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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是冬季，清晨剛落了一場雪，氣溫依舊偏低，街上卻算得上熱鬧，裹著厚厚冬衣的行人們在小攤邊流連，沒什么耐心的孩童便在一旁打鬧嬉戲。
　　向來不喜歡熱鬧的伽古拉坐在遠離鬧市的黑星咖啡館里，水沸騰的聲音與輕柔的音樂相得益彰，他享受著難得的平靜時光，手指隨著節(jié)拍一下一下敲擊著桌面。
　　店里只有他一個客人，店長布萊克指揮官正仔細地擦干杯子上的水漬，與他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黑星吉祥物挪巴則揮舞著觸爪，收拾已洗凈的杯具。
　　店門上掛著的鈴鐺響了幾聲，伽古拉漫不經(jīng)心地一抬眼，卻在看清來人后瞳孔驟縮。
　　“凱�。俊�
　　紅凱先是后退一步看了看店名，又確認(rèn)了布萊克指揮官的身份，然后才詫異地問道：“伽古拉，你怎么在這？”
　　“這話應(yīng)該是我問你吧�！�
　　“啊……我就是想念店長的咖啡了，順道來地球看看�！�
　　“確定不是想念彈珠汽水？”
　　伽古拉掩去那些過分外露的情緒，拉開自己身側(cè)的椅子，紅凱從善如流地坐下，笑道：“也有一部分原因，不過……啊，謝謝�！�
　　他接過布萊克指揮官遞來的咖啡，而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扭頭看向伽古拉。
　　“怎么了？”
　　“剛剛忘了說了”，紅凱執(zhí)起咖啡杯向伽古拉致意，“好久不見，伽古拉�！�
　　“好久不見，凱�！�
　　伽古拉淺淡地笑起來，與紅凱對視。
　　“嗯？你是不是挑染了幾縷紅發(fā)？”
　　紅凱瞇起眼睛打量伽古拉稍長的頭發(fā)，后者下意識偏頭避開他的視線，說道：“這個是……”
　　“是在梵頓星的慶典上被他們一族的幼生體起哄染上去的吧，這個還挺不好洗的�！�
　　紅凱理解地拍拍伽古拉的肩，露出一個毫無郁色的微笑：“所以，這次是什么理由？可別告訴我又是因為怪獸襲擊�！�
　　紅凱與伽古拉對視，后者神色淡然，置于桌面下的手卻緊張地攥緊。
　　伽古拉突然想起不知道多久以前，他追尋著紅凱的腳步到了梵頓星，正好趕上慶典，熱愛和平且全部都是吃貨的梵頓星人為了他們新的研究成果而慶�！�1】，邀請了眾多與他們關(guān)系不錯的星人。
　　他以人類的身姿跟著紅凱在各色宇宙人中穿行，偶有幾個熟悉的面孔向他打聲招呼，他一一應(yīng)了，而后繼續(xù)站在離紅凱稍遠的地方看著他。
　　周遭人聲鼎沸，他看著自己的故人混在一群異星人之中，明明笑得開懷，卻有一種說不出的違和感。
　　仿佛所有人在紅凱的生命中都只是過客，生離變得微不足道，而死別的痛苦消聲滅跡。
　　萍水相逢，盡是他鄉(xiāng)之客。
　　伽古拉心里漫開一層苦澀，面上卻不顯：“如果我說是這次是巧合，你信嗎？”
　　“難說�！�
　　紅凱并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而是戲謔道：“上次是在星間聯(lián)盟一個據(jù)點，我被一群走狗圍住的時候你突然出現(xiàn)，幾下解決了所有人，然后告訴我你是正好路過。再上次是在另一個宇宙的地球，在那個年紀(jì)很小的戰(zhàn)士【2】把我錯認(rèn)成別人的時候，你無聲無息地從角落里走出來，那孩子可是被嚇得變身器都掏出來了�！�
　　“那次的理由是什么來著，嗯？”
　　“是我接到了光之輪的任務(wù)，有怪獸要襲擊那個宇宙的地球�！�
