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說魔法這種東西成為學派，大概是自古以來的事情了。盡管有很多種生物能夠掌握魔法的精義，但是只有人類將它當成一門正式的學科，由他們供養(yǎng)著的大法師去研究。自從密勒托開始，再到略利伽和勒普開，他們?yōu)榱俗C明自己的理論，有些時候會涉及政治，而國王常常會寵幸自己喜歡的魔法師，因而有些可憐的法師被燒死。
　　后來有個叫格蘭英的國家出現(xiàn)了一個叫頓牛的大魔法師，那是第一個試圖把所有的魔法技能統(tǒng)一起來，作為一種理論學派的法師。頓牛是個有著黃色頭發(fā)，總是兇巴巴的男性人類，傳說他在被一顆奇異果砸在頭上以后就發(fā)現(xiàn)了魔法三定律。在那之后，少了很多被自己的魔法誤傷的事例，不過頓牛老了以后跑去研究神學，一直為了創(chuàng)世神先造神還是先造人的問題煩惱。
　　傳說在那之后三百年，有個自認為有頓牛聰明的小法師，為了自己出生太晚而十分煩惱。這和另外一個人有點相似，不過我們會在稍晚的時候談到這一點。
　　頓牛是個天才，所有人都這么說，甚至有人認為他擁有一部分神的特質(zhì)。在他們的作用下，頓牛宣布自己是站在利略伽的肩上，“而不是你克胡！”他那時這么說，嘲笑那個發(fā)現(xiàn)了一種防止魔法反噬的定律的法師。
　　頓牛的魔法威力和人格威力都極其強大，在他老了以后的某一天，他無端失蹤了。官方的宣告說他病逝，而有一些小道消息，傳聞說他的屋子里飛出了一條亮閃閃的龍，它朝著某個無人踏入的地方噴著硫磺飛走。后來再沒有人看見那條龍，或者是頓牛，但是偶爾會有人朝天大叫：“牛，牛��！”
　　又過了百十年，有一個法師找到了魔法熵的秘密，那時大家就知道為什么魔法師們會一個連著一個失蹤。很多人開始討論頓牛變成的究竟是哪一種龍，但是那些都只是猜測，沒有頓牛也沒有龍來解釋這件事情。
　　頓牛留下過一本書，叫《自然發(fā)生的魔法背景》，傳說在他活著（好吧，或者說是變成龍之前）的那些年沒有人能看懂，后來他失蹤了，那些自稱讀懂了他的人就雨后春筍一般冒了出來，反正沒有龍或者頓牛本人對此發(fā)出異議。在頓牛失蹤以后，很多法師宣稱自己被頓牛迫害，但是后世的人只記得頓牛，不記得那些法師的名字了。
　　而世界的邊界有什么，頓牛不會在書里告訴所有人，也沒有人知道。
　　魔法的理論性研究在頓牛失蹤以后停滯了一百來年，直到有一群人尖叫著發(fā)現(xiàn)在使用了一個以老鼠尾巴為媒介的火球術(shù)后，背上的汗毛會掉到地上，才有人從反面開始，去研究魔法的逆向效應。
　　那個最先發(fā)現(xiàn)這東西的人叫什么名字，典籍上不曾提到，這也就成了名垂千古的巨大謎團。頓牛對于力與度之間的關(guān)系的論述被做了小小修正，修正者聲稱這是唯一能解釋許多法師在施用時空鏡像的時候，永遠沒辦法走到人類世界邊界的理論。后來有個半矮人侏儒學習了人類文字，看了頓牛的理論，然后發(fā)出了可怕的大笑。在有人問他笑什么之前，他就不幸地笑死了。
　　這算是魔法學史本身造成的第一場悲劇。

　　以上的一切被我們稱為經(jīng)典魔法理論史。有人說自從近代魔法理論出現(xiàn)之后，就沒有人再關(guān)心經(jīng)典魔法理論，這是徹頭徹尾的造謠�，F(xiàn)代魔法理論可以算出如何配料可以更好地節(jié)省材料與造出更大的火球閃電，但是大多數(shù)公式都十分繁瑣，即使法師們拿著計算尺算到胡子白了，也沒辦法算出所有的數(shù)據(jù)。實用魔法在那段時間被重視的程度僅限于重現(xiàn)那些理論法師的理論產(chǎn)物，總之那段時間是魔法的黑暗時期，因為人相信的神很少，所以他們超越自身力量想要得到的東西，就永遠不會到他們的手中。
　　而說到現(xiàn)代魔法理論，就不能不提到一些讓后來的小法師們視為神人的人物。他們在魔法的兩個層面做出了奇妙的成就�？死易鞒隽撕喕切┘词贡缓喕艘埠茏屓祟^痛的運算式的算子，而堡森�！词购笫赖男∧Х◣熗怂部梢源舐曅迹核麩o論做了什么，對也罷錯也罷，他都是個英俊的人類男子。
