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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相逢
【本文純屬虛構(gòu)】
我跟你不是一路人。
金融峰會的后臺通道上,傅菁看著容裝精致的吳宣儀,腦子里回蕩的就只有對方當年留下的那句絕情話語。其實看見她坐在下面的瞬間,就已經(jīng)預(yù)見到,會和這人狹路相逢。
一個剛領(lǐng)完獎,一個正打算上臺,多么合情合理。
遙想四年前,吳家生意受挫,帶著累累負債和曾經(jīng)轟轟烈烈的禁忌愛情,吳宣儀隨雙親一起消失在繁華都市的陰霾里,仿佛一把被風吹散的灰燼,連當初的熾熱都變得無跡可尋。結(jié)果現(xiàn)在這個女人又回來了,帶著她美麗依舊的容顏和得體微笑,憑借新媒體公司董事長的身份重新站上高峰,然后在過道里和自己迎面碰上。
目光掃過吳宣儀右手,纖細骨感的無名指戴有婚戒,讓傅菁被狠狠蟄了一下,沒想到這么多年以后,哪怕對著滿墻照片都不會再有感覺的麻木胸腔,這一刻居然蕩起了轟隆回響。
吳宣儀對著她的狠戾目光,把左手垂在身側(cè)微微遮住耀眼婚戒,一襲酒紅長裙恣意襯托出底下的姣好身材:“小傅總,恭喜獲獎!币郧翱偸遣⒓缱谟^眾席里,看家中長輩輪流上去如今終于輪到她們了。
傅菁的聲線一直是細膩溫柔的,只有帶怒時才會變得冰冷,就像現(xiàn)在,臉上明明還掛著笑,開口全是毫不客氣的譏諷:“同喜啊,不知道哪個有錢有勢的男人娶了你。”憑傅氏財團在黑白兩道的勢力足以讓吳家挺過難關(guān),可惜當初沒有一個姓吳的找上門,他們就這么銷聲匿跡,走得干脆決絕。
傅菁把這種一味想要維持體面的倔強歸類為愚蠢
“小傅總不也訂婚了嗎?居然介意這個?”吳宣儀笑得風輕云淡,傅氏新一代繼承人的訂婚宴可是轟動一時的大新聞,沒有誰會不關(guān)注,只是想不到和自己重新踏足這座城市會在同一天。
“我只想弄明白你究竟嫁給了什么人!备递际掌鹦θ荩h利得像把出鞘的刀,城里不可能有人比傅氏更強大,她實在想不明白自己還會輸給誰。當年吳宣儀既然選擇決裂,就不該再有回來的打算,結(jié)果這人偏偏出現(xiàn)了,甚至毫不留情一把撕開她以為不會再疼的傷疤。
“你那位,對你好嗎?”吳宣儀反問,眼前的傅菁還是沒變,故意露出兇神惡煞的樣子,要不到糖就不肯善罷甘休。
“他很好!备递即鸬煤芸欤椿榉蚋叽笥⒖,性子溫和并且博學(xué)多才,是萬千懷春少女的夢中情人,倆人站一塊簡直可以說是天造地設(shè)的一對。
吳宣儀臉上肉眼可見地浮現(xiàn)出蒼白,忽然想起四年前求助于傅家時,傅氏財團的板刻總裁一口應(yīng)承下來的場景,那天對方看向自己的眼神就和現(xiàn)在的傅菁一模一樣,帶著兇狠帶著期望還帶著難以言明的委屈,不肯服輸更不肯退讓。作為交換,那位父親要她離開傅菁,讓傅菁徹底死心的那種離開。
吳宣儀沒得選。
現(xiàn)在她回來了,在上一任傅氏總裁病逝兩年、傅菁接手全部生意并順利步上正軌的今天,她終于鼓足勇氣帶著傲人的資本回來了,結(jié)果看見的第一則新聞卻是傅菁訂婚的消息。
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板上發(fā)出清脆聲音,仿佛錘子一下下敲打心房,與傅菁擦肩而過時,吳宣儀忽然壓低了聲音:“我丈夫姓葉,我們在美國登記結(jié)的婚,他對我很好!眳羌以诖笱蟊税对O(shè)立過微型醫(yī)療基金,庇護過患有白血病的葉氏祖輩,她丈夫是葉氏的最后血脈,膝下無兒無女,家族世代積累的豐厚資產(chǎn),最后通過一紙婚書回贈給了吳家后人。
傅菁抓住吳宣儀胳膊把人拉住,很用力:“你愛他嗎?”她不死心,一直在等一個渺茫希望,好不容易剛剛看見一絲光亮,怎么可以眼睜睜看著它再度熄滅?