　　“結(jié)果我們在那里停留了一個星期，什么也沒等到�！�
　　“抱歉�！�
　　“不應(yīng)該是你說這句話�！�
　　紅凱撫過杯沿，平靜的水面泛開幾圈波瀾。
　　“畢竟，先離開的人，是我。”
　　“凱！我……”
　　“這個星球已經(jīng)過去一百多年了，伽古拉。曾經(jīng)的我們與人類的構(gòu)造相似，我知道人類的死亡意味著什么，更何況，她是以那種方式離去。”
　　“我曾說服自己不要沉湎于過去，可是，伽古拉，我并非無堅不摧�！�
　　紅凱平靜地陳述著事實，暖黃的燈光直直地映進他眼睛里，照不出一絲陰霾。
　　“我該走了，伽古拉�！�
　　他拍了拍伽古拉的肩，十分暴殄天物地一口飲盡咖啡，將空了的杯子遞給挪巴，而布萊克指揮官則安靜地擦著他似乎永遠擦不完的杯子，對一切恍若未聞。
　　店門上掛著的鈴鐺輕響，伽古拉終于忍不住站起身，嗓音微�。骸皠P……”
　　“伽古拉�！�
　　陽光傾斜而下，魔人的身影有大半融進了光明，連五官都顯得模糊，只能影影綽綽地瞧見一點微暖的笑意，店里的音樂一曲已盡，外界紛紛擾擾的聲音便倏地占領(lǐng)了靜謐的咖啡館，渲染開一片人間煙火氣。
　　“再會了。”
　　最后一線陽光被截斷，喧鬧被擋在門外，輕緩的音樂漸起，一切都恢復(fù)了原樣，如同從未有人來過。
　　“吵架了？”
　　“不……”
　　伽古拉垂下眼，盯著杯中毫無波瀾的水面。
　　“不覺得別扭嗎？在這種……雙方都心知肚明的情況下？”
　　“店長也聽說了啊……”
　　“我也得與時俱進嘛，兇巴巴的光之戰(zhàn)士和更像光明化身的魔人，光網(wǎng)上關(guān)于你們的傳聞可多了�！�
　　伽古拉聞言笑了笑，卻沒再接話。
　　他拒絕了挪巴再續(xù)一杯的好意，正要向布萊克指揮官告別，余光便瞥見一樣?xùn)|西。
　　延伸出吧臺那面墻上貼著許多照片，在人類眼中，只是一些人神色各異的臉，卻會在宇宙人的眼中，顯現(xiàn)出他們原本的種族。
　　伽古拉看見一對白發(fā)蒼蒼的戀人【3】，沖著鏡頭笑得溫和，照片的白邊寫著一句話，他勉強翻譯了一下，寫的是：從今以后，我們只有死別，不再生離�！�4】
　　“生離死別……”
　　伽古拉輕聲念了一遍，露出一個苦澀的笑。
　　并非死別，只是生離，而他們之間也沒有針鋒相對過，只是理念不同。
　　他也只是，在用他自己的方式，執(zhí)拗地守護著已經(jīng)墮入黑暗的紅凱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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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伽古拉又一次出色地完成了歐布圓環(huán)的任務(wù)。
　　紅凱在聽不見怪獸的嚎叫聲后，護著任務(wù)星球的原住民從避難所小心翼翼地探出頭來，一見著化為人類的姿態(tài)的伽古拉，便放下心來，微笑著給了還沒從剛剛的戰(zhàn)斗中緩過來的他一個溫暖的擁抱。
　　“為了慶祝，去地球一趟怎么樣？”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念那里的彈珠汽水了，凱。”
　　伽古拉收起歐布圣劍，幫紅凱整理好凌亂的衣服。
　　“不是那個宇宙”，紅凱扯開收得過緊的領(lǐng)口，半埋怨地推開伽古拉的手，說道，“娜塔莎所在的那個地球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想去看看她�！�
　　“好�！�
　　那是在伽古拉剛獲得四種元素之后的事，光之輪發(fā)布了任務(wù)，讓他們阻止暗之魔王獸——加坦杰厄毀滅下一個星球。
