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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她和他,一個是射手座,一個是人馬座,同一個星座,偏偏有迥異的名字……
她是富家小姐,他是她父親收養(yǎng)的孤兒。在寂寞的豪門,因為他的關懷,她才像得到陽光庇佑的植物一樣成長。
但是,成長總要面對不堪的真相……
究竟要多少個十年,才能夠讓一個人記住另一個人;又有花多少個十年,才能忘記一個人呢?
內容標簽: 邊緣戀歌 陰差陽錯 青梅竹馬 悲劇
 
主角 視角
林月艷
鐘啟卿
配角
林先生
傅先生


一句話簡介:多少個十年,才夠記住他,又忘記

立意:

  總點擊數: 892   總書評數:5 當前被收藏數:3 文章積分:166,837
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類型: 原創(chuàng)-言情-近代現(xiàn)代-愛情
  • 作品視角: 女主
  • 所屬系列: 無從屬系列
  • 文章進度:完結
  • 全文字數:8550字
  • 版權轉化: 尚未出版(聯(lián)系出版
  • 簽約狀態(tài): 未簽約
  • 作品榮譽: 尚無任何作品簡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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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

作者:月千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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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 章


      十年

      (一)

      我叫林月顏,今年大三,大家都叫我顏子。
      我在一間知名的工科大學念藝術設計。林先生說,這就像跑到一家高級西餐廳吃刀削面,不倫不類。
      林先生是我父親,我叫他林先生。
      我沒見過母親。因為難產,她在我出生時就離開了人世,剛好完成了一個生命的交替。
      我沒想過要內疚,因為出不出生與以什么方式出生都不是我能選擇的。據說在我出生的夜晚,林先生正在外面會客,酒酣耳熱之際,自然無法聽到妻子的呼喚。
      這是意外,大人們都說,而且他很愛我。但我一直不敢肯定,愛我,是不是他贖罪的方式。
      藝術系一個年輕女講師曾經說過,男與女對于愛的表達很不一樣。男人傾向于將愛實體化、物質化;女人則傾向于將愛抽象化、概念化。所以男人熱衷性,女人則迷戀甜言蜜語。
      難怪我感覺不到他的愛,因為這不是我要的方式。就像女人想要星星的碎片,男人偏偏送她鉆石,說這比那些有輻射的隕石更值錢。
      但在林先生一生送我的無數件禮物中,有一樣,卻成為照亮我一生的星星碎片。雖然這也是實體化的,但我無法將其歸類為物質。就像一片月光,它確實存在,盡管它無法觸摸。
      在我十歲生日那天,林先生收養(yǎng)了一個和我同月同日生的孤兒。因為他很忙,于是他找了另一個和我一樣孤獨的孩子來代替他,像影子一樣留在我身邊。
      在林先生眼中,他與一個洋娃娃無異。在我眼中卻不。因為洋娃娃不會離開我,但人會。后來我才知道,有些事,不是堅持就可以改變的。

