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說，有一種妖怪叫做姑獲鳥，喜抱走人類的孩子。姑獲鳥有時會變作夏獲鳥，而夏獲鳥收養(yǎng)人類的孩子�！�

　　“朔，我回來了�！鼻宄康穆端�未蒸干，姑獲鳥已經(jīng)提著獵物回到了家中。

　　朔早已梳洗好，此時正蹲在院子里給鳥兒喂食�？吹焦毛@鳥回來，她的臉上立刻綻放出了大大的笑容，“母親！歡迎回來！”

　　姑獲鳥看到朔神色間藏不住的雀躍，也笑了起來，“你還真是迫不及待啊，朔�！�

　　“畢竟我已經(jīng)等這一天很久了。母親大人，你可不能食言啊。”朔將指間的谷粒清理干凈，走到姑獲鳥身邊給了她一個擁抱。

　　“我什么時候?qū)λ肥逞赃^呢？我把東西放了就來。”姑獲鳥先彎下腰單手抱了抱朔，再進(jìn)屋把手里的東西放好。

　　將早已準(zhǔn)備好的武器和護(hù)具背在身上，姑獲鳥走向等在門邊一臉期待的朔。

　　“我們走吧�！惫毛@鳥走過朔的身邊，自然地將手伸向朔。

　　“好的，母親！”一大一小的手牽在一起，沐浴著晨光離開了山村。

　　姑獲鳥看向走在自己身邊的朔，這是她幾年前在山里撿到的，她的孩子。

　　在那個大雨傾盆的夏夜，還是嬰兒的朔向她伸出了手。

　　一個還沒有自己的意志，卻愿意親近她的孩子。

　　這一定是上天賜給她的孩子。

　　姑獲鳥這樣堅(jiān)信著，并將這女孩帶在了身邊。

　　她因?yàn)檫^去的遭遇對朔隱瞞了許多。不敢告訴朔她的身份、不敢告訴朔她頻繁外出的理由、不敢告訴朔她怎樣習(xí)得那樣利落的身手……但這些都沒有動搖朔，朔是所有姑獲鳥養(yǎng)育的孩子里，最親近她的一個。

　　因?yàn)樗窙]有保留地愛著她，也堅(jiān)信她沒有保留地愛著自己。所以就算她有時做的事情朔不能理解，也完全不會動搖朔的意志。

　　這樣的孩子，要姑獲鳥怎么能不喜歡呢？

　　姑獲鳥是熱愛孩子的妖怪。她愛著孩子們，也樂于照顧他們。

　　在過去的日子里，她也曾將許多孩子帶在身邊撫養(yǎng)。最早的時候，她沒有隱藏過自己身份；后來，只要孩子不問她就不再告訴他們�，F(xiàn)在，她已經(jīng)學(xué)會了隱瞞自己身為妖怪的事實(shí)。

　　姑獲鳥不會責(zé)怪那些畏懼她的孩子，不代表她不會因此而難過。

　　同理，有孩子愿意這樣堅(jiān)定地相信她，也會讓她的心感到溫暖。

　　但越是愛她，越怕傷害她。所以朔越是表現(xiàn)出對她的依賴，她就越要對朔隱瞞自己的身份。

　　“母親？”姑獲鳥的視線實(shí)在停留在朔的身上太久，讓她忍不住發(fā)出了疑問。

　　“咳�！惫毛@鳥回過神來，感到些許的不自在，收回了自己的視線，“動作，朔都記住了吧？”

　　“當(dāng)然啦！”朔自信地回答，“母親教過我的東西我都好好記著呢�！�

　　“是嗎？”姑獲鳥故意用懷疑的語氣問。事實(shí)上朔總是牢記她說過的話并深信不疑，這一點(diǎn)她還是有自信的。

　　“是……吧�！彼穮s猶豫了，“我還是不能理解，母親說的‘喜歡的東西應(yīng)該獨(dú)自珍藏’。我喜歡什么，都想要和母親分享�。俊�

　　“……那是因?yàn)樗愤�小啊。”姑獲鳥楞了一下，柔聲向朔解釋，“等朔長大了，就會有自己珍視的東西了。那樣的喜歡，是一種想要把它放在心里，小心保存的心情。等朔真的有了那樣喜愛的存在，一定要好好藏在心里，誰也不要告訴，才能保護(hù)好它�！�

