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緣起緣滅
李和是個書生,從小死了父親,與母親一同長大。
他母親連年操勞,在他十八歲病逝。臨死留下遺言讓他考取功名光宗耀祖,且務(wù)必在三年內(nèi)成婚,生得一兒半女為李家延續(xù)香火。
李和安置好母親的后事,變賣家產(chǎn)進(jìn)京趕考,在臨南下塌時與一群學(xué)子結(jié)識,其中不乏有本地的公子哥兒,風(fēng)流浪蕩。
酒過三巡,便言及風(fēng)月之事。李和迫不過對方熱情相邀,第二日與眾人結(jié)伴去了臨南最大的風(fēng)月我場所——胭脂樓。
那日天氣和順,公子哥兒出手闊綽,叫來一群美人伺候。包間里熏香裊裊,云鬢交錯,嬌聲軟語和琴聲混雜。
濃重的脂粉氣熏得李和頭昏腦脹,他草草飲下幾杯水酒,以身體不適為由得以脫身。
出了包間,李和本欲直接回下榻的客棧,穿過走廊時遇到被醉酒客人調(diào)戲的夢妝。
夢妝是胭脂樓精心培養(yǎng)以接任下一任花魁的姑娘,尚未出閣。只不過趕巧出來路經(jīng)此地,便被纏上了。
李和聽得一言半語,上前相幫。
客人罵罵咧咧離開后,夢妝帶著面紗款腰一伏謝過李和,便匆匆離去。
幾日后,夢妝去寺廟上香,丟了手帕。恰好被借住寺廟的李和拾到。
原是那客人酒醒后記起此事,便略施薄財讓人偷盜于李和,好讓他曉得閑事不是那般好管的。
李和不知,直以為自己大意遭了賊人。失了錢財,李和無奈借住寺廟,以給人寫信賺取路費(fèi)。
他拾到手帕,匆匆追上去時,天已有毛毛細(xì)雨。
李和和夢妝躲進(jìn)山腰涼亭,涼亭外雨越下越大,慢慢有傾盆之勢。
李和歸還手帕,夢妝謝過。兩人便你一言我一語的聊了起來。
夢妝細(xì)致入微,注意到李和身上的異樣,問及。李和窘迫下說了自己的一翻遭遇。
夢妝性子恬淡,受到胭脂樓的精心栽培,從小也算是飽讀詩書,奈何礙于身份,身不由己踏身紅塵,便對讀書人天然有一股欽羨之情。
又認(rèn)出李和是前幾日襄助于她之人,便少不得生出些報答之意。
她提出資助李和,李和不愿平白拿陌生女子錢財,便說離考期還有些時日,他每日里也有些進(jìn)項(xiàng),想試試靠自己能否賺夠路費(fèi)。
夢妝微作沉吟,說可以為他謀份穩(wěn)定差事,只怕他不肯。
李和小時也過過一段極窘迫的日子,沒有什么讀書人的矜傲,他思量一番,便隨夢妝回了胭脂樓,在青樓當(dāng)了個小廝。每日里緊著夢妝跑些腿,活計松快,待遇也算好。
大半月時間轉(zhuǎn)瞬即過,兩人朝夕相處,漸生情意。
考期將近,李和已經(jīng)湊夠路費(fèi),只是緊巴巴的,并不寬裕。
夢妝主動拿出積蓄,要他一心趕考,勿要浪費(fèi)心力在這些芝麻小事上。
兩人已經(jīng)互相表明心意,李和本身對這次科舉選拔也是十拿九穩(wěn),便不再矯情。他坦然收下錢財,并許諾高中后必然回南臨接夢妝。
放榜那日,李和非但榜上有名,還被題為頭名,是皇上御筆親批的狀元郎。
李和迫不及待想要贖出夢妝,一路輕裝簡單行,騎馬馳往臨南。
不料在途中遇到一伙匪賊,奔逃之際不慎摔下懸崖,被崖壁上生長的樹枝掛住,腦袋卻磕在尖石上。
一路尋來的差官將李和救回,皇帝看重這個新出爐的狀元郎,派出御醫(yī)診治。
公主路過聽了幾句,心中好奇,便和御醫(yī)一同前往狀元府。見這狀元郎生得俊俏,便常來探望。
李和只受了些皮外傷,萬事皆無,唯獨(dú)磕壞了腦袋,忘了過往種種。
公主自恃貌美,又是皇帝唯一的女兒,自小受盡寵愛,養(yǎng)成了驕縱的性子。她見李和對她冷冷淡淡,愛答不理,又著實(shí)生了一副好相貌。一時興起,便纏著皇帝為她和李和賜婚。
皇帝確實(shí)疼愛公主,對李和也青眼有加,便欣然同意。
賜婚圣旨降下,李和低眉垂首應(yīng)下。
不日后,新封的狀元郎和皇帝最疼愛的公主大婚,十里紅妝鋪道。
