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是一場春夢無垠——狼他外婆緬懷春季之奠文

　　陽春三月，暖暖的陽光，清爽的晚風，真是讓人容易春困。

　　狹小的房間不足三十平方，一張單人床，及書桌衣柜等簡易的家用擺設(shè)，更顯擁擠了。但事實上，一個人居住，這也足夠了。

　　清清冷冷的空氣，頗感寂寥空虛，課程表式的生活規(guī)律，讓人生繚繞在渾渾噩噩的氣息中。時間靜悄悄的流逝，白晝和黑夜總是經(jīng)過漫長的交匯后，才開始循環(huán)。而我的人生，終歸是頹廢的。

　　偶然回憶起數(shù)月前，我還有一個叫家的三室一廳一衛(wèi)一廚的套房，那里住著一個男人一個女人，一個才會吖吖學語的奶娃娃，還有一個與我長交近五年的朋友。可現(xiàn)在，人人都作鳥獸散去，真正的剩下一個人了。

　　與其說這是一場人事變故，到不如說這是我強烈的意識，導致成的現(xiàn)實。我曾一次又一次幻想所有的人離我而去，我孤獨而消沉在黑暗的深淵里。事后，我醒悟到幻想和現(xiàn)實差別非常大，簡直是不能比較的距離�，F(xiàn)在說悔青了整根腸子，到不如說，這是幻想成真的代價。

　　我懷念從前，回味曾經(jīng)，走馬燈般的片段讓我深切知道自己是多么的愚蠢，及無知。過往的悲愴憫人不過是我人性的貪婪，無論物質(zhì)或精神上都想得到完美，及充裕，但事實上這一切我已經(jīng)擁有，只可惜庸人自擾，把真相給遺忘了。

　　不經(jīng)意的瞥到鏡子里的自己，那面無表情的臉竟揚起幾分笑意，自辱譏誚的笑。我真是活該如此。

　　是誰說失去后，才會懂得珍惜，這種話一遍遍的響在耳畔，警戒人們，但當欲望蒙蔽七竅后，誰還能做到？我說，我做不到。于是在事后，我開始漠視周圍的一切，讓自己在悔過之前，學會清心寡欲。這樣，根本就不需要珍惜什么。

　　嗡嗡…

　　還不到初夏，蚊蟲就開始活躍了，南方的天氣，果然要比北方暖和很多。驅(qū)蚊香的薄煙逐漸裊裊如霧，薰得視線頗有模糊，鏡子里的我陷入迷�！�

　　縱使不再揮霍，不再放縱，清心寡欲這種忘我的境界，是和尚都難以做到，何況我一個最會庸人自擾的俗物。那么，我到底該如何是好呢？

　　頹喪的思維是意識消沉的初期，冗長的人性問題擁有難以琢磨的深奧，我無法探取，亦難遵循照做，或許，我又在庸人自擾……

　　我左手托腮，虛開著半張眼皮望著鏡子里愈漸看不清楚的自己，剎那間，我的靈魂仿佛被遺棄在千年，或萬年之遙的地域，現(xiàn)在的我不過是具活著的軀殼，好比行尸走肉。

　　我看到天地一派和諧之氣，山花爛漫的溪澗中，鵝黃色的梨花紛飛滿天，如雨如雪。一個清秀少年儒雅斯文，翩翩而立，他身著一塵不染的白袍，手持一柄雍容華貴的檜扇，笑靨溫和迎面朝我。

