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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I
正常來說王爺是不上朝的,因為他懶。
但昨天皇帝讓小太監(jiān)去王府傳了信,他只好起了個大早,把嶄新的朝服穿上。因為常年流連煙花之地,王爺慣愛穿寬衣大袖,腰帶一挽好脫好穿,辦事方便。難得穿一次朝服,只是站著讓下人擺弄,就煩的想撕衣服。
直到看見銅鏡里正裝的自己,心里才慰帖了些:不愧是我,斯文敗類。
一路輕攀到宮門外,剛下轎就讓眼尖的大學士給看見了。
“王爺稀客啊!
這孟大學士是啟明二年的狀元,能得皇上器重,年紀輕輕身居高位,說明他才學確實是有的,但為人上是個實打?qū)嵉幕斓啊T谇鄻亲惨娺^幾回王爺,就自認和王爺關(guān)系不錯了,見面總要打趣幾句。
王爺不耐,“真把皇宮當自己家了。”
“埃,這話可不敢說。下官不過是恨不得把這里當家住下,時時刻刻上朝為國勞心勞力,都是對皇上的忠心一片啊!贝髮W士說話時還熱絡(luò)地拍拍王爺?shù)募绨颍鄣暮笳卟铧c跳起來。
“你要真把朝事處理的跟你那家事似的,有十個腦袋也不夠給皇上砍的!”
朝里誰不知道孟大學士娶了個毒婦,后院烏煙漳氣還愛出去拈花惹草,整日里雞犬不寧。
偏孟大人不以為恥反以為榮,臉皮和城墻一般厚,還不忘挖苦王爺打光棍,“王爺孤身一人清靜自在,當然不能理解下官的苦衷!
“行行行,趕緊把你的苦衷說給皇上聽去,看他能不能少砍你幾次。”王爺催促著,就差沒一腳把孟開陽給端大殿里去了。
雖說是來上朝,實際也沒他什么事;炝艘粋上午,在下朝后停了一停,果然有小太監(jiān)來引他。皇帝在御書房看折子,也不忌諱王爺,直接讓人把他領(lǐng)了來。人到了又把他晾在一邊。
王爺也沒意見,左右他也沒什么正事,回家了也是混日子,在御書房還有新春的貢茶喝。
他跟皇帝非一母所生,但他母妃身份卑賤,剛?cè)雽m時多得中宮照拂,對先皇后五體投地的臣服。小皇帝做皇子的時候脾氣倔,作為摘子又比較打眼,常常被針對、魯害,王爺身為年長者就多費心神保護照料,兩兄弟關(guān)系還不錯。
唯有當年婉儀之事,他們大吵了一架。
朝堂上那些老匹夫說話確實不中聽,但皇帝一氣之下讓婉儀掛帥,根本就是把他往火坑里推,讓她沒有退路,萬劫不復(fù)。不說三人一起長大的情誼,只說大敵當前讓一個弱女子頂上,也斷不是男兒所為。
他和皇帝爭論,被他拿所謂天下權(quán)柄、陰謀陽謀教訓(xùn)地頭昏腦脹時,怒極了道“我是你兄長!”“可膚是皇帝。”他在龍椅上坐下,昔年裝著檐角琉璃、京華四季的明眸里多了很多王爺看不懂的情緒,沉黑壓抑,竟還有幾分恨意,“景瑣,朕是你的君!
就一眼,震懾的他不能言語。
十年,原本總是抱怨沒有他高的人長成身姿挺拔的青年,即便是低頭批閱奏折時眉眼沉靜,也已有不怒自威的帝王氣場。倒是王爺年歲越大越輕浮,跟皇帝比起來更像一個荒唐不經(jīng)的少年。
“想到了什么,這么入神?”
王爺回神,見皇帝正寫著朱批,頭也不抬的問他。
“想皇弟!
筆尖微頓。
見皇帝被他喳住,王爺才露出不正經(jīng)的
笑,“想皇弟愈發(fā)豐神俊朗,后院空虛實在可惜。
一天天的總是盯著本王想要皇嫂,也該操心操心自己什么時候給我添個侄兒。”
少年皇帝,優(yōu)點是有自己的主意,能把權(quán)力拿在自己手里;缺點是太有主意,難免獨斷專行。這些年邊疆有廖將軍固守,皇帝在外圍沒有煩憂,不僅政事上有鐵腕,家事也不讓人多嘴,為著選秀的事砍了御史臺好多腦袋。
以前說是年歲小,如今冠年也過了還不愿立后,市井都開始傳皇帝有隱疾了。年初的時候群臣死諫,皇帝才算松了口,于是緊鑼密鼓的張羅了一年,大概年前各地的秀女能在京城落腳,擇日進宮讓皇帝相看。
這件事本來是跟王爺沒關(guān)系的,以前他還需要擔心皇帝會不會又把處理不了的女人扔給他,弟妹變皇嫂,這次大臣們都是認真的,就差掐著皇帝脖子讓他結(jié)婚了。
但是昨天那個孟婆,查出來居然就是今年的秀女。
皇帝自己賜給他女人,和別人把秀女送到他床上,那可是兩回事。
雖然不知道皇帝傳他有什么事,但他本來也是打算今天進宮和皇帝通報一聲。他做王爺混蛋到這地步還沒被抄家流放,靠的不是真才實干,是對皇帝知無不言。反正有什么麻煩事交給皇帝就行了。不過他習慣了沒正形,愛拿玩笑挑起話題,這次不知道那句說的皇帝不痛快了,神色直接冷下來。
沒想到時間長不見,和自己的弟弟連玩笑都開不起了。到底是帝王。
王爺斂了笑,起身行禮,“臣逾越了,皇上恕罪。”
王爺?shù)囊?guī)矩是中宮教養(yǎng)過的,正經(jīng)行禮半分錯也挑不出來,落在此時的皇帝眼里,卻盡是冒犯之處了。
壓下心里那股無名火,皇帝抬手免他的
禮,“說什么逾越,皇兄太見外了。既然關(guān)心膚,就拿出點兄長的樣子,少沾風月,凡事穩(wěn)重些。就算是為了廖將軍,也不該如此放縱”
又來了。王爺暗嘆。
他這個弟弟什么都好,就是愛管教他,一方面打著廖婉儀的名義責怪他混跡煙柳之地,一方面又讓他不要總館記著婉儀時不時給他塞女人。變臉比翻書都快,端的是一個君心難測。
王爺也有固定的應(yīng)對方法:陽奉陰違,死性不改,爛泥扶不上墻。
他癱在椅子上,生動詮釋了什么叫坐沒坐樣,“看皇上說的,大家都是男人,又不是不懂。
臣心里是有婉儀,但遠隔千里,情愛又不能當飯吃,臣總要締解不是。”
皇上沉默了一陣,讓宮人們都下去,在王爺不解的目光里說了三個字,
“脫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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