      我在零星的回憶里穿行,潔兒,我的死黨,總會用一種充滿憐憫的眼光看我,就像一位母親看著一個赤足獨行的孤兒,讓我的寂寞赤裸得無處遁形。
      我倉皇回避她的眼睛,“不去找啟嗎?他可能等你很久了!
      “和我們一起吃飯吧!
      “不了,我在減肥!
      “你這么瘦還減肥!彼龑χR子撲粉餅。
      “現(xiàn)在流行骨感美嘛。”
      “拿你沒辦法?蛇是得吃點東西!彪x開前她不忘叮嚀。
      我抱著我有點冰涼的肚子,忽然覺得擁擠雜亂的宿舍一片荒涼。食物可以填滿饑餓帶來的空虛感,但用什么才能填滿寂寞帶來的空虛感呢?
      寂寞是靈魂的饑餓。
      這時手機在振動,是傅先生。
      “你在哪里?吃晚飯了嗎?”
      “吃了。”我不慌不忙地說,邊拿起自行車鑰匙,趿著拖鞋走出宿舍。
      “噢,那下次約吧,今晚我也要寫報告。再見! 傅先生掛了電話。他總是那么忙,總是在我之前掛電話,跟林先生有一樣的壞習慣。他總讓我想起林先生。
      我騎上我粉紅色的捷安特,向離校最近的一個小集市前進。
      夜市密集地分布在櫛比如鱗的瓦房民居之間。街頭巷尾,滿是擺賣質量粗糙的日用品的路邊攤和衛(wèi)生條件惡劣的大排檔。高掛的燈泡把這個人流穿織如梭的天地照得暖烘烘。光如白晝,仿佛人間從來沒有天黑。
      我不知到時何時開始迷戀這里充斥著油煙味的空氣與鬧哄哄的人潮。也許是從啟帶我來這里吃的第一頓飯開始。他說抱歉只能帶我到這種地方。我搖頭說他在我身邊已經很幸福了。
      只有他知道,當我餓的時候,指尖會變得冷冰冰。那時,他會輕輕握住我的手。他的手干燥而溫暖,指甲修理得很干凈,他敲鍵盤,卻有一雙彈鋼琴的手。
      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之后,我迷戀這里滿溢的人的呼吸聲,世俗的幸福。市儈,卻簡單,精致得無懈可擊。
      手機在口袋振動,是啟的短信:“怎么可以不吃飯?立即到錦記!
      轉過一個巷口就到錦記。我的迅速出現(xiàn)嚇了潔兒一跳,啟還是面無表情。
      “幫你點了回鍋肉蓋澆飯,”潔兒溫柔地說。
      “這么瘦,還減什么肥?”啟盯著我的臉。
      “呵,我不想當飛利浦嘛,怎么你們就不領情呢?”
      “那是因為你總學不會好好照顧自己,常常讓人擔心。”他的聲調一下子提高。潔兒的臉有些蒼白。
      氣氛變得沉默,只有刀剁食物的聲音在狹窄的店面回蕩。
      “傅可俊怎么沒有好好照顧你?他這未婚夫是怎么當的?”他的聲音恢復平常,溫文有禮得就像在詢問一個很久不見的朋友的近況。
      “他很忙的。”
      “不好意思,讓你們久等了!辈僦豢跐庵亻}南口音的胖老板適時上菜。我埋頭苦吃,用食物溫暖我的胃。我不能好好照顧我的心,但還是會好好照顧我的胃的。
      飯后,我們三人騎車回校。潔兒和啟在前面,我在后面跟著。
      夜色四合,在漫長的公路上,街燈撒滿昏黃的光,把我們的影子拉長又縮短,循環(huán)不息,兩人的,三人的,或者是一人的。
      抬眼望去,白天里灰蒙蒙的校舍映襯在夜色華光之中,柔曼動人,夢幻得不像真實。也許在遠方,原本在身邊的一切才會變得如此美麗,扣人心弦。
      “顏子,”潔兒扭頭喊我,“再過一個星期就是你和啟卿的生日了,我們好好慶祝一下吧!
      我和啟都是十二月十一日生日,一個是射手座,一個是人馬座。
      啟扭頭看我一眼,又把目光調向前方,“有些困難,你知道我正在幫那個食品廠編程序,現(xiàn)在還在調試,那時要開會演示。”
      “我也不方便。林先生和傅先生一定會把我抓起來的!
      “是嗎?怎么每年都這樣?難得你們是同月同日生!睗崈郝淠穆曇粝谠谝股,只有涼颼颼的風撲面而來。