　　“唔……”朔皺緊眉頭，苦惱地思考著，“我還是不能明白，不過我會記住的�！�

　　姑獲鳥伸出空著的手輕輕撫摸朔的頭發(fā)，“記住就夠了，到時候你自然會明白。現(xiàn)在不要考慮這些啦，朔第一次狩獵動物，有信心嗎？”

　　“我可是母親您的孩子，您不相信自己傳授的技巧嗎？”

　　“我相信的可不是生硬的技巧，而是我聰明的女兒朔�！�

　　姑獲鳥依然牽著朔的手，帶著她走進(jìn)山林里，一如過去的每一次出行。

　　撫養(yǎng)朔對姑獲鳥來說，是一種非常新奇的體驗(yàn)。

　　姑獲鳥因?yàn)樯頌檠值脑�，沒有辦法帶著孩子在城里居住。但是作為幾乎稱得上溺愛孩子的妖怪，她又總會給孩子遠(yuǎn)超普通村民的生活環(huán)境。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那些孩子往往沒有足夠養(yǎng)活自己的技能，心還變得高傲了起來。

　　一旦離開了她，都很難再活的舒坦。

　　朔與他們不同。朔會跟著她學(xué)習(xí)狩獵，朔從來不會因?yàn)楣毛@鳥不帶她進(jìn)城而抱怨。

　　她和朔在一起的時候，可以全心全意地做一個母親。一個只用操心眼前事的，平凡的人類母親。和朔相依為命的日子，平淡而溫馨。

　　但是，相比妖怪，人類的壽命實(shí)在太過短暫。

　　她覺得自己撿到朔仿佛還是昨天的事情，朔卻已經(jīng)到了足以談婚論嫁的年紀(jì)。

　　掌握有一手不輸于姑獲鳥的狩獵技巧的朔，外表上也長成了一個美貌的少女。

　　姑獲鳥無法了解人類判斷人美丑的標(biāo)準(zhǔn)，但是整個村的適齡小伙都來向她求娶自己的姑娘足以證明朔的魅力。

　　就在姑獲鳥為嫁女兒這個難題而苦惱的時候，在朔十二歲這年，又有新的流亡者來到了山村。

　　那是曾經(jīng)居住的山村被妖怪襲擊，被迫遠(yuǎn)走他鄉(xiāng)的一家人。

　　與他們一同來的，還有一個小沙彌。與師父走散的小沙彌受到了這家人的幫助，為了報(bào)恩，小沙彌護(hù)送他們來到了這座山村。

　　按照他們的說法，自從帶上了小沙彌，他們就再也沒遇到過麻煩，不管是妖怪還是危險的野獸。

　　在這個時代，有“能力”的人很少，大多還聚集在大城市和他們的修行場所，很少有在這些山村之類的地方出沒的。

　　盡管在村里受到了最好的接待，村民們再三挽留，小沙彌也只在村里住了兩三天，就自稱感覺到師父的指引離開了。

　　這些，都只是朔在村里聽人說的。她并沒有見過小沙彌，因?yàn)樵缭谶@一家人來之前她就跟隨姑獲鳥外出狩獵了。

　　等到她們回到村里，小沙彌早已經(jīng)離開。

　　不過那也不要緊吧？朔漫不經(jīng)心地想著。小沙彌是怎樣的人，有怎樣的力量都與她無關(guān)。

　　只要母親還在身邊，那種事情根本無所謂。

　　只要和母親在一起就足夠了。

　　姑獲鳥早已有計(jì)劃，等她將朔嫁人了，她就會離開朔的身邊。從此以后，她都不會再出現(xiàn)在朔的生命中。

　　她喜歡孩子，也愿意撫養(yǎng)他們。但他們長大了，就該靠自己生活才是。

　　雖然，如果是朔的話，她愿意養(yǎng)朔一輩子。

　　不過正因?yàn)樗@樣強(qiáng)烈的愛著朔，她才希望朔能有圓滿的一生。

　　但是，那應(yīng)該是在她看著朔漂漂亮亮地嫁出去以后的事情，不該是現(xiàn)在。

　　朔坐在桌子的另一側(cè)，一臉不耐，“母親，我已經(jīng)做了決定，您為什么不同意呢？”

　　“那個孩子才來村里多久？這樣的愛怎么能夠相信呢？”姑獲鳥看著自己一手養(yǎng)大的孩子，深感愛情是這世上最難以理解的感情�！耙粋�剛剛見面就向你求愛的人，你難道不懷疑他的動機(jī)嗎？”

