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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lán)顏知己
初中三年,菲與陽同班,但生命并無交集。高一時,菲與陽依舊同班,她新交的朋友恰好與陽也是朋友,大家便常在一起玩,菲漸漸與陽熟識起來。
后來菲暗暗的喜歡上了班上的男孩毅,可是菲自己明白那段感情永遠(yuǎn)不會有結(jié)果。傷懷時,菲發(fā)現(xiàn)陽總在她的身邊,只要她回頭,便看得到他。
他常在放學(xué)后,帶她到鐵道邊,陪她走過數(shù)不清的枕木,在火車呼嘯而來時,放一枚鋼蹦在鐵軌上,然后飛快的帶她跑開;疖囯x開,他將已經(jīng)壓成橢圓形亮片,溫溫?zé)釤岬匿摫姆旁谒氖中。那時從來都只有他們兩個人。菲把所有的亮片都小心地收在一只漂亮盒子里,就如同收藏著只屬于他們的秘密。
所謂情愫暗生便是如此吧,菲喜歡這樣一直陪著她的陽,但也只是喜歡而已,她更喜歡那個可望而不可及的毅。
大學(xué)報志愿時,陽問菲:“你第一志愿是哪里?”
“南開!狈菩判臐M滿地答。
“那我報天大。和你的學(xué)校只一街之隔。”陽說。
“你這么好的成績,為什么不考清華。”菲不解。
“我姥姥家在天津,想去多陪陪姥姥。再說去清華要學(xué)五年,我想早些畢業(yè)!标栃χ忉。
但到了真正填志愿時,菲順從了父母,選了本市的一所學(xué)校。
高考結(jié)束,兩個人都上了第一志愿。朋友聚會時,陽不無遺憾地對菲說:“以后,我們要分開了。”
莫名的,菲看到陽的目光,心里隱隱的不安,于是她說:“學(xué)校里很多假期的,你可以常常回來,我們就又可以在一起了!
于是陽走了,但才一個月,十一時,就真的又回來了。他打電話給菲,約她在鐵道邊見。那日,呼嘯的風(fēng)中,陽握著菲冰涼的手走過了一千塊枕木。
幾天之后,陽又離開了。兩個人的生活又歸于平靜,菲有時也會想到陽,但并不急切。偶爾她會拿出相冊,看看高中時候的照片。藍(lán)天白云之下,陽與她含笑而立。
室友看到了,指著陽的照片問菲:“你旁邊這個男孩子是誰呀?長得好帥!
菲笑著說:“我高中的同學(xué),陽。要不要我?guī)湍憬榻B?”
室友搖頭道:“我尚有自知之明。你們兩個倒是相配,你還是自己留著吧!
菲搖頭,不知為什么,她總覺得他們之間并無可能。她喜歡他,也許比喜歡還多一點點,但如此而已。
后來,到了大二,同宿舍的女孩子都漸漸有了男友,于是菲也有了男朋友,一個滿身野性的男孩,與她以前認(rèn)識的人都不相同。她寫信告訴了陽。陽回信祝賀她,還說,有機會要去看看。
五一的假期前,陽來到了菲的學(xué)校。菲和男友正往宿舍走,遠(yuǎn)遠(yuǎn)的看到陽,菲開心地跑了過去。她眉眼帶笑的跟陽打招呼。陽只是微笑的看著她,人如其名,讓她如沐暖陽。
菲回身,要將男友介紹給陽,卻發(fā)現(xiàn)男友不知何時已經(jīng)離去。菲倒也不曾在意,拉著陽去吃飯,吃完了卻是陽付的錢。她嘴角含嗔,陽笑道:“什么時候,你去天津玩,那時你再請我就行了!
陽在的日子,菲的男友總是不見蹤影。直到陽走了,他才又出現(xiàn)在菲身邊。
菲問他問什么不愿見陽。
男友看一眼菲說:“我不喜歡他,所以不見他。”
菲氣結(jié),但也無奈。后來她向陽道歉,陽開玩笑一般的說:“沒關(guān)系,正好我也不喜歡他。”
對此,菲自己的解釋是,兩個性子截然不同的人,自然成不了朋友。
又是一年了,高中同學(xué)聚會,菲去了,陽卻沒有去。她聽說陽也有了女朋友。而陽那時已身為學(xué)生會主席,自然只有校花才配得上。所以陽身邊的女孩子自是嬌美如花。
不知為什么,那時菲心里有些淡淡的失落。大概她再不能肆無忌憚地在他身邊撒嬌了,再不能心安理得地被他寵著了。但也有些替他開心,他是那么出色的人,理當(dāng)由最出色的女孩來陪。
于是菲和陽之間的聯(lián)系漸漸少了,因為他們身邊都有了別人。
大四時,菲和男友分手了。她并沒有太難過,因為他們并不合適。他的狂野霸氣讓她迷惑,迷惑之后,菲已經(jīng)明白,她與他注定無法同路。
畢業(yè)后,菲進入本市一家國家機關(guān)工作。陽也回來了,他被一家知名外企錄用,但他回來時卻是孑然一身。
菲問他:“你的校花女友呢!
