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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結(jié)婚了
天不知道什么時候淅淅瀝瀝地下起了雨,連綿不斷地,氤氳了城市的霓虹。
周五晚上的九點鐘,她剛從同事新婚的聚餐中出來,餐會上的笑鬧漸退,城市的喧囂也在耳中漸遠(yuǎn)。
她一步步地走在雨中,任雨沾濕發(fā)鬢,染濕衣裳。
恍惚間,也曾笑鬧,互相暢想著那一天,互許終生,情牽一世。
可他們還沒有走到那一天,一切戛然而止,他們倉惶,茫然,憤怒,痛苦……卻怎么也沒有辦法互相咽下之后和解,于是,無力解決的他們,連聲再見都沒有跟對方說,就這么互相別過了。
當(dāng)初轉(zhuǎn)身,漸行漸遠(yuǎn)的那一天,也是這樣的日子,眨眼間,已經(jīng)過去了一年。
他過得好不好,她沒有再探問,換了手機、微信,不再關(guān)注微博、朋友圈。讓一個人在生命里消失,就這么簡單。
可是,睜眼是他,閉眼是他,一年365天,讓一個人消失,又這樣難。
他們陪伴了彼此整個大學(xué)時光,連畢業(yè)都沒能分開他們,卻在日常鎖碎里消磨著沒了繼續(xù)走下去的信心。
即使有過再多對未來的暢想,再牽絆不斷的情腸,他們也不能免俗,沒有避開所謂的七年之癢。
心,空的厲害。
雨氤氳的空氣,模糊了城市的燈光,她看著櫥窗上映出的自己的影子,不甚清楚的五官,卻有明顯的迷茫,她被染濕的發(fā),凝成了水珠,順著腮,滑下來,像是那天沒有流夠的淚,一瞬間的場景拉回,她突然握住了心頭的衣裳,依著櫥窗蹲下來,泣不成聲。
當(dāng)初是怎么能狠下心說分手,怎么就決絕地將一切聯(lián)系方式都換了,離開了他在的城市,一個人來到這里……
她突然就有些想不起來。
只記得,雨中,他疲憊的雙眼,以及,在她說分手的時候,他突然不再挺直的肩脊。
她在這一刻突然清晰地明了,她弄丟他了。
生活本就平常,怎么會鬧到了一發(fā)不可收拾。
突然間,好想他,想到,哭泣著窒息,卻摸不到他,尋不著他。
手機里沒有他的號碼,但那幾個數(shù)字,她其實爛熟于心,無意識的時候,重溫了多少回。
可,不敢按下。
在她換了聯(lián)系方式的時候,她突然不敢撥出那串?dāng)?shù)字,怕電話那頭的聲音是陌生而冰冷的,怕那個聲音不再是他,怕他,也如她般斬斷了過往……
可是,好想他。
別人的婚宴歡喜熱鬧,他們曾經(jīng)計劃過的婚期卻沒有機會再來。
如果,她最終走進(jìn)了婚姻的殿堂,走向的那個人卻不是他,那曾經(jīng)青春飛揚的歲月里憧憬過的所有幸福不會再來,也不是她此生期盼的模樣。
要這么錯過嗎?
一生不見。
可是,這輾轉(zhuǎn)365個日夜的思念潰堤,將她淹沒在沒有他的城市里,她的淚混著雨水,滴個不盡。
“我不要……”她破碎地呢喃著,“不要這樣子……你為什么……沒有來,你說過,只要我轉(zhuǎn)身,你就在……你為什么沒有來……”
往日一幕幕涌上,她失聲哭出了他的名字,“觀潮……你來找我好不好……”
回應(yīng)她的,是雨聲簌簌,行人匆匆,她握緊手機,登錄許久沒有登錄過的微信,手機驗證通不過,無法登錄,她埋臂痛哭,她不想弄丟他的,真的不想。
無邊惶惑在一年的積累中決堤,她抖著手撥出那一連串熟悉到不需要刻意去記的數(shù)字,抽噎著等著那邊的反應(yīng),一聲,兩聲,三聲……她不知道等了多久,等來那邊輕輕的一聲,“喂?”
她伸手捂住自己一聲不受控制的抽泣,哽得無法出聲。
是他!
是他!
是傅觀潮!
她的淚洶涌。
對方?jīng)]有聽到她的回應(yīng),疑惑地又問了一句,“哪位?”
她竭力將喉間哽著的硬塊咽下,聲音沙啞微顫,喚著他的名,“觀潮……”
那邊沉默了一晌,聲音輕柔平靜,“聽瀾?”
她一直小心地等待他的回應(yīng),但他平靜的聲調(diào)讓她心底微涼,突然就不安了起來,胡亂地抹了把臉上的淚,她應(yīng),“是我!
“……有什么事嗎?”傅觀潮的聲音溫和,像是對著一個老同事,久不聯(lián)系的普通朋友。
她突然就說不出來塞了滿腔的話,沉默在雨中漫延,不知道怎么開口,而他,也耐心地等待,她突然就涌上了滿心的狼狽,疲倦讓她無心掩飾自己,她輕聲說,“這里下雨了。”
“是嗎?”他的聲音依舊溫和有禮,禮貌地提醒,“那你早點回家!
不安像是得到了證實,她心間涼意襲上,下意識地抱緊了自己,她模糊地想著,他真的,沒有等她,他真的,放下她了。
淚滑下腮,將臉埋在膝上,她無聲地流淚。
“……聽瀾?”她沉默了太久,傅觀潮輕聲喚她的名字。
她深吸了一口氣,抬起頭,盡量平穩(wěn)自己的聲音,“觀潮,我要結(jié)婚了!
“……”
“觀潮,你……要來嗎?”
“……”
依然是沉默,許久,他聲音啞澀艱難地響起,“是嗎?那……恭喜你……”
最后三個字,輕飄飄地幾不可聞。
她眨眨眼,眨落出淚珠的雙眼悄悄地亮了,她輕聲道,“我的婚禮,還缺個新郎。”
“是嗎?”他的聲音略顯急促,不復(fù)平靜,“我可能沒有時間,伴郎的話就不……你說什么?!“
他尾音驟高。
她笑了,聲音柔軟,“我的婚禮上,還缺個新郎!
電話里傳出一聲粗重的呼吸,硬著聲音問,“你要我過去?”
“是,你能過來嗎?”
“過去……做什么?”他的聲音沙啞,似氣似惱,又帶著沒有說出口的期盼。
她看著絲絲的雨幕,閃爍著城市里各種燈光,五彩斑斕的炫目,她覺得自己也有種暈炫的感覺,屏息問著,“過來……幫忙好不好?”
他沉默了一會兒,在她等得幾乎要窒息的時候,才聽他說道,“如果接受了我的幫助,那我就是新郎!
“好!彼p聲應(yīng),雙眸生輝,笑顏如花般綻放在她沾著淚水的臉上。
“聽瀾,”他喚著她名,終于是熟悉的溫柔與急切。
“我在,”她應(yīng),笑著落淚。
“等我!彼f。
“好!彼昧Φ攸c頭,清楚地說道,“觀潮,我們……結(jié)婚吧!”
話出口,聽到他重重的一聲“嗯”,她的淚又滴下,笑著對他說,“傅觀潮,我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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