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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少年之戀
看巖井俊二的《情書》,已經(jīng)是初中時候的事情了,距離現(xiàn)在,應(yīng)該也有五、六年了吧。
故事的關(guān)鍵字,是同名同姓不同性別,也就是男女藤井樹。
請允許我將藤井樹之名僅僅賦予藤井樹先生,而藤井樹小姐,接下來將以阿樹代替。
故事的內(nèi)容其實很簡單。
渡邊博子,也就是藤井樹生前的女朋友,在藤井樹逝世三周年的紀(jì)念日里來到了男友的家,無意中在藤井樹的高中畢業(yè)紀(jì)念冊里,找到了曾經(jīng)藤井樹一家在小樽的地址,于是,她鬼使神差向那個地址投遞了一封信。
不知道為什么,我總覺得這種事情是雙魚座女子做出來的。也許因為我是雙魚座。
因為這樣漫無目的,毫無希冀,瘋狂執(zhí)拗的事情,通常是在戀愛中缺乏理智的雙魚座人的行為。
讓渡邊博子意外的是,她竟然收到了回信。當(dāng)然,并不是來自天堂,而是,她看錯了地址。
她記下的恰恰是阿樹的地址。
阿樹當(dāng)然也很意外,然而出于禮貌,當(dāng)然要對陌生人送來的關(guān)懷表示感謝。
于是,兩個人帶著誤會,繼續(xù)往來書信。
然而渡邊博子終于還是知道了阿樹的身份,她也開始有了新的期待。她想知道,曾經(jīng)兩個藤井樹之間,有過怎樣的交集。
阿樹開始回憶和藤井樹在一起的點(diǎn)點(diǎn)滴滴,發(fā)現(xiàn),原來大部分都是惡作劇。
同名同姓的兩個人被畫在一把傘的符號下,以示關(guān)系特殊。也被雙雙選作圖書館管理員。于是兩個人不得不被動接受來自他人無聊的玩笑。
在我,最慶幸的莫過于兩個人同時成為了圖書管理員。
兩個人的性格是迥異的。阿樹百合般純凈,藤井樹月亮般沉郁。
阿樹不明白,藤井樹為什么喜歡在那些沒有人喜歡借的書的借書卡上寫上自己的名字,然后像展示撲克魔術(shù)一樣,將攤成扇形的一疊借書卡展示給阿樹,說,看,藤井樹旋風(fēng)。
對于藤井樹經(jīng)常不負(fù)責(zé)任地缺席管理員值班,阿樹不敢茍同,也曾有過抱怨。然而,那個在微風(fēng)吹拂的白色窗簾下,靜靜讀書的美少年,依然吸引了正在認(rèn)真記錄著借書往來的阿樹的目光。
這個美麗的畫面,成為我心中的永恒。那一刻,我淪陷了。
只是阿樹太年輕,對于這一切,只是懵懵懂懂。她不能意識到,其實她在乎。
她如果不在乎,就不會在自行車停放處耐心地等到藤井樹長跑訓(xùn)練歸來,問他要回自己和他拿錯了的那份上面已經(jīng)被畫了美女圖案的試卷。
她如果不在乎,就不會在藤井樹因為不滿意阿樹替其他女同學(xué)牽紅線而氣急敗壞地從圖書室摔門而去之后,暗自覺得對他不起。
記憶中有關(guān)藤井樹的部分都是些零碎的片斷,不多,卻足以拼成一個故事,帶有秘密的故事。
她想到的最后一個片段。
藤井樹來到她家門口,怯怯地問,你怎么沒來上課?阿樹告訴他,爸爸過世了。
節(jié)哀順變,藤井樹的聲音依然是怯怯的,生怕阿樹傷心。他把從圖書館借來的書交給阿樹讓她替還,然后,甚至沒有正式的道別,圍好圍巾,就匆匆地跨上單車離開。
藤井樹騎車離開時,轉(zhuǎn)頭看了阿樹一會兒,那個眼神,意味深長,我忘不掉。
阿樹沒有想到,這就是最后一次的見面。斯人已去,再也不復(fù)返。
親愛的藤井樹先生,為什么你在登山中會出了意外呢?或者,為什么你要選擇登山這樣危險的活動呢?
阿樹太大意,那本《追憶似水年華》里原來藏著藤井樹心底最深的秘密。
原來,藤井樹不厭其煩地向空白借書卡填的藤井樹,是阿樹的名字。
原來,藤井樹對阿樹做過的所有惡作劇,不過是為了引起她的注意。
原來,藤井樹追求渡邊博子,是因為渡邊博子長得極像阿樹。
原來,藤井樹在《追憶似水年華》的借書卡背后認(rèn)真地畫了心愛的女孩子的肖像,那是少年的阿樹……
原來這個詞,也許就是要有遺憾襯托的。
“藤井樹,你好嗎?我很好!备邿煌说陌湓诨杳灾袊艺Z。
“藤井樹,你好嗎?我很好!倍蛇叢┳訉χh(yuǎn)山呼喚。
藤井樹,你好嗎?我邊任由眼淚洶涌,邊在心里小心翼翼地問著。
那個窗簾后靜靜閱讀的美少年,那時那刻,你的心里隱藏著多么深刻而樸實的愛慕之情呢?
暗戀,從來就是一個人的事兒。無論喜怒哀樂。
我極愛藤井樹,我也極愛那個扮演少年藤井樹的少年柏原崇。
以至于后來有一個瞬間,我愛上了一個人。
那份愛,從開始到結(jié)束,僅僅一個瞬間的功夫。只因為,那個人,在那一瞬間,像極了藤井樹。
我不能說明為什么愛藤井樹;蛟S只是因為我也深切地暗戀過某個人。也或許,我愛上了那份暗戀的心情。
其實,暗戀是每個人的秘密特權(quá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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