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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一只小狐貍,無意間遇到了他
愛上他,維護他,一切都愿意奉獻給他
可他呢,想要的原來......
內容標簽: 正劇
 
主角 視角
君瑤云逸
莫廷


一句話簡介:一只狐妖下凡來

立意:所求與現(xiàn)實的碰撞

  總點擊數(shù): 447   總書評數(shù):1 當前被收藏數(shù):2 文章積分:144,848
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類型: 原創(chuàng)-言情-古色古香-愛情
  • 作品視角: 女主
  • 所屬系列: 無從屬系列
  • 文章進度:完結
  • 全文字數(shù):10735字
  • 版權轉化: 尚未出版(聯(lián)系出版
  • 簽約狀態(tài): 未簽約
  • 作品榮譽: 尚無任何作品簡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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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縷魂

作者:谷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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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 章



      我是歸鴻山間的一只小狐貍,不知道到底多少歲,只知道在山野間游蕩了已有五百年。我的父母在我印象中只有一團模糊的影子,我在好心的狐貍大叔家呆過一段時間,狐貍大叔雖好,但有時總覺得不自在,便辭別狐貍大叔獨自來到歸鴻山。
      歸鴻山山野連綿,有奇峰、斷崖、幽谷、飛瀑,還有香花野草,更有吃不盡的果子。我就住在桃樹遍野的桃花谷,我最愛這里的桃花。
      桃花一年四季開之不盡,開得燦如云霞,香甜的氣息陣陣拂面。
      每日清晨總有薄霧繚繞在山谷,像極仙境。我總是早早叫醒溪中的小紅鯉莫廷,讓他陪我看仙境中的桃花。不過他每次總是打著瞌睡漫不經(jīng)心地嘲笑我,這哪是仙境,不過是凡間的一個山谷而已,只有你這沒見過世面的小狐貍才這么陶醉其中。他說的好似他去過仙境一般,其實也只是聽魚爺爺說過而已。我知道他的宏愿,他們家躍龍門化龍已是很多很多代之前的事了,但是那些榮耀依然在水族中激勵著后來者,莫廷十分努力的修煉,為的就是一躍成龍,再創(chuàng)家族輝煌。
      我總興致勃勃蹲在溪岸,看東方太陽未升時,薄霧之中緋紅的桃花,一點點在冉冉升起的初陽下漸漸清晰。每到這個時候,我胸中總是充滿難以名狀的歡喜,仙人享受到的也不過如此吧!
      每天我在桃林中自在穿梭,時常摘下幾瓣桃花放入嘴中,閉眼慢慢咀嚼,靜靜享受沁入肺腑的甘甜。
      順著溪流而上,盡頭處是一掛瀑布,我喜歡泡在瀑布下的潭水里,舒舒服服伸展四肢,再細細梳理毛發(fā)。我有的是時間,愿意把自己梳理的漂漂亮亮,在潭水邊看著自己整潔的倒影,心情十分愉悅。

      一日,桃花谷來了不速之客。
      還未起身,便聽到隱隱琴聲。
      真是好聽,這琴聲比我每日聽到的流水聲還要清越,比天上的鳥啼還要婉曲,比清晨桃林的空氣還要沁人心扉。
      我循著琴聲前去。
      在每日看日出的地方,一個人正坐在那里撫琴。
      我躲在桃樹后,仔細打量他。
      他是人。
      桃花谷很少有人來,偶爾誤入的也是進山砍柴的樵夫,打獵的獵人,可他不是。那些樵夫獵人都是布衣短衫,形貌粗陋,他卻衣衫華貴,溫文典雅。
      我在樹后靜靜聽著,不敢靠近,生怕擾了他雅興。他彈了幾曲便停住,站起凝神看東方噴薄而出的太陽。我也看。今天的桃林似乎比平日要美呢。
      他一連幾日都來這里彈琴,我每日早早藏到桃樹后偷聽。他有時彈的是溪水,有時彈高山,有時彈的是桃林,有時,我竟在他的琴音中聽到我的影子,他是不是看到我在樹后偷聽了?好高興啊。
      聽他這樣彈琴,日子似乎也泛起起伏的曲調。
      一個早晨,他的琴聲里多了幾分愁緒,眉頭微擰著。
      我在樹后疑惑地望著他,為什么他的眉頭不再舒展,琴聲也染了憂愁?
      我想要他開心。于是動用法力,吹起陣陣清風,清風裹挾著桃花輕繞在他身旁。幾片桃花落在他肩上袖邊,他按住琴弦,注視著琴邊桃瓣,唇邊綻起笑意,眉峰舒展開來。他的笑容很溫暖,就像冬日午后陽光照在身上,渾身毛孔熨帖。
      這個時候我有點遺憾我不是一個人,如果我是一個人,就可以抱抱他,可以牽住他修長的手指在桃林散步,也可以像他一樣彈琴。
      如果,我是一個“人”,那就好了。可我只是一只五百歲的小狐貍,還沒法幻化成人,還要再修煉五百年才行。但是,我要化成人的渴望越來越強烈。
      第二日,他沒來,第三日,他也沒有來,第四日,他還是沒有來。我慌了,我還沒問他是誰,住哪兒,我跑遍了整個歸鴻山也再未尋到他的影蹤。