      夜里,我躺在床上,蓋了很厚的棉被,雙腳還是冰涼。床頭向著窗口,月光爬滿半個房間,把一切照得曖昧不明。
      這時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潔兒鉆進了我的被窩。
      “很久沒有和你一起睡了!
      “是啊!蔽彝则v出些空間。
      “其實你很幸福的,鐘叔叔和傅可俊都很愛你。啟卿也很關心你!
      “啟關心我是因為你的緣故,我可是你們的紅娘啊!
      我在她之前認識他,我叫他啟,她叫他啟卿。后來她成了他女朋友,我成了他女朋友的死黨。故事就這樣,一點都不復雜。
      “你猜今年鐘叔叔會送什么給你?”
      “不知道,但肯定不會造一艘宇宙飛船帶我到月球旅行,他沒那么浪漫!
      “究竟他在你十歲那年收養(yǎng)的男孩是誰?為什么你從來不肯告訴我?”
      “都過去了,人都離開了,沒什么好說的。累了,睡吧。”我合上眼,感到臉龐蒙上一片冰涼的月光。
      凌晨兩點十四分,啟發(fā)來短信:“要聽鐘叔叔和傅可俊的話。別再叫叔叔林先生了。”
      我回他:“傀儡!
      腦袋完全清醒,月亮已經退下去,街燈無力地支撐著搖搖欲墜的光暈。在昏暗半合中,我端詳著潔兒的臉——
      那個男孩,其實是我的上弦月,夜深了,便會離開。

      藝術生的生活很散漫,像一根松弛的橡皮筋。時間被花費得很頹廢,我對著一幅白花花的油畫布一個下午,直到日光退縮在角落,才抖著麻痹的腿走出畫室,赫然看見傅可俊佇立在走廊的欄桿邊。
      “我等你很久了。”
      “你怎么在這里,不是很忙的嗎?”不能怪我吃驚,我從來沒見過他等待過什么,他總是快人一步,永遠留下一個背影讓人追逐。
      “鐘啟卿打電話給我,說你總是不吃飯,要我好好管管你。真的瘦很多了。走,我們去吃飯!彼鹞业氖。他的手潮濕而溫暖。
      他帶我到了紅房子西餐廳,成功地讓我成為眾人的焦點。大家都饒有興味地看著一個貴氣十足的英俊男子,牽著一個頭發(fā)蓬亂,裙子沾滿油彩,趿著拖鞋的邋遢女生。
      “早知道我就先換套衣服!蔽亦洁。
      “沒關系,無論你穿什么,在我眼里還是最好看的!
      “你可是讓我出丑的罪魁禍首!
      他沒說什么,只是帶著寵溺的微笑看著我。潔兒說過,他有讓人無法抗拒的笑容。我低頭看著菜單。今晚的傅可俊有些陌生。
      席間,我埋頭苦吃。一整天都沒有進食,我失溫的胃急需慰籍,它并沒有我的心強壯。
      “吃那么急,看來真的是餓了,”他單手托腮看著我,“幸虧有鐘啟卿提醒我,不然真被你蒙騙過去了!
      我被嗆了一下,劇烈地咳嗽,“說什么騙?”
      “不是嗎?總騙我說已經吃過飯了。”他遞給我一杯水。
      “我是看你忙,不想煩你!
      “卻去煩鐘啟卿?”他推推無框眼鏡,“他還是那么關心你!
      “誰叫我是林先生的女兒,他這是在報恩!
      “是嗎?我還以為你會說這是因為有十年的感情了。十年的感情,不算短了。”
      “還差一點,下星期才到十年!
      “到下個星期你就二十歲了,”他將手掌覆上我放在餐桌上的手,“和我一起到洛杉磯吧,和我一起生活,我會照顧你的!
      太突然了,我想縮手,但他握得更緊。
      “鐘叔叔也已經同意了!彼麌烂C地專注地看著我。
      哦,原來是這樣。我停止了掙扎。
      余下的晚飯我不知道是怎么進行下去的。我拒絕讓傅可俊送我回去,說吃太多了,想散散步。他也說還有文件要處理,然后開車離開了。
      我站在行人道。街燈把夜色渲染得很迷人。我迷戀街燈的光華,望著它們走下去,可以讓我忘記路上有多少無法抉擇的分岔路口。
      我打電話給啟:“我餓了,能請我吃蓋澆飯嗎?”
      “你在哪里?”
      我說了地點,然后沒等他回答就掛線。
      二十分鐘后,啟騎著他的小綿羊氣喘吁吁地出現(xiàn)。我沒說什么,直接跳上后座,把臉貼上他微濕的背脊。他明顯地僵硬起來。
      “小時候你載我的時候,我也是這樣抱著你的,為什么現(xiàn)在反而不習慣了呢?”
      “你知道的,顏子,那是以前了……”
      “是因為潔兒嗎?”
      他沒回答,只是加速向前。
      “還是因為林先生?”
      “別再這樣叫鐘叔叔了!
      我想罵他傀儡,但涼風嗆得我開不了口。
      錦記總是人聲鼎沸,飯菜的香味把冷空氣都驅逐出境。老板捧上冒著熱氣的蓋澆飯,我迫不及待地把它送進我的胃。
      “小心燙,那么餓嗎?”他拿紙巾擦我沾了菜汁的嘴角。
      “不知怎么搞的,無論吃多少還是覺得餓,大概我的胃里有個黑洞!蔽疑敌。“你幫我爸的廠弄的程序進行得怎么樣了?”
      “進入調試階段了,再兩三天就好。叔叔堅持帶我到香港開會,也許他還是想我到那里進修。”
      “林先生總是把一切計劃得很妥貼!
      啟皺眉想糾正我,被我阻止了,“傅可俊想帶我到洛杉磯,就下個星期。他說林先生也同意了。”
      他定在那里,一動不動,直到手機鈴聲響起,才回過神來,瞟了手機一眼,默默往嘴里送進一口飯,說,“這樣很好。恭喜你!
      我不知道該不該說謝謝。
      “差一點就十年了,還是不能……”他含糊不清地說。
      是啊,總是差一點,命運總是如此錯過。十二月十一日,我們同月同日生,一個是射手座,一個是人馬座。為什么同一個星座,偏偏有迥異的名字?從地球上看,兩顆星星離得很近,事實上相隔了很多光年。我不知道多遙遠的距離,才會讓我們走了十年也無法靠近彼此。也許,這就是所謂的咫尺天涯。
      從此以后,我不會再看星座書,不會再相信命運。
      我沒有讓他載我回去,再也沒有一條路,可以長得讓我們走一個十年。