　　說是阻止，其實就是消滅，但馬擎多星人【5】的情報出現(xiàn)了錯誤，導(dǎo)致目標(biāo)雖然解決了，伽古拉卻受了不小的傷，不得不和紅凱到最近的一顆有生命的行星修整。
　　“kay～”
　　記憶中的女孩并沒有多大變化，除了她在看到紅凱之后便興奮地給了他一個熊抱。
　　不知道為什么活潑了許多的娜塔莎在伽古拉婉言拒絕擁抱后，拉著紅凱要他講在宇宙中的見聞。
　　伽古拉看著他們互相打鬧，心情卻并不輕松。
　　能待著地球的時間并不多，但伽古拉不想告訴紅凱這一點，他總覺得紅凱在壓抑著什么，即使他從未在他面前展現(xiàn)出過一點陰郁。
　　哪怕是親眼看著生命消逝，紅凱也只會在難過一陣后，反過來安慰因為擔(dān)心他而臉色難看的伽古拉。
　　“凱�！�
　　光之輪發(fā)布了任務(wù)，伽古拉想拖時間也無法，紅凱見他臉色凝重，便把他拉著走遠了些，壓低聲音問道：“怎么了？”
　　“有任務(wù)�！�
　　“你的傷還沒好�！�
　　“原本要執(zhí)行任務(wù)的戰(zhàn)士失去了聯(lián)系，現(xiàn)在，來自異次元的機械怪獸襲擊了數(shù)顆星球，我的傷勢不算重，而且路上還有恢復(fù)的時間，凱，你……”
　　“我知道了，娜塔莎那邊我去說。”
　　“好�！�
　　伽古拉點點頭，背在身后的手握緊了歐布圣劍。
　　一些畫面于此時出現(xiàn)在他腦海里，光之戰(zhàn)士偶爾能看見一些近乎預(yù)知的東西，但這次他卻只隱約辨認(rèn)出一個黑色的身影，還未愈合的傷口就突兀地疼了起來。
　　他不動聲色地繃緊了身體，等熬過那一陣疼，他才悄悄地松了口氣。
　　但疼痛并不會因為他要去拯救別人而放過他，穿過平流層，剛脫離了行星引力，胸口那一道逼近心臟的傷口便愈發(fā)疼痛，紅凱注意到他的不對勁，正要開口，一直掩藏在衛(wèi)星背光一面的疑似球形生物飛出來，直直地向他們沖過去。
　　伽古拉下意識護住紅凱，球形生物卻略過他們沖向地球。
　　那個方向似乎是……
　　伽古拉帶著紅凱追上去，還未降落，紅凱的臉色便驟然蒼白，他揪緊了伽古拉肩膀處的衣服，顫抖著聲音說道：“我聽見了，娜塔莎的……”
　　“凱！”
　　伽古拉打斷他，與那雙泛紅的眼睛對視：“冷靜一點，娜塔莎現(xiàn)在不一定有事，我去迎擊怪獸，你去找她，好嗎？”
　　“……好�！�
　　紅凱深呼吸幾次，在踏上實地的時候終于冷靜下來，看向自始至終都極度冷靜的伽古拉。
　　他很少見到伽古拉失控的樣子，印象最深的便是他中了傀儡毒的時候，伽古拉慌張地沖上來抱住他，兩人糾纏著一起摔在地上，神志不清的他拼命掙扎著，卻始終沒傷害到伽古拉。
　　“凱！凱！看著我！冷靜一點！凱！你……”
　　他覺得自己好像非常丟人地流淚了，因為他模糊地看見伽古拉愕然的表情，接著便是粗糙的指腹抹過眼尾的觸感。
　　被強行喂下解藥的時候，他還是控制不住狠狠地咬了下去，舌尖即刻嘗到了血腥味，被咬的那個人卻只是皺了皺眉，而后輕聲安慰道：“沒事的，凱，沒事的……”
　　意識逐漸恢復(fù)清明，他盯著伽古拉手上的傷，嘴角還殘留著血跡，眼神卻已經(jīng)軟了下來。
　　“抱歉，伽古拉，我……”
　　“你不用對我說這句話，去找她，快！”
　　“好，你……要小心�！�
　　紅凱松開伽古拉的衣服往森林深處跑去，夜色深沉，森林里充斥著難以言喻的氣味，球形生物不知因為什么原因只是停留在森林上空，他回頭望了一眼，只能看見一個模糊的身影舉起了歐布圣劍。
　　耀眼的光芒褪去后，是擁有著銀色身軀的巨人，森林歸于黑暗，只有不詳?shù)募t光透過樹葉的縫隙落在淤積了一層腐葉的土壤上。
