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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nderwater
組織的內(nèi)部曾經(jīng)流傳著這樣一句話:“每個時代都有它的寵兒。”
在伊妮莉還是個蔥嫩訓(xùn)練生的時候,最鬧心的就是,這個所謂的寵兒,委實多了些。
無論是迪妮莎,羅斯瑪麗,甚或伊妮莉自己,隨便哪個,實力都已超出水準以上太多。黑衣教官們雖然嘴上不說,但眼神里的驚訝與得意總是占了泰半。
不過,過不了多久,這些正面的情緒就通通轉(zhuǎn)變成鬧心。
可不是?
別的訓(xùn)練生不管心里怎么想,表面上至少都乖順守規(guī)矩。而那三個優(yōu)等生一旦湊在一起,要是不鬧出點麻煩事來,連教官們都覺得是奇跡。
所以說訓(xùn)練生太優(yōu)秀,也是麻煩。
迪妮莎看似溫和,骨子里卻高傲得緊;羅斯瑪麗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會乖乖玩問答游戲的類型;剩下來活該被審問訓(xùn)斥的,還能有誰?
后來伊妮莉在成為正式戰(zhàn)士后的很長一段時間內(nèi),回想過往仍然會冷汗涔涔——沒有在訓(xùn)練生階段就被組織抹殺掉,真算得上邀天之幸。
很少有人知道,三位戰(zhàn)士里面最不會生事的就是她。
通常憋著勁挑釁的是羅斯瑪麗,不懷好意將事情鬧大的是迪妮莎,然后,被無辜拖下水的,是她。
就是這樣。
典型的無妄之災(zāi)。
提起這段往事的是菲斯娜。
彼時已是NO.2的高速劍正帶著新秀后輩坐在火堆邊露宿野外。等那堆象征意義大于實際意義的篝火快要熄滅的時候,單純得近乎偏執(zhí)的后輩開口了:“迪妮莎前輩,為什么要叛變呢?”
一副遭受了天大委屈的表情。
伊妮莉背靠著樹干,閉上了眼睛,“那種事情,誰知道?”
“為什么,明明是……那么崇拜著的迪妮莎前輩啊……”
高速劍對此付之一笑。
這大概是,她所經(jīng)歷過的最無趣的旅途。伊妮莉帶著點兒厭倦的想著。她不知道她此時的表情憐憫得近乎輕蔑。雖說當(dāng)年迪妮莎的強悍與狡猾令她很感挫敗,但如今這位候補NO.1的無知幼稚又能讓她有什么成就感?
如果可能,她真的不想與迪妮莎敵對。她想。
只是想想而已。
火堆已經(jīng)熄滅了。
只剩夜色里的那一點余燼仍在垂死掙扎,顯得有些蕭索。
伊妮莉還記得身為訓(xùn)練生時,她們?nèi)私M成小隊進行實戰(zhàn)演習(xí)、在野外露宿的夜晚。就像記得她們每一次所惹下的麻煩那么清楚。盡管當(dāng)時滿是一臉不耐煩,但心里那一點兒開心卻是騙不了人的。就連羅斯瑪麗也按下了一貫的爭勝之心,當(dāng)真稱得上笑語歡顏。
迪妮莎也在微笑,甚至笑得比她們都燦爛。
但那個家伙從來沒有完全投入過,她總能恰到好處的保持一段距離。
她一直都清醒得過分。
所以她可以隨隨便便的看著羅斯瑪麗被好勝心激得覺醒,可以毫不在意的微笑著叛變。
反正會被影響的是她們。
伊妮莉忽地怒意難平。
“混賬。”她喃喃的說,“真是個混賬!
彼時的那個混賬正露宿在小樹林里,跟在身邊的小女孩早已蜷縮在篝火旁沉沉睡去。
自從正式宣告叛變之后,迪妮莎已經(jīng)很久沒有享受過旅館待遇了。
再怎么強她也帶著個孩子,再加上已經(jīng)打發(fā)過幾批討逆隊伍,接下來只怕要跟排名前五的精銳卯上,她還哪里能有一絲懈?
想到這里,她一向掛在嘴角邊、完美到無可挑剔的微笑里,還是顯出淡淡的嘲諷來。原來,要得到什么,總得拿出一些東西來換的。
她記得自己大概只有在訓(xùn)練生時感受過露宿的樂趣。
那時是和伊妮莉、羅斯瑪麗一起,組隊進行實戰(zhàn)演習(xí)。雖然第二天要面對的任務(wù)比其他訓(xùn)練生的困難上許多,但三人硬是在大戰(zhàn)前夕胡鬧了一晚上。羅斯瑪麗一邊烤著不知名的生物,一邊懶洋洋的嘲笑在一旁正襟危坐的伊妮莉,“你這家伙就是無聊啊。”她舉起手里的烤肉,“挑什么挑啊,你還指望在這里……嘗到貴族級別的美食么?”
后者臉色發(fā)黑。
迪妮莎有點兒想笑。她們每次拖伊妮莉下水,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大概就在于此。
“偶爾也放松一下,感受下同伴的氛圍么!彼S手從羅斯瑪麗的烤肉串上撕下一塊,扔給伊妮莉,“等正式受封之后,就算想,也沒機會了。”
羅斯瑪麗是不在乎,她只追求力量,迪妮莎和伊妮莉卻是心知肚明,以她們的實力,成為正式戰(zhàn)士是板上釘釘?shù)氖虑。到那時,等待她們的,也只有半人半妖這一條路了。
根本沒有其他選擇。
迪妮莎懶懶的舔著手指上的油漬,突然生出厭倦來。這讓人生不出絲毫希望的一生,不知道要熬到什么時候?
“只能這樣嗎?”她記得自己問過伊妮莉。
“只能這樣!币聊堇虻幕卮穑y色眼睛沒有任何情緒波動。
似乎從她開始壓抑人類感情練習(xí)高速劍開始,就越來越是這樣一副古井無波的模樣。
“吃啊吃!”羅斯瑪麗叫囂著舉著烤肉手舞足蹈,“祖?zhèn)魇炙,放心吧!?br> “不要!币聊堇蚶涞木芙^。
迪妮莎忽然覺得很礙眼。她扯出一個惡意的微笑湊過去勾住伊妮莉頸項,搶過烤肉往對方嘴里塞,“你就吃吧,好歹也沒幾次了。”然后自顧自的坐在一邊毫無形象的享受羅斯瑪麗的手藝。
放縱一次也沒什么吧?她想?雌渌麅晌徊灰餐芬獾哪?
最后三人一直吃要要吐出來才罷休,以至于日后看見烤肉都恨不得繞道走才好。
可那時候真的是很愉快啊。迪妮莎瞇起了漂亮的銀色眼睛。有能夠互相依賴著度過痛苦、互相信任、共享歡樂的同伴,她幾乎以為她會為此而滿足。
可惜,也只是幾乎而已。
或許在她心底的確是期待著同伴情誼的,但那并不是她真正想要的生活。她想要的是,比那更溫暖更純粹而又更普通的東西。
所以一直到最后,迪妮莎也不曾讓那兩個人知道,她們曾是她最重要的同伴。
就像伊妮莉從來也不知道,迪妮莎曾經(jīng)真正投入過她們?nèi)说挠淇鞎r光。
——THE END——
注:羅斯瑪麗似乎并不是迪妮莎同期,這里就暫且當(dāng)作是同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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