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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中何事?松花釀酒,春水煎茶……倒自有一翻妙趣!鼻嘁氯搜劢薜痛,抬手取了酒壺給自己斟了滿杯,重新放回小爐上溫著。他晃了晃手中小杯——酒色清碧,又剛溫過,溢出一室暖香熏人欲醉。“可惜這酒釀得烈了些,九現神龍戚少商戚大樓主竟然半點也沾不得!
戚少商只得苦笑。
前些日子領著金風細雨樓一干兄弟挑了遼國在京的一個暗哨,深夜伏擊,敵人促不及防,不消兩個時辰全部束手就擒。俘虜只管交給方小侯爺和成大捕快,他戚少商自然是設宴慶功,犒勞眾兄弟。奈何福禍相依,酒后誤事,他喝得滿頭煙霞烈火,一失足掉下秦淮……大夫叮囑,半個月內清湯小菜,不可沾酒。
他戚少商是誰?昔日抗遼英雄連云寨大當家六扇門總捕頭,現在的金風細雨樓樓主,多少年來縱橫天下,哪一日少得了酒?小小傷寒哪里能讓他放下酒盞?可是,大夫是顧惜朝,情況就不同了。
顧惜朝又飲下一杯。他素來不勝酒力,刻下眼角已經有些泛紅。舉著空杯對戚少商遙遙一敬,顧惜朝兀自笑得開懷:“大當家的,可否為我滿上一杯?”
戚少商也不在意他的嘲諷,倒酒入杯,看青碧酒水打著旋兒,像極這人的神韻,臉上就不自覺浮現出兩個酒窩。他知道這酒原本是惜朝為他釀的,藏了兩年,就為在今天——晚晴的忌日與他同飲一杯。他也知道,顧公子是想告訴顧夫人一切都好,他們真的釋然了,終于下定決心了。
“自知理虧如何?半天沒悶出句話來。”又是一口飲盡,顧惜朝瞇眼看戚少商,眉頭微蹙,有幾分危險。
正是山中七月,午后的山林翠色欲滴,陽光從枝蔓中泄下,影影綽綽。又有清泉如帶,徐徐滑過,留下清越的聲響。小屋筑在這山林之中,似是鐘天地靈秀而生,連敞開的窗戶上都映出一倒光暈。
戚顧二人相對坐在塌上,中間隔了張矮幾,上面擱了一只杯一壺酒一個小爐子。矮幾的這邊戚少商對著另一側明顯有了醉意的顧惜朝粲然一笑:“看到這酒,我想起了一把刀一個刀狂一些道聽途說!
“酒?刀?”
“一把傳說中的刀,有青色的流光,名喚碧波千傾!
顧惜朝聞言一哂:“長煙一空,皓月千里,浮光躍金,靜影沉璧……自洞庭打撈出的上古神器。我以為,傳說只是傳說!
“誰能肯定,當個故事聽罷了。江湖盛傳,拿著那把刀的是個奇人!逼萆偕套詣幼园l(fā),給顧惜朝再斟上一杯,還很盡責地遞到他手上。
顧惜朝舉杯喝下,偏頭問他:“怎么個‘奇’法?”
“刀者,是用來守護刀客的生命的,而那個人用他的命來守護那把刀。他相信那把刀里的刀魂,是他尋了生生世世的人。”戚少商倒酒的動作越發(fā)麻利,又是一杯遞上。
顧惜朝接過也不喝,側著身子睨他:“若不是你編的故事,這人不是入魔就是癡傻!
“半真半假吧,”戚少商神色嚴肅起來,“只是那把刀名聲太盛,得之者自然是舉步維艱,何況他如此不拘小節(jié),說出刀魂一事,覬覦的人就更多了!
“謹嚴慎行,如履薄冰。你想說這個?”又一杯下去,胃灼燒起來,顧惜朝有些迷糊。
原本端坐著的人突然笑得奸猾,轉到微醺的青衣公子身邊,讓他靠著自己坐好,不過那人已經有些昏沉,半倚在他胸口,勉強支著眼皮等待他的回答。
戚少商撥弄絲絲縷縷撩撥人的卷曲青絲,專注地說:“我在想,我珍愛一個人,我想要把他藏起來,不讓別人知道、看到、碰到……任何人都不能存著一點覬覦的心思?墒撬桓是屐o,一定要翻出些大浪才痛快。我奈何他不得,可心里也不痛快……如果有一天他當真一飛沖天了,我怎么樣才能把他抓回來?”