　　紅凱憑著直覺向一個方向前進，紅球則在伽古拉發(fā)出第一道攻擊時便化為原本的形態(tài)，竟是一只長著如同甲蟲一般的腦袋的怪獸。
　　“杰頓！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黃色的光點上下浮動，瘆人的叫聲回蕩在格外安靜的森林里，紅凱有心加快速度，但諸多的障礙物阻礙著他，四散的攻擊大多數(shù)被伽古拉擋下，卻仍有漏網(wǎng)之魚砸向地面，燃起一片大火。
　　濃煙遮擋了視線，紅凱沒能躲開直直向他砸來的樹木，被壓在底下。
　　“啊啊啊啊啊啊�。。�！”
　　尖叫聲從離他不遠的地方傳來，濃煙被爆炸掀起的烈風(fēng)吹開，紅凱看見了他最不想在這種時候看到的人。
　　金發(fā)的女孩驚恐地看著正交戰(zhàn)的兩個巨大的身影，跌坐在地上，紅凱因為被樹壓著無法動彈，只能拼盡全力大喊：“娜塔莎！跑�。‰x開這里！娜塔莎！”
　　但娜塔莎沒有動，紅凱這才看見她不自然彎折的腿，她似乎聽到了聲音，往這邊看過來，卻被蔓延開來的濃煙遮擋了視線。
　　紅凱不知哪里來的力氣，硬生生用脊背撐起一點縫隙逃了出來，可還沒等他沖過去，杰頓的火球便飛速掠過層層樹木，襲向了女孩。
　　“娜塔莎�。�！”
　　紅凱眼睜睜看著她被火焰吞沒，什么都沒留下。
　　“不！不……”
　　他頹然地跪倒在地上，雙眼漫開一層血色。
　　“又是這樣……”
　　黑暗悄無聲息地纏繞上他的身軀，擬態(tài)出黑色的鎧甲。
　　“啊啊啊�。　�
　　他在沖天的火光中絕望地哭喊，伽古拉一分神，被杰頓的火球擊中，他強壓著痛，用盡力量發(fā)出一道光線，爆炸的沖擊波直接將他打回人形，他卻硬是撐著沒暈過去，踉蹌著往紅凱那里跑去。
　　“凱！凱……”
　　他頓住了——
　　陌生的黑色身影痛苦地捂住臉，火光照亮了他身上那些非人的部分，昭示著他已墮入黑暗的事實。
　　伽古拉只愣了一下，就毫不猶豫地向黑色身影走去，后者本能地退后，喊道：“別過來！”
　　“別過來……伽古拉……別看我……”
　　紅凱含糊不清地說著已覆滅的母星的語言，而后他感覺到自己的手被溫柔而又不容置疑地移開，便慌忙恢復(fù)成人類的姿態(tài)。
　　“伽古拉……”
　　他的瞳孔倒映著火光，被薄霧模糊了一點，透出幾分茫然的脆弱。
　　“我在這兒�！�
　　伽古拉抱住墮落的魔人，胸口的傷痛極，他的意識陷入混沌，卻一直重復(fù)著一句話：“我在這兒，凱，我在這兒，我……”
　　“伽古拉……伽古拉！”

　�。ㄈ�
　　宇宙中有許多景象是要閉了眼才看得見的，譬如夢�！�6】
　　伽古拉曾在獨自一人執(zhí)行任務(wù)的那段時光里，做過一個夢。
　　夢里他從來沒遇見過紅凱，他獨自登上戰(zhàn)士之巔，獨自在各個宇宙穿梭，他總覺得身邊應(yīng)該還有一個人。
　　那個人應(yīng)該是更加溫暖和光明的，有一管很舊的口琴，會在夕陽的余暉中，吹起故鄉(xiāng)的歌。
　　他找了很久，直到他有一天偶然回到自己已經(jīng)荒蕪了的故鄉(xiāng)，在一片廢墟中，撿到了碎成兩半的口琴。
　　……
　　伽古拉從外衣的內(nèi)口袋拿出完好的口琴，走向正靠著樹干狀似小憩的紅凱。
　　與娜塔莎相遇的森林已看不出百年前的模樣，新生的樹木生長于被烈火侵襲過的土地，落葉掩埋了焦黑的土壤，承載著過去的影子。
　　【溫柔到極致的人，就算迫不得已墮入黑暗，也是什么都不舍得傷害的吧 】
　　金發(fā)的女孩將陳舊的圍巾當(dāng)成披肩，笑瞇瞇地和著紅凱過去常吹的那首故鄉(xiāng)的曲子。
　　【謝謝，這是對我來說很重要的東西】
　　【抱歉，替我保管好它吧】
　　“這次也是巧合嗎？”
　　紅凱睜開眼睛，看向默然坐在他身邊的伽古拉。
　　“我來把這個，還給你�！�
