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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洲
像合州小學那里的樣子,山腳的河變成了荷花湖,湖上立有小亭,亭角如翼。
另一邊房屋矗立,更像是宮殿,靠白崖山這邊和以前一樣,水田,破舊的老房子,小片樹林,路邊長著桑葚樹。
白崖洞還在,一如既往地黑漆漆的,洞口頑強地生長著幾棵歪七扭八的不知名的樹。
四個人:皇、候、丁、珊,加上你共五個人。
你們好像什么都管,人界,鬼界。凡間還有你們的神廟,你是新來的,得過段時間才會有你的神廟。
你逐漸了解這里,看了以往的案件記載發(fā)現(xiàn)有時還會借助鬼來破案。
這日,來了一個案子,那女子淚如雨下地述說。身后是四個家丁,抬著一個昏迷的男人。
后來,你們仔細聽著,私下用神識在腦海里商議,丁建議讓他們過鬼窟。
就是那個你以為是白崖洞的窟,它在這里升級了,叫百鬼窟,你說你去護航。
臨進鬼窟前丁還做了另一件事,他把那男人的身體平放進長盒子,又把盒子鋸成了兩半!
旁邊的女子臉都嚇白了,咬著唇不敢說話。
見你直盯著那個盒子,以為你被他的雷霆手段嚇著了,丁私下傳音安慰你“沒事的,這男人還活著,只能用這招糊弄鬼窟,放心,就像街頭表演的那樣,沒來真的,不過有我施的術,看起來就像真的一樣。這樣哪怕他有活人氣息,鬼窟里的百鬼也只會當他離死不遠!
你聽了丁的話,明白了些什么,你面色不動余光掃向那女子,也就是說,這個“人”有問題。
候找來兩架木車,看不出是什么材質(zhì),把兩個盒子分別放進木車里,剛放好,木車車輪自己滾動載著木盒往鬼窟去了。
你轉(zhuǎn)頭示意那女子跟上,便隨著木車往鬼窟走。
女子望了望旁邊的皇、候、丁、珊四人,他們對她笑得很溫柔,也示意她跟上木車,連木頭候都扯了個算是溫柔的笑……
女子慢慢跟上。
進入鬼窟了。
凡間有童謠,偶有大人唱著嚇唬不聽話四處亂跑的小崽子:鬼窟住百鬼,魑魅魍魎婆羅剎,凡人不可入,七竅生煙魂飛天。
你明白了丁他們的意思:木盒里的那個男人七魄怕是早沒了。
說是住百鬼,實際上到底有幾千還是上萬,你沒數(shù)過,相信那四個家伙肯定也沒數(shù)過。
一。
二。
三。
來了。!
百鬼過境,各色鬼聲傳來。
“呀——桀桀桀桀桀桀——”
“他叫我收余恨、免嬌嗔、且自新、改性情、休戀逝水、苦;厣怼⒃缥蛱m因——”
“嘻嘻嘻——哈哈哈——”
“嗚嗚嗚嗚——哇——嗚嗚——”
木車還在繼續(xù)往前走。
你還是假裝當那女子是凡人,拉了下那女子的胳膊,提醒道:“別說話,低頭,跟著木車!