“那你愛你的未婚夫嗎?”吳宣儀反問,她也很受傷,想不到四年以后自己依舊沒得選。
“他是GAY!”傅菁在吳宣儀耳邊說得咬牙切齒。除了這一點,那個優(yōu)異的年輕人完全符合傅氏長輩對未來所有的殷切期望。
堅硬而又輕薄的冰墻被瞬間打破,吳宣儀聽見了流水叮咚在心田里歡快奏響,傅菁果然還是自己認識的那個人,執(zhí)著深情又帶點暴躁魯莽,依舊狠狠撩動著自己的心弦。揪住傅菁禮服上的蝴蝶結(jié),把這兇巴巴的癡情人兒拉近一點,吳宣儀貼近她耳根說出了丈夫的名字。
黑白兩道通吃的小傅總,如果連這點底細都查不到的話,自己也不用再指望什么了。
看著一陣風似地穿過通道走向領(lǐng)獎臺的美麗女人,傅菁用力握緊被塞進掌心的婚戒,心臟開始不受控制地砰砰狂跳。
三天后,一份關(guān)于吳家和海外葉氏的調(diào)查報告整齊擺在傅菁的辦公桌上,內(nèi)里事無巨細地羅列了一百多年前就開始的因緣糾葛。整整看了兩個小時后,傅菁的心情變得無比復(fù)雜。
吳宣儀那位丈夫找到吳宣儀時已經(jīng)是個白發(fā)蒼蒼的花甲老人,家族罹患的白血病具有罕見的遺傳性,叫人丁單薄的葉家絕了后。滴水之恩涌泉相報,漂洋過海的葉家沒有忘記組訓(xùn),成了資助吳氏的貴人。之所以結(jié)婚,不過是為了在財產(chǎn)繼承和調(diào)度上省去不必要的麻煩罷了。
接著傅菁又讓財務(wù)逐條翻查了四年前的財團賬務(wù),找到的幾筆巨額轉(zhuǎn)賬盡管晦澀不明,卻也經(jīng)不住高價外聘的精英團隊的反復(fù)推敲。果然那個時候黑白兩道都被買通過,一路上綠燈大開,免了吳家上下的牢獄之災(zāi),讓他們得以全身而退。
看下來轉(zhuǎn)賬記錄上父親的熟悉筆跡,傅菁揉揉發(fā)脹太陽穴,雙目放空。
父親是個商人,不會做虧本買賣,用錢去換一個符合他心中道義的傅氏未來,無疑是劃算的。要怪就怪當年的自己懵懂無知,被蒙在鼓里毫無還手之力也抓不住任何機會,但是現(xiàn)在不同了,她是小傅總,傅氏財團的唯一話事人,可以做到很多以前做不到的事……
比方說,真正擁有一個屬于自己的愛人。
第二天,守在停車場的傅菁在吳宣儀關(guān)上車門之前沖了過去,長腿一邁厚著臉皮直接擠進車后座,然后扎扎實實挨到吳宣儀身邊。
“小傅總找我有事?”支開看熱鬧的司機,吳宣儀抱起胳膊饒有興致地上下打量傅菁,目光一閃一閃的,像只慵懶而又驕傲的貓。
傅菁吸了吸堵得慌的鼻子,低下頭小聲咕噥:“宣儀,我記得我們應(yīng)該是一路人,對吧。”溫和語調(diào)仿佛從未經(jīng)歷過時間的刻薄洗禮,一如當初般眷戀繾綣。
“你說呢?”吳宣儀似笑非笑,隔了好一會才抿起唇小聲啐了一句:“傻瓜!
稔熟語氣立即把人帶回到那些浪漫多情的美好時光里,叫曾經(jīng)縈繞在心頭的所有憤恨以及委屈統(tǒng)統(tǒng)消失不見了。牽過吳宣儀,傅菁婆娑著不知道在夢里出現(xiàn)過多少次的熟悉指掌,跟著輕輕笑出聲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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