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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長樂是個皇子,是最不得寵的皇子。他的父皇有十四個孩子,他是第十四個。最小的孩子不是應(yīng)該受盡寵愛嗎?
不。。不是的,我的母親是一個宮女,我出生在寒冷的冬天。我從出生到六歲,我不知道我的父親是誰?我和母親生活在一個夏熱冬冷的破房子里,我那是還是個擁有無限好奇的孩子,我不知道為什么母親從不讓我出門,我透過窗戶看見院子里有花有樹,我可以聞到它們身上的勃勃生機,還有那天上飛的不知是什么的鳥,我好想出去看看。
母親在我耳邊又一次的說到,長樂你不可以出去,外面有吃人惡鬼,最喜歡吃小孩子,你出去就會被吃掉,再也見不到我了。她不止一次的重復(fù)著這些話。然后轉(zhuǎn)身出去,我看著她消瘦的身影慢慢消失不見,心想:母親不怕外面那吃人的惡鬼嗎?是應(yīng)為她是大人嗎,那我長大了是不是可以到外面的世界了呢。。。
我想偷偷的跑出去看一看,我不止一次的想,想知道吃人的惡鬼是不是像母親故事里那般青面獠牙。
不,我不應(yīng)該這樣。母親會傷心的,我想起母親常常在深夜里流淚,她紅腫的眼里滿是我看不懂的情緒。她總在我耳邊呢喃你是我的寶貝,我不能失去你。。
那一年的冬天,我滿六歲。我生日當天外面下了好大的雪,我透過窗戶伸出手去觸摸下落的雪,可惜我太低了,手太短了,即便如此我也樂此不疲,應(yīng)為總有被風吹來的幾片雪花落在手上,好涼啊。想象吧它們?nèi)喑梢粓F抓在手里的感覺,我滿眼渴望。
母親問我你想不想到院子里玩。我不可思議的說:可以嗎?我可以出去嗎?母親微笑的看著我眼里是我看不懂神情。當然可以,今天是你的生日,就只有今天可以,你可以到院子里玩但是不可以跑出院子外面去。不然,就回不來了。。。
我隆了隆身上破舊的棉襖,把漏出來的棉絮又一次的塞回去,這是我僅有的厚衣服也是屋里最厚的衣服,是比母親身上還厚的衣服。。
我忐忑不安的牽著她的手,看著只有在窗外才能看見的風景,當寒冷的風吹在身上,我終于意識到我來到了屋子以外的世界。好大的雪,落在身上和想像中的一樣冰涼,好白的世界,目光所及一篇茫然。我興奮的撲在雪地上,用雪將自己掩埋。。那是我第一次感覺快樂那么鮮明,也是最后一次。。。
我做了一件錯事,它葬送了我的母親,和我的快樂,顛覆了我的人生。此后是無盡的悔恨。。
自那次生日以后,我有回到了原來的生活依舊是每天站在窗邊看那些我也曾體驗過的風景。
可能是那快樂太過深刻,使我念念不忘。自由的感覺太美好麻痹了我的心靈,讓我忘記了吃人的惡鬼。
終于有一次我禁受不住誘惑,趁著母親照常外出的時間,我來到了院子里,去看那樹去摸那花。有第一次就有無數(shù)次,漸漸的我不在滿足這一畝三分地,我想到院子以外的地方去。
欲望終于踏破了我的底線,我一步步走向深淵。。
破舊的院子大門外是長長的宮廊,我忐忑又興奮沿著走廊去往未知的世界,不知走了多久耳邊傳來不知名的樂曲,真好聽原來這世上還有比鳥叫還好聽的聲音。我尋覓著試圖找到發(fā)聲的來源。我驚呆了,這是神仙住的房子嗎,目光所及富麗堂皇的宮殿連成一片房檐上的風鈴清脆悅耳,黃的富貴,紅的艷麗,世界如此鮮明。那光滑的地面影照出我瘦小干癟的身影。
我聽到不遠處傳來的聲音,是誰在說話?是惡鬼嗎?它也會說人語嗎?我好害怕,我慌張的躲藏起來,看著遠處漸進的身影,原來是和我一樣的人啊。他們身上穿著干凈整潔看上去就很暖和的衣服,手上拿著一個圓盤,上面放滿了東西,我認得其中一個那是蘋果,曾經(jīng)母親也從外面帶回來一個腐爛壞掉的,我記得很清楚那甜甜的帶著清香,是我第一次吃到除米糠硬饅頭以外的東西。我看著他們走進那些宮殿消失不見。
我的認知被顛覆原來不是所有的房子都漏風不是所有的地板都凹凸不平。還有人能天天吃到蘋果,這是我無法想象的。
不知道是什么誘惑著我的雙腿,跌跌撞撞的走向我不可觸及的地方,我睜大著眼睛,興奮又好奇想吧所有的風景都看進眼里。
我想沒有下一次了,我再也不會違背母親的話,我不能讓她傷心。。。
我來到一個轉(zhuǎn)角,迎面走來一群人,那個穿著我不知道什么顏色的衣服,鮮明又亮眼的和其他人都不一樣,因為只有他抬頭挺胸闊步而來,期他人低著頭小心翼翼的走在他身邊。。
有人大聲的呵斥我,質(zhì)問我,讓我跪下。我茫然的看著他們。他似乎對我有了興趣,他來到我身邊臉上慢慢的露出震驚的表情,周圍人也吃驚的看著我。我茫然又害怕,為什么都圍著我,他們想干什么?
