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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SAKURA/HYDE 彩虹同人
內(nèi)容標簽: 正劇
 


一句話簡介:SAKURA/HYDE彩虹同人

立意:

  總點擊數(shù): 5246   總書評數(shù):11 當前被收藏數(shù):17 文章積分:19,716,264
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類型: 衍生-純愛-近代現(xiàn)代-東方衍生
  • 作品視角: 主受
  • 所屬系列: 樂隊、漫畫同人
  • 文章進度:完結(jié)
  • 全文字數(shù):7168字
  • 版權(quán)轉(zhuǎn)化: 尚未出版(聯(lián)系出版
  • 簽約狀態(tài): 未簽約
  • 作品榮譽: 尚無任何作品簡評
本文包含小眾情感等元素,建議18歲以上讀者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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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omething shine , something rain

作者:靡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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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 章


      《Something shine , something rain 》
      
      一點陽光,一點雨
      
      哲回來說:“對面舊房子搬來一個男人,養(yǎng)一只狗,長得還不錯!
      秀中從顏料罐里挑顏料,一用力,一塊黑色顏料掉在了他的白襯衫上。他站起來對哲說:“教授說下星期是最后期限了。”
      “那只狗是黃金獵犬,那男人穿黑衣服,背影看上去像基諾·里維斯!
      “可是我還是沒有找到我想要的顏色!毙阏f,動手撤畫布。
      “他全部行李就一個包袱,開一輛越野吉普!
      “幫我一下!毙愠恫粍右粋釘子。哲拽著畫布的一頭,兩人一用力,嘶地一聲,畫布撕爛了。秀看了一眼,用一種黑白電影里美人常用的憂怨的眼神,然后把那塊破布拖了出去丟在走廊上。
      哲對他喊:“房東老太婆會上來罵我們的!
      秀打開衣柜揀出一件干凈衣服,“她上來敲門的時候你可以對她笑得燦爛點,這對付她很有用!
      “這個星期你畫了六張畫,你什么時候做我們的畢業(yè)論文?”哲跟在秀后面叫。
      秀拿著衣服走進浴室,開始脫衣服。
      “你聽到我說話了嗎?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升級的!”
      秀手放在門把上,憂郁的大眼睛晃了哲一眼,他白皙的身子在寒冷的風(fēng)中微微發(fā)抖。哲把臉轉(zhuǎn)過一邊。秀忽然嫵媚地笑了。
      “因為我和教授睡一張床!”他狠狠關(guān)上浴室的門。
      “太好了!”哲叫,“哪天你和系主任睡一張床的時候告訴我。我來巴結(jié)你,我們都可以畢業(yè)了。”
      秀鎖上門
      哲在門外對他喊:“也許我們該表示點友好,去向他借根蔥怎么樣?”
      秀在浴室里把水龍頭開得大大的,燙燙的水一直沖刷他的背。他把一邊的百葉窗拉起一點點,正好可以看到對面的舊房子。房子是二戰(zhàn)前遺留下來的了,陰暗潮濕,木地板在半夜咯吱咯吱響,窗戶時開時合,墻上,石階上全是青苔,院子里有株桂樹,現(xiàn)在正開著花,樹下停著一輛吉普。
      不一會兒,有一個男人從屋里走了出來,腳下跟一只狗。男子從吉普上搬了很多東西下來,柚木桌子,臺燈,還有一幅畫。秀睜大眼睛看著那張畫,不自覺地把百葉窗拉開大半。忽然,那個黑衣服的男人突然回過頭來,看向秀這邊。
      秀嚇得立刻放下手,窗簾晃動不停。
      他立刻擦干,穿上衣服跑了出去。哲正在和房東說話,“放心,我們會立刻清理好的!毙阋呀(jīng)跑了下去。哲急忙在他身后對他喊:“他不會有蔥的,你得向他借釘子!”聲音非常大。
      秀走到那扇門前,看到門牌上已經(jīng)換上了主人的名字,他拼著念了出來:“櫻!蹦莻男人叫櫻。
      門自己開了,黑衣男子站在門后吃驚地看他,他的手上還提著一袋垃圾。男子出乎意料的年輕,像個學(xué)生,長頭發(fā)扎著,尖下巴,薄薄的嘴唇,長得很帥氣。
      秀的大眼睛越過長長的劉?此f:“你好!