你知道那女子若是凡人,百鬼過境時七魄會丟,但是因著是你護航,出了鬼窟還回去便是,如若不是……
難以計數(shù)的鬼影從身邊掠過,有的面目全非,血跡淋淋;有的打著白面涂著腮紅畫了唇紅,只是襯著白墻似的皮膚紅的滲人。
一只艷妝女鬼湊到你眼前,眼皮上涂著濃重的眼影,臉抹的慘白慘白的,一說話就有白色的妝粉撲漱著往下掉。
女鬼捏著嗓子唱著“呀——想當年我也曾撒嬌使性、到今朝那怕我不信前塵——我只道鐵富貴一生鑄定——”你冷眼看著她咿咿呀呀的唱念,不做反應,腳下的步子依舊往前邁去。
女鬼突然歪歪頭,忘詞兒了,不唱了,腦袋轉(zhuǎn)了過去,身子還對著你,跟著大部隊往前飄去。
婉轉(zhuǎn)的念唱又傳來了,聲音透著傷感悲痛,凄涼:“想當年我也曾撒嬌使性——有誰知人生數(shù)頃刻分明——呀——滲透了心酸處淚濕衣襟——”
兩邊木車的盒子上開始冒出白煙,凝成了一個人影雙腳虛虛踩在地面上,是那男人的三魂被勾出來了。
你把自己的一魂分到窟壁上,這樣可以看到第三視角的樣子。
男人順著鬼魂飄向的方向跌跌撞撞的走,還真是失魂落魄。
你和男人之間隔著木車,木車依舊載著盒子往前走,你不緊不慢地跟在木車后。
你身后的那女子,她的眼睛、鼻子、嘴巴、耳朵……開始冒著一絲一縷的白氣,白氣往男人身上匯聚。
像是在忍受極大的痛苦似的,她唇色烏紫,臉色灰白,渾身顫抖著,但她硬是緊閉牙關不發(fā)出一點聲音來,一步一頓地跟在你身后,因著低著頭眼睛卻死死盯著最前面的男人,大片眼白翻露出來就像離開水域瀕臨死亡的翻肚魚。
你唇角泛著冷笑,‘哼,是不敢出聲了吧’你估計她是怕被你聽到。
凡人走這里,能見鬼影,會被嚇著,七魄丟得不知不覺。
很明顯,她是只鬼,而且身上的七魄還是奪了哪個男人來的!
在你意料之中,有幾只鬼影突然停到她身后,齜牙咧嘴地緊盯著女子,猛地穿透過她身體,那女子身上冒的白氣更多了,飄飄忽忽地都匯聚到前方男人那里。
每有一只鬼影穿過女子,女子忍受的疼痛就會更重一些。
有第一只,便有第二只、第三只、四只、五、六、七……
越來越多。
疼得什么也不顧了。
那女子凄慘痛呼叫著:
“七郎”
“回頭”
“七郎,回頭,你看看我,回頭啊”
男人的身體已被白氣凝實,他此時若是回頭,身上回來的七魄就會流回到女子體內(nèi),而他也別想再醒來,等身體的陽壽盡了,魂無所依有沒七魄去不了輪回只能消散在天地之間。
你快速上前,板正男人想轉(zhuǎn)動的腦袋,低聲喝道:“往前走,別回頭!
男人目光渙散,頓了頓又繼續(xù)往前走,你緊跟在男人身后,以防他會不時轉(zhuǎn)頭。
身后的女子聲音越來越尖銳:
“七郎啊”
“回頭,回頭,你回頭看看我,啊啊啊啊——”
……
……
百鬼窟的出口在山腳,山口外是草地連接著湖,湖里的荷花四季開放。
此時正值晌午,陽光四溢,百鬼不能出窟,所以他們只能在百鬼窟口繞一趟然后換個方向回到百鬼窟深處。
那四個已經(jīng)在荷花池岸邊的碼頭了,你引著男人走向他們。
站定,那男人還是目光無神,雙手下垂著,長袖隨著風的吹動搖曳。
丁笑嘻嘻地湊到男人面前伸手在男人眼前晃了晃,男人目光呆滯毫無反應,丁對著男人打了個響指,道:“范七郎,回神了!
只見男人打了個激靈,目光觸及你們,男人不禁后退了一步,驚道:“四,四神官?”凡間有他們四個的神像,男人認識他們四個不足為奇,估計是認識和神像一樣的衣服。
以及,皇拿著折扇,珊拿著笛子,候腰間別著劍,丁雖什么也沒拿但四人額間都有神官印,很好認。
男人頓了頓躬身行禮,“小生怎會在這里?”瞧見你時疑道:“這位是?”
皇溫和笑著“先不急,再等會兒你就知道你為何在這兒了!
你學著皇笑著回他:“我是新來的!
他鄭重地向你行禮,是祭拜神官的大禮,道:“見過新神官。”
你感覺不習慣,原本是想攔住他行禮的,但是丁拉住了你,沖你搖了搖頭,你只得假裝淡定,看他行完禮學著之前丁他們的樣子應了聲“嗯!
你瞧了瞧男人腳下,他已經(jīng)有影子了。
此時,一陣木輪滾動的聲音傳來,木車出來了,晃晃悠悠的到你們這里,原本是兩個木車分別載著一個盒子,但現(xiàn)在兩個木車合到了一起載著一個長長方方的盒子。
珊往百鬼窟口望去,道:“她出來了!
