我睜開眼睛的時候,我發(fā)現(xiàn)我到了一個奇怪的地方。我的面前一棵大柳樹的旁邊,有一個快樂的蕩著秋千的小姑娘,十四、五歲的樣子,咖啡色卷曲的長發(fā),火紅色連衣裙,光著一雙小腳丫。
這個地方我應該從來沒有來過,可是卻有種很熟悉的感覺。
哎…這個地方不是叫……叫什么來著?
我愣了一下。
為什么會想不起來?
“姐姐……你是誰。俊奔t衣少女停止蕩秋千,側著臉上下的打量我。
我咬了咬嘴角看著她。
“你又是誰?”
“我啊……”我看到有風吹過吹起她的裙擺,露出雪白的一截小腿。
末了,她瞇起眼睛,慢慢的說——
“我叫尹依遠!
“你叫依遠?”
“對!”
我輕輕的笑著走到她的是身邊撫摩著她的頭發(fā)。
“真是個很好聽的名字呢!
“很好聽吧。我也很喜歡呢。”依遠往旁邊移了個位子出來給我讓我坐下來。
“姐姐,可以告訴我你是誰了吧?”
“我?呵呵,不是我不想說,只是不記得了!
“!真可憐。忘了哦?”
“……恩!
“忘了就忘了吧,不要在想了!”她輕輕的晃晃秋千說“姐姐,要不然我送給你一個名字吧!
“。俊
“……恩,叫什么好呢?”依遠的手指把弄著發(fā)稍回過頭來問我:“姐姐,你有特別喜歡的名字嗎?”
我有喜歡的名字嗎?
我撫額仔細的想,好象有吧!
只是。
只是那個名字好象是被埋藏在記憶的深處,我越是翻找,它藏的越深。
頭隱隱的疼了起來。
像是有什么人走近了。
有很熟悉的淡淡洗衣粉的味道。
“別想了!
來人拉起我,我注意到依遠的臉色一時間變的蒼白。
他的笑容很溫柔,很有安全感。
“尹星遠,這個名字是不是很不錯?”
你知道嗎?
一個記憶完全失去的人,在她的大腦深處會留下什么?
最難忘的事情?
最愛吃的東西?
最要好的朋友?
最喜歡的愛人?
——都不是。
在她的大腦深處只會留下一個名字。
只是一個單純的名字。
不知道它是什么。是吃的還是喝的,是圓的還是扁的。明明就是不知道這個名字是做什么用的,可是就是揮之不去想忘都忘不了。
那個笑起來很溫暖的人對我說,保留在我記憶深處的那個名字就是——尹星遠。
尹星遠。
這個名字記起來沒有?
星遠……
依遠的臉色更白了。
“不要想了!我求求你,不要在繼續(xù)的想了!那個名字是個夢,只不過是你做過的一場美麗的夢!那些都是假的,是假的!”
依遠被人抓著手腕,不然我肯定她會撲過來撕扯我。
依遠哭了,她的眼淚還沒等垂到地上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尖銳的哭聲在遙遠莊園里面充斥回蕩著。
遙遠莊園?
啊,對了!這里是遙遠莊園。
我怎么會到這來?
啊,對了,是星遠帶我來的。
星遠是誰?
啊!是那個笑起來很親切的小男孩吧。
他撫著我的頭對著我笑,他說:“乖!別怕。我?guī)慊丶摇!?br>
9)曾經的曾經
那一年,我6歲,星遠8歲。
第一次見到星遠。
我的家在一個不大的小鎮(zhèn)里,很普通的房子,有一個不大的庭院和爬滿了牽;ǖ幕h笆墻。
我總是喜歡蹲在庭院里面玩籬笆上的牽;,比如扔一個蟲子進去讓它順著爬出來,或者是聞著花香猜想著這味道到底是怎么來的。
媽媽會在和隔壁院子里的伯母聊天的時候夸獎我:“我們家的這個小孩啊,總是喜歡玩一些花花草草的,想讓她回來吃飯都特別費勁!
其實,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并不喜歡這些花啊草啊的。只不過,每一次玩的時候都會感覺有人在我的背后戳我,這讓我很火大。
所以,我總是喜歡蹲在那里玩,只是為了能把戳我的人抓出來。
每一次都被人戳后背。
每一次后面都沒有人。
我什么都看不見。
我開始害怕和恐慌,我不知道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明明總是有人戳我,可是不管我怎么努力,我都抓不到她!
年幼的我開始不停的哭鬧。
我開始抓著媽媽的手和衣角對她吼。
“媽媽,媽媽!有人戳我的后背!”
“媽媽,媽媽!他總是戳我,好疼啊!”
“媽媽,媽媽!你快幫我抓住他,打他一頓!”
“媽媽,媽媽!”
我真是傻啊!
我自己都看不見,抓不著。媽媽就能看到,抓到了?
“有人戳你的后背?”
“有人戳我的后背,媽媽!幫我抓住他!”