　　“從見到他開始，我就能感覺到我們之間的吸引，他也是一樣�！彼分币暪毛@鳥，“我都不曾害怕，母親又有什么可擔(dān)心的呢？”

　　“你又怎么知道那種吸引從何而來呢？”姑獲鳥也漸漸有了火氣，“這個世界上有著能蠱惑人心的藥物和咒術(shù)，也有能魅惑人類的妖怪。你又怎么知道他是個什么樣的存在？說不定那就是個披著人皮的妖怪！騙的就是像你這樣隨隨便便就愿意為愛情犧牲一切的姑娘！”

　　朔看著姑獲鳥一時竟回不上嘴。她從來沒有見過姑獲鳥生氣的樣子，從小到大，姑獲鳥從來沒有對她發(fā)過火。

　　她的心里有些委屈，卻也感到了一絲絲喜悅。對，就該是這樣的。

　　“我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朔盡力讓平復(fù)自己的心情，“母親不是說過的嗎？真正想要珍視的東西，要深藏在心里，只有自己知道。只有那樣，你才能保護(hù)好它。”

　　不等姑獲鳥開口，朔扯了扯嘴角，露出譏諷的表情，“母親最近一直偷偷收拾東西，是打算離開了吧。雖然不知道您的理由，不過很明顯，您只收拾了自己的東西。”

　　“既然您都要離開了，為什么還要反對我的決定呢？失去了您，我自然要找另一個人組建家庭，這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氖虑榘�。我不會過問您想要離開的原因，也請您不要干涉我的決定�！彼穼χ毛@鳥深深拜了下去。

　　“您的幫助，不勝感激。”朔起身離開，不再回頭。

　　就在姑獲鳥離開山村不久，小沙彌就帶著他的師父一起來到了山村。

　　“我之前到這里來的時候，感覺到了淡淡的妖氣。但是村里沒有事情發(fā)生，我也自認(rèn)解決不了那個妖怪，便沒有打草驚蛇，而是回去告訴了師父。這次我們來，就是為了捉到那個妖怪。”小沙彌如此向村民解釋。高僧沒有說話，但點(diǎn)頭承認(rèn)了他的判斷。

　　村民們雖然都很相信小沙彌有著超凡的本事，也相信他的師父不會是欺世盜名之徒，還是被他的話嚇了一跳。

　　這山村幾十年來一直很和平，從來沒有被妖怪襲擊過。而且按照小沙彌的說法，那妖怪應(yīng)該潛伏已久。那它又圖個什么呢？

　　在村民們的理解里，妖怪就是人類的敵人，它們的目標(biāo)就是殺死人類、吃掉人類。像這樣的潛伏，根本沒有意義。

　　“難道……我們村里有什么我們不知道的寶貝嗎？”他們冥思苦想，也只想到了這一個理由。

　　高僧沒有理會村民們的議論，他在村里走了一圈，感受著那常人無法察覺的妖氣。

　　最終，高僧停在了朔的面前，面露慈悲之色�！斑@位女施主，請問你家曾有過什么異常嗎？”

　　面對這個問題，朔一臉吃驚，手不由地抓緊了自己的袖口，“妖怪……是在我家嗎？”

　　見到高僧點(diǎn)頭，朔想了想，艱難的開口，“我們家總有許多鳥兒停留……算嗎？”

　　“你的母親，已經(jīng)不在這兒了嗎？”

　　“上次您的徒弟來過后不久，她就不見了。”朔聽到這問題沉默不語，但村長回答了他的問題。

　　“原來如此。”高僧肯定了自己的想法，“我已明白那妖怪的真身了。那是名為姑獲鳥的妖怪。傳說姑獲鳥有時會變作夏獲鳥，撫養(yǎng)人類的孩子�！�

　　“姑獲鳥雖然為妖，但并不是嗜殺的妖怪。只要你們之中沒有拋棄孩子之人，姑獲鳥不會對人類動手�！备呱吹酱迕駛兟冻隹謶值纳袂�，寬慰村民道。

　　“姑獲鳥并非邪惡的妖怪，也已經(jīng)離開了這里，我等等會凈化她殘留的妖氣，這件事就解決了。不過，”高僧轉(zhuǎn)頭看向站在朔身邊的少年，“你是與我佛有緣之人，是否考慮就此皈依佛門呢？”