      之后的幾天,我沒有回學校。我不知道回去可以干什么。我直接回家了。林先生不在家。
      我回房間,把我從小到大收集的星座書通通攏進袋子。
      一切都整裝待發(fā),在離開的前一天,我開了數天關掉的手機。一百四十二條短信,都是潔兒的:
      “你知道啟卿在哪里嗎?他和你在一起嗎?我找不到他,他的手機關機了!
      “啟卿沒有回學校,我不知道他去哪里了。如果有他的消息就通知我。”
      “我到啟卿的宿舍,他的東西都收拾走了。發(fā)生什么事了?”
      “你為什么也不回來?究竟發(fā)生什么事了?他和你在一起嗎?”
      “可以告訴我,鐘叔叔收養(yǎng)的男孩究竟是誰嗎?”
      ……
      “明天我就要和傅可俊到洛杉磯了。關于那個男孩,不要再問了,他早就離開我了。會想你,也會懷念一起吃蓋澆飯的日子!蹦切╋埾阍浤菢訙責嵛业奈,卻沒讓我找到溫暖我的心的愛情。我抽出電話卡,把它折斷,留著它已經沒用了。
      第二天凌晨,傅可俊準時接我到機場。沒有人為我送行,林先生沒來,啟也沒有。我知道這不是電影,他不會在最后一刻趕來,牽起我的手帶我離開。
      也許這樣的結局對大家都最好。登機前,我在機場大廳留下了裝滿星座書的袋子。
      在飛機上,傅可俊問我:“你剛才在大廳留下的是什么?”
      我呵呵地笑出聲,“我留下了十年的命運,以后,不想再回來了!
      他握緊我的手,“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的。”
      再見了,我的月光。以后在你出現(xiàn)的夜晚,我已經在地球的另一邊擁抱陽光普照了。
      傅可俊的手還是潮濕而溫暖。我想我也可以習慣他的體溫,假如用下一個十年的話。

      (二)

