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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軍長知道自己對游挺的感情，是遠(yuǎn)超過上峰對下屬的，正因為如此，他覺得自己被這道反射回來的感情利刃深深地傷害了。
　　他沒有再度爆發(fā)，而是有些頹然地坐回沙發(fā)上，輕而沙啞地說了一句：“你是不是，有什么別的想法？”
　　游師長目光驚疑地望向他。
　　“今天你就干脆給我說清楚，是想另立門戶呢，還是想直接取代我？”
　　游師長如夢初醒似的明白過來這句話的意思，身軀晃動了一下。然后他做了件令虞軍長始料未及之事——膝蓋一并跪了下去！
　　虞軍長愣住了，隨即冷笑：“這是什么意思，表忠心？”
　　游師長緊抿嘴角，從腰間拔出手/槍，槍把朝著對方，放在沙發(fā)上。
　　虞軍長挑起手/槍在指間轉(zhuǎn)了一圈，將槍口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氐衷谒夹�，“別以為我舍不得，三十七軍上下幾萬人，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會聽話能辦事的更是滿把抓，我為什么非要留個起異心的手下？”他很不屑地撤回槍，丟在身旁，隨口說：“要是真忠心，這時就該自行解決，還用得著我親自動手？”
　　游師長低著頭靜默了。
　　虞軍長臉上露出了嘲弄與落寞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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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仿佛自片刻的靜默中汲取了足夠的能量后陡然迸發(fā)出來，游師長倏地抄起手/槍，槍口抵著自己的太陽穴，手指毫不猶豫地扣動扳機(jī)。
　　虞軍長震驚之下出手去抬他胳膊，電光火石間，一聲槍響。
　　虞軍長楞在原地，手伸在半空中，看著游師長栽倒在地板上，鮮血從他的頭上汩汩流出。
　　虞軍長傻了。在他一貫的認(rèn)知里，誰都可能背叛他，游挺不會。他之前雖然一副篤定的樣子指控游師長，但他心里根本不相信，可他又找不到游師長背地里朝自己人開黑槍的理由。現(xiàn)在游師長死了，沒人能給他解釋了。他隱約覺得自己好像犯了什么不可挽回的錯……
　　***
　　總部，軍長辦公室。
　　王胡子來找虞軍長“匯報工作”，正經(jīng)話說不上兩句就開始動手動腳，把人壓在沙發(fā)上胡親亂啃。虞軍長惱羞成怒地咬他的嘴，推搡道：“瘋了你！不看這是什么地方！”
　　“怕啥？你是軍長，誰敢胡說八道直接槍斃。再說，你還真以為世上有不透風(fēng)的墻�。俊�
　　虞軍長一愣，看他嬉皮笑臉的樣子，很警覺地問：“什么意思？”
　　王胡子一臉無所謂：“有人知道了唄。”
　　“誰？”
　　“你不用擔(dān)心，反正現(xiàn)在是死人了，說不出去。”
　　虞軍長呼吸一窒，心臟仿佛遭到一擊，一時反應(yīng)不過來，面無表情地繼續(xù)問：“你說誰？”
　　“游挺�！�
　　“你怎么知道他知道了？”
　　“他問過我�！�
　　“怎么問的？”
　　“從縣城撤退的時候，他問我，是不是動了你了。我說動了。媽的不聲不響就是一槍，要不是老子命大，就折在陰溝里了，那可真他娘的死得冤……”
　　虞昆山聽不見他后面的話了，他眼前是那天游挺跪在他面前，望著他的那雙深不見底的堅毅的眼睛。他總覺得那雙眼睛里有他看不懂的東西。游挺沒背叛他，這不奇怪，他一直都知道。還有什么？他不敢想。他畢生朦朦朧朧地追求一種干凈的愛情，在女學(xué)生身上，在崔尚如身上，在杜啟明身上，但是好像恰恰忽略了身邊最親近的人毫無保留地捧給他的一片最干凈最赤誠的真心，干凈到容不得一絲懷疑。他好像明白了，當(dāng)他說不會留一個“起了異心的手下”的時候，那對游挺意味著什么。
　　所以他一句解釋也沒有聽到。
　　王胡子看他兩眼發(fā)直，手伸到他面前晃了晃，沒反應(yīng)，伸手推了他一把，“咋的，殺他你心疼了？”
　　姓游的開槍之前問那話，他想起來就別扭，但也沒深究，只當(dāng)是游挺忠心護(hù)主，現(xiàn)在看虞昆山的反應(yīng)，越發(fā)覺得不對，當(dāng)下黑著臉問：“你跟我說實(shí)話，他是不是睡過你？”
　　虞軍長回過神來，聽到這話，嘴角扯出一個冷冷的笑，說不上是嘲諷，還是苦澀。
　　“我不配�！�
　　“你說啥？”王胡子掏掏耳朵，這是那個驕傲到天上的虞昆山？
　　虞軍長定定看著他，又好像根本沒看到他，半晌幽幽道：“他比我干凈。”
　　信任一旦蒙塵，不屑于用解釋去修補(bǔ)，是我?guī)С鰜淼娜恕堇ド阶孕牡祝鲆环N絕望的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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