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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mon
普通社畜人的午后,春日遙正在給手下的藝人安排下個月的活動。
老實說這個藝人不算聽話,特別自我中心,而且特別難溝通。
根據(jù)春日對對方的了解,這個活動他是一定不會去參加的。
可是這是公司的要求,只能抱著必掛的決心去努力了。
“那個,春日!苯M長大板捂著手里的電話筒,語氣微妙的問:“你是不是又把米津拉入黑名單了?”
作為一個經(jīng)紀人,把對方的聯(lián)系方式拉入黑名單的行為未免太不專業(yè)。
或者說,這個行為太過曖昧,簡直就像鬧脾氣的男女朋友一樣。
但他們,并不是男女朋友。
這種事情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發(fā)生了,從第一次被組長找上門的尷尬與無地自容到現(xiàn)在的從容不迫,春日覺得自己真的成長了好多。
春日簡潔的點頭示意道:“是,我來聯(lián)系他。”
簡單收拾了一些東西,春日準備外出,去那位大神歌手家。
米津玄師是一位天才創(chuàng)作型歌手,為人也有些乖僻。他住的地方偏遠,安靜,十分適合創(chuàng)作。
只是離公司需要兩個小時的距離。
最后一段路地鐵到不了,春日坐上了公交車。
過去這是她最喜歡的一段路,車上人很少,很安靜,靜的可以聽到心跳的聲音。
今天卻覺得這段路太遠了,遠的讓人疲憊。
心不在焉的開門進屋后,春日才反應過來,這個行為太過于習慣了。
習慣的讓人受傷。
握了握手中的鑰匙,春日做下決定。
大概是聽到了開門的聲音,米津從樂室走了出來,自然的將晾在桌上的檸檬水給春日倒了一杯遞過去。
春日接過,在心里默嘆,這個行為也太過于習慣了。
米津靜默了一會,也不知道說什么,別過臉有點別扭的把新做的demo遞給春日。
春日看著米津,忽然笑了。
他一直都是這樣不善言辭的人啊。
每次都是這樣,不知道怎么道歉,又不會為自己辯解,只會將一切都寫在音樂里。
每次春日聽完那些或快樂,或悲傷的音樂,都會覺得自己太狠心了。
怎么會為了一些工作上的小事,怎么會為了激他創(chuàng)作新音樂就這么做呢。
把他拉進黑名單里,故意不理他,對于這個社交恐懼癥患者來說,是十分嚴厲的懲罰吧。
可是這一次,春日并不想聽他的歌,而是想要聽聽他親口說些什么。
不過注定是聽不到了。
米津等了一會,卻沒有等到春日的反應。
她將demo收好,然后坐下跟他說下次的活動安排。
米津覺得很煩躁,這跟之前的不一樣。
之前春日會馬上聽他的新歌,然后瘋狂的贊美他崇拜他,再述說自己聽完的感受。
那些話,跟米津很有共鳴。
但是這次春日拒絕溝通。
米津不知道她在氣什么,上次的晚宴也聽她的乖乖去參加了,就是把一種度數(shù)很高的果酒當成果汁喝多了,米津默認為因為喝太多給春日添了麻煩,所以愿意道歉。
那天米津喝的很多,記憶模糊,卻記得一些片段。
送他回家后,在沙發(fā)上,春日吻了他。
兩個人之間基本上沒有過什么親密行為,米津高興壞了,把春日壓在沙發(fā)上肆意親吻。
然后,然后米津就不記得了。
第二天米津一身清爽的從床上醒來,遙把他拉進了黑名單。
也許是因為,春日討厭跟他親密。
這個答案讓米津更加煩躁。
“我不參加。”米津一句話打斷春日的介紹。
春日沉默了一會,將活動方案合上放在茶幾上:“你再考慮一下!
看著對方換鞋離開的背影,似乎有些決絕的味道,米津莫名的有些慌:“遙!“
“怎么了?“春日回頭。
曾經(jīng)被擊敗的勇氣又一次浮現(xiàn),米津看著春日的眼睛,認真的說:“我喜歡你。“
以為已經(jīng)死去的心臟又絲絲的疼起來,眼淚不由自主的漫上眼簾。
春日笑了:“我知道的!