      我叫鐘啟卿,今年大四。
      我讀軟件工程,和顏子在同一間大學。我的成績很好,本來在大三就可以提前考研,鐘叔叔也想送我到香港深造。但我沒有答應。因為顏子在這里。她念藝術設計,卻選擇在這間工科大學讀書,雖然她沒說,但我知道是因為我。
      顏子是鐘叔叔的女兒,鐘叔叔是收養(yǎng)我的監(jiān)護人。
      十一歲那年,我的母親操勞過度去世,我在霎那間成為無依無靠的孤兒,靠村里的大人接濟。有一天,管理祠堂的大叔把我領向一位英俊的陌生男人。
      “這位先生收養(yǎng)了你,以后就是你的監(jiān)護人了。叫人吧!
      我沒有開口。大叔焦急地催促我。
      “沒關系,”男人蹲下來與我平視,“我叫鐘子達,你以后就叫我鐘叔叔吧……啊,你真像她,有一雙漂亮的眼睛!
      原來他很早就認識我的母親。在我出生之前,這個溫文爾雅、衣著光鮮的男人也在這條村子生活過。
      “這孩子也姓鐘,正好跟你同姓,戶籍也更好辦了。當然,你有權利讓他改名的。”大叔和善地說。
      “不用了,”他站起來,背光而立,“素卿為他改的名字很好!彼厍涫俏业哪赣H。
      他把我?guī)У剿抢锖廊A的別墅。
      “我要帶你去看我的小公主!辩娛迨孱I我到一間放滿玩具布偶的房間,在地毯上坐著一個穿白色連衣裙的女孩,蓬松松的頭發(fā),紅撲撲的臉蛋,眨巴著烏溜溜的眼睛,一臉迷惑地看著我。
      “顏子,以后他就是你哥哥了。他叫鐘啟卿,叫他啟哥哥吧。以后你要聽他的話!
      “為什么每個人都要我聽話,”女孩嘟著嘴,“我偏不要叫他哥哥,我要叫他啟!
      叔叔對著我無奈地笑,“啟卿,要好好照顧她,以后你就是她哥哥了!

      顏子跟母親姓,因為鐘叔叔是入贅到她家的。她的母親在她出生后就離開了。鐘叔叔是個大忙人,生意做得很大,鮮少在家里露面,典型的空中飛人。顏子常諷刺地叫他林先生。我能理解她心中的苦。叔叔提供她優(yōu)渥的生活條件,卻不給她想要的關愛。
      這個倔強的寂寞的敏感的脆弱的孩子。
      她被打扮得像個公主,卻跟著我窩在擁擠的料理店吃火鍋;她無視家里的豪華房車,寧愿坐在我的自行車后座一路顛簸;她可以輕而易舉得到鉆石,但只想我陪她看著生日蛋糕上的燭光直到它們都消融。
      我們同月同日生,一起度過生日。她說這是命運,我們注定要成為彼此的命運。她開始看很多星座書,她說要我們的命運都在她的掌握中。
      這個傻女孩。
      盡管叔叔提供給我絕對優(yōu)越的條件,但我還是生活得很簡樸。自行車破敗得讓我羞愧,但顏子毫不在意。她喜歡將臉輕輕貼在我的后背。
      “我可以聽得見你心跳加速的聲音!
      “在后背怎么可能聽得見心跳聲?”
      “用心的話就可以了!
      我習慣性地攏緊她的手,她的體溫比常人低,指尖常常一片冰冷。
      這一切卻被突然回家的叔叔看見。他避開顏子,把我單獨叫進書房。
      狹長的書房籠罩在一片陰暗中,幾縷陽光艱難地穿越厚重的窗簾,在地上投下零碎的光斑。叔叔坐在書桌后,雙手合十托著下頜,似乎陷入很深的回憶,紋絲不動,直到我出現(xiàn)。
      “啟卿,我聽說了,你在學校的表現(xiàn)很優(yōu)秀!
      “那都是多得叔叔的幫助!
      “那時你應得的。我是說,像你這么優(yōu)秀的孩子是不會被埋沒的!
      我點頭稱謝。
      “還有顏子,多得你的照顧。我很忙,很少在她身邊。雖然這樣,但我真的很愛她,你知道吧?”
      “我希望給她一切最好的東西。她媽媽離開得早,我欠她很多。我不要她挨一點苦,受一點委屈。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我明白,我無法提供她最好的。我能陪她度過每一個十二點,卻無法送她一雙水晶鞋。她是公主,但我卻不是王子。
      “時間過得真快,轉眼間你們都那么大了。你也快要上大學了。有什么想法了嗎?只要你想,我可以送你出國的!
      “不用了,我已經有目標了。我會到外省讀書!
      “是嗎?”他停了下來,仿佛經過一個世紀,才輕聲開口,“卿啊,對不起,我不想這樣的。都是我的孩子。都是我的錯。但我們都無法改變這些。卿啊,你會原諒我嗎?”
      他的臉在陰暗中無法辨認,但聲音卻充滿了疲倦與滄桑,和濃得化不開的憂傷,讓我忘記了反應。