      男子笑了,“嗨!你好。我知道,你是來借釘子的!
      櫻從各種大盒子里騰出了一個空地方,剛好夠放下秀的小屁股。他問秀喝點什么,秀說茶吧,來了法國后就一直沒喝過茶了。其實櫻的茶也不過是超市五法郎一大包買回來的所謂龍井。他去給他沖了一大杯。
      秀坐在盒子間看櫻在屋子里忙來忙去。
      房子里的木地板已經(jīng)老久不堪,踩著吱吱響。秀看櫻從房間的這頭跑到那頭收拾東西,他跑到哪里,聲音就響到哪里。秀看著好笑,這人永遠沒有計劃地把物品轉(zhuǎn)移來轉(zhuǎn)移去,這樣下去,恐怕到他搬走,這里都一直亂如麻。
      櫻的東西都是黑的。牛仔褲上沾有顏料,鞋子樣式非?蓯,但也是黑的。他有一個大笨鐘,還有一個古老的衣架,茶器是從日本本土帶來的,秀發(fā)現(xiàn)杯口磕了一個缺口。
      那只黃金獵犬用他濕漉漉的鼻子蹭著秀的臉,秀嘻嘻笑著拍拍它的頭,跳下地,走到那幅畫前面。這幅畫是這個凌亂的房間里唯一一個色彩鮮艷的物體,如同烏鴉群里的一只火雞一樣耀眼。畫中一片雨景,天空在逐漸放亮。
      櫻說:“這是我母親在我20歲生日送的禮物,叫《彩虹》!
      秀轉(zhuǎn)頭對他說:“她愛你!
      “是,但不會永遠縱容我。”
      秀其實很想問,讓你這樣離家,過這樣的生活是否就是縱容你。但他終究沒問出口。他知道,席克拉蒙的真跡不是普通人家可以買得起的。
      櫻丟下手里的東西,問秀:“來讀書的?”
      秀點頭。
      “在哪里讀?”
      “一大。你呢?”
      “我不讀書。”
      “那這間房子是……”
      “這是我的畫室!睓训目跉飧甙寥缯鞣咄畬θ诵加⒏裉m是他的領(lǐng)土。
      秀笑了,他幾乎看到眼前的這個男人扎著頭發(fā),袖子糊著顏料,燈下坐著一個半裸的女人,空氣中全是松節(jié)油的味道。這就是藝術(shù)家,即使這樣一間身上會長蘑菇的房間,也是他驕傲的領(lǐng)地。
      秀笑的時候,小鹿般的大眼睛閃著動人的光芒,柔軟的頭發(fā)褡在臉邊,讓他看上去更像個孩子。
      櫻笑了,“你多大歲數(shù)了?你家里人怎么放心把這么漂亮的兒子獨自放出來?”
      “我研究生都快要畢業(yè)了!”秀把小胸膛挺起來。
      櫻笑,“今天星期五,我們有一個周末的時間熟悉。你吃了飯了嗎?”
      秀左右晃腦袋。
      櫻拍拍秀的肩膀,“回去套件衣服,我們?nèi)ゼt磨房!
      秀溫順地照著做了。當他跑回公寓的時候,哲正把電話放下,看到他,說:“你回來得正好,惠剛才來電話了,你不在她很失望。”
      秀站在那里,有點意外和不知所措,“說了什么?”
      “說你寄的東西已經(jīng)收到了,問你什么時候回來。”
      “哦。”秀說;胤块g,取了一件外套出來。
      哲繼續(xù)說,“她和我聊了幾句,似乎希望你回日本工作。你去哪里?”
      “和鄰居吃飯!毙愦蟛阶吡顺鋈。
      哲立刻跑到窗戶往下看,對面屋子那個穿黑衣的男人點著煙坐在屋檐下的臺階上,看到秀,站起來拍拍屁股。他是個正經(jīng)人,他還知道拍屁股。于是放心地回去給自己弄飯吃。
      這邊,秀發(fā)現(xiàn)自己大大高估了櫻的方向感和識路能力。當他們開著車在市區(qū)里轉(zhuǎn)了近一個小時后,秀才想到問他:“你來巴黎多久了?”