　　伽古拉把口琴遞給他，后者先是一愣，而后露出一個懷念似的笑。
　　“謝謝�！�
　　“不應(yīng)該是你說這句話�！�
　　“……這算是，對我之前那句話的反擊嗎？”
　　“差不多。”
　　紅凱噎了一下，然后笑了，伽古拉無奈地看著難以自抑住笑聲的紅凱，緊繃的身體放松下來，便不由自主地往更溫暖的地方靠過去。
　　他們肩并著肩，體溫透過并不厚實的衣服傳遞，仿佛那不知多少年月的獨行只是伽古拉閉上了眼，而睜開眼，一起都還未改變。
　　【寶石行星可博爾的巨大霓虹燈，從水之行星奴奧克的海中升起的恒星，火山行星奴恩·阿匹遍布大地的巖漿，風(fēng)之行星吉列爾莫名為希望的荒原】【7】
　　下雪了。
　　冰冷的風(fēng)裹攜著雪粒覆上過去的影子，他清醒了，僅剩的一點念想被他強行壓在水面之下，成了淺海中的一塊礁石。但不舍隨之浮出。
　　“不試試看嗎？”
　　“……好�！�
　　琴聲一開始并不流暢，錯音很多，然而當(dāng)?shù)统恋哪幸魸u起，與生澀的琴音相融，竟顯得整首曲子都柔和下來。
　　“……什么時候?qū)W會的？”
　　“我……錄了下來，偶爾會翻出來聽�！�
　　“嗯……”
　　氣氛莫名沉寂，伽古拉嘆口氣，在溫暖即將離去的時候伸手抓住了墮落的光明。
　　“你會墮入黑暗不只是因為娜塔莎，對嗎？”
　　壓抑在心中的話脫口而出，伽古拉忍不住握緊了那只溫暖的手：“那只是最后一根稻草�！�
　　“我聽得見，那些人的哭聲，每天都在我的耳邊述說著不幸，可我無法拯救他們，伽古拉，因為我無能為力。”
　　“沒有無犧牲的戰(zhàn)斗，凱，我們不可能拯救所有人�！�
　　“可是我相信，并且堅信我會看到那一天，即使它近乎妄想�！�
　　“凱……”
　　“我并非無堅不摧，其實這句話之后還有一段，我無法遺忘過去，因為它塑造了如今的我。我只是選擇了另一條救贖的道路，黑暗也沒什么不好的，至少我能和你并肩同行。”
　　紅凱反握住伽古拉的手，將他一把拉起來，微笑道：“你們光之戰(zhàn)士不是常說‘信念之力，化為勇氣’什么的嗎，怎么你一個唯心的，反而被自己的內(nèi)心禁錮住了？”
　　“我……一直在等你�！�
　　“可我，從來都沒有真正地離開過你。”
　　遠方小鎮(zhèn)的燈光亮起，似乎是因為有什么節(jié)日，天空中炸開許多絢麗的煙花，像是寶石行星巨大的霓虹燈。
　　伽古拉看著被虹光籠罩的紅凱，突然明白了。
　　惱人的比蘭奇【8】口中的麻煩，玉依姬手中不知從何而來的貝利亞卡牌，以及，在復(fù)蘇的禍格大蛇前與他并肩的魔人。
　　【我從來都沒有真正地離開過你】
　　那些沉重的輕浮，嚴(yán)肅的狂妄，整齊的混亂，所有不可言說的存在沉淀下去，而寬闊而溫暖的胸膛毫無保留地敞開，一下子將紅凱抱了個滿懷。
　　華燈初上，滿林浮光。
　　“愿意和我共飲一杯黎明前的咖啡嗎？”
　　“好。”
　　從今以后，我們只有死別，不再生離。

　　——END

　　注：
　　【1】類似夢比優(yōu)斯中梵頓星人到地球來找的那個東西
　　【2】年紀(jì)很小的戰(zhàn)士，指捷德
　　【3】白發(fā)蒼蒼的戀人，出自高斯奧特曼
　　【4】從今以后，我們只有死別，不再生離。 ——錢鐘書
　　【5】馬擎多星人，在《賽文x》中出場，宇宙商人，在《銀河s》中販賣火花人偶和情報
　　【6】出自錢鐘書
　　【7】歐布年代記中凱桑收集四種元素時去到的星球
　　【8】一直跟在伽古拉身后的少女，戀愛腦
　　【9】沉重的輕浮……出自莎士比亞《羅密歐與朱麗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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