      我跑去找魚爺爺,說我要化成人。
      魚爺爺說,小狐貍,不要白日做夢,你還要修煉五百年才能化成人形。
      我說,魚爺爺,五百年太長,我等不及,我現(xiàn)在就要去找他。
      魚爺爺說,我沒有法子,你還是老老實實修煉吧。
      我說,莫廷說過,莫靈姑姑就曾經(jīng)強化成人。
      我話未說完,魚爺爺?shù)哪樕呀?jīng)變了,一言不發(fā)地走了。
      第二天清晨來到溪邊,莫廷罕見地在等我。我一臉懨懨出神地望著桃花,莫廷突然開口說,你不能化成人。我問為什么。他說,代價太大。我說,無論什么代價,我都要去找他。他沉默了。
      可是,我要去找他,即便我不知曉他的名字,可我還想再聽那琴聲,我貪戀他溫暖和煦的笑容!
      我告訴莫廷,他對我的理由嗤之以鼻,說道,這微不足道的理由怎能和成仙相比,而且爺爺說過,做一個人比做一只狐貍要艱難。你還要做人嗎?
      我想了想,點點頭,我要去找他,我愿意做人,即使付出天大的代價。
      莫廷不再說話,盯了我好一會,只拋下一句話:你等我。
      魚爺爺來時,我在岸邊已經(jīng)睡了很大一覺,漫天的星星眨巴著眼睛,像平日里一樣。只是魚爺爺?shù)难劬锖瘧懲摇N艺酒饋,剛要開口再求他幫我,魚爺爺擺手說道,小狐貍,你真的要做一個人么?我重重地點點頭,魚爺爺輕嘆一聲,臉上帶著無限的疲累說,孩子,希望將來你不會后悔。
      我怎會后悔,想到我會找到他,只有滿心的高興。
      魚爺爺大施法術,我不覺睡了過去。
      第二日清晨醒來,睜開眼睛,看到清清的溪水,我就趴在溪水旁,再看看我的手,立刻高興的大跳起來,我真的變成了人。
      我大笑著歡快地在桃林中飛奔,看著滿眼桃花,心頭一喜,抬手把桃花幻化成錦衣披在身上。