      櫻說:“沒多久,上個星期!
      秀已經(jīng)餓得沒力氣了,下了車就蹲在路邊,縮成小小一團。櫻鎖了那輛老爺車,過來推推他,“別這樣,警察會以為你是流浪的小動物!
      秀哼哼道:“我要吃西班牙奄列,我要吃通心粉,最起碼有披薩!彼麖拈L長的劉海往上望,路人紛紛看過來,櫻在苦笑。
      天氣陰得很,風(fēng)大,估計有雨,櫻拉著這個小東西找了一家餐廳走了進去,上了通心粉和披薩。咖啡上上來的時候,外面忽然一聲響,雨嘩地就下了起來。他們坐在靠街的玻璃窗前,看到路上行人個個抱頭鼠竄,如同遭到空襲。
      外面的世界是灰藍色的,路燈亮著昏黃的光,雨點晶瑩透亮,整個世界的色調(diào)美極了。他們坐的那扇玻璃窗下有擺攤子的小販正在收拾東西,雨已經(jīng)把他的夾克打濕了,他還把那寫畫一張一張慢慢放回箱子里。
      他們都在看著那個小販。
      “學(xué)生!毙阏f,“一個擺一天地攤掙300法郎的學(xué)生!
      “300法郎,那他生活不算太糟糕!睓颜f。
      “是。但這些吃干面包,喝白開水的學(xué)生卻會天天去盧浮宮,他們有豐富的精神生活。他們在蒙馬特上圣心堂的那條路擺畫賣。我以前也去光顧過,畫得不好,但還是把畫寄回國了。”
      “你媽媽看了說了什么?”
      秀皺皺眉頭歪著頭,他做這個動作的時候特別有種孩子的天真,大眼睛帶著笑看著櫻,他說:“我寄給我未婚妻了!
      櫻說什么?什么?一連說了好幾個。秀不知道他是覺得他這樣子的看著不像是有婚約的人,還是在哀嘆自己沒有未婚妻。
      秀把錢包掏給櫻。那是個藍色的半新的帆布錢包,很普通,里面東西也很少,只有一百法郎和一張照片。里面的女子看上去似乎比秀還大點,很端莊,在笑,那種在日本女性雜志里常見的笑。那張一百法郎的鈔票反而是簇新的。
      櫻把錢包還給秀,“你居然那么早結(jié)婚。你多大了,有20了嗎?”
      秀要跳起來,“我有25了!”
      “別這樣!”櫻抓他的手把他拉回位子上,“你是個幸運的人呢。為什么是她?”
      “我不知道!毙阏f,“每個人都這么問我,可我真的不知道。”
      “什么都不知道就要結(jié)婚了。”
      “可夫妻間,了解得太多并不是好事!
      “是,不清不楚糊里糊涂過一輩子!睓研α。秀忽然紅著臉縮了回去。
      他們吃完了盤子里的東西,雨也已經(jīng)停了。天還是灰的,櫻看了看表,對秀說:“去不去我的公寓?”
      秀笑了,他在想,先是約他出來,然后請他吃飯,現(xiàn)在又把他往家里帶,如果這事是發(fā)生在一男一女之間,那么誰都可以想象接下來會發(fā)生的事,可他們都是男人,雖然在巴黎這個同性戀的天堂里生活,可他們骨子都還是東方人,也許他只是想請他去喝點酒。
      “房間和你的畫室一樣?”秀突然問。
      櫻想了想,說:“黑黑的沒有燈,到處是薄紗和羽毛,銀質(zhì)燭臺,角落里有音樂,半裸的女侍……”秀哈哈笑,孩子一樣,精致的小臉仰著。櫻拉他一把,“你這樣子是真的要結(jié)婚了?不騙我?”