      高考后,我離開了這個城市。我的生活少了顏子,顏子的身邊多了個未婚夫。他叫傅可俊,足夠當她的王子。我想我可以放心地離開。
      只是,每個夜晚我都被思念折磨得無法入睡。我開始迷戀一切可以擦亮黑夜的事物:燭光,街燈,月亮。
      原來,在不知不覺中,她的習慣也成為我的習慣。愛是一種潛移默化,她的一切早已像雨水一樣滲入我的生命。
      原來,無論她在不在我身邊,無論我逃得多遠,這種愛依然持續(xù),不曾減少。
      然而顏子還是追來了。叔叔在顏子入學的深夜打來電話:“我制止不了顏子,但我希望你為她好,像她的哥哥一樣……”
      好像只過了幾秒鐘,就相隔了許多光年。重逢只是為了放手。
      我和顏子的好朋友在一起了。她叫潔兒,很優(yōu)秀的女孩,笑起來像一團蜜,健談,看見我卻變得安靜。我在顏子去買自行車的晚上吻了她,她用無邪的眼神回望我。面對她,我很內疚,覺得自己很卑鄙。我盡量對她好。
      顏子變得很安靜,會騎著她粉紅色的捷安特獨自在校園穿行,不再在凌晨兩點十四分給我發(fā)短信:
      “為什么我們同月同日生,一個是射手座,一個卻是人馬座……”
      我常在潔兒身邊恍惚地回望。
      “你在看什么呢?”潔兒問我,“啊,你知道嗎,顏子這段時間總是不吃飯減肥!
      “怎么可以這么任性?”我很生氣,給她發(fā)短信:“怎么可以不吃飯?立即到錦記!
      她很快來了,看上去很憔悴。我心疼,卻裝作面無表情。
      “傅可俊怎么沒有好好照顧你?他這未婚夫是怎么當的?”我努力理順自己的聲音。
      “他很忙的!彼鼗亓艘痪洌缓舐耦^吃飯。
      回到學校,我打電話給傅可俊。
      “你知道顏子總是不吃飯嗎?”
      “可是我打電話時她說她吃過了!
      “顏子很怕寂寞。就算你再忙,也抽點時間陪在她身邊。”
      “我明白了。啊,你真了解她。”
      “畢竟在一起快十年了……”
      “我知道要怎么做了。謝謝你提醒!
      潔兒在旁邊看著我,臉龐在街燈下異常蒼白!盀槭裁茨愫皖佔油峦丈,卻從不在一起過生日?”她似乎還在為我們拒絕她為我們下周的生日慶祝而耿耿于懷。
      “不是說過了嗎?我們都有事!
      “顏子說過,她爸爸在十歲那年收養(yǎng)了一個男孩,也是跟她同月同日生的。你認識她這么久了,知道那男孩是誰嗎?”
      我躲開她追問的眼神。
      “那男孩好像才是她真正喜歡的人。你真的不知道他是誰嗎?”
      “潔兒,別再問了。我,不知道……”