      我仔細畫了一張他的畫像,桃花漫天飛舞,他在溪邊低首撫琴。
      我攜了畫卷下了歸鴻山去尋他。
      每日夜來,我便展開畫卷,燃上三炷仙息香,將每日見聞與心中所感盡皆傾訴于他,盼著他能感受到我的思念。
      偶有一日,一位貴婦因謝我救治她兒子惡疾,便把祖?zhèn)鞯囊话押们儋浳。我得之狂喜,雖我不善撫琴,但一碰琴弦,空靈的聲音便自指畔流瀉,真是不可多得的一把好琴。我給它取名“伴奴”。
      我負著伴奴,攜著畫卷,接著開始我的尋人之旅?墒,天大地大,到底我要到哪里才能找到你?
      路過一處酒莊,那兒的酒清冽異常,只是聞一聞就讓人心胸大暢盡忘煩惱。老板說酒名“忘憂”。
      我抱了一壇,與畫對飲。
      喝了第一杯,啊,真是使人忘憂,我簡直覺得我已是世上最快活的那個人,因為,他就坐在我面前。
      第二杯下肚,竟看見他面帶微笑向我招手,我情不自禁地走向他。
      怎么忽然回到了桃花谷,他坐在溪畔,奏著身前的琴,依然是那日我偷看他時的曲子。我蹲坐在他身旁,一手托腮,仰臉癡癡望著他。
      一曲奏完,他抬眼向我,問道,好聽么?
      霎時,我淚眼婆娑哽咽道,你去了哪里,我到處都找不到你?
      他含笑輕撫我的頭發(fā),以后不會再讓你這么辛苦尋我,我就在這里陪著你。
      他的笑很淺,但是笑的那么溫暖,我陷在其中不能自拔。
      醒來之后,但見一片狼藉,一壇酒被我喝的精光,再看畫,畫中他依然端坐溪畔。
      這酒,真好。
      再撫伴奴,聲音依然清越,但是無曲無調,乏味的很,究竟比不得他的曲聲。若能得用琴與他唱和,定然歡喜無限。
      因喜歡這兒的酒,便多呆了幾日。每日有忘憂酒相伴,日子也不覺得有那么漫長了。
      每日酒后,便能與他相會,使得我?guī)子淼咕凄l(xiāng)。
      他問我,君瑤,你想學琴是么?
      我答是,我想有一天我能彈首完整的曲子給你聽。
      他含笑道,好,我教你。
      他坐我身側,左手覆著我的左手,右手握著我的右手,一點一點教我。
      我只聞到他身上一股清香,不是花草香,像雨后空氣的清新味道。
      這味道長久繚繞在我心上。
      漸漸地,我彈出了簡單的調子。伴奴總給人驚喜,簡單的調子,經(jīng)伴奴奏來,竟憑空多出許多韻味。心里愛煞了它,它定是上天賜予我,助我尋到他的吉物。
      夢中無限歡喜,可是,醒來什么都不見了。這總使我有一刻傷神。
      是你感受到了我對你的思念,托夢于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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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夏國最具盛名的綴錦樓,是王都第一歌舞繁華之所,我在這兒謀了個樂師之職。我本也喜熱鬧,光怪陸離的人間事,最是引人回味,況且這里人員往來最頻,也有助我打聽消息。
      每日夜間,三炷清香助我入夢,夢中的他,溫言細語,一直教我彈琴。有時覺得,就這樣,也挺好。不過,睜眼的一瞬間,更加渴望能夠早日找到他。
      我的琴,據(jù)說在云夏王都頗為有名。
      都說綴錦樓的琴姬君瑤所撫之琴伴奴,所奏之樂猶如仙樂,無琴能比,引得一眾琴姬前來與我斗琴。看著她們或嗔或怒的神色在臉上變換,有點好笑,她們的琴與琴技,各有各的好處,為什么偏都要來與我比上一比呢?真弄不明白,比來比去有什么意思呢,每次都敗于我琴下。
      伴奴的名氣越來越大,來找我斗琴的人也越來越多,我有點不勝其煩。
      我問老板娘銀月:“為什么那些人都找我斗琴?”
      銀月斜覷著眼笑向我道:“當然是因為伴奴的名氣大才來找你斗,斗過你了,便一舉成名,名利皆隨之而來,即便輸了也能夸耀一番能與伴奴相斗,名氣也能大漲,兩面不吃虧的事誰不做!
      我訝然,“名利很重要嗎?”
      銀月笑道:“當然重要,不然你我又何須在這綴錦樓,不都是逐名逐利而來?”
      我默然,可我要的不是這些名利,我只是要他。
      一日,銀月忽然慌慌張張地跑來向我道:二皇子殿下來聽你的琴了,快準備下。
      我噢了一句,如往常一般焚香凈手畢,才抱起琴隨銀月走去。
      一路上銀月多番催促:“我的好姑娘,您快點,這可是二皇子,得罪不得的,可不能讓貴客久等呢!
      我淡然道:“他來聽琴,便得守這聽琴的規(guī)矩,連靜等的心都沒有,又如何有聽琴之心!”
      銀月在前無奈地搖頭,腳下卻更快了點。
      在鋪設最華麗的一間琴室,坐于簾后,擺好琴,我問道:“不知殿下想聽什么曲子?”
      外間響起一個清雅的聲音:“聽聞君瑤姑娘琴技過人,伴奴之音猶似仙樂,今日前來,特為聆聽仙音,不拘曲子,隨姑娘心意只管彈奏便可。”
      我答了句“好”。
      隨我心意——最令我難忘的便是那日桃花谷中他在溪邊撫琴時的情景。
      泠泠清音,泄于指畔。
      仿佛漫天花雨飄灑空中,我的意中人坐于溪畔彈著曲子,我在旁癡癡望著他,心里眼里只有他一人,這心思,蕩于山谷,響徹云間。
      余音已盡。久久,對面人嘆道:“曲本寄意山水,姑娘之思卻充溢其間。這么厚重熱烈的情意,也不知那人能不能消受得起!
      我泫然淚下。
      人道知音難求,確然。
      幸然,我遇知音。
      走出簾幕,抬眼望去,我眼睛一眨不眨地把對面人刻進眼底。不知是喜是悲,我找到了他。
      萬語千言皆在嘴邊,張了張嘴,只笑了,笑意從嘴角蔓延到眉梢眼角。
      我揭開臉上輕紗,對著他笑了。
      我看到了他眼中一瞬間的失神,他也笑了,道:“都說姑娘之琴天下少有,世人不知姑娘之姿真正傾絕天下。”