有人細細思語,我聽到他們說:太像了,簡直一模一樣。
什么一模一樣,為什么我聽不懂?
他問我你是誰,你叫什么名字?
名字是什么東西,我沒有名字。
什么,你沒有名字!那別人怎么叫你?
母親叫我長樂,那是我的名字嗎?
他看著我沉默不語,他轉(zhuǎn)頭對別人說:去把他母親找來。那人恭敬的轉(zhuǎn)身離開。。。
有人將我抱起將我?guī)У揭粋明亮又干凈的房子里,那個男人就坐在我身邊,不一會一群人帶著一個女子走來,我遠遠的向外張望,我看清了她是我的母親。
我好害怕,她會不會怪我不聽她的話。
她終于來到了我身邊,她低著頭沉默不語,跪在我面前。我怯懦的喊了一聲母親,她忽然抬頭,滿眼震驚,我嚇壞了定定的看著,她漸紅的雙眼盈瞞淚水,滿是我看不懂的哀傷。
那是我最后一次見她。。。
我不知道她和那個男人說了什么,從那天起我搬進了一座華麗麗的大房子里,再也沒有吃過米糠,硬饅頭,也再也沒有見過她。。
有人跟我說那個男人是我的父皇。
父皇?父皇是什么意思?
嗯。。。就是父親的意思。
那父親有是什么意思。。。
小殿下以后就明白了,您只要知道除了您父皇您是世界上最尊貴的人了。。。
我想一定是我沒有聽母親的話,不然她為什么不要我了呢?我錯了,我再也不沒有機會聽她在我耳邊低語:“我的小長樂,一定要平安喜樂。”
我已經(jīng)十四歲了,是個半大的少年了。我有一個新名字是父皇給我取的叫李平安,父皇說你以前的那個名字不要用了,它配不上你的身份,從此以后你就叫李安。然后我就再也沒有見過所謂的父皇,我住在一座大宮殿里,有一群人自稱是我的奴才,和我一起住在這冰冷冷的宮殿里。
這一天,我照常的來到國子監(jiān),我已經(jīng)上了七年學(xué)。我懂了很多道理,原來我的父皇是當今天子,我有十個哥哥,三個姐姐。我是第十四個。我的母親是個宮女,她是個低賤的人,所以她不配做皇子的母親,她死了,因為生了我。。
“歪,小安子,你會學(xué)狗叫嗎?叫一聲聽聽!边@是我十三皇兄,他比我大一歲,我很看不起我,因為我母親是個宮女。我知道不知是他,我的其他兄弟姐妹還有我那些奴才在背地里也都看不起我,反正我沒有母親,父皇除了給我一個皇子的身份也不管我。
我知道外面在打仗,而且父皇打輸了,也不知道要付出什么代價。
“唉三哥咱們跟番邦人打輸了,現(xiàn)在求和,對方要求我們要一名皇子去當質(zhì)子,也不知道會選中那個倒霉鬼!薄胺凑粫切∈,父皇最寵愛你了!笔市值靡獾目戳宋乙谎邸
那年冬天,父皇罕見的照見了我,我好像知道是為了什么。。果然他滿臉愧疚的對我說:“十四,你是一名皇子,生來尊貴受盡天下人的尊崇,現(xiàn)在國家有難,你要有擔當,我送你去番邦做質(zhì)子,待我國修養(yǎng)聲息兵強馬壯破番邦之時迎你歸來,你就是天下的恩人。”呵,回來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回來可能是十年,二十年。。
他寥寥數(shù)語就就決定了我的命運,為什么我要用我的一生去彌補你的失敗,真是諷刺。。
去番邦的那天,天上下著鵝毛大雪,我想起了我六歲生日,我第一次看到屋子以外的世界也是這樣一場雪,那是母親還在。我常常想如果我沒有出那個院子,我就不會遇到吃人的惡鬼,我的母親也還活著,我依舊單純?nèi)缫粡埌准,過著貧窮,而溫暖的生活。我知道這是不可能,那個小院子關(guān)不住我的好奇心,這是自找的。
我遠遠的看著那富麗堂皇的宮宇,是多少人遙不可及的夢啊,卻是囚我半生的牢籠。。。
“唉,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長樂。
我的后半生與平安無關(guā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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