      他們步行去櫻的公寓,因為櫻說很近。他們走了半個小時后秀問他公寓究竟在哪里。櫻說,在圣米雪兒。
      媽呀,秀叫。因為不想回頭去開車,他們足足走了三個小時。
      中途一點也不順利。起初是走錯了路,看了一場街頭搖滾演出,主唱對秀直豎中指;然后轉(zhuǎn)了回來,櫻又看到一家玩具店,去買了一個玩具熊貓。然后在廣場上喂了鴿子,然后看了一出木偶劇,再繼續(xù)往前走,櫻給秀買了一袋苞米花,結(jié)果秀絆了一下,全撒了,又買了冰激凌,吃得衣服上都是。兩個人都弄得一身是汗,天突然又下雨了,他們跑去家咖啡店躲雨,等雨停了,櫻突然指著遠遠的一處說:“就是那里,快到了!彼K于記起來了。
      他們找個了街邊噴泉洗了個臉,抬起頭的時候,秀笑了起來,他拉拉櫻的衣服,指著前方說:“你看!你看!是彩虹!”
      櫻的公寓樓頂起了半片彩虹,仿佛初生的孩子一樣嬌貴,顏色都不明顯,簡直像幻覺?赡鞘钦娴牟屎,只要一點陽光,一點雨,于是誕生了!
      櫻的公寓很小,很明亮,很干凈,秀覺得這人真好,他的條件足可以住?舜蟮滥兀瑓s跑來這小地方蹲著。他看看四周,除了一張大床,只有一個書桌,沒有畫。他有點失望。
      櫻對他說:“你先用衛(wèi)生間好了,我把你衣服弄干!笨跉夂軓娪,于是秀不得不去洗了個澡。他在浴室里抹香皂的時候,就聽到外面古舊的洗衣機在轟隆作響。好一會兒衣服洗好了,櫻拿下去借房東的機器烘干,上來看到秀已經(jīng)換上了他的襯衣。衣服太大了,穿在秀身上簡直像袍子,秀還沒有長褲,只得光著兩條細白的腿。櫻看了一眼,做了個鬼臉,說:“不行!不行!”他找來一條沙灘褲給秀。
      秀拽著褲子,對著櫻媚媚地笑了,“不是有半裸的女侍的嗎?”
      櫻咬著牙齒,“該死的,看我敢不敢把你從這里丟出去!”
      秀大笑,他知道他是個正派的人,甚至有點保守。這時他們都聽到了那個聲音。隔壁有情侶在□□,脆弱的墻壁在震動,女人叫得很大聲,呻吟透過墻壁模糊地傳過來。單身男子住這樣的地方是很容易遇上這樣的尷尬。秀立刻把褲子穿上。
      櫻滿意地看了一眼,下了樓去,捧上來了烤得香噴噴的糕點,沒有奄列。兩個人坐在地上吃,因為櫻沒有吃飯用的桌子。秀歪著腦袋啃雞骨頭,櫻仔細看他很久,終于問:“你讀什么的?”
      “美術(shù)學(xué)!闭媸情T不中用的學(xué)科。
      “為了學(xué)著個大老遠從日本跑來?”
      “每個人都這么說!
      “喜歡巴黎嗎?”
      “她是一個高級應(yīng)招女。聰明,有才華,可以端莊宜人,可以性感放蕩。”秀抹抹嘴,“我還要杯香草咖啡!
      “你這么能吃,將來怎么辦?”
      “我自己養(yǎng)自己,不用擔(dān)心。”秀的小手從寬大的袖子里伸出來來,抱著咖啡杯。
      櫻問:“你這個樣子真像個小巫師,你真的會回去結(jié)婚?”
      秀說:“巫師也會結(jié)婚,我還會有兒子!
      櫻搖頭,“你怎么能結(jié)婚,你還簡直像個孩子!
      “真奇怪,誰規(guī)定娃娃臉的男人不能結(jié)婚生孩子?”秀問。
      “你們怎么認識的?”
      “同學(xué)。”
      “你的朋友怎么說?”
      “是我要結(jié)婚,不是他們!
      “你一個人來了巴黎,沒帶她來?”
      “這是留學(xué),況且有些女人是不能來這里的,來了就會變!
      “看樣子你很了解她!