      隨云逸入皇子府已有一段時日。
      日日都喜悅的很,因為有他在側,我愿足矣!
      府中姬妾甚多,但我絲毫不放心上,我求的,并不是為妻為妾,我只是想要在他身邊。
      我所憂者,是如何來告訴他我對他的情意,早在桃花谷時我就已對他念念不忘,可是怎么告訴他呢?說我不是人,是一只狐?他會害怕,把我趕走嗎?
      一直不知如何說,又覺不可說!
      不過,即便不說,我對他的情意,他也應是了然。

      荷馨苑占地頗大,有園子,有花塘。
      云逸把我安置在這里。在哪里我都是愿意的,只要有他在。
      他待我很好,如我想象中的好!
      每日在廈中對荷互相酬和,我把在夢中所學全數(shù)彈與他聽,這,本也是他教我的。我常常在他眼中看到激賞之意。
      他為我植了滿湖睡蓮,只因我說了句夜色下盛放的睡蓮讓我想起家鄉(xiāng)瀑布下深潭里的星影。
      他又為我種了一片桃林,因他看到了我畫的他,說:“瑤姬,愿我永是你畫中的我!
      我深笑:“你當然永是畫中的你!”
      他眼中閃過一絲陰翳,轉眼又是一片清明。
      他輕扶我肩道:“等到桃花盛開,桃林下定再為你撫奏一曲!蔽尹c頭。
      我憧憬著來年桃花開放時的盛景,我要悄施術法,讓花雨漫天,重溫初見他時的情景。

      我很少走出荷馨苑,并非云逸不許,是我覺得有他的地方就是我的全世界。
      靜極思動,偶然間想念起從前街市的繁華,趁一日云逸不在苑中,喚了小丫頭碧兒隨我出苑。
      漫步街頭,看著熙攘熱鬧的人群,有久違的感覺。信步來至綴錦樓,喧嘩如昔,繁鬧如昔。
      尋了銀月喝茶。銀月十分殷勤,在靠窗雅座陪我,神色小心地與我敘些別后閑話。
      樓下客人的談論聲忽的高漲起來,引得人都向其注目。
      湖色衣衫的一人道:“這怎么有假,現(xiàn)在誰人不知二皇子現(xiàn)在正寵幸一個妖姬,迷的二皇子接連幾件皇上吩咐下的事都沒做妥帖,還是大皇子替二皇子在皇上那里說情才免了責罰。”
      另一人附和道:“說起來大皇子真是沒得說,對今上恭謹孝順,對下又寬和仁慈,待人做事一點跳不出錯處,真是叫人敬服的緊呢!
      湖色衣衫的人道:“要不說紅顏禍水呢,原本二皇子是最得今上看重的,這下因這妖姬失了皇上的寵,嘖嘖……”
      另一人截口道:“這是廟堂之事,豈是我們能隨意評說的。倒是聽說這妖姬就出自這綴錦樓啊,聽說這妖姬的琴好,人嘛更是絕色……哈哈哈哈!
      我聽的有些好笑,有人說我是妖姬,呵呵,我本就是妖,當然是妖姬。
      銀月看我沉默,尷尬地看了看我道:“不用理他們,都是瞎說的,咳咳,瞎說的。”
      說完就默默喝茶,喝了一杯又一杯。
      看她欲言又止的樣子,我只悠然品茶靜待她說。
      終于她忍不了住開口道:“君瑤,怎么說你我也有過賓主的一段緣分,我也不繞彎子與你說話。你和二皇子怎么回事?二皇子為了你竟然連剛娶的王妃都晾在一旁,外人都羨慕你得了皇子的寵,可我卻知道像我們這樣無根基之人在朝廷勛貴眼里根本算不得什么,二皇子妃被氣的回了將軍府,二皇子妃的父親可是咱們云夏國的柱國大將軍,二皇子是要納你為側妃嗎?還沒進門呢你就把正頭的主母給得罪了,以后可還怎么在皇子府立足?”
      我皺眉道:“我何時說過我要入皇子府?”
      銀月氣結,“不入皇子府,為何還跟他走?原來二皇子清譽甚嘉,很得臣民愛戴,現(xiàn)在倒好,因為你,落得個寵信妖姬的名聲,如果阻了他前程,到時你該如何?”
      我輕聲嘆息道:“我只想待在他身邊,并未想其他,我想,他是知道的。況且,他也不會在乎這些閑言!