如果你能更早一點說出來就好了。
去往地鐵的那條路,春日是走過去的。
她以為自己會嚎啕大哭,可是沒有,那些鮮亮歡樂的曾經(jīng)都蒙上了一層灰,再激不起她的一絲情緒。
經(jīng)紀人的工作很不好做,她要在沒有資源的時候千方百計完成米津各種天馬行空的創(chuàng)意,在公司的明爭暗斗中保護米津不讓他的創(chuàng)作受到侵犯,又要應付米津的種種不配合。
但是為了保護自己心愛的人,春日覺得自己無比強大。
直到上次的宴會。
就算去了,米津也不會應酬,拿了一杯果酒找了個僻靜的地方就待著了。
春日只好自己去替他應付。
宴會是個名利場,也是個欲望池。
對她這種沒有背景卻頗有姿色的女孩來說,實在太過危險。
到處都是得罪不起的大佬,即使再精明也只能向權貴低頭。
那個時候,春日本能的去找米津,卻四顧無人。
還好在名宴會里不至于明目張膽綁人,又有各色明麗又有欲望的姑娘,春日才能逃出生天。
到處找不到米津,聽說他喝醉了先回去后,春日擔心他的狀態(tài),去往他家。
沒想到一開門看到他和別的女人擁吻的畫面。
那個女孩看到春日進來,慌慌張張的逃了。
春日如過去每一次米津喝醉時一樣,給他擦洗,換上睡衣,再扶到床上。
她太累了。處理好這一切,便打車回家睡了。
可是開門后的那一幕,卻時時出現(xiàn)在她眼前。
她知道米津不善社交,又酒量不好,很可能是認錯人了。
可是當她被人調(diào)戲甚至差點被侵犯的時候,一想到米津可能在跟別的女孩糾纏,春日便覺得窒息。
米津沒什么錯,他只是像她一如既往縱容的那樣,自我又孤僻的活著。
是她自不量力,想要保護他,卻連自己都保護不了。
春日覺得累了,確實很累了,她想放棄了。
提交辭職信的時候并不順利。
“春日啊,工作是工作,不要把這些兒女情長帶到工作中來嘛。“組長大板苦口婆心的勸導。
“跟這個無關,只是覺得自己的能力配不上這份工作,“春日麻木的說著冠冕堂皇的理由,想了想又算了,直白道:”我不想干了!
組長被噎到,讓她稍等,拿著辭職信去找社長。
春日沒想到,自己這種小職工辭職,還要驚動到社長。
不過想想,又了然。米津的合同快要到期了,是顧忌著續(xù)約問題吧。
很快春日被請進了社長辦公室,那是一個成熟而睿利的男人。
他開門見山的問道:“為什么要辭職?“
春日遙也十分直白:“我干不下去了!
“因為感情原因?“
“是的。“春日點頭,又補了一句:”無可挽回!
“可是我為什么要放你走?“這個男人露出了他狡猾的一面:“米津不會愿意,他的合約快到期了,對公司來說要承擔的風險太大!
春日閉了閉眼睛,斷了那些紛亂的思緒,平靜道:“米津是一個天才型創(chuàng)作歌手,他的歌曲銷量常破百萬,但是還不夠。
他還缺一首代表作。
我離開,可以激發(fā)他的靈感!
“那如果不行呢?”
“那我留不留下,對他來說也沒什么意義!
春日走的時候,把鑰匙留在了鞋柜上。
米津一直自欺欺人,是春日忘記了。
可是自己的聯(lián)系方式還是在黑名單里,聯(lián)系不上她。
直到大板先生打電話過來,說春日要辭職了。
說是自己的經(jīng)紀公司,可米津根本沒怎么去過。這個時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距離這么遠。
可是春日這三年來回奔波了無數(shù)次,她覺得遠嗎?
原本是艷陽高照的天,卻忽然下起了瓢潑大雨。
米津根本顧不上這些,一個勁的在雨中狂奔。
還好他趕上了。
春日站在公司門口,剛剛撐開傘,看到米津這么狼狽的樣子,嘆了口氣。
拿出手帕,替他將臉上的雨水擦干。
不過他全身都濕透了,這樣不過是杯水車薪,“找個地方,把衣服換了吧!
