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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豌豆花
記得在緬甸到處流竄的時(shí)候,他們的偽團(tuán)座幾乎從不給他們休息的時(shí)間,只是一直的跑,一直的跑。
——他們?nèi)松,?dāng)然是要一直轉(zhuǎn)移下去,直到遇見盟軍或是其他的隊(duì)伍的時(shí)候,才會(huì)有喘息的機(jī)會(huì)吧。
“我?guī)銈兓丶!?br>
一句承諾,是叫他們的魂勉強(qiáng)堅(jiān)持的唯一力量
——誰又曾想過,又是什么支撐著龍文章一直走下去的呢?
“大家歇會(huì)吧,你們團(tuán)長我找到好地方了!蓖享持纳硢∩ひ魳O其欠抽,但是在幾乎所有人都仿佛聽到天籟一般。
“呦嗬喂~今兒個(gè)小太爺算是頭回聽到人話了,我說團(tuán)座您不是又蒙人呢吧?”
“孟小公子我是您孫子,灰孫子,我哪兒趕蒙您那爺爺??”龍文章皺了皺臉,活像泡在黃連水里三個(gè)月的苦瓜,苦著筋的皺皺著,看得孟煩了后腦一個(gè)哆嗦。
“得得您,我信您哪我當(dāng)然得信您哪,別這么看著我謝您……”說著還為了免受“苦情”神色一個(gè)勁的往后退,煩了一下子被絆倒在樹根子上。
龍妖已經(jīng)縮在地上笑得抖成一團(tuán)。
這是一片被環(huán)繞在樹林之間的草地,很小,要不是龍文章出來找吃的誤闖幽境恐怕還沒這么好運(yùn)氣——此時(shí)大家全都癱在這里,倒的倒,靠的靠。
天很藍(lán)。在這里這么該死的陰霾天氣里,這算是個(gè)驚喜。
龍文章抱著槍認(rèn)真的坐在樹根邊上想著什么,末了,他捅了捅煩啦道:“知道今天什么日子?”
煩了抬頭:“你大姨媽要來?”
偽團(tuán)座毫不留情的兜頭給了一下:“滾,老子又不是女人。今天三月二十七,老子的生日。(注一)”
煩了一個(gè)白眼摔了過去“我說團(tuán)座,您在兩周前就說過相同的話,好像是為了……那小半罐偶然的來的英國罐頭?……這次又是為哪般那?”
龍團(tuán)長一副小媳婦樣的看了看煩了,愁苦的把頭低了低,沒有搭腔。
“看那個(gè),系野豌豆花吧?緬甸這里也有野豌豆花嗎?”蛇屁股無心的掃到草叢中不顯眼的紫色小花,竟有些驚喜。
“野……豌豆花……?”
“這些小花……是在哪里都會(huì)生長的!
“在萬千世界中沒有誰會(huì)在意它,又沒香氣,紫色太低調(diào),太普通……春天來的時(shí)候,一開一大片,窩在齊踝高的草里面,賤得很……”
龍妖像是在自言自語,低著頭,擺弄著這些花。
“從種子開始就一直沒被正視過……甚至連牲畜都不屑于吃它,就這樣沾在這些禽獸身上帶著來回跑,搞得哪兒哪兒都開著……”
——但不管怎么樣,它都會(huì)活下去:就算遭受千踏萬碾,天焚地摧,甚至是在人類的世界里“唿”地變成一縷青煙,來年,它還是會(huì)開得漫山遍野,撼動(dòng)莽原。
從一開始就一直的,開得熱烈。
——它從未真正死去。它想活著。
沒有人說話。
野豌豆花兀自開得婆娑,盈著幽藍(lán)的水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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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guī)銈兓丶!?br> 野豌豆花哭著,它們已經(jīng)被扔在了這里,面沖著家的方向,魂?duì)繅?mèng)繞。
“……已…經(jīng)—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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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這個(gè)!庇輲熥谄屯肮な逻吷下渥,指了指壓在汽油桶邊上的一顆灰頭土臉的草。
龍文章小半無奈再加涎臉,眼角下垂嘴角上抽,看得真想叫人扇兩巴掌。
“師座親指的御草誒~您太抬愛我了……”
虞嘯卿耐心的轉(zhuǎn)過眼來,挑視著他。
“……看清楚……野豌豆花,這還開著呢……”說著拿馬鞭一指,挑了挑那被迫低彎著的莖,野豌豆花灰頭土臉的跟著抖了抖。
“啊,我看清了啊,上回見它還是兩年前呢,這不軍事忙么,好久都沒看看這些個(gè)花草了……”
“自甘墮落,毫無長進(jìn)!庇輲熥呎f著,邊啪啪的在龍妖的頭盔上給了兩下,嚇得龍文章直往后退,揚(yáng)著一地黃土跟著也整了一臉,活像那朵蔫頭耷腦的捏帳花(捏帳:甘肅的土話,也就是窩囊的意思。)。
虞嘯卿噗的一聲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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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頭……記著點(diǎn),我想天天見到……
—呯——
滾燙的血,灼卷了嬌嫩的花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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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菲的細(xì)雨,禪達(dá)的空氣中飄散著甜絲絲的味道。
不知怎么,虞軍座今天突然來了興致,叫大家一起出來踏踏青。
陽春三月暖,翠莖吐靄蘭。
“瞧這一大片的……開得真好!庇輫[卿背過手去,只是放眼望著,卻再?zèng)]下文。
那是籠蓋了整個(gè)盆地的野豌豆花,紫的白的交錯(cuò)著,哄鬧了整個(gè)春野。
“野豌豆花雖然纖小,但也有著同蘭花如出一轍的翻唇領(lǐng)瓣,雅素得體,卑柔卻不低頭,弱小卻又傲氣,又是最會(huì)聚集的,成山成海的爆發(fā)給你看,”
張立憲站在一旁,突然滔滔的評(píng)說起了野豌豆花來,倒唬了眾人一跳。
“——叫人歡喜的了得,卻又無可奈何。”
虞軍座也突然接了一句,便又再一次沉默。
“誰,給我摘些來……”
虞嘯卿回過魂來,幽幽的,說了這么一句。
大家反應(yīng)過來之后,忙竄進(jìn)花海之中開始采集。
誰都知道軍座喜歡純正高潔的東西,滿滿的一把,竟全都是白的。
張立憲擷了一莖,唯是紫色。
“……立憲,你少說了一樣……”
白色的花緩緩的自掌中滑落,像是寂寥的祭奠。
“靈魂的顏色,便是紫的。”
那些白色的殼子早已失去了靈魂,在光下幽幽的藍(lán),才是一個(gè)無比剛毅堅(jiān)強(qiáng)的紫色靈魂最熱烈的呼喊。
——高貴的,低調(diào)的,血性的,熱烈的。
虞嘯卿慢慢將手中的花湊到嘴邊,沒有香氣能讓人記住它。
——緩緩的,用自己的唇齒啖噬掉它柔嫩的花瓣,翠玉的莖,鵝黃的沁蕊。
所有人看著他們的軍長像瘋子一樣的吃掉了這朵野豌豆花,然后,他哭了。
“……三月二十七,今天你生日,龍文章。”
——在忌日之后的。別管我怎么知道。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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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
已經(jīng)不知道在寫什么了……
祝我生日快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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