　　盡管遭到了拒絕，高僧也并不生氣。他來本是為了給自己的徒兒了結(jié)塵緣，遇到這樣有資質(zhì)的孩子是意外之喜。不過正是這少年一家救助了他的徒弟，這其中也自有一份機(jī)緣。

　　而且天生帶有靈力的人可不多見。不過，在這里倒也不止他一個有這樣的天賦。

　　他能看出，這孩子塵緣未了，還不到出世的時間。

　　不過，那時間也近了。

　　說起來，在這樣的地方，遇到幾個有天生有靈力的孩子，靈力屬性還相近，真的很少見啊。

　　“師父，這樣沒問題嗎？”小沙彌跟著高僧離開了村莊，但他忍不住回頭看那遙遠(yuǎn)的黑點(diǎn)，“那個妖怪回去怎么辦？”

　　“姑獲鳥不是會隨便傷害人類的妖怪。”高僧微笑，“更何況，她的離開也不是意外。想必短期內(nèi)她不會回來�！�

　　“為什么？”小沙彌歪著頭，一臉不解。

　　“你忘了離開前師兄說過什么嗎？”高僧表情肅穆，“有人繞過他窺探了群星的軌跡。我們這次來雖然有意外的收獲，卻不能達(dá)成原有的目的�！�

　　“師傅你的意思是……那個少女�。俊毙∩硰涬y以置信，“怎么可能？她才那么年輕�！�

　　“聚沙成塔。更何況她已悄悄儲存靈力十余年�！备呱柯洞缺八褎e無所求。我們找到下一個村莊就停下，約莫二十天后回去接你的師弟�！�

　　“師弟？”小沙彌更加迷茫，“我哪來的師弟？”

　　“那個少年與我佛有緣。馬上就到他出世之機(jī)了�！备呱畤@息，“順便把那些人超度了吧�！�

　　“超度�。繋煾改銊倓傉f那個妖怪不會傷人的！”

　　“她不殺人，不代表其他妖怪不殺。可惜了，那樣好的苗子。如果她能去神宮修行，定會成為百年來最優(yōu)秀的巫女吧。”

　　“我們不救人嗎？”

　　“善有善報(bào)，惡有惡報(bào)。如今正是他們還清業(yè)報(bào)之時。到時候我們將他們渡往凈土，也是一種解脫�！�

　　高僧雙手合十，“就這樣做吧，這是一種成全。那位姑娘，只有這樣才可能獲得解脫。否則，只怕是要更多的骨與惡才能滿足她吧。她也已有覺悟。毫無疑問，她是個神道的天才，就算她現(xiàn)在就能施術(shù)我也毫不奇怪。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姑獲鳥不知道一直對自己百般依賴的朔怎么會突然因?yàn)橐粋�人類男人和自己吵架。不過正如朔所說，她總歸是要離開的，她便順著朔的要求離開了山村，她從來不會拒絕朔的要求。

　　不過一個月過去了，朔應(yīng)該要嫁人了吧。只是去遠(yuǎn)遠(yuǎn)地看一眼就好。

　　她如此想著，返回了山村。

　　她想過也許還會與朔有爭吵，特地為朔準(zhǔn)備了各種色彩艷麗的羽毛作為禮物。

　　她想過朔會堅(jiān)持自己的選擇，她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祝福朔。

　　她只是想，陪自己最愛的孩子度過最后的時光，哪怕只是看一眼也好。

　　但是，哪里還有“村莊”？她和朔一起生活過的地方已經(jīng)成了一片廢墟，鳥兒們停留在近乎廢墟的地方，用人類聽不懂的語言高唱哀歌。

　　為了那個他們曾經(jīng)保護(hù)過，并喜愛過的人類少女。

　　姑獲鳥離開后的第二天，高僧來到了山村。

　　姑獲鳥離開后的第三天，高僧指出了姑獲鳥的真身。

　　姑獲鳥離開后的第五天，高僧帶著小沙彌離開了村莊。

　　姑獲鳥離開后的第十五天，村民們帶著恐懼將朔鎖在自家的院子里。

　　姑獲鳥離開后的第二十五天，恐懼的村民們點(diǎn)燃了朔所在的房子。

　　姑獲鳥離開后的第二十八天，一群鳥妖襲擊了山村。

　　姑獲鳥離開后的第三十天，她回來了。

　　“朔，我回來了。”