你們也隨之看過去,那女子停在百鬼窟口,剛伸出手到窟外就被陽光灼傷,匆忙收回手,沒敢出來,丁小跑過去,遞一把傘給她,紅色的油紙傘。
那女子撐著傘跟在丁身后走過來。
她低著頭不說話,男人卻一眼就認出了她,“嬌娘?”
女子一下子抬頭,眼眶紅紅的,小聲喚了聲“七郎”又低下頭,眼神有些飄忽不定。
“嬌娘?”男人去抓女子的手卻只是穿過了女子,男人睜大眼睛不敢相信,“嬌娘,你怎么了?”
丁開口道:“她已經(jīng)死了,至于到底怎么回事,讓她告訴你吧!
女子尖銳地反駁:“我沒死,我沒死,沒死!”白色裙擺開始泛著血色的腥紅,這是要化作厲鬼的前兆!
你隱在袖子下的手捏著法決,厲鬼是傷不了你們五個的,你這么防備是為了預防化作厲鬼的女子撲向那個還活著的男人,只要女子有異動便催動法決拍上去。
“嬌娘!蹦腥溯p聲喚她名字安慰她。
翻涌的血紅漸漸褪去,女子抬頭,姣好的面容上眼角濕潤,淚從眼眶止不住地往外流,卻是腥紅的血淚,聲音顫抖不已:“七郎,我死了”
女子低下頭去自言自語,不斷重復著:“我死了……”
你看著木盒子,盒蓋已經(jīng)不在了,里面是一具女子的尸體,穿著緋色的齊身襦裙,尸身像被水泡過很久,浮腫,泛著冰冷的死白。
*
嬌娘名媛,是合鄉(xiāng)秋員外家的獨女,很受寵愛。秋范兩方家在兩人小時后就給他們訂了娃娃親。
范七郎是范家獨子,只是出生時算八字說不好養(yǎng)活,于是取了個七郎的小名。
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
秋嬌娘和七郎一起長大,兩人也互相有意,是對青梅竹馬。
范七郎聰慧,十歲便成了秀才,考取舉人當年,兩家舉辦親事。
成親前三天新人不可見面,這是鄉(xiāng)里的習俗。
二八年華正是和情郎你儂我儂的花季,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嬌娘忍著相思在閨房里呆了兩天,不了,最后一天嬌娘偷偷讓七郎見她。
偏生這一天晚上出了事,嬌娘失足跌到家里的蓮池里溺水身亡。
彌留之際,嬌娘想著還沒見著心上人,心有不甘,想著不管付出什么都要去見他。
或是執(zhí)念,嬌硬是將魂凝實去約見地點見了七郎,還無意識地搶走了七郎的七魄。
起初她是不知道的,只明白自己好像和之前一樣,就像沒死一樣,嬌娘很開心地回家,等著心上人第二日來接娶她。
至于她跌入蓮池的事除了她自己誰也不知道。
新婚的日子到了,騎著高大駿馬,一身鮮艷紅色喜服的新郎豐神俊朗。婚禮很隆重,十里紅妝,讓人眼紅。
但卻沒人知道,舉人姑爺娶的是一個鬼新娘。
新婚三日回門時,嬌娘路過蓮花池,小心翼翼地走,緊緊抓住了七郎的袖子,七郎握著妻子的手溫聲問:“怎么了?”嬌娘只是搖了搖頭。
天色突然昏暗下來,烏云成團,黑如點墨,狂風大作,嬌娘牽著七郎的手用水袖擋住臉,等風停時,嬌娘發(fā)現(xiàn)只剩自己一人呆在原地,七郎不知道去哪兒了。
她驚慌地連聲喚著七郎,卻突然啞住,目光所及黑霧蔓生,一個人影朝她走來,嬌娘仿佛被定住身子,不得動彈,那人居然是她自己的樣子,還穿著掉進蓮花池那天的衣服。
“你已經(jīng)死了,該離開了,你已經(jīng)死了,該離開了……”那人一直重復這句話,聲音由遠及近,向四處蕩開。
嬌娘握緊衣袖,指尖泛白,她強裝鎮(zhèn)定“你胡說!”