      鐘叔叔把他廠中需要的一個職工管理程序交給我來寫,我很投入,日夜不分地坐在電腦前面。
      有一天傍晚卻接到顏子的電話:“我餓了,能請我吃蓋澆飯嗎?”
      我把她帶到了錦記。我還記得第一次帶她到這里,我說抱歉只能帶她到這種地方。她搖頭說只要我在她身邊就很幸福了。
      那已經是很久之前的事了。不變的,只有錦記依舊的人聲鼎沸。
      老板端上了蓋澆飯,顏子迫不及待地吃著。
      “小心燙,那么餓嗎?”我拿紙巾擦她沾了菜汁的嘴角。
      “不知怎么搞的,無論吃多少還是覺得餓,大概我的胃里有個黑洞!彼岛艉舻匦。“你幫我爸的廠弄的程序進行得怎么樣了?”
      “進入調試階段了,再兩三天就好。叔叔堅持帶我到香港開會,也許他還是想我到那里進修!
      “林先生總是把一切計劃得很妥貼!
      我想糾正她對叔叔的稱呼,但她阻止了我:“傅可俊想帶我到洛杉磯,就下個星期。他說林先生也同意了。”
      我驚訝得無法開口,直到手機鈴聲響起才如夢初醒。是傅可俊的短信:“放手吧,把她交給我!
      我默默地往嘴里送了一口飯,把眼淚都吞進肚子不讓她看見,“這樣很好。恭喜你!
      “差一點就十年了,還是不能……”我低頭呢喃,不看她的眼睛。
      我沒有送她回去,因為傅可俊。他一直尾隨在我們身后。她離開后,我和他碰了面。
      “雖然我很忙,不常陪在她身邊,但我很愛她!彼f話的方式跟鐘叔叔很像,“把她交給我吧,我會好好照顧她的!
      “她怕寂寞,要多在她身邊。沒人陪她會寧愿挨餓,要看著她。打電話發(fā)短信要在她結束后才結束。她喜歡看街燈,和她在路上別把車開太快。生日時要陪她看蛋糕上的蠟燭直到它們燃完……”
      我哽咽得說不出話。傅可俊輕聲對我說,“放心,我會做到的。”

      我沒有回學校,因為鐘叔叔把我接走了。在顏子離開前的一個禮拜,我和叔叔都住在酒店。我躲在房間,不開燈,抱著膝蓋坐在落地玻璃前,看街燈慢慢從喧囂的城市中升起。這個歌舞升平的地球,并不了解我的痛苦。很多次,我都在想象,如果我捉住顏子的手,我們會變得什么樣。但叔叔就在我身邊。
      “放手吧。”他流著淚對我說。這個伸手把我從黑暗中拉出來的高大的男人,此時只是個疲憊的父親。我不知道怎么推開他。
      “啟卿,我也不想這樣的。但你們不能……我要告訴你,其實你和顏子是……”
      “叔叔,不要再說了……我想到香港讀書,以后不想再回來了。”
      他點點頭看著我,不再開口。
      我打開數天沒開的手機,滿滿都是潔兒打來的未接電話和短信。我回了她一條:“忘了我吧……”。我知道我很殘忍,但愛情本來就是很殘忍的。
      十二月十一號,在月亮退去的凌晨,我懇求叔叔帶我去機場看顏子最后一眼。
      十米之外,顏子在張望,我知道她在等我。我一動不動,看著她輕輕放下一個袋子,由傅可俊牽著離開。
      人潮熙攘的機場此刻在我眼中變得空蕩蕩。我走到她放下的袋子前,里面裝滿了星座書。我淚流滿面,F(xiàn)在流淚已經沒關系了,因為她看不見。
      到今天,認識她剛好十年。十年前,我來到她身邊,現(xiàn)在,我看著她離開。剛好一個輪回。
      也許,再過一個十年,我會把很多事都忘記。只是,當每一年的十二月十一日,我不知道如何忘記,有個女孩曾經流著淚問我:“為什么我們同月同日生,一個是射手座,一個卻是人馬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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