      秀說:“人都有點小聰明的!
      櫻在這時突然站了起來,向秀這里邁了一步,秀立刻繃緊身子?蓹延诌~了一步,跨了過去,他去打開了房門,房東把烘干的衣服送了上來,看到秀笑了,用英語說:“你的女朋友真漂亮!
      房東走后,櫻無奈地對秀說:“他誤會了!
      “那你怎么不和他說!
      “你總之是要走的,我也從不把時間花在解釋誤會上面!
      秀叫:“真奇怪,你過著什么樣的生活?”
      櫻把手一攤,“如你所見,我專門勾引盲目崇拜藝術(shù)家的小姑娘,把她們騙來我的公寓里!
      “你給她們看席克拉蒙的畫?”
      “嘿!”櫻叫,“你是識貨的!”
      秀得意極了。
      “你畫畫嗎?”
      秀搖頭。
      “為什么?”
      秀垂著眼睛,“我不合適!
      “畫畫并不復(fù)雜!
      “你將來可以成名?”
      櫻笑了,“我也許在這房子里畫一輩子,可我父親在日本有間大公司,也許有天你會在電視上看到我,我給抓了回去,塞進西裝里,左手拿餐刀,右手拿叉子,領(lǐng)帶快把我勒死!
      “那你有幾天的時間?”
      “我還不知道自己是否有明天!
      “不讀書真好!
      “工作永遠比讀書辛苦,等你穿上西裝對人點頭哈腰的時候你就明白了!
      “你有工作?”
      “別瞧不起人。”櫻說。
      秀解釋,“我是說,我還以為你很自由!
      “人一旦了追求,便都不大自由了!
      他們胡扯著,天黑的時候開了酒。秀喝了半瓶,已經(jīng)有點醉了,拿來掃帚玩耍。櫻說時間不早了,你該回去了,然后拉他去換衣服?尚阍趺匆矂硬涣。櫻沒有辦法,只有親自動手幫他換。櫻的手是很溫暖的,劃過皮膚的時候,秀忍不住起了雞皮疙瘩,有種戰(zhàn)栗的快感。那時他就在想,如果這時候這個人對他做了什么,他一定不會追究。有時候他的想法就是這么奇怪。
      那一刻其他的東西都離他很遠了,哲,惠,席克拉蒙的畫,他的研究生論文……
      當然櫻什么也沒有對他做,他幫他換好衣服,倒了杯水在秀臉上,終于把他叫醒,拉他下樓。秀這才完全清醒過來。天已經(jīng)完全黑了,他們肩并肩走在昏黃的路燈下。秀的腳步不穩(wěn),櫻的手就一直扶著他的腰,秀一直感覺到有股力量自接觸的地方傳了過來。
      月亮出來了,照著地上的積水,明晃晃的,也許這灘水在白天看來污濁不堪,可這時候它是美麗的。秀想,這就和生活一樣,不清不楚中往往卻是美好的。
      櫻送他到地鐵站,他說要等母親電話,讓秀自己回家。
      這是個很普通的分別。
      櫻說:“你注意一下你的信箱!比缓笮闼⒘丝,往下地下的電梯走。他回過頭,看到櫻還站在人群中看他。他對秀揮手,秀一下子就想起《藍橋遺夢》。不過想歸想,櫻這樣的男人是怎么樣也不適合做悲情男主角的。他該是個知己式的人物,在你失意的時候帶著酒來看你。
      他若有所思地回了家。
      第二天他給惠買東西,忙了一天,哲一直打他的手機,他沒空,關(guān)上了。晚上回到家,他發(fā)現(xiàn)了不對,對面房間一直沒有亮燈。寫著“櫻”的門牌已經(jīng)拆掉了。
      哲過來說:“對面男人搬走了!
      “什么?”
      “我找你說這事呢。很突然的,來了一幫子人,搬了個空。那人走前還在我們樓下轉(zhuǎn)了很久!