“你已經(jīng)死了,該離開了……強行留在凡世,還搶了七郎的七魄,不倫不類,害人害己……”陰冷的聲音一字一句向她砸來。
她不想離開,不要離開,她才剛和心上人成親,不惜一切也要留下。
嬌娘臉色發(fā)白,被嚇出汗來,用手一摸,那那里是汗,分明是帶著湖底淤泥味道的水!
“快來人呀,小姐掉進蓮池里了,快來人!”是家里丫鬟的聲音。家丁把蓮池里的人救起,嬌娘父親和七郎聽到聲音趕過來,七郎擁著臉色蒼白的嬌娘,輕聲細哄:“沒事了,嬌娘,沒事了!
嬌娘半響沒說話,身邊的人只當她被嚇著了
。
她確實是被嚇著了,此時她身上穿的是掉進蓮花池那天的齊身襦裙。
下人們將嬌娘身上濕透的衣服換下來,小丫鬟疑惑道:“欸,這不是今天小姐穿的衣服呀。”
另一位老媽子道:“興許是你記錯了,可能小姐先前自個兒換了衣裳。廚房姜湯該燒好了,我去給端過來,你快去把小姐衣服送去洗了!
再后來,只有貼身丫鬟知道嬌娘的身上有股死水味一直用熏香壓著,過兩個時辰就要換衣服。
新姑爺也出了問題,先是高燒,上吐下瀉的,后來甚至一直昏迷不醒。
丫鬟將情況悄悄告訴了嬌娘母親,秋夫人以為是在蓮花池沾了晦氣,重金請道士先生來,結果沒治好,道士先生也沒收銀子擺擺手就走了。
秋夫人和嬌娘去最近的神廟里為新姑爺祈福,廟夫子聽了她們說的,瞧了一眼秋夫人身后的嬌娘對秋夫人說道,“白崖上住有神官,夫人興許可以讓令千金攜夫前去試試。”
秋夫人:“可那只是傳聞呀!
廟夫子笑了笑,“我敢這么說自然是有理由的。”他抬手輕輕指了指奉臺上高大的神像們。
于是,秋夫人回秋府后和家中秋員外一起與范家二老商量后,就安排家丁護送嬌娘和昏迷的新姑爺上白崖山。
*
“范七郎,事到如今你當如何?”皇問他。
男人看了一眼紅傘下的嬌娘,懇求道:“我……我能帶她回去嗎?“
他朝你們五人跪下,“嬌娘雖已亡成鬼,但她從未害過其他人,還請神官能放過她!
珊神色不動假意冷笑著試探他,問道:“從未傷害其他人?呵,她奪你七魄,害你昏迷不醒,這也叫從未傷害其他人?”
“我與嬌娘青梅竹馬同為夫妻,她在死后都不顧一切要將魂凝實來見我,又怎會忍心害我,我的便是她的,不存在奪魂一說,而我對她而言不是其他人!蹦腥苏f。
你聽著這一番話,大抵也猜到了結局,只感嘆好大一碗狗糧。
紅傘下的人淚止不住了,血淚簌簌往下落,這樣子實在稱不上好看,嬌娘用袖子遮住面旁,泣不成聲,“七郎……”
男人伏地,“不知道嬌娘會承擔什么懲罰,希望我能為她擔上一二!
生死之間多的是手足相爭,夫妻反目,兩人的情意昭昭可見。
丁將男人扶起來。
皇道:“依你所言,她確實從未害過其他人,但她肉身已毀,你也只能帶她的魂和尸回去。人間的陽氣對她傷害也大,用不了多久她就會消散在天地,這樣……”皇讓珊給了男人一塊玉。
“玉養(yǎng)魂,此玉與凡間的玉不同,你回去后將玉與秋媛的一件常用的東西相貼,玉就會融到那件東西內(nèi),秋媛在玉里調(diào)養(yǎng)自己,以后她消散的七魄亦可以凝成,等你陽壽盡后便可同她一起入輪回,轉(zhuǎn)世續(xù)緣!鄙合蛩麄冎v述道。
你舉手示意,“秋媛和范七郎一起上的山,兩個人。這回去,一人一尸,怎么交代?”