      回到荷馨苑,我開了一壇忘憂酒。
      自來到荷馨苑后,每天白日他就在我身邊,我已經(jīng)很滿足,再無須喝忘憂,也再無他入夢。
      坐于湖旁,一杯杯忘憂酒下肚,昏然睡去。
      夢里,他依舊坐于溪畔。
      走近他,伏在他身側。
      他溫言:“有什么不快,說與我聽,我為你解憂!
      我迷惑又茫然地抬眼看著他道:“會否因我而誤你?”
      他搖搖頭,幫我理了理鬢發(fā),用他一貫溫和的語聲道:“君瑤,無論是誰遇到你都是難得的福分,每個人都有各自的際遇和選擇,不論結果如何都與人無尤,又豈會因你而誤我,以后再不準說這話!
      我把臉貼在他衣袖上,低言道:“為何每日我與你相伴,依然如此想念你!”
      他的手撫上我的頭發(fā):“我亦如此!
      我閉上眼睛,嗅著他身上混合花香的雨后清芬,這味道,總能使我心安。

      一日,一向安靜的荷馨苑忽然熱鬧起來。
      碧兒跑向我說,是云逸的結發(fā)妻子,二皇子妃來了,丫頭婆子把荷馨苑里里外外重布置了一遍,所以有如此大動靜。接著又期期艾艾道:“姑娘,她們把湖里的睡蓮都拔了,說皇子妃不喜歡!
      我一怔,又釋然道:“隨他們吧,只別把桃林砍了就行!
      碧兒又道:“她們還說,要姑娘你親去迎接皇子妃!
      我黯然,道:“她是他的妻子,”又深吸一口氣,“走吧,去前廳!
      前廳里坐著的美人,便是云逸的妻子,柱國大將軍的女兒,雪霰。
      不是想象中的跋扈囂張,她坐那兒低頭抿茶,看去沉靜優(yōu)容,不容人小覷。
      聽到我進廳,她抬頭打量我,并未開口說話,我站著任她打量。
      好一會兒,她臉現(xiàn)笑意,向丫頭嗔道:“還不快請君姑娘坐下!
      我點頭謝過。
      她向我道:“早聽殿下夸過妹妹品貌,今日見了,果真如天仙臨凡,我見了妹妹心里都愛的很呢,我也早勸過殿下要早日納了妹妹,也省了外面的閑言碎語,殿下非說要候些時日才迎妹妹進門呢,妹妹再多忍些時日,必有好消息!
      頓了頓又說道:“聽聞妹妹琴藝冠絕天下,不知今日姐姐可有福分聆聽仙音?”

      自那日為雪霰奏琴之后,云逸第一次幾天沒到荷馨苑。
      我百無聊賴地每日看看游魚,賞賞花草,伴奴也扔在一側不再親近。
      正值午間陽光暖暖,小憩于桃林時,碧兒忽然興奮地跑來叫道:“姑娘、姑娘,快起來,殿下來了!”
      我也心上一喜,忙起身整理下衣衫,向平日我倆最愛的湖邊跑去。
      碧兒直在后面喊著:“姑娘你慢點,小心摔著。”
      到了湖邊廣廈,我臉上的笑意落了下來。
      云逸身邊站著一個身穿青衣寶相端嚴的老道人,沒來由地,覺得后背發(fā)涼。
      云逸眉間略帶沉郁。
      我行了一禮,云逸道:“瑤姬,這是我們云夏國大國師龍淵道長。”
      我見了禮,那龍淵道人拿眼死死盯著我,我只覺眼光如刀。
      二人坐未多時便離去。
      我心中多有失落,頗感惆悵。
      又過幾日,云逸來到荷馨苑,同我說:“瑤姬,前些日雪霰說的話,你不要放心上,因我心里珍你重你,所以想在父皇面前為你討了名分,再堂堂正正娶你入府。”
      我掩住他口道:“云郎,我不愿你因我為難,況且,你知道我并不看重所謂名分,我要的始終只是你而已!
      云逸擁住我,在我耳畔低語:“瑤姬,桃花快要開了,桃花盛開時,你為我起舞,我為你撫琴!