“你可曾想過,不管你任他飛多遠,戚少商,你就是他的天。怎么飛也飛不過的……”顧惜朝笑得迷醉,聲音也似嘆息一般,有惋惜有不甘也有滿足。
或許,天高任鳥飛,終究一天我能夠站在萬人之上,睥睨天下;
或許,你我的羈絆會帶來許多糾葛和不必要的麻煩;
或許,我的過去未來會成為你的壓力,你的身份立場會阻礙我的道路,但我也知道,你放不開我正如我舍不下你;
我可以活得任命卻無法飛離你的天空。
戚少商,你就是我的天!
從宿醉中醒來頭痛是自然的,不過滿室繚繞的茶香稍稍撫平了他的郁悶。顧惜朝掀開披在身上的白衣,支起身子,眼神迷茫,隔了好一會兒才成功聚焦。
戚少商在沏茶,聽見他醒來,露出笑臉,酒窩也深深陷了下去,“水是楊無邪去年冬天埋壇的雪水,說是在梅樹下藏了一年;茶是方小侯爺送來的頂級碧螺春,謝你力薦他同六扇門合作辦案。我特意沏濃了,好解酒!
顧惜朝“哦”了一聲,注視著這些年來戚少商愈加行云流水的泡茶動作。
這個人在京城里呆了這么些年,當年的土匪氣收斂了不少,脫了那身狗熊皮還真有點文雅君子的感覺。也算個奇人,生命力奇強又能隨遇而安。這么想著,他就輕笑了起來。
“想什么?難不成是下個月要和小妖去蕩平西南馬賊,想到什么潰敵的法子讓你這么高興?”邊說著,戚少商走了過來,把溫熱的茶盞塞到了他掌心!跋日f好,凡事有限度,人在做,天在看。”
顧惜朝白了他一眼,捧著杯子喝上一口,暖心暖肺。
“讓你戚大俠‘提點’了這么多年,我雖非圣人亦不遠矣。何況小妖領兵,我只出謀略,也沒機會興風作浪!
“聽起來可是一副很可惜的樣子啊。誰叫你素行不良又不信邪的?當年可是連般若寺的佛像都給你砸了,還全無所謂!
以前為了救自己,顧惜朝掘地三尺找清心取蘊經,不惜闖進般若寺毀了震寺之寶,用一句“大悲佛像事關重大,戚少商死了的話后果就可以預料了嗎!”堵得那些禿驢說不出話來。想起這些舊事,戚少商就心口泛起了暖意。
顧惜朝沒搭理,專心喝他的茶,眼睛被熱氣熏得愈發(fā)溫潤,在致密的睫毛下瀲滟著水光。
戚少商瞧得心中一動。
他從顧惜朝手里取過茶杯,茶水已經涼了不少,僅比體溫熱上幾分。他蹲下身子與坐在踏上的青衣公子平視,勾了一抹笑。
顧惜朝說過,戚少商也可以笑得很邪惡。
那個勾著邪惡笑容的人慢慢的把茶水倒入了青衣人的領口,青衣人也沒覺得太意外,直視“做惡”的那人等待一個解釋。
正值七月,晚風微涼解除了白日里的躁熱。山林里的鳥兒早睡了,小蟲們在不甘寂寞的嘶鳴。間或有枝葉摩挲的聲響傳來,卻讓夜顯得更靜了。
結了厚繭的手掌撫上青衣人的胸膛,把茶水涂勻開來。
“不讓我喝酒,喝茶總可以吧……”
夜,還很長很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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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這篇純屬于滿足自己的惡趣味,為了茶水...
至于有一些不知道來自哪里的情節(jié),比如那個刀客和般若寺就請將就著看吧,大肆想象一下~~
另外就是關于取材,霹靂劍蹤啊,焚情熾啊,猶記多情啊的影響都有,在此膜拜各位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