陽有些牽強地笑著答:“美國留學(xué)去了!
于是菲與陽又恢復(fù)了聯(lián)系,他們之間的相處淡淡地,如同朋友一般。
菲在機關(guān)上了半年的班,覺得生活乏善可陳,有些失望。這時,陽打電話來,她忍不住向他抱怨,如同許久以前一樣。
陽默默聽完,說:“上個TOEFL班吧,然后考出國,如果你不想就這樣一直蹉跎下去!
菲想了幾天,去報了TOEFL班,然后打電話給陽,告訴他自己決定按他的建議,試試出國這條路。陽只鼓勵她好好努力。
第一天上課,菲去提前10分鐘去,大大的階梯教室里已經(jīng)坐滿了人。她皺著眉一排排看過去,想找一個空坐。
看到10排,一張熟悉臉映入眼簾,菲一陣驚喜。
陽遠(yuǎn)遠(yuǎn)的望著她,一臉溫和的笑意。他指指身邊的座位,菲快步走過去,坐在了他身旁。
“你怎么也在?”菲問陽。
“我也要考出國呀。我要再不去,女朋友就該跟別人跑了。”陽笑著答。
菲聽到,心中滋味難辨,有釋然,有失落。不過,四年多之后,還能跟陽坐在一起上課,她已經(jīng)很開心。
因為陽那時比她忙,常常是她早早到了,幫他占了座位,等他過來。
上完課,陽常常會帶她去附近的KFC喝一杯紅茶,吃一個小小的漢堡。那時菲覺得自己越來越喜歡和陽在一起,但她卻時時告訴自己千萬別愛上他,因為他已經(jīng)有了女朋友。所以她對他的感情,始終比愛情少一點點。
后來,兩個人考的都不錯,又決定一起考GRE,但因為陽的時間問題,他們沒能繼續(xù)同班。但他們卻依舊常常見面,因為陽與女友之間的感情卻出現(xiàn)了問題,那個女孩子在美國遇到了另一個優(yōu)秀的男孩,也有些厭倦了等待,就想分手,可是陽舍不愿意,也舍不得。
陽苦悶的時候,便向菲傾述,也會不自覺地問菲該如何挽回。看著痛苦的陽,菲更加不能越過朋友那一道線,她靜靜地聽陽講他們的故事,輕輕地告訴他女孩的心思。
有一天,陽給菲看他折的1000顆幸運星,如碎落的彩虹般滿滿的裝在一只透明的罐子里。那時菲是嫉妒的,她告訴自己如果有人愿意為自己這樣地做1000顆幸運星,她便嫁給他。
菲看親眼著陽溫柔地寄出了那1000顆星星。那晚,菲早去上課,一同上課的男孩子遞給他一只火紅的玫瑰,菲微笑著接過,從此菲有了第二個男朋友。
菲的GRE考得很好,陽的卻很糟。之后,菲忙著和新男友約會,忙著申請學(xué)校,她與陽的聯(lián)系又少了。
菲和男友順利的申請到同一所學(xué)校,離別在即。陽找到菲,說:“你要走了,我送你件禮物,以后萬一想我了就看看我送你的東西。”
陽給菲帶上一雙溫暖的皮手套,又一次握住她的手。
“喜歡嗎?”陽問。
菲點頭,心里酸酸的,明白終于要跟楊分開了。但陽從來也沒屬于過她,所以她只能是難過,卻無從遺憾。
“你有沒有什么東西需要我?guī)Ыo你女友?”菲強迫自己問。
陽苦澀一笑,淡淡地告訴菲:“我們已經(jīng)分手。”
“?!”菲覺得心頭有一塊地方忽然坍塌,他與她終是錯過。
那天他們都沒再說什么,只是靜靜的看著對方。
離開前一晚,菲對男友說:“我要去找陽,也送他一份禮物!
男友點頭說:“好,我明天來你家里接你!
“難道你不擔(dān)心嗎?”菲忍不住問道。
男友笑道:“有什么好擔(dān)心的,你們做了九年朋友。整整九年,都還只是朋友,再過九年還只能是朋友!
菲聽得心驚,一語不發(fā)地出了門。
那晚,她見到了陽,再怎么地意氣相投,互最終還是要道珍重,要分開。
他們都知道,如此九年的相守注定了他們之間擁有的,永遠(yuǎn)只在愛與喜歡之間,不止是朋友,永遠(yuǎn)成不了戀人。藍(lán)顏知己便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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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新的海歸現(xiàn)代文存累了,就寫了這個極小的短篇。送給每個走過那段朦朧歲月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