“為什么?”米津緊緊拽住春日的手問。
春日這才敢看他的眼睛,驚慌不定的,像個受驚的孩子。
可是她卻要在這個孩子的心上插上一刀,“因為我不愛你了!
米津一瞬間有些茫然,又有些不敢相信:“為什么?”
春日握住他的手,放在胸口感受自己的心跳,“小玄,我已經(jīng)不愛你了!
即使說著這么傷人的話,她的心跳聲卻沒有一絲紊亂。
以后他的種種,再也無法在她的生命中激起一絲波瀾。
發(fā)上的一滴雨水,正巧滑落到眼角,宛如一滴滾燙的淚。
春日替他拭去那抹痕跡,微微一笑:“以后照顧好自己!
米津看著她走在雨中的背影,卻無法動彈。
他知道他們錯過了,他很想挽回,卻連理由都沒有。
因為他什么都不知道。
為什么他什么都不知道!
離開米津以后的日子很平靜,即使偶爾會想起那個才華橫溢又天真笨拙的男孩,心情也不會再有波動。
那只是一段回憶,他們相處了17年,比她人生的一半還要長,那段回憶纏繞在一起無法割舍,卻不再代表任何意義。
她換了所有的社交賬號,卻不再敢看娛樂新聞,不想知道他的任何消息。
她可以面對所有包含他的過去,且無愧于心。
卻不敢知道他的未來,好或不好,對她都是一種傷害。
好在時間會淡化一切,當街頭巷尾都響起那首《Lemon》時,春日知道,這就是自己跟社長承諾的那首曲子。
寫的是他們的故事,春日心里有著淡淡的懷念,卻無更多情緒。
直到紅白歌會,現(xiàn)場轉播米津在大塚國際美術館演唱《Lemon》。
春日忽然想起,初中春游是在大塚國際美術館,當時的米津才剛迷上音樂,和朋友組建了樂隊,自己擔任樂隊的經(jīng)理,正在考慮他們的第一次登臺設計。
看到那邊的布置,隨口說了一句:“小玄以后要是能在這里唱歌就好了。”
米津卻鄭重其事的答道:“一定會的!
如今,他實現(xiàn)了自己的承諾。
春日忽然坐不住了,他們還有很多約定,很多很多約定,還沒有實現(xiàn)。
她半途逃跑了,可是她的小玄,乖僻又社交恐懼的小玄,一個人在這條路上跌撞奔跑,去實現(xiàn)他們曾經(jīng)的夢想。
對自己而言只是過去,他卻還在努力,一個人努力。
春日趕到的時候,已經(jīng)有很多人慕名到了,因為是現(xiàn)場直播,工作人員都被堵在里面,米津卻不在這。
春日掉頭,往藝術館背后的山上趕去。
走到半路的時候,新年的煙花冉冉升起,又砰的一聲炸開。
春日就在那滿目璀璨中,看到了她的小玄。
他說,我怕你太慢,又怕等不到你,所以來接你了。
2016年米津加入了索尼公司,新經(jīng)紀人是個精明又八婆的男人,話多的讓米津暴躁,卻很護短又事事安排到位,春日覺得很放心。
可米津不死心,偏要春日來做他的經(jīng)紀人。
說到底,還是怕她跑了,要把人放在身邊才能安心。
為了這個,還精心準備了一份合同,把她的合同跟自己的并在一起,可以說十分有心計了。
可是春日是真的不想再做經(jīng)紀人了,特別是面對米津,很容易公私不分。
“必須做你經(jīng)紀人嗎?”春日無奈的問。
米津倔強的遞著筆要她簽字,卻也不敢再強硬了。
春日握住他的手,盈盈一笑:“用別的身份不可以嗎?”
“什么,什么身份?”米津有點預感,心臟緊張的怦怦跳。
春日湊上去親他一下:“女朋友的身份行不行?”
又壞笑著再親一下:“老婆的身份好不好?”
米津按著她的肩膀緊緊盯著她的神色,像是判斷她是不是在開玩笑。
良久,說道;”那就嫁給我吧。“
他們一起走了很長的時間,已經(jīng)超過人生的1/2,接下來的2/3,3/4,4/5也會一起走下去,直到走到人生的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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