      三月三日天氣新,我備了肴饌,擺好琴臺,靜待他來。
      這里的桃花,也開的如桃花谷那般繁茂。風吹起葉片,翩然如羽蝶,香風陣陣,醉人心魄。
      云逸踏著香風而來。他才真如仙人下凡,風神俊逸,氣度超然。
      我癡癡看著他向我走來,他也一瞬不瞬地看著我。
      我斟一杯忘憂酒與他,他湊著我的手慢慢飲盡,我們的目光從未離開彼此。
      他彈起我們初見時的曲子,我隨著裊裊琴音,舞于桃花之下。
      紛飛花雨隨我舞姿翩躚,將我倆纏繞裹挾在這一方桃林。
      此刻,我的心里充溢無邊的幸福與歡樂。
      我愿將最美的舞姿獻于他,將最美最好的我奉于他,為他,我愿傾盡一切,心甘情愿!
      忽然,風雷齊鳴,天地變色,桃林盡為焦土,人間化為煉獄。一道道血紅的口子開裂于地面,天空落下血雨。
      無數(shù)天雷從天而降,接連擊中我的身體,顧不得渾身傷痛,我跌跌撞撞大聲嘶吼著云逸的名字,可我遍尋四處都不見他的蹤影。
      又一道天雷襲來,我躲避不及,倒于琴側。
      在我即將陷入昏迷時,聽到不知哪里傳來的云逸的聲音:“道長,我只要天靈狐的一碗心頭血,我求你,留她一命。”
      我一直以來的對他的信仰,轟然倒塌。
      真是可笑啊,云逸,我為你強化人形,舍去仙根,我把我所有真情真意捧到你面前,到頭來,你要的,卻是我的心頭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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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陷入了長久的沉睡。
      一片空白,仿佛混沌未開之時,泯滅了時間和空間。
      不知過了有多長時間,漸漸地我感知到自己心臟微弱的跳動,一下一下,從極其微弱慢慢的到漸漸清晰。
      逐漸能感受到外界的一點事物,感知到鳥語,感受到花香,有時是溪水潺潺,有時是魚吐泡泡,還有時,是蚌育珍珠。
      感知到許多,但是卻不清晰,依舊是長久的沉睡。
      還知道,有一個人一直陪著我,溫柔地在我周圍,有時離我遠點,有時離我近點,總是輕手輕腳,好似怕驚擾了我的好眠,但卻從不相離。
      我的心中好像喪失了悲歡喜怒,外界的一切只是外界的一切,絲毫不會引起心海波動,好像原該如此,本來如此。
      又不知過了多久,漸漸竟覺得陪著我的那個人分量變得越來越輕,輕的像一片鴻羽,氣息也變得越來越淡。
      心中似在擔心那人似的起了些微瀾。
      一日,輕柔琴音在我耳畔緩緩流淌,隨著琴音,我好像看到了在桃花谷時的快樂時光,深潭嬉戲,花間起舞,無憂無慮。
      最后一個音還未落,那個人的氣息再也沒了,只留余音縈繞耳旁。

      猛地,我睜開了眼。
      眼前的一切還恍如夢中。
      過了會兒,我坐了起來,原來,我睡在一個冰晶床上,四圍鮮花環(huán)繞。床邊,橫著我的伴奴琴,一只凳子偎在床畔,凳上空無一人。
      我扭頭打量了下,這是一座海底洞府,周圍墻壁上奇光閃爍,各色奇珍嵌于墻中,墻角一側,兩扇巨大的珠貝不時開合,透出瑩潤光芒。
      正打量之時,一個一臉冷漠的英俊青年走了進來,直直地看著我,看了一會,道:“阿瑤,你終于醒了!
      我只覺他十分面善,卻不認識他是誰。
      他走過來坐于凳上,面色和緩下來,靜靜說道:“阿瑤,我是莫廷。”
      我驚異地看著他,他是紅鯉莫廷,口中喃喃道:“你,是莫廷?”
      他微笑道:“是我,我躍過了龍門,現(xiàn)在有了自己的洞府,你就在我洞府里。”
      真為他高興,他終于達成自己所愿。
      我又看看四周,看看自己,問道:“我這是怎么了?為什么會在你這里?”
      莫廷道:“阿瑤,你沉睡了三十年!
      我沉默。
      前塵往事猶在心頭,又似全與我無關。無喜無悲。