寡言的侯這時發(fā)話,你們聽了他的提議,決定就這辦。
*
坊間熱鬧,閑話也多。
這日賣菜的大娘一邊往籃子里的青菜灑水,嘴也不閑著,“你說這范家的舉人老爺喪妻后怎么遲遲不續(xù)弦,那莊稼漢多收點糧食都想著再娶一門的,我那表親家的小姑子還癡心妄想著當做舉人夫人!
旁邊是個水果攤兒,老板捏死個小蒼蠅回道“你那小姑子就算了吧,我那表姑,就范夫人手下最受寵丫鬟的姨夫的表妹的女兒。”
“我聽說呀,當初在舉人老爺昏迷了遲遲不醒,半步踏進鬼門關,什么辦法都試了,最后少夫人帶著舉人老爺上白崖山求仙人救他,運氣好還真碰到仙人了。”
水果攤老板有說書先生的天賦,吊著人胃口不說了,旁邊來蹭八卦的人和賣菜老板催道“遇到仙人然后呢?你倒是說呀!
一番催促,水果攤老板終于開口“那仙人那會隨意插手凡間的事呀,是少夫人愿一命換一命,把舉人老爺換回來的,這舉人老爺最后帶著少夫人的尸體下了山,之后日日夜夜對著少夫人用過折扇睹物思人,發(fā)誓今生再不娶妻!
眾人感嘆舉人老爺娶了好夫人,又嘆少夫人命薄,幾番八卦過后,麻子臉聽客一臉感嘆,“這少夫人真是癡情,我家那婆娘要是有一半那么好我都心滿意足了。”
賣菜的大娘一張爛葉子砸到麻子臉身上“你家婆娘又帶孩子又干活兒的,那兒待你不好了,去去去,別當著我賣菜!
閑話聽完,眾人也就散了,賣菜的賣菜,賣瓜的賣瓜,就像一塊石子丟到湖里,漾起波瀾,過會兒又歸于平靜。
*
男人帶著嬌娘的魂和尸體下山后,你也閑了下來,在荷花亭外散步,曬太陽。
丁你走過來,“皇他有事找你,在桑葚樹林那邊!
你應了一聲,“我這就去!庇谑峭]貥淞帜沁吶。
從小路下到樹林,轉(zhuǎn)彎處石塊堆長了棵低矮的桑葚,只到你的腰那么高,青青紅紅的桑椹果掛在細瘦的枝椏上,初糙的桑葉下掩蓋了幾顆黑紫色成熟桑葚。
你低下頭伸手撥開葉子想摘,卻注意到樹根處密密麻麻的螞蟻們,它們正在忙著,很忙很忙,一大片的螞蟻有的成群拖著死去的昆蟲往螞蟻洞里挪,還有好些手上空空在地上四處走。
你聽到皇的聲音,他叫著你的名字,你抬頭看向聲音的來處,確實是皇。
他溫柔對你笑了笑,聲音也很溫柔,說“你該回去了!
你:“?”
……
你從一輛小轎車內(nèi)醒來,手里還拿著一串黃橙橙的枇杷,你捏了捏手里的枇杷,枇杷皮破了,成熟甜膩的枇杷果肉香味鉆進鼻子,很真實的感覺。
你幡然醒悟,有些惆悵,原來是夢啊。
插入書簽
【他叫我收余恨……早悟蘭因】和【想當年我也曾……我只道鐵富貴一生鑄定】出自《鎖麟囊》的唱詞。
文中女鬼前生是位唱戲的女子,死后一直記著戲,但卻記不全詞了,所以斷斷續(xù)續(xù)跳地唱。
下附《鎖麟囊》第四折唱詞,瀏覽器搜索“鎖麟囊經(jīng)典片段”:
4、“朱樓”一折
【二黃慢板】
一霎時把七情俱已昧盡,參透了酸辛處淚濕衣襟。
【快三眼】
我只道鐵富貴一生注定,又誰知人生數(shù)頃刻分明。
想當年我也曾撒嬌使性,到今朝哪怕我不憶前塵。
這也是老天爺一番教訓,
他教我收余恨、免嬌嗔、且自新、改性情,休戀逝水、苦;厣、早悟蘭因。
可憐我平地里遭此貧困,遭此貧困,我的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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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畎住堕L干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