有當(dāng)年臨安的友人考中進(jìn)士,斥以巨資,得以在京城任得一官半職。得知此事,以為李和是忘恩負(fù)義之人,礙于他如今迎娶公主,身份尊崇,不想觸他霉頭,便將諸事咽下。只在心中同情千里外的夢妝。
那友人受邀參加李和婚宴,坐在偏僻角落里悶頭飲酒,爛醉下吐露三言兩語,張狂辱罵李和攀龍附鳳,忘恩負(fù)義不是人。
李和當(dāng)時無暇深究,只讓小斯將人攙回客房安置下。事后去問,那友人怕李和滅口,言辭閃爍三緘其口說自己就是喝醉了說胡話。
反而是公主被心腹告知此事,叫人將人綁來,威逼一番,那友人方全盤托出。
公主在李和面前只字不說,私下卻派心腹攜那夢妝畫像前往臨南,接人到京城來。
李和走后媽媽發(fā)現(xiàn)夢妝散財一事,發(fā)了一通火,然后語重心長勸說于她,奈何夢妝執(zhí)拗。
夢妝是多年前被丟在胭脂樓門口的棄嬰,媽媽從小看著她長大,對她有幾分憐惜,也愿意她有個好歸宿。便將出閣日寬限到放榜后的第三天。
但李和沒來,夢妝不得不出閣接客。
八皇子是個紈绔皇子,胸?zé)o大志,唯獨(dú)醉心風(fēng)月,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性子。
他和一眾跟班乘船途經(jīng)臨南,聽聞近日臨南有一場盛事,便泊船停留幾日,欣然參加。
那夜,八皇子一擲千金拍下夢妝初夜,正欲與美人共度良宵,卻遭夢妝百般推脫。八皇子頓生不悅,但他在這事上素來講求你情我愿,便主動表明身份,以為夢妝會欣喜不已主動逢迎。
夢妝驚懼交加,卻仍舊躲閃抗拒。八皇子惱火間又生出幾分興味。
他召出影衛(wèi),低語幾句,便自顧自在軟榻上歇下。夢妝枯坐一宿。
一夜酣眠,八皇子睡到午時方醒。胭脂樓的人不敢來擾,房內(nèi)便仍只有夢妝和八皇子。
他梳洗一番后,從影衛(wèi)口中得知前因后果。
眼中升起興味,八皇子贖出夢妝,一路緊走慢走將人帶回京城安置在八皇子府中偏院。
公主心腹落后一步,沒接到人,回京后主動領(lǐng)罰。
八皇子回京,設(shè)宴邀請眾人。李和和公主赫然在列。
那日,八皇子讓下人叫來夢妝撫琴助興,公主府見到夢妝,一眼便認(rèn)出她是那畫像中女子。
緊身打量,見夢妝果然貌美,且氣質(zhì)出眾,難免心中不服,有意刁難。
公主心生一計,向八皇子討要夢妝,八皇子自無不應(yīng)。
將夢妝接回公主府,貼身帶在身邊,看她日日親近李和。
夢妝以為李和是那負(fù)心男子,心中酸澀,但身份低微,有苦難言,便低眉斂目,和順溫從,只當(dāng)自己全沒看見。
李和見到夢妝心中恍惚,總是意動,但他如今業(yè)已娶妻,妻子身份貴重,他不愿給夢妝帶來無妄之災(zāi),便壓下心中種種情思。
夢妝心中痛苦,日久成疾。李和也日漸頹唐,借酒澆愁。
公主看得不是滋味,自己竟成了個棒打鴛鴦的惡毒之人。
一時興致全無,便決定成全這對有情人。
公主給夢妝下藥將她送上了李和的床,不料李和心思壓抑,在外醉酒未歸。又恰逢一盜賊闖入房間,見床上美人扭動,一時意動,玷污了夢妝,夢妝醒來悲痛欲絕。
公主自知好心辦了壞事,不免有些心虛,正想法補(bǔ)償夢妝,便收到了夢妝的辭行。
公主難得起了點(diǎn)愧疚的心思,便放行了。
問了夢妝的打算,公主派下數(shù)百扈從護(hù)送夢妝回臨南。
在公主扈從的護(hù)送下,夢妝入了一座尼姑庵,自此常伴青燈古佛。
李和醒后回府已是第三天的事了。他久不見夢妝,心中起疑,焦急間便顧不得那許多,直言相問于公主。
得知夢妝遭遇,李和悔恨難當(dāng),他星夜趕往臨南,夢妝卻不愿見他。
李和不愿離去,又見不到夢妝,心中難受,渾渾噩噩度日。
李和一次醉酒付不起酒錢,被店家架在地上打折了腿。
在惡臭難聞的小巷醒來,李和憶起過往種種,后悔不已。
去庵里尋夢妝,卻聞夢妝早已香銷玉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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