      我在莫廷的洞府內住了下來。
      每日閑來無事陪莫廷下下棋,轉轉洞府找找新奇小玩意,間或上岸去附近游玩一番,雖無聊,總比沒事做好一點。
      莫廷每天打坐修煉,時常也勸我靜心修煉,我卻對修煉失去興趣。再如何修煉,也永遠不會榮登仙門,又何須再浪費功夫。
      他看我把他的話全不放心上,時常若有所思地看著我。
      一日,我從外面游玩回來,看到伴奴旁的墻壁上懸著一幅畫,赫然正是我畫的云逸撫琴圖。
      瞬間我的心像又受了一次剜心取血之痛,巨大的疼痛讓我捂住胸口俯地不起,汗?jié)褚陆蟆?br>  我一夢而睡三十年,幾十年過去,醒來如再世而生,我以為一切都已是前塵往事,早與我無關,可看到云逸畫像,當年遭逢劫難時被所愛之人背叛的悲憤,困于法陣天雷加身的痛楚,心意被踐踏的凄涼,無語問蒼天的絕望,一切種種,仿似就在昨日,傷與痛兜頭襲來,打的我毫無還手之力。
      原來,我從沒一刻忘記他和他所給予我的一切,受過的傷也從未結痂,一直在淌血,只是,我一直選擇視而不見。
      莫廷走了進來,站在我旁邊,半天開口道:“看來,你并沒有忘記他。”
      扶我起來之后,他又道:“如今云逸已是云夏國國主,去找他吧,或許會找到你想要的答案。以后的仙路還很漫長,他,不是你要放在心上的人!
      我自嘲像我這樣已沒仙根的人何來修仙之路。

      云夏國早已改天換日。我在王都徘徊了一日。綴錦樓換了主人,銀月不知去向,當年找我斗琴的琴姬們也大多銷聲匿跡。
      看著一如往昔繁華的都市,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
      云夏國的臣民們都在稱頌他們現(xiàn)在的國主仁圣賢德,難得的是與王后雪霰幾十年情篤,為王后而未再納一人,女子們都羨慕王后好福氣,廟里燒香都要祈愿能像王后一樣得一人知心相待。
      真真情篤!不知雪霰得了我的半碗心頭血是否隨了心愿容顏不老青春永駐,云逸你如愿當上國主定萬事順意吧,不知這許多年可還記得當年說過的要娶我的話、對我做過的殘忍之事可還記得?!
      我來到荷馨苑,只見門庭破敗,頹垣斷壁,蛛網(wǎng)橫結,一看便知已多年無人打理。
      來至后園桃林,滿眼漆黑焦土,連流經(jīng)其間的小河水也是黑色。
      這里也曾花開紛繁陽光暖暖,如今卻是這等景象!
      這里有人設了結界,我不愿驚動人,只在遠處靜靜瞧著。
      癡癡地站了不知多久,直到皓月當空,月色如銀輝泄地,清冷爬上我臉龐,才回過神來,剛想轉身離去,卻看到一個人背手從遠處慢慢踱步而來。
      月色下,那人的身影雖然挺拔,但卻像是負著千斤重擔,越來越顯佝僂。
      離得近了些,那人的面孔在月光映照下愈發(fā)真切,赫然正是那個在我心頭閃現(xiàn)過千萬次的云逸!
      本以為再次見到他我一定會忍不住將他碎尸萬段,但是真的見到了,心中五味雜陳,不知道哪一味才是我現(xiàn)在體會的。
      我隨即隱去身形。
      他的面龐依舊英俊,但卻少了當年的瀟灑神情,眼角眉梢添了許多風霜之色 ,兩鬢黑發(fā)夾雜著白發(fā),薄唇輕抿,似有許許多多難言之語。
      他老了,歲月給我心上添了傷痛,也同樣沒有放過他。
      他輕易地便走進結界之中,腳步沉重。
      走到當年彈琴之地停下,站了好一會兒,眼睛微瞇,手在虛空中做著撫琴的動作。
      撫琴的動作驟停,他坐在一塊石上,一手托著額頭,頭深深地垂下去,肩頭顫顫聳動,不聞一點聲息。
      良久,他起身,又慢慢踱步回來,走至結界外,喃喃道:瑤姬,你看,我終究成了孤家寡人,雪霰和我這許多年來的相互折磨,不知能不能抵得過當年的罪業(yè)。那人將你救走,你應無恙,你一定是恨毒了我的,可為什么不來找我尋仇呢,見也不愿見我了么,你知道嗎,我一直在等你,等你來殺我,一劍殺了我,也是好的,只要我能再見你一面……
      他喃喃自語失魂落魄地遠去。
      我木然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月光下。
      有什么東西漸漸消散,一切如流水在指間滑過,留了些痕跡,也無意再抹去,任他留在時空的壁上,看一眼,便回身,投進下個無涯的時空里。
      總是要經(jīng)歷過,才會明白許多事,只是會付出或多或少的代價。
      他說的救我的人,是莫廷吧,還從未向他道聲謝,這次回去見了他,要好好謝他讓我有了重生的機會。
      這人間的一切便留在人間吧,我要繼續(xù)我的狐妖生涯了。