　　沒有人會再回應(yīng)她。

　　“姑獲鳥大人？”曾受她命令，保護(hù)朔的鳥妖手捧一個斗笠走到了姑獲鳥面前，“這是朔大人讓我交給您的。”

　　斗笠是再平常不過的樣式，只一點(diǎn)，垂下的紗并非普通的白，而是自上而下由白到灰的樣式——一如姑獲鳥羽毛的顏色。

　　“朔大人在院子里被困了十天，這是她當(dāng)時所做。朔大人囑咐一定要把它見到您手上�！辈贿^是凡鳥修行而成的鳥妖面露哀色，“她說您戴上它一定會很好看。以后，不用再害怕被人發(fā)現(xiàn)了�！�

　　姑獲鳥這才注意到斗笠上覆著淡淡的靈力。

　　“真是把我騙慘了啊，我的孩子�！惫毛@鳥想笑，卻怎么也勾不起嘴角。

　　最終，她戴上斗笠，踏上了新的旅程。

　　幾十年后，在某個寺廟里，有個老和尚給小和尚講故事。

　　一個關(guān)于姑獲鳥和她收養(yǎng)的孩子的故事。

　　“朔為什么死了？那些妖怪為什么不救她呢？”小和尚很不解。

　　“因?yàn)槟鞘撬纷约旱倪x擇，朔選擇了死亡。他們尊重她的決定。”老和尚瞇起眼，隱約間仿佛還能看見那個少女�！八x擇了做妖怪姑獲鳥的女兒，而不是一個被欺騙的人類�！�

　　最后的那天，身穿鳥羽織就的華服，美得不像是人類的少女。

　　“她在最后的日子里以妖怪之女自居，為自己的身份而驕傲著�！�

　　即使沐浴在烈焰中，依然笑著的少女。

　　“她實(shí)現(xiàn)了自己的愿望，以妖怪之女的身份死去�！�

　　“唔……”小和尚聽了直點(diǎn)頭，“能夠?qū)崿F(xiàn)自己的愿望，并為此慷慨赴死，這不是很棒嗎！這個小姐姐很帥氣啊！”

　　“不過�！毙『蜕杏终f，“這個故事里有個很氣人的角色��！那個和朔一見鐘情的人呢？他什么都沒做嗎？”

　　“他啊，他是個懦弱無能的人。事實(shí)上，朔會那樣死去，也有他的責(zé)任。”老和尚嘆了口氣，慢慢回憶，“正因?yàn)樗敲纯斓貝凵狭怂�，所以他的父母才在村里造謠說朔是個妖女，她的能力就是吸引別人。不然的話，村里人也不會在過了段時間后才把朔關(guān)起來。因?yàn)橐婚_始，他們都相信朔是無辜的�！�

　　“哦對，這個一見鐘情也很奇怪啊。被互相吸引什么的�！�

　　“與其說是一見鐘情，不如說是那個少年的一廂情愿吧。因?yàn)槟莻�人曾經(jīng)有一個雙胞胎妹妹。但是因?yàn)樗依镳B(yǎng)不起，就被拋棄了。在一個大雨傾盆的夏夜。”

　　“？？？”小和尚一臉迷茫，“這有什么聯(lián)系嗎？”

　　“那已經(jīng)不重要了�！崩虾蜕幸娝麤]有明白，也不再解釋，“這個故事已經(jīng)結(jié)束了，你該去睡了�！�

　　“好吧，師父。”小和尚癟癟嘴，沒敢反對老和尚。等走到門邊的時候，他還是忍不住回頭，“師父，最后一個問題！朔，她知道姑獲鳥的身份嗎？”

　　“我不知道�！崩虾蜕袚u搖頭，“但是朔說過，真正想要珍視的東西，要深藏在心里，只有自己知道。只有那樣，你才能保護(hù)好它�！�

　　“傳說，有一種妖怪叫做姑獲鳥，喜抱走人類的孩子。因姑獲鳥常于七八月出沒，故而又叫夏獲鳥�！�

　　我名為朔，是妖怪——姑獲鳥之女。

　　雖以人類之身存于世界，卻也有不符于人類的野心。

　　我的摯愛乃是妖怪。故我并不奢望于她的生命中永存，但我也不希望我存在的痕跡如其他人類一般短暫。

　　我希望我在她心中是與眾不同的，我亦希望我能長久的存在于她的記憶中，就算不是永恒。

　　即使這樣會給她留下并不美好的記憶，我也不會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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