      秀呆了幾秒,沖出去看信箱,里面是有一封信,信封里是他忘在櫻那里的一百法郎,還有一副草草的彩鉛素描。素描畫的自然是秀,穿著巫師的袍子,騎著掃帚,背后是半片彩虹。畫中的秀拽拽地笑著,無名指戴有戒指。
      秀把信封再倒了倒,沒有其他的了。
      走了。就這么走了。他按照上面的地址寫了封信去,本想寫很多的,可拿著筆又什么都寫不出來了,最后只說了聲謝謝?墒菦]有回音。
      也許是那個送兒子席克拉蒙的媽媽終于不再放縱兒子了。
      誰知道呢?那是別人的故事。每個人都該把重點放在自己的故事上。
      哲看了畫,說:“畫的真好。你這個家伙,明明苯苯的,孩子氣,不像是活在現(xiàn)實中的,卻是要和我們走一樣的路。”
      可已經(jīng)找不到櫻了。秀才想起他還沒有把自己的名字告訴櫻?赡怯衷鯓?反正不再見面。
      秀很快交了論文,后來他和哲一起回了日本。
      再然后他結(jié)了婚。
      是的,結(jié)婚。沒人說一個娃娃臉的漂亮男人不可以結(jié)婚。秀從不覺得自己該過上很不平凡的一生,所以他做了個普通人。
      秀和惠在東京住了下來,他開了間畫廊。每當人問他為什么不自己畫幾張的時候,他總是很有耐心地告訴對方,他有色弱。他也哪里都沒有去,不再輕易結(jié)交陌生人,他穿上西裝,很帥氣,很俊美,再也沒人說他像女孩子了。他的靈氣就那樣一點一點消失,魔力也一點一點消失。他是個成功的畫廊老板,一個精明的商人,抽著煙,會羞澀地笑,眼睛里深深地看不到底。
      當然他也再也沒有了櫻的消息。他留意電視,可從來沒有見到一個穿黑衣服,長頭發(fā),左手拿餐刀,右手拿叉子的男人。哪里都沒有這樣一個男子。他送他的畫用玻璃框了起來,和他搜集的其他大師的作品放在一起,有人問起的時候就說,是的,那是一個不愿意透露名字的畫家。
      他的畫廊常收學(xué)生的作品,惠不理解,學(xué)生的畫賣得并不好,不過丈夫的決定她從來不干涉。而后,秀終于捧紅了一個學(xué)生,他給他舉辦了一個盛大的畫展,來了很多人,包括后來又去法國工作的哲,下那么大的雨,還是趕來了。
      哲問他:“為什么從來不去巴黎?我們當初那間公寓給拆了,對面的那間老房子也拆了,建了新的高樓,變化真大,你該來看看!
      惠笑著代替丈夫回答,“他不喜歡巴黎,說那里太復(fù)雜。我也不喜歡,那里太物欲橫流了。”
      秀沒說話。他不知道巴黎有多物欲橫流,他只知道那里擺一天地攤可以得300法郎,走三個小時的路,有木偶劇可以看。
      哲換了話題,問惠:“你是不是身體不好,臉色有點蒼白!
      惠曖昧地笑著別過臉。秀抽著煙,看畫廊里人來人往。墻上掛著畫,深沉的顏色,真搞不懂一個學(xué)生怎么有那么灰暗的內(nèi)心。那副畫的名字叫知己,可秀知道知己絕對不是這個顏色,知己是彩虹般絢麗的,令人心神蕩漾的。知己是陪你走三個小時的路,和你喝酒話人生,在你上車前回首的時候?qū)δ銚]手的人。
      哲坐了一會兒就走了,惠拿著他落下的雨傘追了出去。秀走到窗戶邊,往天上往,果真,天上起了彩虹,淡淡的半片。
      惠回來了,說:“開始還是大雨,現(xiàn)在就掛上了彩虹!彼P(guān)上辦公室的門。
      秀靠著窗戶,問妻子:“醫(yī)生怎么說的?”
      惠頓時紅了臉,無限嬌羞地依偎過來,在秀耳邊輕吐了幾個字。
      樓下一家咖啡屋在放一首老歌,“給我一點點陽光,給我一點點雨,我給你一個短暫的奇跡……”
      秀想,那不就是彩虹嗎?原來快樂那么簡單,也那么短暫。
      他開始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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