      回到洞府,莫廷依舊在修煉,他已化龍成仙依然勤奮地過分,不過我也已決定以后像他一樣,做個勤于修煉的妖,即便不能成仙,也要讓自己的妖生過得有意思些,所謂妖生的意義,大概有意思便有意義了吧。
      在莫廷旁邊尋了個位子坐下打坐,靜等他醒來。
      許久,他緩緩睜開眼睛,深吐一口氣,看了看我,開口道:“阿瑤,有件事我想還是應當告訴你!
      我打斷他道:“我也有事要問你,當年我在桃林遇難之時,是不是你救了我,把我?guī)У竭@里,又照顧了我這些年?說起來,我還未曾向你道謝呢。”
      莫廷待我說完,緩緩道:“君瑤,你是在我這里待了三十年,不過,你該謝的不是我!
      我奇道:“不是你,那是誰?”
      莫廷道:“當年救你的人不是我,是云逸!”
      我睜大眼睛道:“云逸?”
      莫廷又道:“是云逸,也不是云逸。是畫中云逸。”
      我迷惑地看著莫廷,他繼續(xù)道:“當日,龍淵道人用戮仙刀引你心頭血,有一滴恰巧落在琴臺畫上。畫中云逸本日日受你三炷香,已感仙息,你尋云逸途中結成執(zhí)念凝他靈魄,又機緣巧合受了你天靈狐一滴心頭血,他便有了一縷仙魂。原本他要結成三魂才可離畫而出,但他因你而生,與你靈犀相通,你又時逢大難,他拼去一半仙魂凝魂結魄而出,出其不意傷了龍淵道人,才把你從天罡陣中救出!
      我怔怔然,心頭大慟。原來喝忘憂酒時入我夢的是他,教我琴的是他,不快時撫慰我心的也是他!一直以為是我的思念太深感動上蒼讓云逸入我夢來,原來卻是他一直陪在我身邊,我卻無知無覺。
      我拭把淚抬起頭看著莫廷問:“后來呢?他怎樣了?”
      莫廷嘆息了一聲道:“他帶你回到桃花谷去找我,當時我去了龍門競躍,不在谷中,爺爺用冰晶床先鎮(zhèn)住了你的傷勢,我化龍后開了洞府,便把你接到洞府修養(yǎng)。你在天罡陣中受天雷無數(shù),傷了根基,致你長睡不醒。后來有一日妙華仙君過府時給你查看傷勢,她說,你舍去仙根又受這等重傷,除非能補上仙根,不然只會永世沉睡!
      我雙目噙淚道:“是他為我補上了仙根?”
      莫廷點頭道:“是。他來求我,說他本就是感你深情而生,無你便無他,他既結成仙魂,理該報你大恩。但他只余一半仙魂,一旦為你補了仙根,他就會慢慢消散,不復存在。我曾問他會不會后悔,他說不悔,值得!
      我慢慢爬起身來,僵硬著身子回到洞中,把撫琴圖重又掛起,我撫摸著畫中他的面龐。
      我把所思所念,所有美好的一切賦予你,你也終成了我想象中的人?尚ξ疫背著你四處去尋。從開始遇到云逸,我所念的便是心中所想的云逸,與云夏國的云逸又何曾有一絲一毫關系,原來你才是我牽念在心的人啊!可是,我還未得到,就已失去你。

      我告別了莫廷,帶著畫回到了桃花谷。
      在林中,我建了一所小小房屋,把畫掛在幾案上方,仙息香長燃不滅。
      每日焚香凈手撫琴三曲,再置四時鮮花供案,余下時光都潛心修煉,未有一日懈怠。
      既然你為我續(xù)了仙根,我必不負你。
      終有一日,我定成仙,助你還魂。
      到時,我再共你在這桃花谷撫琴起舞。
      滿谷桃花為我作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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