媽媽開始因為我的話而害怕和恐慌。每一次我抓住她的衣服的時候,她都緊緊的抓住我。指甲像是可以鑲嵌進我的肉里面。
她驚恐的瞪著眼睛看著我的身后。
什么都看不見。
媽媽開始發(fā)很大的脾氣,她會抓我的衣服把我狠狠的摔在地上,然后打我的后背。她把我在院子里面丟來丟去,然后歇斯底里的對著我吼——
“什么地方有東西了?什么東西戳你后背了?你這個瘋孩子!我打死你!”
我不是瘋孩子,我能感覺到有東西在戳我。
是真的。
所以,我拒絕認錯。固執(zhí)的瞪著眼睛看著媽媽。
“你說!你是不是騙我的?”
“不是的。媽媽!蔽铱粗,面容倔強“確定有東西戳我,是真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
在媽媽掄起木板準備打我的時候,一個小身影跑過來把我抱在懷里。媽媽手里的木板就這么砸在了他的身上。
“是真的,確實有人戳他。”
抱著我的人抬起臉來看著我媽媽。
“所以阿姨,你別打她了。”
那一年,我6歲,星遠8歲。
星遠小小的身影奔過來抱住我替我挨了扳子。
星遠在我媽媽憤然的丟了扳子說‘這個瘋子趕緊死了吧’以后,他撫著我的頭對著我笑,他說:“乖!別怕。我?guī)慊丶!?br>
星遠說:“依遠,我們兩個換過血以后,你就是異能師了。”
星遠說:“依遠,后悔嗎?”
星遠說:“依遠,很害怕吧,能看到那些原本你都看不見的東西!”
星遠說:“依遠,我會讓你盡量維持普通人的生活的!
星遠說:“依遠,對不起,是哥沒有照顧好你!
星遠,你是那個把我?guī)Щ剡b遠莊園以后又給我換血讓我成為異能師的人。你是那個讓我能夠看到總在我后面戳我后背的人,你是那個總是在我危險害怕的時候擋在我面前保護我的人。
星遠,你是那個我一直喜歡的人!
四周的空間開始崩塌,我看著一邊星遠拽著的吞食娃娃慢慢的消失怠盡,看著他的笑容,我忽然感覺有種解脫的感覺。
解脫是什么感覺?!
解脫大概就是兩眼一黑以后沒有任何知覺吧!
我暈過去的前一秒還在想著——終于結束了。
然后呢,還發(fā)生了什么嗎?
我不知道。
10)終
在那之后過去了好幾天。
無所不能店里我是這么說的。
“然后呢?”十九對著我晃著咖啡杯,咕嚕喝了一口以后被燙的不輕。
“我不知道。”我如實的回答“我只知道那個空間不停的崩塌,大塊大塊的碎片開始像下砸。然后我就暈過去了,大概又是哥把我?guī)Щ貋淼摹!?br> “當然是那個笨的要死的異能者,不然你以為憑你的能耐能從崩塌的吞食娃娃空間活著出來?”
我很不滿十九對星遠的那個‘笨的要死的異能者’這樣的稱號,可是我確實是無可奈何。
“你準備怎么辦?在找回了你的記憶以后!笔排呐奈业募绨颉澳銘撚浀茫阍谑ビ洃浺郧皽蕚渥鍪裁窗?”
我‘騰’的從椅子上蹦起來看著她——我原本是準備離開遙遠莊園的,我準備跟星遠完全脫離關系,就因為我發(fā)現(xiàn)了我越來越喜歡星遠可是卻不知道星遠喜不喜歡我。
“你怎么知道的?”
十九用眼白看著我。
“屁話,這里是什么地方?無所不能店!”
“切!無所不能店怎么了?就什么都知道了?”
“哎哎哎,你敢情是砸牌子來的?”
我看著她。
“如果你能回答出我的問題,那么我就相信你無所不能店無所不知!
“好!你說!”十九一副正氣凜然的樣子。
“你告訴我,換血成為異能師這是怎么一回事?”
那么一瞬間,我看到十九的臉色僵了一下。
“好吧。怎么說你也算是我店里的顧客?墒俏腋嬖V你,你不能告訴異能者!
我又不是瘋了!我告訴星遠干什么?!
“普通的人類想要成為異能師有好多種方法。不同種族的異能者使之成為異能師的方法都不一樣。這里我就不對你一一介紹了,因為這和你沒有多大的關系。你的異能者所用的換血這種方法是最古老,最危險也是最可靠的方法。異能者什么地方異能?那就是血。換血以后成為的異能師也是最接近異能者的。傳說中那是異能者與異能師用血定下的平分異能的契約,如果有任何一方做了毀約的舉動,那么……”
“那么怎么樣?”
我緊張的看著十九。
十九聳了一下肩膀不在說話。
我回過頭看著從畫里走出了星遠的身影。
星遠的笑容依舊溫柔。
他撫著我的頭對著我笑,他說:“依遠,我?guī)慊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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