　　這許是哪段被輪回沖刷至淡色的記憶，我的內(nèi)心產(chǎn)生一股熟悉的感受，但眼睛所看之處陌生極了。我忐忑不安，無法確定，靈魂也因惶惑而微微顫抖起來。

　　少年就這般瞧著我，紋絲不動。兀是徐風拂弄了他的長發(fā)，那玉冠上的玲瓏墜飾紛紛晃蕩，攜著細微的響聲傳進我的耳里，擊在我的心頭。

　　這許是一把封印的鑰匙，它在喚醒我遺忘恒久的過去。我本就相信地獄和六道輪回的存在，這種奇異的念頭也就隨之而來。但結(jié)果是默然。

　　我頗感失落地垂了目，綠草如茵的世界是我的欲望所筑成，那少年也當是我渴望擁有愛或被愛的欲望所塑造。我真真是愚蠢無知。

　　驀然，一股溫和的觸摸撫在我的臉頰，驚得我魂不附體，險些灰飛煙滅。待定神，竟是少年與我相隔咫尺，他的模樣似曾相識，好生熟悉。

　　我情不自禁地抻出手，撫上他的輪廓細細描繪，企圖在混沌的記憶里搜索到丁點記憶。最終，我失望地搖搖頭，我不曾記得，或許是我不曾珍惜過。

　　我歉疚地看著少年，他卻是眉眼含笑，忽然抻手抓住我的胳膊，奮力將我?guī)胨麘牙�，吻住我�?br>
　　我震驚地瞪大了眼，不知所措地僵硬得像尊石膏，只覺唇上真切的溫度，及嘴里濕滑黏膩的撫摸，逐漸恢復意識。

　　我急切掙扎，他的鉗制卻堅如磐石，還有那副深情款款的模樣，猶如對待戀人一般�？v使我恐慌這突來的發(fā)展情形，脆弱的心當下已化作繞指柔。

　　我徹底放棄自己的立場，激情地擁抱著少年，附和他，任由他肆無忌憚地親吻我，愛撫我。倘若這真是一場春夢，那么我將沉淪直至腐朽又如何。

　　乾坤大地，日月星辰，森羅萬象皆不離兩儀所育，人性亦是這般遵循其道。譬如，人們在幸福的時候，我會想：與其看著別人幸福，不如親手毀掉它，然后我會感到滿足。正如我我非常信奉的：寧可我負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負我。自私的本性是與生俱來的，什么相忘于江湖這類的崇高境界，姑且是圣人恐怕都難自居。

　　我一俗人，奈何與圣人叫勁。

　　少年褪去我的衣裳，我和他雙雙滾在氈般的草坪上，身軀緊實地黏著彼此，激情澎湃地將心底壓抑許久的欲望，一氣爆發(fā)，泛濫成災。深深淺淺的你噥我噥，逐漸填塞了寂寥的空虛，充滿淫靡的汗水浸濕了我們的發(fā)，綺艷的光澤在明媚的陽光下逐漸如夢似幻，旖旎翩躚。

　　我愿醉生夢死，讓靈魂臣服欲望之下，縱情縱興，糜爛方休。

　　混沌迷茫的視野里，少年仍是眉眼含笑，萬種風情，愛意綿綿地看著我，他在我身上匍匐不定的模樣極像一只脫韁的野馬，抑或，他當真在圓我的夙愿。

　　我盡情釋放在他懷里，天地間都為這份歡暢的心情而顛眩悠轉(zhuǎn)，我滿足地飛揚唇角，我笑了。

　　少年為我梳理凌亂的發(fā)，他的手指細膩而溫柔無比，我舒坦地偎在他的懷里，享受這份遐逸，我為之動容不矣，恨是粉身碎骨也不要離開。遂然，他松開我的發(fā)，剝?nèi)ビ窆诘拟O，那玲瓏墜飾浪蕩不停，三千愁絲紛飛不休。

　　我怔愕不解地看著他，愈發(fā)覺得這張臉再熟悉不過，而他的眼里包納無數(shù)愴愴情感，還攜著幾許憐憫和寬慰。他搖頭不語，十指拔弄著我的發(fā)，將玉冠及釵攏在髻上，他起身牽著我走。我隨著他，來到清澈見底的溪澗，橘色的魚兒歡快游動，滑溜的石子沾著層青苔，綠幽幽的水草隨波逐流。

　　少年牽著我蹲下身，他松開我的手，食指指向溪面，我順勢看去，粼光爍爍的波紋里，少年容貌倒映在溪面晃晃悠悠，連神色都起了些變化，好生有趣。但再細瞧，眨眼的功夫，那里哪還有他的影子，焉是一個我，孤零零地立在上面。

　　春夢了無痕，我一身冷汗涔涔地醒來，胸膛內(nèi)怦怦亂跳的心臟險要蹦出喉嚨。我扳過鏡子，看著里面的倒影，真真是鏡花水月，水中倒影，虛無縹緲。

該作者現(xiàn)在暫無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