　　我們之所以在這里加上限定詞人類，是因為無論他多么英俊，放到精靈的行列里立刻泯然眾精靈。傳說他最后以一條黑龍的形態(tài)飛走了，但是沒有人能證明這個傳言的真實性。
　　在現(xiàn)代魔法學史上，我們一定要提到幾個有趣的人。首先是坦斯因愛，這個讓后世人認為是神子，雖然他們自己根本不相信神靈的人。有人曾經(jīng)猜測他的種族，但是他是一個滿頭卷毛的黑眼睛人，而且從外形來看怎么也和精靈沾不上邊。他提出過他著名的光的物質(zhì)與能量的一致性，還有他的絕對論，那時候他還很年輕，從一個魔法學校畢業(yè)不久，正在干著一些鑒定老鼠尾巴干重的活兒。那些侏儒會賣給人類真貨么？誰曉得。
　　坦斯因愛的絕對論可以稱為魔法史上的又一大突破，這讓很多狹隘分子認為它是現(xiàn)代魔法對于經(jīng)典魔法的一種奇妙的否定，但是仍然有一些魔法師對那些話嗤之以鼻。因為經(jīng)典魔法理論對于大部分魔法師都一樣有用，而那些艱深的問題自可讓想要自尋沒趣的人去做。這些話如今還在法師精神組成的回路中，以各種各樣的方式回響，那被稱作第不知多少次人類法師大吵架。
　　因為坦斯因愛說光可以是物，有個可愛的，叫做意羅布徳的，走后門上魔法學校研究的學生，發(fā)表了兩頁最后居然流傳到后世的論文。我們必須在這里說明，關(guān)于論文這種東西，在頓牛的時代一點也不正式化，而在坦斯因愛的時期，一篇論文應該有一定的篇幅。而意羅布徳這驚世駭俗的兩頁紙論文，直接引發(fā)了另一個奇妙的故事。
　　這關(guān)于某個有著奇怪名字的人，有些史料里說他大概是一個半精靈，但是絕沒有人能證明或者證偽這一點。這個人后來不知所蹤，連封信也沒有留下，于是有傳說他去了堅利美。不過那些話都是傳聞，我要說的是，那個人成了意羅布徳的老師之一，于是他看了看那篇生搬硬套的魔法博士論文，點點頭，想這可能有點道理，然后就坐獅鷲飛船去利地奧度假了。
　　如果我們想要知道他在這次度假中做了什么，那可真是令人面紅耳赤的東西。這位被后世稱為碗大學家三巨頭之一的鄂定薛在那里爬山，滑雪，同時與兩個情婦鬼混，呃，還抽空寫出了他那臭名昭著卻又讓他得了爾貝諾炸藥獎的鄂定薛方程。不過美中不足的是，對于絕大部分魔法現(xiàn)象，他只能寫出那些方程，而不能解出來。
　　在大部分時間都在玩的情況下，鄂定薛寫出那個方程，這讓后世的小法師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來，他何以如此有才。
　　不過這還是這個天才的法師第一次為人所知。很久很久以后，連筆者都要學習他的方程時，無論他其實有多么英俊，我們都對著他的畫像咬牙切齒。他的法術(shù)水準不怎么好，傳說在打掃屋子的時候還不小心讓掃帚著過火，當然，那是藥品店的失誤也說不定。
　　我們已經(jīng)說過了意布羅德和鄂定薛，這兩個讓人愛也不是恨也不是的奇怪人物。現(xiàn)在我們在說另一個被埋沒在故紙堆里的天才之前，我們先來說一下那些故紙。
　　在坦斯因愛發(fā)表絕對論，爾波做了力量最大化設定，克拉狄寫出他的方程之前，世界呈現(xiàn)在暴風雨之前的寧靜中。那是一種幾乎可以用可怕來形容的壓抑，加上政治格局動蕩，法師的生命還不知能否得到保障，在這樣的時候，理論家自己都不知道理論家是用來做什么的。
　　他們是奇怪的人，可以在學術(shù)問題上互相攻擊，吵得死去活來，然后下班后一起喝用苦艾釀成的啤酒，然后繼續(xù)相互攻擊，直到一方擲出一個火球為止。
　　在這些故紙成為世上的傳頌對象之后，年輕的利泡，不幸地，作為一個天才，卻誕生在了那些故紙把一切都做完之后。
　　其實這才是整個故事的開端，不過我不想寫了，信不信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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